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魔？
莫云生跪在木屋的门前，面前是面无表情的楚狂，和犹自梨花带雨的欣儿。
“违抗师命，带着小师妹偷跑去聚元台，与其他弟子发生冲突并受伤。你可知错！”楚狂的话声沙哑冷漠，似乎并不在意莫云生已经被陈氏兄弟和尹如鹏打得伤痕累累。
“不知。”
“不知？”
莫云生仰起满是血污的小脸，语声倔强又不甘：“师父说的，并不一定全部正确，弟子在聚元台中修炼，时间虽短，却也感受到了好处，欣儿也同样如此。”
楚狂却意外地没有发作，只是用低沉的语声问道：“那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是什么？”
莫云生攥紧了拳头，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痛楚，还是内心的压抑，说话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为了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重要的人。”
楚狂冷笑一声：“但今天若不是你，欣儿也不会受伤。变得更强，就能保护自己心中重要的人了么？我见过天下最强大的人，在天意面前，也逃不过灰飞烟灭。”
到了后半句，楚狂更似是在喃喃自语，说完之后，他便将莫云生丢在了门外，关上了门。
莫云生呆呆地跪在原地。也不去管脸上的血污，表情木然。
他今年十二岁，楚狂在他五岁时，传授了一套筑基的心法，以及一套炼体的外修法门之后，就再没管过他修炼。
前三年，他修炼迅速，被誉为玄机阁外门的天才，楚狂没给过他一句称赞；八岁突破碧水境失败，走火入魔之后，他修为日渐衰退，楚狂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让他继续着之前的修行，只不过炼体之法修炼的量更大了，而且加多了一条：“不许进入聚元台修炼内元”。
也许，师父是对的吧？自己现在这幅德性，进了聚元台，不就是被人当做笑柄，肆意凌辱的存在吗？更何况，还让欣儿也受了委屈。
四年来，莫云生未曾颓废，一直坚信着自己能够重新寻回失去的天赋，重塑修为，即使不为了出人头地，也要有保护欣儿，甚至保护师父的力量，他隐约听别人说起过，自己这位师父，因为在年轻时身受重伤，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命，但根基已毁，修为停留在青云境三阶，不得寸进，能留在玄机阁做个挂名长老，还多亏了阁主苍月道人的面子。
今天在聚元台上，尹如鹏最后嚣张的话，莫云生自然也听到了。
相比陈氏兄弟的拳脚，这种诛心的话语，才让他更无法接受。
“终究，只能这样了吗？”
屋内，欣儿的眼睛泛红。鲜血，尘土和泪水混杂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将她变成了花脸猫。
“师父，这不是哥哥的错，是我求他带我去的，那些恶人……”欣儿依然有些哽咽。
“别说了，你先去把脸洗干净，敷上药。锅里有粥，去吃些吧，吃完了再去修炼。为师要看看你师兄的伤势。”楚狂沙哑的声音之中，似乎还多了几分萧索。
欣儿乖巧地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师父虽然看起来严厉冷漠，但其实非常关心她们。
莫云生不知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刚才挨了尹如鹏和陈氏兄弟一顿痛打，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而且渐渐变得麻痒起来，意识也有些恍惚了。
终于，莫云生感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头便向旁边栽倒。
一只粗糙的大手，在莫云生即将倒地之前，及时将他扶住，一丝柔和的内元透入莫云生体内，查探着他的伤势。
感受到内元在体内游走，莫云生悠悠醒转，勉强开口道：“师父……”
楚狂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莫云生别说话，自己专心查探莫云生的伤势，半晌之后，叹道：“起来吧。”
莫云生在楚狂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但让他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的是，除了因为跪得太久，腿有点麻之外，适才浑身上下被打伤的地方，似乎没那么痛了，下意识地，莫云生将衣袖挽起，却惊讶地发现，胳膊上适才被陈氏兄弟打出的青紫，已经褪了大半。
“那几个家伙，下手倒还真重，这要是换了别的白石境三阶内修，挨上这一顿揍，估计没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丁渺、林瑶，你们教徒弟教得很好啊！”
经楚狂一提醒，莫云生也发现，虽然刚才被打的时候，确实是痛苦万分，但回来之后跪了半个时辰，却发现受伤的地方也没那么痛了，这点小伤，歇个一天半宿的，就差不多了，怎么师父却说要躺十天半月？
莫云生疑惑地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楚狂略显复杂的目光。
“有问题想问我，对吗？有些事情，为师是时候告诉你了。”
楚狂扶起莫云生，走到了一块大石前，两人并排坐下。
“云生，你还记得四年前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莫云生不由得攥紧了双拳，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当然记得！就是在这块大石之上，他冲击碧水境失败，走火入魔，从那以后，不管多努力地修炼，修为不但始终难有寸进，反而还不断衰退。最终，从被寄予厚望的“外门第一天才”变成了一个“走火入魔的蠢货”。
如果像欣儿那样，天赋本来就差，也就罢了。偏偏莫云生自己曾经天赋满满，这落差却更难以接受。
这段记忆一向是他不愿触碰的禁区，这次重新想起，莫云生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的迹象。
“师父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他是故意揭我的疮疤吗？那个什么尹如鹏和他的两个狗腿子，还有那个卖弄风骚的林可儿，一个个都原本该被我踩在脚底下！剩下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们，见死不救，面目可憎！欣儿，都是她非要去聚元台，才害得我被那群人欺辱……不对……不对！”
如果此时莫云生能看到自己的脸，他会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正在此时，一丝冰凉的气息从莫云生左手拇指上传来，那里有一枚色作漆黑，样式古朴的指环。
从莫云生记事起，这个指环就一直戴在自己手上，仿佛和血肉融于一体，莫云生曾经试着摘下它，却从来没有成功。
它就那么理所应当地待在那里，连莫云生自己，都忘却了它的存在，但在莫云生即将失控的时刻，正是从这神秘指环上传来的凉意，唤醒了莫云生的神志，帮助他压制了那汹涌暴戾的气息。
回过神来，莫云生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迟疑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抬头看向楚狂，莫云生更是惊讶，楚狂冷峻粗犷，从来缺乏表情的脸上，那僵硬微笑所代表的含义，分明叫做欣慰。
“把你刚才的感觉，仔细地描述一遍。”
莫云生回想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答道：“我没来由地便烦躁起来，很想……很想把眼前的所有东西都砸个稀烂。而且，我突然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刚才被打伤的地方，现在也几乎不痛了。”
楚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对莫云生道：“用你最强的力量，打我一拳。”
莫云生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白石境三阶的拳头，对于楚狂来说，和搔痒没太大区别。
“不对，你需要调动情绪，你把我当成刚才那个叫尹什么玩意儿的家伙，用你最强的力量。”
莫云生迟疑了一下，见楚狂表情凝重，便沉声道：“师父，云生得罪了。”
闭上眼睛，莫云生回想起早上尹如鹏将欣儿推倒在地摔伤的一幕幕，胸中重新燃起了熊熊怒火，下一刹那，那熟悉的爆炸感觉再度出现，一股暴戾但磅礴的力量从气海涌起，瞬间贯穿全身，身体再也不受控制，脑海中充斥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这个人撕个粉碎！
他身周代表白石境的白芒，也赫然变成了如鲜血一般的妖艳暗红！这次，那黑色戒指上，却没有传来任何气息，阻止莫云生的异变。
面前这人是谁，对莫云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大吼一声，冲向楚狂，拳脚交加，虽然不成章法，但却威力惊人，绝不是一名白石境三阶内修所能爆发。
而此时，楚狂同样运气内元，身上一层薄薄的青芒泛起，凭他青云境的实力，压制眼前失去神志的莫云生并没有太大问题。他一边抵挡着莫云生的攻击，一边仔细查探他身上的状况。
本来在屋内打坐的欣儿也听见了两人动手的声音，急忙跑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双眼血红，状若疯狂的莫云生。
欣儿看到莫云生的异变之后，惊得呆若木鸡，而眼底深处，却似是闪过了一丝迷惘。
楚狂一眼瞥到了呆呆地站在屋门外的欣儿，担心两人的战斗伤到修为低微的她，而且通过短暂的交手，自己需要掌握的信息也基本了然于胸，便转守为攻，右手迅捷无伦地闪了七下，点中了莫云生的七处大穴。
莫云生身上的血色异芒消散，倒在地上，感觉神困力乏，这短短半柱香时间的交手，竟然似是耗干了他的所有力气。而刚才短暂的记忆也迅速重现在莫云生的脑海中。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楚狂先走到欣儿面前，严肃地道：“刚才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记住了吗？”
欣儿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对着楚狂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记住了！除了哥哥和师父之外的人都是坏人，欣儿不会和他们说的！”
楚狂宠溺地揉了揉欣儿的脑袋，语气转柔：“记住了就去修炼吧。”
看着欣儿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屋内，楚狂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其他人都是坏人？这话要是让那个家伙知道了，老夫可就惨咯。”
仅今天一天，他脸上表情变化的次数，就超过了之前四年的总和。
莫云生勉强站了起来，说来奇怪，就那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自己的精力似乎又恢复了少许。
楚狂走到他面前，低头道：“看来你已经对自己体内的力量有所了解，那么我们就从这力量开始说吧。显然你已经发现了，使用这力量时，你会充满嗜血的渴望，所以我们就把这力量先称作血煞之力。”
莫云生点点头，他已经隐约想到自己修为难以寸进，恐怕跟体内这诡异的血煞之力脱不了干系。
楚狂抬头望着天空，沙哑的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些别的感情：“这力量的具体来历……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在你出生的时候，这股力量便被人封印在了你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的效力会逐渐弱化，但给你施加封印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你的修为突破碧水境的时候，你自身修炼出的内元就会转而去加固封印，防止血煞之力的失控。”
莫云生立刻想到了事情的本质：“这么说来，我这四年来修为不断倒退，就是因为这个封印的缘故？”
“正是如此，但你自身的修为，无论和被封印在你体内的血煞之力还是那封印之力相比，都太过弱小，并不能阻止封印失去效力，而血煞之力已经逐渐破封而出，并且融入了你的血肉之中，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它无疑是强大的，否则你也不能将那个尹什么玩意儿弄得狼狈不堪；也不能在短短半个多时辰之内，就将你被他们打出的伤完全治好；更不能逼我用出了一成实力，才将你制服。”
莫云生眨了眨眼睛，一成实力？师父不是只有青云境三阶吗？刚才交手的时候，显然也用到了青云境的能力，这一成实力又是怎么回事？
被莫云生疑惑的目光盯住，楚狂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继续道：“但它同样是危险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半年来，是不是动怒的次数更多了？”
莫云生回想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这说明它在潜移默化之间，会影响到你的性格，而你如果全力使用血煞之力，便会像刚才那样，被它蕴含的杀意和怨气所控，失去自我。”
想到刚才失控时的情况，莫云生有些后怕：“师父，既然这力量如此邪门，那我……”
“违抗师命，带着小师妹偷跑去聚元台，与其他弟子发生冲突并受伤。你可知错！”楚狂的话声沙哑冷漠，似乎并不在意莫云生已经被陈氏兄弟和尹如鹏打得伤痕累累。
“不知。”
“不知？”
莫云生仰起满是血污的小脸，语声倔强又不甘：“师父说的，并不一定全部正确，弟子在聚元台中修炼，时间虽短，却也感受到了好处，欣儿也同样如此。”
楚狂却意外地没有发作，只是用低沉的语声问道：“那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是什么？”
莫云生攥紧了拳头，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痛楚，还是内心的压抑，说话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为了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重要的人。”
楚狂冷笑一声：“但今天若不是你，欣儿也不会受伤。变得更强，就能保护自己心中重要的人了么？我见过天下最强大的人，在天意面前，也逃不过灰飞烟灭。”
到了后半句，楚狂更似是在喃喃自语，说完之后，他便将莫云生丢在了门外，关上了门。
莫云生呆呆地跪在原地。也不去管脸上的血污，表情木然。
他今年十二岁，楚狂在他五岁时，传授了一套筑基的心法，以及一套炼体的外修法门之后，就再没管过他修炼。
前三年，他修炼迅速，被誉为玄机阁外门的天才，楚狂没给过他一句称赞；八岁突破碧水境失败，走火入魔之后，他修为日渐衰退，楚狂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让他继续着之前的修行，只不过炼体之法修炼的量更大了，而且加多了一条：“不许进入聚元台修炼内元”。
也许，师父是对的吧？自己现在这幅德性，进了聚元台，不就是被人当做笑柄，肆意凌辱的存在吗？更何况，还让欣儿也受了委屈。
四年来，莫云生未曾颓废，一直坚信着自己能够重新寻回失去的天赋，重塑修为，即使不为了出人头地，也要有保护欣儿，甚至保护师父的力量，他隐约听别人说起过，自己这位师父，因为在年轻时身受重伤，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命，但根基已毁，修为停留在青云境三阶，不得寸进，能留在玄机阁做个挂名长老，还多亏了阁主苍月道人的面子。
今天在聚元台上，尹如鹏最后嚣张的话，莫云生自然也听到了。
相比陈氏兄弟的拳脚，这种诛心的话语，才让他更无法接受。
“终究，只能这样了吗？”
屋内，欣儿的眼睛泛红。鲜血，尘土和泪水混杂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将她变成了花脸猫。
“师父，这不是哥哥的错，是我求他带我去的，那些恶人……”欣儿依然有些哽咽。
“别说了，你先去把脸洗干净，敷上药。锅里有粥，去吃些吧，吃完了再去修炼。为师要看看你师兄的伤势。”楚狂沙哑的声音之中，似乎还多了几分萧索。
欣儿乖巧地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师父虽然看起来严厉冷漠，但其实非常关心她们。
莫云生不知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刚才挨了尹如鹏和陈氏兄弟一顿痛打，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而且渐渐变得麻痒起来，意识也有些恍惚了。
终于，莫云生感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头便向旁边栽倒。
一只粗糙的大手，在莫云生即将倒地之前，及时将他扶住，一丝柔和的内元透入莫云生体内，查探着他的伤势。
感受到内元在体内游走，莫云生悠悠醒转，勉强开口道：“师父……”
楚狂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莫云生别说话，自己专心查探莫云生的伤势，半晌之后，叹道：“起来吧。”
莫云生在楚狂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但让他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的是，除了因为跪得太久，腿有点麻之外，适才浑身上下被打伤的地方，似乎没那么痛了，下意识地，莫云生将衣袖挽起，却惊讶地发现，胳膊上适才被陈氏兄弟打出的青紫，已经褪了大半。
“那几个家伙，下手倒还真重，这要是换了别的白石境三阶内修，挨上这一顿揍，估计没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丁渺、林瑶，你们教徒弟教得很好啊！”
经楚狂一提醒，莫云生也发现，虽然刚才被打的时候，确实是痛苦万分，但回来之后跪了半个时辰，却发现受伤的地方也没那么痛了，这点小伤，歇个一天半宿的，就差不多了，怎么师父却说要躺十天半月？
莫云生疑惑地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楚狂略显复杂的目光。
“有问题想问我，对吗？有些事情，为师是时候告诉你了。”
楚狂扶起莫云生，走到了一块大石前，两人并排坐下。
“云生，你还记得四年前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莫云生不由得攥紧了双拳，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当然记得！就是在这块大石之上，他冲击碧水境失败，走火入魔，从那以后，不管多努力地修炼，修为不但始终难有寸进，反而还不断衰退。最终，从被寄予厚望的“外门第一天才”变成了一个“走火入魔的蠢货”。
如果像欣儿那样，天赋本来就差，也就罢了。偏偏莫云生自己曾经天赋满满，这落差却更难以接受。
这段记忆一向是他不愿触碰的禁区，这次重新想起，莫云生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的迹象。
“师父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他是故意揭我的疮疤吗？那个什么尹如鹏和他的两个狗腿子，还有那个卖弄风骚的林可儿，一个个都原本该被我踩在脚底下！剩下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们，见死不救，面目可憎！欣儿，都是她非要去聚元台，才害得我被那群人欺辱……不对……不对！”
如果此时莫云生能看到自己的脸，他会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正在此时，一丝冰凉的气息从莫云生左手拇指上传来，那里有一枚色作漆黑，样式古朴的指环。
从莫云生记事起，这个指环就一直戴在自己手上，仿佛和血肉融于一体，莫云生曾经试着摘下它，却从来没有成功。
它就那么理所应当地待在那里，连莫云生自己，都忘却了它的存在，但在莫云生即将失控的时刻，正是从这神秘指环上传来的凉意，唤醒了莫云生的神志，帮助他压制了那汹涌暴戾的气息。
回过神来，莫云生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迟疑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抬头看向楚狂，莫云生更是惊讶，楚狂冷峻粗犷，从来缺乏表情的脸上，那僵硬微笑所代表的含义，分明叫做欣慰。
“把你刚才的感觉，仔细地描述一遍。”
莫云生回想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答道：“我没来由地便烦躁起来，很想……很想把眼前的所有东西都砸个稀烂。而且，我突然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刚才被打伤的地方，现在也几乎不痛了。”
楚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对莫云生道：“用你最强的力量，打我一拳。”
莫云生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白石境三阶的拳头，对于楚狂来说，和搔痒没太大区别。
“不对，你需要调动情绪，你把我当成刚才那个叫尹什么玩意儿的家伙，用你最强的力量。”
莫云生迟疑了一下，见楚狂表情凝重，便沉声道：“师父，云生得罪了。”
闭上眼睛，莫云生回想起早上尹如鹏将欣儿推倒在地摔伤的一幕幕，胸中重新燃起了熊熊怒火，下一刹那，那熟悉的爆炸感觉再度出现，一股暴戾但磅礴的力量从气海涌起，瞬间贯穿全身，身体再也不受控制，脑海中充斥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这个人撕个粉碎！
他身周代表白石境的白芒，也赫然变成了如鲜血一般的妖艳暗红！这次，那黑色戒指上，却没有传来任何气息，阻止莫云生的异变。
面前这人是谁，对莫云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大吼一声，冲向楚狂，拳脚交加，虽然不成章法，但却威力惊人，绝不是一名白石境三阶内修所能爆发。
而此时，楚狂同样运气内元，身上一层薄薄的青芒泛起，凭他青云境的实力，压制眼前失去神志的莫云生并没有太大问题。他一边抵挡着莫云生的攻击，一边仔细查探他身上的状况。
本来在屋内打坐的欣儿也听见了两人动手的声音，急忙跑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双眼血红，状若疯狂的莫云生。
欣儿看到莫云生的异变之后，惊得呆若木鸡，而眼底深处，却似是闪过了一丝迷惘。
楚狂一眼瞥到了呆呆地站在屋门外的欣儿，担心两人的战斗伤到修为低微的她，而且通过短暂的交手，自己需要掌握的信息也基本了然于胸，便转守为攻，右手迅捷无伦地闪了七下，点中了莫云生的七处大穴。
莫云生身上的血色异芒消散，倒在地上，感觉神困力乏，这短短半柱香时间的交手，竟然似是耗干了他的所有力气。而刚才短暂的记忆也迅速重现在莫云生的脑海中。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楚狂先走到欣儿面前，严肃地道：“刚才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记住了吗？”
欣儿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对着楚狂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记住了！除了哥哥和师父之外的人都是坏人，欣儿不会和他们说的！”
楚狂宠溺地揉了揉欣儿的脑袋，语气转柔：“记住了就去修炼吧。”
看着欣儿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屋内，楚狂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其他人都是坏人？这话要是让那个家伙知道了，老夫可就惨咯。”
仅今天一天，他脸上表情变化的次数，就超过了之前四年的总和。
莫云生勉强站了起来，说来奇怪，就那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自己的精力似乎又恢复了少许。
楚狂走到他面前，低头道：“看来你已经对自己体内的力量有所了解，那么我们就从这力量开始说吧。显然你已经发现了，使用这力量时，你会充满嗜血的渴望，所以我们就把这力量先称作血煞之力。”
莫云生点点头，他已经隐约想到自己修为难以寸进，恐怕跟体内这诡异的血煞之力脱不了干系。
楚狂抬头望着天空，沙哑的声音中，似乎多了一些别的感情：“这力量的具体来历……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在你出生的时候，这股力量便被人封印在了你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的效力会逐渐弱化，但给你施加封印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你的修为突破碧水境的时候，你自身修炼出的内元就会转而去加固封印，防止血煞之力的失控。”
莫云生立刻想到了事情的本质：“这么说来，我这四年来修为不断倒退，就是因为这个封印的缘故？”
“正是如此，但你自身的修为，无论和被封印在你体内的血煞之力还是那封印之力相比，都太过弱小，并不能阻止封印失去效力，而血煞之力已经逐渐破封而出，并且融入了你的血肉之中，成为了你的一部分。它无疑是强大的，否则你也不能将那个尹什么玩意儿弄得狼狈不堪；也不能在短短半个多时辰之内，就将你被他们打出的伤完全治好；更不能逼我用出了一成实力，才将你制服。”
莫云生眨了眨眼睛，一成实力？师父不是只有青云境三阶吗？刚才交手的时候，显然也用到了青云境的能力，这一成实力又是怎么回事？
被莫云生疑惑的目光盯住，楚狂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继续道：“但它同样是危险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半年来，是不是动怒的次数更多了？”
莫云生回想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这说明它在潜移默化之间，会影响到你的性格，而你如果全力使用血煞之力，便会像刚才那样，被它蕴含的杀意和怨气所控，失去自我。”
想到刚才失控时的情况，莫云生有些后怕：“师父，既然这力量如此邪门，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