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煞孤星
秦川打开车门走出来，看着一路小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老人，鼻头微微发酸。
“王婶，是我。”
“真的是我家小川吗？算算日子，你也该回来了，婶每天都在这里等着，今个儿总算把你等到了。”老人来到秦川面前，颤颤巍巍的伸手轻抚秦川的面容，语气咽唔，满目慈爱。
仿佛在这一刻，老人脸颊上的可怖疤痕也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
秦川伸出手，本想握住王婶的手，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婶子，回去吧，外面……天儿凉。”
“好好，回去，回去。”王婶念念不舍的把手缩了回来，应承着在前面带路，然后仿佛小孩子邀功似得高兴道：“婶儿知道你这两天要回来，所以把房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可干净了。”
“这些事我回来做就行了，婶子你年纪大了，要多注意身体。”
“没事儿，婶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反正也是闲着慌。”王婶笑呵呵的道。
秦川叹了口气，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踏着满是杂草的院子，来到略显破落的大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秦川随手打开大厅内的吊灯，只是当看到身边王婶有些不适的用手遮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灯关了。
紧接着，他走到大厅一角，熟练的拿起桌子上的火机，点燃上面一盏煤油灯。
在昏黄灯光下，隐约间可以看到满屋子的灰尘以及角落里密布的蜘蛛网。
“小川，饿了吧，你先坐会歇歇，婶子这就给你做饭去。”
“好。”
秦川点头答应一声，目送王婶离开客厅后，伸手又打开了吊灯，简单的把屋子打扫清理了一翻。
半响后，王婶手里端着一个不大的瓷碗走了进来。
“小川，快过来，婶子给你做了小时候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王婶把一碗清水送到秦川面前，上面零星飘荡着几片菜叶：“别傻愣着了，吃！吃！快吃！快吃啊！”
秦川把碗接了过来，也没犹豫，一仰头把水喝光，含着几片菜叶故意在嘴里用力嚼着。
“好吃么？”
“好吃。”秦川把菜叶咽了下去，抹了把嘴笑道：“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这孩子就嘴甜，婶子老了，一年不如一年，记忆力也差了，有时候还有点恍惚，哪还能做得和你小时候一样的味道。”王婶笑骂了句，杵着拐杖坐下来，叹息一声，目光有点儿游离道：“蕙兰走的早，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才不到十岁，那时候就想着把你伺候大，平平安安的就好，可是等到你长大了，婶又想着你能早点娶媳妇儿，再生个白胖小子，这样才能安心，不然哪天婶子要是走了，怎么下去向蕙兰交代……”
秦川在王婶身边坐下来，低头默默听着老人重复了无数遍的唠叨，没有以往那般的不耐，反而很是温馨。
说起来，王婶也是个可怜人。
王婶全名叫王秀云，是小时候母亲请来照顾自己的保姆。
但也就在这个期间，一场意外火灾把王婶家烧的干干净净，一家三口全部死于火中。
就连她自己也被烧成重伤，脸部毁容，差点落下残疾。
当时如果不是秦川的母亲闻讯及时伸出援手，仅靠身边那些关系淡薄如陌人的亲戚，别说丈夫和孩子们的丧事，就连王婶自己也会因为缺乏治疗费用而被赶出医院，最终的结果，要么自杀，要么沦为沿街乞讨的残疾乞丐。
可能正因为念着这份恩情，王婶康复后就执着的继续回来做工。
等到母亲病逝，她更是把秦川当作自己亲生儿子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一直持续到现在。
事实上，秦川也一直把王婶当着自己的养母来看待，在心里的位置，甚至要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更重一些。
听着耳边的絮叨，不知不觉中，秦川闭着眼睛就这么靠在王婶身边睡了过去，神态安详，嘴角边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如小时候那般的温馨满足。
…………
竖日清晨。
在客厅椅子上睡了一夜的秦川醒来，看着空荡荡沾满灰尘蛛网的房间，心里一阵失落。
收拾了下心情，他开着车子又返回了市区。
既然打算以后就在老宅住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还是要购置妥当的。
在快要到市区的时候，秦川准备打个电话给熊大志，免的他再去出租楼帮自己搬家白跑一趟，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随后，又打到了熊大志的办公室。
电话很快接通，但并不是熊大志，而是一个清冷的女声。
“喂，请问你找哪位？”
“我是秦川，熊队呢？”
“你好，秦顾问，熊队长外地出差去了，你有什么事吗？有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出差？哦，没事了。”
秦川奇怪的挂掉电话，胖子昨天还参加老同学的订婚宴，这一大早就出差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突发情况。
想了想，秦川直接开着车子来到熊大志家楼下，上了楼，熟络的从鞋柜下摸出钥匙。
以往熊大志出差的时候，他都会很自觉的去给熊大志的宠物大黄喂食。
不然，等到熊大志回来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饿死了，绝对会找自己拼命。
就像每次他破完了案熊大志都会过来帮自己搬家一样，两人几乎都形成了一种约定成俗的习惯和默契。
打开门，走到客厅中摆着的一个玻璃饲养柜前，看着里面一只手指长的独角仙。
没错，大黄不是狗也不是猫，而是一只大号甲虫。
不但有大黄，在养殖柜上方玻璃橱窗内的一个个小巧透明盒子里，还整齐的摆放着大红、大绿、大白等等。
这些都是熊大志以前养殖的甲虫自然死亡后做成的纪念标本，各个品种应有尽有。
有时候，他真的有点儿想不通，熊大志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喜欢养这种虫子做宠物，而且还都起这种破名字。
“真是个神经病，和韩疯子有的一拼。”
伸手从桌子上的饲料盒子里取出几只虫干丢进去，秦川本打算离开，在路过卧室的时候突然怔了一下。
退回来向卧室内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眼花，随后走进去看着坐在床上的熊大志问道：“胖子，你不是出差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川子？你啥时候来的？”
“都来半天了，这不听说你出差了，来给你的小宝贝喂食么。”
“哦，我刚回来。”
熊大志低垂着目光，敷衍的回了一句，对秦川的调侃破天荒的没去理会，整个人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和颓废。
“那行，你好好调整调整，实在想不开就找我喝一杯，我先回去了，哦对了，我搬完家了，你不用去出租楼了。”
秦川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很明显，熊大志出差的时候应该又碰到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案子，心里受到了点冲击，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作为一个刑警，哪怕资格再老，见识再多，遇到那些违背道德伦理的凶杀案，或多或少的都会产生些心理压力。
抛却警察的身份，他们首先是一个人，自然就无法避免这些问题。
这也是警察，特别是刑警要定期接受心理辅导的原因。
不过对于熊大志，秦川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只要给点时间自我调整缓冲一下很快就能适应下来。
就在秦川拉开房门打算离开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接着就是熊大志接通询问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转身向后看了眼，然后就看到熊大志抬头瞪眼看着自己的诡异目光，甚至就连手机掉在了床上都毫无察觉。
愣了好一会儿，熊大志才缓过来，吐了口气沉声道：
“张天明，死了，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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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这一刻，老人脸颊上的可怖疤痕也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
秦川伸出手，本想握住王婶的手，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婶子，回去吧，外面……天儿凉。”
“好好，回去，回去。”王婶念念不舍的把手缩了回来，应承着在前面带路，然后仿佛小孩子邀功似得高兴道：“婶儿知道你这两天要回来，所以把房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可干净了。”
“这些事我回来做就行了，婶子你年纪大了，要多注意身体。”
“没事儿，婶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反正也是闲着慌。”王婶笑呵呵的道。
秦川叹了口气，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踏着满是杂草的院子，来到略显破落的大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秦川随手打开大厅内的吊灯，只是当看到身边王婶有些不适的用手遮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灯关了。
紧接着，他走到大厅一角，熟练的拿起桌子上的火机，点燃上面一盏煤油灯。
在昏黄灯光下，隐约间可以看到满屋子的灰尘以及角落里密布的蜘蛛网。
“小川，饿了吧，你先坐会歇歇，婶子这就给你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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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点头答应一声，目送王婶离开客厅后，伸手又打开了吊灯，简单的把屋子打扫清理了一翻。
半响后，王婶手里端着一个不大的瓷碗走了进来。
“小川，快过来，婶子给你做了小时候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王婶把一碗清水送到秦川面前，上面零星飘荡着几片菜叶：“别傻愣着了，吃！吃！快吃！快吃啊！”
秦川把碗接了过来，也没犹豫，一仰头把水喝光，含着几片菜叶故意在嘴里用力嚼着。
“好吃么？”
“好吃。”秦川把菜叶咽了下去，抹了把嘴笑道：“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这孩子就嘴甜，婶子老了，一年不如一年，记忆力也差了，有时候还有点恍惚，哪还能做得和你小时候一样的味道。”王婶笑骂了句，杵着拐杖坐下来，叹息一声，目光有点儿游离道：“蕙兰走的早，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才不到十岁，那时候就想着把你伺候大，平平安安的就好，可是等到你长大了，婶又想着你能早点娶媳妇儿，再生个白胖小子，这样才能安心，不然哪天婶子要是走了，怎么下去向蕙兰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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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在这个期间，一场意外火灾把王婶家烧的干干净净，一家三口全部死于火中。
就连她自己也被烧成重伤，脸部毁容，差点落下残疾。
当时如果不是秦川的母亲闻讯及时伸出援手，仅靠身边那些关系淡薄如陌人的亲戚，别说丈夫和孩子们的丧事，就连王婶自己也会因为缺乏治疗费用而被赶出医院，最终的结果，要么自杀，要么沦为沿街乞讨的残疾乞丐。
可能正因为念着这份恩情，王婶康复后就执着的继续回来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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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秦川也一直把王婶当着自己的养母来看待，在心里的位置，甚至要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更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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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子？你啥时候来的？”
“都来半天了，这不听说你出差了，来给你的小宝贝喂食么。”
“哦，我刚回来。”
熊大志低垂着目光，敷衍的回了一句，对秦川的调侃破天荒的没去理会，整个人显得很是心不在焉和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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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警察，特别是刑警要定期接受心理辅导的原因。
不过对于熊大志，秦川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只要给点时间自我调整缓冲一下很快就能适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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