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胜负之别
吕名言原本自信满满，打算一招之内便将莫云生击败，在他看来，以莫云生的能力，能通过第一轮选拔，已经是不可置信的成就了。他有充足的信心让莫云生的好运气到此为止。
他甚至在幻想着，自己在拿到武藏阁的秘籍之后，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傲立武林之巅，美女常伴左右，功名深藏心间。
但是随着自己的内元在莫云生看似弱小的剑气面前一触即溃，吕名言那刚构建起来的美好向往，也变得不那么稳固了。
惊骇间剑气已直至身前，吕名言不及变招，急中生智一个懒驴翻身，伏地便滚，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莫云生的攻击。
台边围观了不少弟子，很多都来自于吴永宏一脉，为吕名言助威来的，结果被他们仰慕的外门大师兄，第一招便如此狼狈，让台下本来此起彼伏的助威欢呼声，顿时少了一小半。
莫云生一招占先，剑势不停，吕名言方才翻身站起，莫云生的剑气已经笼罩了他整个左半身。
总算他也还有两把刷子，在危急关头急提内元，以自身为中心，内元向四面全力释放，形成一股强劲的冲击波。
莫云生剑势一缓，吕名言已退出两丈之外。
只是此刻他头发散乱，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再也不复刚开始的从容自如。
虽然还有与他同出一脉的师弟妹们为他助威鼓劲，但巽风台下，更多的围观弟子则是疑惑，到底是这莫云生深藏不露，还是吕名言浪得虚名？
莫云生并未在意围观群众的看法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与唐小楼吴作乐对练了半年，最深刻的体悟就是，若你的对手没有倒下，你就不能停止进攻。
吕名言也拿出了真本事，此刻，他已经无暇幻想自己达到人生巅峰的场景了，现在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那就是若输了这场比试，就将被逐出玄机阁，从此告别他的野望。
人影飘忽，剑风四溢，吕名言连连呼喝，招式若疾风骤雨，正是吴永宏一脉弟子所擅长的基式剑法“雷震剑诀”，其势若奔雷，招式大开大阖，以力取胜。很快，吕名言便一转颓势，反而将莫云生压制在擂台一角。
见吕名言使出了他最擅长的招式，吴永宏一脉的弟子们又重拾信心，助威声又重新变得响亮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长老吴永宏，终于解开了紧锁的眉头，总算吕名言还记得他的教诲，知道该发力的时候，不能藏着掖着。
他走到楚狂身旁，笑道：“楚师兄，这场比赛，怕是名言要胜了。”
楚狂看着场内两人的比斗，自莫云生占了先机而后转为下风，却始终不发一言，吴永宏这句带了些挑衅意味的话，他似是完全没听见一般，直接将吴永宏无视。
吴永宏碰了个钉子，脸立刻就板了起来，他的修为在玄机阁众长老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始终看不起门下只有小猫三两只，自己修为又低微得有辱“玄机阁长老”这一称号的楚狂。
“哼，等你这废物徒儿被逐出玄机阁，看你还能不能张狂得下去！”
他对吕名言这个得意弟子，有着绝对的信心。
但同样，楚狂等人也对莫云生有着充足的信心，就连一开始心里不算有底的吴作乐，看了两人这段比斗之后，脸上也重新挂起了标志性的坏笑。
原因有二，其一，吕名言擅长的雷震剑诀，乃是硬碰硬的招式，九攻一守，以气势取胜，换了旁的修士，与之甫一交手，便会被雷震剑诀的声威所慑，气势上先弱三分，从而一步输，步步输，最后完全被吕名言压制。但莫云生这半年来跟着唐小楼对练，相比唐小楼的“八荒狂野”，这雷震剑诀的气势压制，简直不值一提。
其二，便是吕名言与其他大多数弟子一样，依赖聚元台提升修为，导致内元根基并不稳固，而莫云生因为身具血煞之力，内元远比普通外门弟子凝实。
场内，吕名言也发现了不对头，对手看似被自己压制，但招式进退之间，法度严谨，丝毫不显慌乱。便如屹立在大海中的礁石一般，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难道这个小子在扮猪吃老虎？还故意用这种战术来消耗我的内元？不行，我不能败在这里……”
雷震剑诀的声势浩大，但消耗同样很大，若是久攻不下，到最后，败的必然是吕名言一方。
此刻，吕名言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顾不得许多，大叫一声，将内元催至顶峰，向莫云生发起猛攻，剑气纵横，隐隐有风雷之声激荡。
却听莫云生一声清啸，神华内敛，内元凝于剑尖，中宫直进，以点破面，直取吕名言胸口。
吕名言一阵心悸，对面的莫云生在那一瞬间，似乎化作了一个噬人的恶魔，那血红色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暴戾的杀意。心情战栗之下，周身内元竟不自主地溃散，右膝一软，竟然单膝跪倒在地。
下一瞬间，剑尖已指在心口。
“吕师兄，承让了。”
胜负已见分晓，担任裁判的掌律弟子高声宣布出了比试的结果。
台下的吴永宏以及众弟子目瞪口呆，在他们眼中，莫云生面对吕名言的进攻，竟是不闪不避，只用了简单的一个突刺，便破掉了吕名言所有的攻势，若不是知道此次选拔事关重大，输者甚至会被逐出玄机阁，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吕名言在故意相让。
吕名言抬起头，半是惊惧半是疑惑地望向莫云生。
莫云生神色如常，双眼漆黑如墨，并无异状。
长叹一声，将剑掷在地上，吕名言颓然走下擂台，来到吴永宏面前，双膝跪地，哽咽道：“弟子无能……让……让师父失望了……”
吴永宏在楚狂面前又折了面子，正愁没处撒气，当即怒道：“不错，你确实无能，才会连那个废物都打不过，丢尽了我的脸，你还有脸叫我师父？根据掌门的律令，现在你已经不是玄机阁的弟子了，这身衣服，也就不必穿着了，滚吧。”
吕名言惊愕地抬起头，万万没有料到吴永宏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吴永宏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擂台边。
其他弟子有同情者，有鄙夷者，唯独没有人过来安慰吕名言，在他们眼中，这个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师兄，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交往价值，便由得他自生自灭罢了。
吕名言惨然一笑，脸如死灰，将那玄机阁外门弟子的长袍脱下，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擂台一角，自己寻路，径直下山去了。
这一切都落入了在一旁默然不语的莫云生眼中。
望着吕名言消失的背影，莫云生心底有些感慨，前一刻你还是众人的宠儿，下一刻就会变得一文不名，这就是现实。
忽然，一阵嘈杂打断了莫云生的思绪，很多弟子匆匆跑向正南方的离火台。
楚狂使了个眼色，蓝影一晃，吴作乐的身形不见了。
片刻后，吴作乐便返回了几人身旁，脸上的神情却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是尹如鹏，这个杂种不知道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竟然把林瑶长老的得意弟子蔡申余打得筋骨尽断，不省人事。本少养伤的时候见过那个蔡申余，虽说长得娘娘腔了点，但实力也还算有那么些……唉，你是没看见尹如鹏那嚣张的样子，‘反正你们这些弱者被逐出玄机阁后，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老子先送你一程。’若不是本少碍于门规不得干涉选拔，定要废了他。”
蔡申余被抬到了脸色铁青的林瑶面前，以林瑶的医术，蔡申余的性命自是无碍，只是丹田气海被尹如鹏用歹毒的功夫彻底摧毁，一身修为惨遭废去，就算伤势痊愈，要想重新修炼，怕也难了。
蔡申余在林瑶的弟子中，人缘倒也颇为不错，尹如鹏下此毒手，再次得罪了林瑶一脉的弟子，此时，林瑶一脉和丁渺一脉的弟子们，纷纷摩拳擦掌，互相叫骂，性子火爆的甚至已经拔出兵刃，就要火并。
丁渺正待喝止双方，却听身后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响起：“丁长老，玄机阁贵为东州第一宗门，果然不同凡响，便是一个内门弟子选拔仪式，也是如此不拘一格啊。嘿嘿，哈哈！”
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但丁渺硬是不敢接话，正尴尬间，一个中等身材，须发花白的道人出现在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中间，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肃静！”
道人长相平平无奇，但那股无形的威压，顿时让两拨人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丁渺见了道人，也施礼道：“见过古松师兄。”
原来那道人正是玄机阁主掌律令的二长老古松道人，见这边情况有失控的迹象，于是亲自过来维持秩序。
古松道人若有若无地盯了丁渺身后那人一眼，用平板的语气对丁渺道：“贵客上门观礼，原本应该好好接待，丁师弟，还请你多费心。”
古松道人以严格公正出名，丁渺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师兄也是又敬又怕，当下不敢多问，应了古松道人的话，一颗心却早已悬到了嗓子眼。
幸好古松道人没有多话，见这边的风波平息，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迹。
丁渺的背心，却已经被冷汗浸透。
“丁长老，不必紧张，区区一个月华境六阶的修士，还不放在我们兄弟眼中，既然你选择了与我们共进退，那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哈哈哈哈！”
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皓日当空，丁渺却如身处在幽都鬼蜮。
莫云生那边没修整多久，第二场比试又要开始了，这次他的对手，却也是丁渺一脉的弟子，名叫马文博。
吴作乐有些担忧地道：“根据本少的情报显示，这个马文博，乃是丁渺一脉，外门排名前三的弟子，保守估计实力不在半年前的尹如鹏之下，比刚才那个吕名言，还要强一些，小莫，你的运气看起来不咋地啊，碰的都是些硬茬子。”
“那个吕什么的，也没多厉害，哥哥三两下就把他干掉了，这次肯定也能赢的！”欣儿对莫云生却有着无穷的信心。
莫云生等人赶往正西的兑泽台，台上已经站了一人。
中等身高，皮肤黝黑，略显瘦削。但浓重的眉毛，略显阴鸷的眼神和那硕大弯曲的鹰钩鼻，都让人看着并不那么舒服。
莫云生紧了紧腰带，给欣儿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拔剑在手，跃上了擂台。
“你就是莫云生？”
马文博斜着眼睛看着莫云生，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兀鹰。
莫云生点点头：“正是。”
“我想告诉你的是，别以为打败了吕名言那种蠢货，就觉得自己已经稳了。”
马文博阴森森的语声未落，招式已经出手。
莫云生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已经稳了，早在跃上擂台之前，他便已经全神贯注。
“嘭嘭”几声闷响，马文博的偷袭被莫云生一一化解。
“咦，小子，挺有一套的嘛！”马文博啧啧赞道，手中短剑招式却丝毫不停，招式奇诡毒辣，专攻要害，甚至下三路，莫云生一时间左支右拙，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台下欣儿看着两人的比斗，抱怨道：“这人的招式怎么比阿乐师兄还恶心啊！”
吴作乐立刻不干了，道：“本少那叫攻敌必救，奇诡机变，不像这个家伙，一味阴毒，落了下乘。”
唐小楼也不甘寂寞，接过话头道：“不过小莫这半年来，跟你小子也没少操练，什么恶心的招式没见过，单靠这些，不足为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却都没有压低语声，台上两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马文博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变得像锅底一样，两道浓眉拧成了一条线，攻势更急，剑气纵横间，莫云生“嘿”地闷哼一声，左腿已经中了一剑，鲜血飞溅。
马文博一击命中，立刻远遁，避开莫云生反撩的一剑，却不再行追击。
莫云生运指如飞，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正准备提剑再战时，却感觉一股熟悉的锥心剧痛自创口处传来。
“这是……焚心魇！？”
他甚至在幻想着，自己在拿到武藏阁的秘籍之后，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傲立武林之巅，美女常伴左右，功名深藏心间。
但是随着自己的内元在莫云生看似弱小的剑气面前一触即溃，吕名言那刚构建起来的美好向往，也变得不那么稳固了。
惊骇间剑气已直至身前，吕名言不及变招，急中生智一个懒驴翻身，伏地便滚，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莫云生的攻击。
台边围观了不少弟子，很多都来自于吴永宏一脉，为吕名言助威来的，结果被他们仰慕的外门大师兄，第一招便如此狼狈，让台下本来此起彼伏的助威欢呼声，顿时少了一小半。
莫云生一招占先，剑势不停，吕名言方才翻身站起，莫云生的剑气已经笼罩了他整个左半身。
总算他也还有两把刷子，在危急关头急提内元，以自身为中心，内元向四面全力释放，形成一股强劲的冲击波。
莫云生剑势一缓，吕名言已退出两丈之外。
只是此刻他头发散乱，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再也不复刚开始的从容自如。
虽然还有与他同出一脉的师弟妹们为他助威鼓劲，但巽风台下，更多的围观弟子则是疑惑，到底是这莫云生深藏不露，还是吕名言浪得虚名？
莫云生并未在意围观群众的看法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与唐小楼吴作乐对练了半年，最深刻的体悟就是，若你的对手没有倒下，你就不能停止进攻。
吕名言也拿出了真本事，此刻，他已经无暇幻想自己达到人生巅峰的场景了，现在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那就是若输了这场比试，就将被逐出玄机阁，从此告别他的野望。
人影飘忽，剑风四溢，吕名言连连呼喝，招式若疾风骤雨，正是吴永宏一脉弟子所擅长的基式剑法“雷震剑诀”，其势若奔雷，招式大开大阖，以力取胜。很快，吕名言便一转颓势，反而将莫云生压制在擂台一角。
见吕名言使出了他最擅长的招式，吴永宏一脉的弟子们又重拾信心，助威声又重新变得响亮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长老吴永宏，终于解开了紧锁的眉头，总算吕名言还记得他的教诲，知道该发力的时候，不能藏着掖着。
他走到楚狂身旁，笑道：“楚师兄，这场比赛，怕是名言要胜了。”
楚狂看着场内两人的比斗，自莫云生占了先机而后转为下风，却始终不发一言，吴永宏这句带了些挑衅意味的话，他似是完全没听见一般，直接将吴永宏无视。
吴永宏碰了个钉子，脸立刻就板了起来，他的修为在玄机阁众长老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始终看不起门下只有小猫三两只，自己修为又低微得有辱“玄机阁长老”这一称号的楚狂。
“哼，等你这废物徒儿被逐出玄机阁，看你还能不能张狂得下去！”
他对吕名言这个得意弟子，有着绝对的信心。
但同样，楚狂等人也对莫云生有着充足的信心，就连一开始心里不算有底的吴作乐，看了两人这段比斗之后，脸上也重新挂起了标志性的坏笑。
原因有二，其一，吕名言擅长的雷震剑诀，乃是硬碰硬的招式，九攻一守，以气势取胜，换了旁的修士，与之甫一交手，便会被雷震剑诀的声威所慑，气势上先弱三分，从而一步输，步步输，最后完全被吕名言压制。但莫云生这半年来跟着唐小楼对练，相比唐小楼的“八荒狂野”，这雷震剑诀的气势压制，简直不值一提。
其二，便是吕名言与其他大多数弟子一样，依赖聚元台提升修为，导致内元根基并不稳固，而莫云生因为身具血煞之力，内元远比普通外门弟子凝实。
场内，吕名言也发现了不对头，对手看似被自己压制，但招式进退之间，法度严谨，丝毫不显慌乱。便如屹立在大海中的礁石一般，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难道这个小子在扮猪吃老虎？还故意用这种战术来消耗我的内元？不行，我不能败在这里……”
雷震剑诀的声势浩大，但消耗同样很大，若是久攻不下，到最后，败的必然是吕名言一方。
此刻，吕名言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顾不得许多，大叫一声，将内元催至顶峰，向莫云生发起猛攻，剑气纵横，隐隐有风雷之声激荡。
却听莫云生一声清啸，神华内敛，内元凝于剑尖，中宫直进，以点破面，直取吕名言胸口。
吕名言一阵心悸，对面的莫云生在那一瞬间，似乎化作了一个噬人的恶魔，那血红色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暴戾的杀意。心情战栗之下，周身内元竟不自主地溃散，右膝一软，竟然单膝跪倒在地。
下一瞬间，剑尖已指在心口。
“吕师兄，承让了。”
胜负已见分晓，担任裁判的掌律弟子高声宣布出了比试的结果。
台下的吴永宏以及众弟子目瞪口呆，在他们眼中，莫云生面对吕名言的进攻，竟是不闪不避，只用了简单的一个突刺，便破掉了吕名言所有的攻势，若不是知道此次选拔事关重大，输者甚至会被逐出玄机阁，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吕名言在故意相让。
吕名言抬起头，半是惊惧半是疑惑地望向莫云生。
莫云生神色如常，双眼漆黑如墨，并无异状。
长叹一声，将剑掷在地上，吕名言颓然走下擂台，来到吴永宏面前，双膝跪地，哽咽道：“弟子无能……让……让师父失望了……”
吴永宏在楚狂面前又折了面子，正愁没处撒气，当即怒道：“不错，你确实无能，才会连那个废物都打不过，丢尽了我的脸，你还有脸叫我师父？根据掌门的律令，现在你已经不是玄机阁的弟子了，这身衣服，也就不必穿着了，滚吧。”
吕名言惊愕地抬起头，万万没有料到吴永宏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吴永宏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擂台边。
其他弟子有同情者，有鄙夷者，唯独没有人过来安慰吕名言，在他们眼中，这个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师兄，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交往价值，便由得他自生自灭罢了。
吕名言惨然一笑，脸如死灰，将那玄机阁外门弟子的长袍脱下，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擂台一角，自己寻路，径直下山去了。
这一切都落入了在一旁默然不语的莫云生眼中。
望着吕名言消失的背影，莫云生心底有些感慨，前一刻你还是众人的宠儿，下一刻就会变得一文不名，这就是现实。
忽然，一阵嘈杂打断了莫云生的思绪，很多弟子匆匆跑向正南方的离火台。
楚狂使了个眼色，蓝影一晃，吴作乐的身形不见了。
片刻后，吴作乐便返回了几人身旁，脸上的神情却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是尹如鹏，这个杂种不知道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竟然把林瑶长老的得意弟子蔡申余打得筋骨尽断，不省人事。本少养伤的时候见过那个蔡申余，虽说长得娘娘腔了点，但实力也还算有那么些……唉，你是没看见尹如鹏那嚣张的样子，‘反正你们这些弱者被逐出玄机阁后，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老子先送你一程。’若不是本少碍于门规不得干涉选拔，定要废了他。”
蔡申余被抬到了脸色铁青的林瑶面前，以林瑶的医术，蔡申余的性命自是无碍，只是丹田气海被尹如鹏用歹毒的功夫彻底摧毁，一身修为惨遭废去，就算伤势痊愈，要想重新修炼，怕也难了。
蔡申余在林瑶的弟子中，人缘倒也颇为不错，尹如鹏下此毒手，再次得罪了林瑶一脉的弟子，此时，林瑶一脉和丁渺一脉的弟子们，纷纷摩拳擦掌，互相叫骂，性子火爆的甚至已经拔出兵刃，就要火并。
丁渺正待喝止双方，却听身后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响起：“丁长老，玄机阁贵为东州第一宗门，果然不同凡响，便是一个内门弟子选拔仪式，也是如此不拘一格啊。嘿嘿，哈哈！”
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但丁渺硬是不敢接话，正尴尬间，一个中等身材，须发花白的道人出现在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中间，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肃静！”
道人长相平平无奇，但那股无形的威压，顿时让两拨人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丁渺见了道人，也施礼道：“见过古松师兄。”
原来那道人正是玄机阁主掌律令的二长老古松道人，见这边情况有失控的迹象，于是亲自过来维持秩序。
古松道人若有若无地盯了丁渺身后那人一眼，用平板的语气对丁渺道：“贵客上门观礼，原本应该好好接待，丁师弟，还请你多费心。”
古松道人以严格公正出名，丁渺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师兄也是又敬又怕，当下不敢多问，应了古松道人的话，一颗心却早已悬到了嗓子眼。
幸好古松道人没有多话，见这边的风波平息，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迹。
丁渺的背心，却已经被冷汗浸透。
“丁长老，不必紧张，区区一个月华境六阶的修士，还不放在我们兄弟眼中，既然你选择了与我们共进退，那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哈哈哈哈！”
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皓日当空，丁渺却如身处在幽都鬼蜮。
莫云生那边没修整多久，第二场比试又要开始了，这次他的对手，却也是丁渺一脉的弟子，名叫马文博。
吴作乐有些担忧地道：“根据本少的情报显示，这个马文博，乃是丁渺一脉，外门排名前三的弟子，保守估计实力不在半年前的尹如鹏之下，比刚才那个吕名言，还要强一些，小莫，你的运气看起来不咋地啊，碰的都是些硬茬子。”
“那个吕什么的，也没多厉害，哥哥三两下就把他干掉了，这次肯定也能赢的！”欣儿对莫云生却有着无穷的信心。
莫云生等人赶往正西的兑泽台，台上已经站了一人。
中等身高，皮肤黝黑，略显瘦削。但浓重的眉毛，略显阴鸷的眼神和那硕大弯曲的鹰钩鼻，都让人看着并不那么舒服。
莫云生紧了紧腰带，给欣儿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拔剑在手，跃上了擂台。
“你就是莫云生？”
马文博斜着眼睛看着莫云生，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兀鹰。
莫云生点点头：“正是。”
“我想告诉你的是，别以为打败了吕名言那种蠢货，就觉得自己已经稳了。”
马文博阴森森的语声未落，招式已经出手。
莫云生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已经稳了，早在跃上擂台之前，他便已经全神贯注。
“嘭嘭”几声闷响，马文博的偷袭被莫云生一一化解。
“咦，小子，挺有一套的嘛！”马文博啧啧赞道，手中短剑招式却丝毫不停，招式奇诡毒辣，专攻要害，甚至下三路，莫云生一时间左支右拙，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台下欣儿看着两人的比斗，抱怨道：“这人的招式怎么比阿乐师兄还恶心啊！”
吴作乐立刻不干了，道：“本少那叫攻敌必救，奇诡机变，不像这个家伙，一味阴毒，落了下乘。”
唐小楼也不甘寂寞，接过话头道：“不过小莫这半年来，跟你小子也没少操练，什么恶心的招式没见过，单靠这些，不足为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却都没有压低语声，台上两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马文博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变得像锅底一样，两道浓眉拧成了一条线，攻势更急，剑气纵横间，莫云生“嘿”地闷哼一声，左腿已经中了一剑，鲜血飞溅。
马文博一击命中，立刻远遁，避开莫云生反撩的一剑，却不再行追击。
莫云生运指如飞，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正准备提剑再战时，却感觉一股熟悉的锥心剧痛自创口处传来。
“这是……焚心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