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换流年:漫漫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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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医闹

    想起昨晚江潭来找她的事情,余霏一大早就给裳锦打了个电话,那头快速的接起来,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精神:“哟,余医生这一大早的,体察民间疾苦啊?”

    “你这嘴哦!”余霏不禁弯起了嘴角,正色道:“晚上有时间吗?约个饭呗!”

    “今晚?”

    “怎么?你有事吗?”

    “我今天出差,周日才能回来。”

    瞬间有种被打乱阵脚的感觉:“好的,工作要紧,等你回来再约。”

    “得嘞!不跟你说啦,我要赶车。”

    “注意安全,拜拜!”

    “拜!”

    挂了电话,余霏赶紧给江潭发了个微信过去告知他这个噩耗,江潭迅速给她回了一串省略号回来。

    打开电话簿向下滑动着,停在沈阔的名字上,打过去,却仍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于是顺手拨了孙乾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霏霏啊,我昨晚没喝多。”余霏还没说什么,他就心虚的自己先招了。

    “孙叔叔,你下次可别这么喝了,毕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咱要服老好不好?”

    “好好好,我答应你,下次一定不喝这么多了。”

    “哎,孙叔叔,沈阔在吗?我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出什么事了吗?”

    “他好像有点私事,今天请假了,用不着担心他。”

    “私事?”

    “哎,昨晚聚会到一半这小子就先走了,后来给我们同事来了通电话说第二天要跟我请一天假,然后就关机了。这小子有时候真是不像话的很,完全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啊。”

    “可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听其他人说昨晚沈阔那个女朋友还过来打了声招呼,不过我是完全没印象了。”

    余霏愣了愣神,猜想着应该和他女朋友的事情有关吧,自己也不好再问些什么,知道他没什么事就放心了。

    “孙叔叔,你周末记得来家里吃饭,再忙也要过来哦,我下厨。”

    “好好好,小意周末也正好回来,咱还可以一起去看看你妈妈。最近一直忙都没什么时间。”

    “好!到时候一起去。”

    “丫头,你要好好吃饭啊!”

    “知道,你也要好好吃饭,胃本来就不好的。”

    “好,拜拜!”

    “拜拜!”

    放下电话,余霏开始埋头整理起病患笔记来,池尔牧突然从外面跑过来跟她说:“余医生,不好了,上次那个重度抑郁的黎曼割腕自杀了,刚送过来现在正在抢救中呢!昨天我联系她家属的时候,明明她母亲还说黎曼情绪稳定了很多呢。”

    “什么?我去看一眼。”昨天尔牧和自己说电话回访情况的时候,她们还都舒了一口气,结果没想到今天那孩子又被送进了医院来。

    “余医生,您还是晚点再过去吧,万一家属情绪激动伤到您的话就不好了。”

    “该配给患者的药都配齐了,也叮嘱过让父母最好长时间在身边看护着,有情况随时来医院就医,孩子现在躺在手术室里抢救难道不是做父母的问题吗?”

    “可是余医生……。”

    “我弟弟也曾是抑郁症患者,但他还好好的活着。”

    尔牧不再说什么,看着余霏的背影,她好像一直都这么武断,无论对什么事情,如果自己也能有她一半的果断和勇敢,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如此艰难。

    余霏到达六楼最西边的手术室的时候,黎曼的家属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男人还比较镇定,黎曼的妈妈坐在一边,手肘抵在膝盖上用手掌撑住整个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疲惫。

    余霏顿了顿步子,有点不敢靠近,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里面怎么样了?”余霏走上前站在男人面前淡淡地说道。

    “余医生。”女孩的父亲站起身来,满脸的不知所措。

    听到声音,女孩的母亲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扯住余霏的袖子:“我告诉你,我们家黎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余霏皱了皱眉头,想甩开,但是对方力气很大,只好任由她这么拉扯着:“我说过,黎曼的情况很严重,也建议你们直接办理住院手续,是你们不同意,说自己能照顾好,现在孩子躺在里面,是我们这些医生的错吗?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你们有没有做到呢?至少黎曼自杀这个后果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你们自己。”

    “到现在你还说这种话,我们小曼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请您放开我,无论您愿不愿意听这都是事实。如果黎曼这次挺得过来,我希望你们能直接把她送去专业的机构治疗,抑郁症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希望你们重视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小曼可能会死?可能会死是不是?”黎曼的母亲再次抓住余霏的手大力的摇晃着,余霏拼命想甩开却毫无办法。

    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身看看来者何人,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扯住肩膀,整个人一下子被抛出去,飞出了一米远的距离,紧接着那人就劈头盖脸的骂过来:“你这个庸医!”

    黎曼爸爸最先反应过来:“哥,打医生不对的,你冷静点,小曼还在里面抢救,而且跟人家余医生也没啥关系。”

    黎曼妈妈也不来劝架,就待在一旁一个劲的流眼泪。

    “没关系?我告诉你,黎天豪,小曼可是我唯一的亲外甥女,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算我妹妹饶过你,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哥,你冷静点。”

    这间手术室在走廊最尽头,平常经过的人也不多,更何况这一大早的,完全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正当余霏疼的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撞进了一个怀抱里,那熟悉的气息温柔美好的让她突然变得很安心,略带生气的话语从她头顶上方的位置传进她的耳廓:“刚那位大哥,您刚刚是怎么扯着这位医生的肩膀把她丢出去的画面监控可都全给拍下来了。您这种行为实在是有点恶劣,道个歉吧,要是您还这种态度,我也不介意走法律途径,正好我有几个朋友还算擅长打官司,到时候可就不止道个歉这么简单的了。”

    余霏扶着撞在地上的那边手肘,不用抬眼看,她都知道这个人是沈南行。但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

    “你,你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全哥还从来没怕过谁,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我全哥,敢动我一下试试?”

    “道上混的啊?那你知道五哥吗?”

    全哥瞬间脸色都变了:“五……五哥?你说的是那个五哥吗?”

    “爽快点吧,道个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对……对不起!”

    “原谅他吗?”沈南行一把把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余霏揽了过来,余霏皱了皱眉头,小声说了句,“别闹!”

    “全哥是吧,没事了,余医生大度,不跟你计较,那我们先走了啊。”

    全哥点头哈腰,一脸谄媚:“您慢走,代我跟五哥问好啊。”

    尽管余霏一直不停的挣扎,沈南行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无奈只能不悦的开口:“沈南行,能先放开我吗?这里是医院,公共场合。”

    沈南行停下来笑着看她,一瞬间余霏似乎看到十六七岁的沈南行,也总是这么痞里痞气的捉弄她:“你意思是,私下里我就可以拉着你不放手了?”

    余霏感觉脸颊都在升温:“你先放开我。”

    看出她真的有点生气,沈南行很识趣的放开手:“帮你解了围,竟然这样对我,就跟当年一样无情。”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上次我来看病,被某人活活给气走了,余医生难道不记得了吗?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的病人,所以我只好再来拜访您啊。”

    “你到底是什么问题?”

    “失眠,八、九年了吧。”

    余霏抬起头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似乎不像在撒谎的样子:“你跟我进来。”

    “余医生,您没事吧?”尔牧看见余霏回来连忙迎上去,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沈南行,点了点头。刚刚余霏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迈进了办公室,尔牧只好提醒他还没开始叫号,让他先在外面等待一下。他却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余霏在哪里?”尔牧再定睛细看了一番,才发现男生就是上次让余医生恍惚了一整个下午的那个,于是懵懵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等他走了之后,才又觉得自己不该多嘴的。

    “我没事,尔牧你关注一下黎曼的手术情况,我跟这位沈先生聊一下。”

    “好,我先去楼上打听打听看看情况。”

    余霏坐下来打开电脑界面,沈南行顺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为什么来当医生了,还是心理医生,你不是梦想成为一个作家的吗?”

    “人总会长大,想法也会变,这很正常,来聊聊你自己吧。”

    “你平时工作就是这个状态吗?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沈先生!”

    “我就是失眠,很严重的那种,一开始吃安眠药还有点用,后来就再也没用了,所以身边朋友建议我来看看心理医生,恰好遇到初恋女友,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天谴呢?”

    “除了失眠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类似焦虑、抑郁这种?”

    “焦虑?抑郁?我没时间焦虑或者抑郁,工作很忙。”

    “平时工作压力很大吗?”

    “勉强应付的来。”

    “除了失眠没有其他症状了吗?”

    “你可以问问我别的,比如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

    “沈先生,这里是医院。”

    沈南行就这么看着她,清亮的眸子慢慢笼罩上一层雾气,她听见他淡淡的开口,吐出的那些字眼却像铁拳一样重重的砸在她的胸口上:“余霏,我很想你。”余霏印象里的那个少年,桀骜不驯,什么都无所谓,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也会努力挤出微笑来告诉她不要哭,他不疼。

    此刻的余霏突然心里一阵异常的难受,那些汹涌而出的回忆,每一帧每一幅都在暗示自己,直到现在,她仍旧忘不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她以为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忘掉一切,可是有些东西似乎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散。尤其在她再次重逢了他之后,那份内疚就更加深了一层,让她每每想起心里都像被利器插入并反复翻搅着一般疼。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她心里,从未离开过。她也想告诉他这些年来,她也很想他,很想很想,但她说不出口。

    “我先回去了。”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模糊的景象恢复了一片清明,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药可救了。

    余霏还在恍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最终全部吞回肚子里。

    尔牧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泪流满面的余霏,她慌忙低下头,擦了擦眼泪,什么也不说的去了里间的休息室。尔牧僵在原地,看着紧闭的休息室的门,默默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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