凤南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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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入情

    安顺恭敬的站在莫赠身旁。

    她半挑秀眉道“安管事还有何事要说?

    这时,有一婢女向前呈了一壶什么东西。

    “这次是补药还是补汤?”莫赠看了一眼那瓷白玉罐儿,淡淡道。

    她昏睡的这几日不知被灌了多少滋补的汤药,醒来时摸着脸都觉得圆润了一圈儿。

    说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她才不信。

    安顺将汤药拿到莫赠桌子面前,直视着莫赠。

    “是太医新开的方子,您趁热喝。”

    莫赠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便低头盯紧了那热汤。太医才走没两个时辰汤药便被煎好了,未免也太急了。

    而且送汤药一事交给下人便好,这些琐事一直都不是他操心,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莫赠压下心中的疑惑,说道“方才我饮了些茶水不易喝药汤,会失了药性,先放在这里便好。”

    “这……”安顺有些迟疑。

    莫赠抓准了他面上的变化。

    不对劲儿,实在不对劲儿。

    “安……安管事,少奶奶的的确确才饮了小半壶茶水……”缘江小声儿道。

    安顺勉强笑道“待药汤温凉,您再喝也不迟。明日小的再送上来。”

    说罢,他便看了一眼那送汤药的丫鬟,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小亭。

    莫赠起身提着食盒道“回屋。”

    缘江忙拿上那白瓷玉罐,跟在莫赠身后。

    她回了屋便将食盒与那罐摆在面前,对着缘江说道

    “有些饿了,你去厨屋做些白米羹。”

    缘江称是,离去时顺便将窗子关上了。

    莫赠身子还弱,齐元调了几个人看护莫赠。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她们去屋后收拾杂草去了。

    人走净了,莫赠便关了门回了桌前。

    她忙将食盒打开,抽出底层信纸,微颤着双手不小心碰到了食盒,那食盒啪一声儿提手摔断了。

    莫赠心随着食盒摔落,猛沉了几分。

    她警惕的看了看屋子四周,捏紧了手中信纸。

    她笑自己太过紧张,和安顺做的交易她本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虽然没有完成安顺给她的要求,但是齐元顺顺当当坐上了宗令一职,说到底还是她……和齐棣的功劳。

    信纸上寥寥几行字,莫赠忽地抚上额头。

    来不及她多思索,门外有了些动静。

    她忙将信纸塞进袖袋中,端坐在桌前。

    越是想要掩饰什么,越能碰到不想见的人。

    门被人推开一个小小的缝儿,漏出半张窥探的脸,不久便伸进一个圆润的头,莫赠眉毛轻轻一扬,随后皱了起来。

    “你不去好好歇着,乱跑做甚?”

    他今日梳了一个利索的束发,罗纹冠于发上用玉簪固定,不似前几日那狼狈模样。

    这副打扮比之前邋遢模样看起来清爽多了,起码齐棣着了一身玉色干净交领。

    齐棣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移着步子迈了进来,“我以为你要咽气儿了,谁知道就跟那落水的蚱蚂一般,救上来装死几日便又活了。”

    莫赠半蹲收拾着地上的食盒,齐棣见状撇嘴道

    “我齐府又不是养不起婢女,东西掉了就让她们去收拾,你当她们白养的?”

    莫赠没有接话,她收拾好食盒起身时双腿如同触了针一般,瞬间刺疼。

    她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暗道自己在谁面前出糗不好,非要在齐棣面前!

    不知道一会儿他又会如何嘲笑自己!罢了罢了早就应该习惯了,以后和齐棣相处的日子还长,做人是要坦然些。

    莫赠撑着身子,淡淡道“不过是前几日在方且绣眉院中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又泡了一会儿水落了病根儿。”

    莫赠说完差点儿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根儿!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跟齐棣解释,轻轻甩了甩头又准备起身,可是无奈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她差点朝齐棣趴过去!

    齐棣一把揽住莫赠的腰,莫赠猛然看到大漠般的瞳仁,二人四目相对怔了许久。

    突然莫赠腰间胳膊一紧,下一刻唇上被人生生怼了一口。

    莫赠被啃的生疼,她气的瞪圆了眼睛,抬脚踩在了齐棣脚上。

    他皱了皱眉头,这才将莫赠松开。

    “你好好说话归好好说话,咬我做甚!”

    莫赠气愤的将食盒丢到了他身上,齐棣未躲,仍怔在莫赠面前。

    莫赠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意犹未尽的影子?

    “少……少爷?”

    “郡……郡主?”

    门外不约而同出现一男一女的声音,莫赠二人双双转头看去,正见王成与缘江呆愣在屋门口。

    齐棣咳了声儿,眼神飘忽不定,“你果然没事儿,还有劲儿踩的老子的脚生疼。”

    他方才揽莫赠腰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儿放,索性将手背负着,若无其事的瞅了一眼王成,便出了门。

    王成一个激灵跟了上去,走了还不望意味深长的看了莫赠一眼。

    “臭男人!”莫赠气鼓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缘江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收好,不知道方才他们发生了什么,居然能将这屋子弄的如此乱七八糟的呀……

    “郡……郡主……方才奴婢不是故意回来的,熬羹时间太长,我怕您无聊便回来看看,谁知……”

    “那臭男人竟然敢轻薄于……”

    莫赠没将话说完,便缓了缓心思,无论在谁面前,她都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样子,只有在齐棣面前才容易急躁,甚至二人独处就会互相冷嘲热讽。回头真要算算两人的八字,若是相克以后定要绕着他走!

    莫赠道“拿纸笔来。”

    缘江立马取了纸笔,只见莫赠刷刷一行娟秀小字,另一行写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缘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她歪着头问道“郡主的字真好看,只不过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齐棣几月生来着?”莫赠问道。

    缘江回道“曾听婆子们说,先夫人三月难产而死,应是三月。”

    莫赠顺着写了下来,放入了袖袋中。

    过几日凑上女眷去白陀寺祈福,莫赠闲着也是闲着,凑机会去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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