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一次顾客访问 06
委托负责人注意到异状，挑高狐狸眼疑惑地走近雨梁他们：
“......发生什么问题了吗？一点就要开始运作，那么拖延时间的话，我们会很困扰。”
“只是一项测试项目还没完成而已，正在确认中，请您稍等一下。”
宇柠完全没有将视线移开荧幕。认真地持续敲打着键盘。
“确认中......你们。”
雨梁慌忙拦住准备逼近宇柠的负责人。
“请稍等一下！现在正在测试，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马上就会结束。”
“马上？”
“是......嗯。”
雨梁从数据中取出作业程序表，十二点三十分到四十分是确认系统运作的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半，时间还相当充裕。
“您看，现在是这项作业，如预期进行，没问题的。”
委托负责人仔细阅读雨梁手中的资料后，不愉快地转身：
“......算了，拜托你们真的要做好啊。”
他冷哼一声回到墙边。雨梁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想让他打扰到宇柠工作。这几天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得出来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而且还是连资深的宇柠也没有遇到过的意外。
“雨梁，帮我重新启动onu（光纤网络元件设备）。”
“onu？那是什么？”
“回路终端装置，在活动隔板上有个白色箱子吧。”
“啊......有，是这个吧。”
是刚才和路由器连接的箱子。雨梁小心翼翼地拨开光纤网线后拔开电源线，算准时间再度接上电源，确认led灯亮起。
“重新启动了。”
“谢谢。”
......
看到宇柠咬紧牙关沉默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帮我重新插一次wan端网线。”
“是。”
“......lan端也是。”
“是......”
“重新启动路由器的电源。”
“......关掉，开机了。”
重复相同作业的次数慢慢增加。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四十分，已经超过预计的测试时间。
“为什么......”
宇柠轻声低喃，浑圆的双眼透露出混乱。
“等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有连上线吗？”
机架室响起负责人的怒吼。狐狸眼男性推开雨梁俯视宇柠：
“状况呢？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宇柠依旧盯着荧幕，用坚定地口吻回答：
“据点之间无法联机。虽然取得公用地址之间的联系，但lan内的私有地址无法得到ping的回应。”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如果据点之间无法联机就没有意义了啊！？你有好好确定设定吗？该不会是打错地址了吧？”
“......地址我已经确认过很多遍了，其他设定也没有任何问题。也有检查和原设定的差异，但之间没有不同之处。”
宇柠咬紧下唇回答。客户明显露出狼狈的样子：
“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该怎么办啊？”
“只能切换回原本的机器了。请您把旧有机器运回来。”
“不可能......那不可能啊。”
客户的脸色唰地发青。
“另一个地方的旧有机器也送到别的地方去了，若不送新机器过去，下午的业务会完全停摆。而且我是交给搬运人员搬运的，根本不可能送回来。”
“什......”
雨梁感到难以置信。不只是这里，连其他据点的机器也交换了吗？而且还几乎同时进行？这计划未免也太冒险了。
“总......总之你们快想办法解决，我委托贵公司更换新机器，你们必须想办法解决啊！”
客户惊慌失措地退回墙边，拿出电话向公司报告情况。可以从对话中听到“供应商出错”和“已经让他们事先确认过了”等语句。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雨梁非常的气愤。无视我们的事前准备。扼杀复原方法，已经让我们进行高风险作业的明明就是你！竟然还想把失误怪罪到我们身上？
偷偷观察宇柠的反应，只见她扭着嘴唇低头沉思。时间显示时间是十二点五十分，距离结束时间还剩十分钟。
“......再重新输入一次系统设定，删除相异之处。也只能这样了。”
宇柠用干哑的声音低喃。全部的方法她都已经试过了，是怀疑有遗漏的地方吗？或是认为只要改变确认顺序就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吗？无论如何，雨梁不认为重复相同的方法会有好的结果。
不过自己也无法提出建议。雨梁没有vpn的相关知识，分析问题的方法也是全由宇柠传授的。自己知道的只有初步的路由器知识，以及设定机器时的基本态度——就是只输入自己理解的设定，废除多余的系统设定：输入的必须是发生问题也能在现场立即检查的设定。只有这样而已......
咦？
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雨梁心底涌出难以形容的异样感，宇柠教导的工作方式和现在的状况有些差异。
......
深入思考后突然发现。
对了......该不会是。
宇柠深吸一口气，紧闭双唇抬起手。荧幕上开启档案传输软件，只要从终端输入指令就可以让路由器复制pc里的系统设定。她注视着键盘，拇指接近输入键。
“请等一下。”
雨梁不禁出声阻止。宇柠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她抬头瞪视雨梁：
“什么事？”
“重新输入系统设定的话会浪费五分钟。如果依旧无法运作的话就糟糕了。”
宇柠满脸诧异，表情仿佛在说：“这还用你说吗？”
“所以？”
“应该考虑其他方法。”
雨梁的语气相当坚定。宇柠瞪大浑圆的双眼，眨了一次后烦躁地移开视线：
“如果有的话早就做了啊！重新启动机器、重新安插网线、重新设定程序，能做的全都试过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真的吗？”
“......什么意思？”
“可能是原本的系统设定本身就有错误，不是吗？”
宇柠哑口无言的看着雨梁。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系统设定可是安装在原本已经在运作的机器上啊，即使更改位置也不可能会改变环境的。”
“但是，这不是你编写的系统设定吧？不是你充满自信一字一行编写出来的设定。既然如此，不就有个要重写一遍吗？由你亲手编写一遍。”
“你......”
宇柠发出低吟。她咕噜地咽了口唾沫，鼻孔涨大：
“你是认真的吗？现在只剩八分钟了......不，只剩七分钟了！”
“是还有七分钟吧。”
雨梁加强自己的语气，宇柠的态度使他相当焦急。不对吧？你才不是怎么懦弱的人，应该是傲慢、难以伺候又说话毒辣，但却可以轻松跨越所有困难的天才啊！我觉得啰嗦又无法匹敌的对象不会在这种地方放弃，更不会重复毫无意义的作业程序。
“还有七分钟。请您振作一点，社长总是突然将十几台机器推给我们处理，现在我们必须设定的机器只有一台，系统设定也不到几十行。五分钟......不，三分钟绰绰有余吧？”
“......”
“在最初的ojt，你对我说过从头开始设定，只要有一行多余的设定就不行。对吧？跟那时候一样，只留下知道作用的设定，其他全部舍弃。这是件简单的事吧？还是......”
雨梁高挑嘴角，扭动脸额，故意露出挑衅的表情：
“对别人说大话！自己却办不到吗！”
雨梁以为自己会被揍，不论是巴掌或者是拳头都有可能，毕竟知道自己说了非常失利的话。
但是挨打也无所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宇柠会在这里被打败，不想看她被那个负责人贴上无能的标签。
无法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只能由我驳倒这种烦人的上司，不是其他人，而是我——周雨梁。我为了要让她另眼相待才在这两个星期这么拼命。我无法忍受由自己以外的人打败宇柠。
雨梁屏气凝神地等待宇柠的反应。她缓缓抬起头，棕色的双眼酝酿着凶暴的光芒。
“你这个新人还真是敢讲啊。”
她一把抓起雨梁的衣服。宇柠的脸近在眼前，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她肌理细腻的肌肤传出熔铁炉般的灼热气息。
“你想要说我无能吗？”
宇柠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雨梁吞了口唾液，依旧拼命地声张虚势：
“如果你想在这里放弃的话，就不能怪我这样说吧！”
突然，宇柠松开手，下一瞬间又用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雨梁的胸膛：
“没有顺利完成的话，你就跟我一起下跪道歉吧！”
宇柠重新面对电脑，卷起外套的袖管，拨开额头的刘海。
雨梁睁大眼睛。
“宇柠......!”
“雨梁，你的工作就是让我能够集中精神工作。五分钟就好，不要让任何人跟我说话，办得到吗？”
雨梁点头。
宇柠露出一抹微笑，随即抹除脸上的表情，张开十指敲打键盘。
空气仿佛在振动。
画面上弹出许多个窗口，庞大的情报倾泻而出。执行初始化指令，将系统设定设回默认值，从零开始编写。
时间还有四分三十秒。
背后响起刺耳的脚步声。
“请告诉我现在的状况。”
表情僵硬的委托负责人站定。薄嘴唇如冻僵般颤抖，原本就僵白的皮肤超越铁青，变得苍白。
雨梁缓缓转身面向负责人：
“现在正在重新编写系统设定，快要结束了，请您稍等一会儿。”
“快要？你说快要?”
客户激动地破声大喊。狐狸眼中浮现出怒火以及混乱，用咄咄逼人的气势指着自己的手表：
“你以为现在几点？剩下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要开始处理下午的业务了！到底是什么问题？请说清楚。”
“为了辨别问题原因，现在正在重新编写系统设定。等查明清楚之后会跟您报告，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没办法等你们查明清楚，我现在就要知道问题是什么！”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
雨梁气得咬紧牙关。
现在已经告诉你正在进行调查了！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报告状况。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只顾着自说自话。而且报告又能怎么样？你这委托负责人是能提出什么解决方法吗？怎么可能。在我看来，你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才不断提出问题而已。
“既然你无法说明，那我就去问那个正在作业中的人，喂！喂喂喂！你。”
雨梁用身体挡住正在逼近宇柠的客户，并瞪视着他：
“她正在作业。”
客户瞬间无法反应雨梁突如其来的动作，一脸呆泄，但马上露出极度烦躁地表情：
“我没有跟你说话，请让开，要不然我就要向你们社长提出诉讼！”
“无所谓哦！如果那样您就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请社长亲自向您道歉。”
“......”
“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报告状况吗？还是让系统运作？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做其他的尝试了。既然如此，请让我们做到最后。”
“......如果无法顺利运行，你们打算怎么办？”
“一切都会顺利的。”
雨梁露出柔和的笑容。
表情充满自信。
沉稳的声音。
“她负责的系统一定都会顺利运作。”
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宇柠以前的工作内容。实际上按社长的个性来看，应该曾经接下无法达成的工作吧？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消除客户的不安，为此说点谎也无妨，反正没有顺利运作的话，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道歉，这点小谎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先说先赢。
感情的浪潮渐渐地从客户脸上退去，依赖的眼神取代了怒气。这边已经解决了，只剩下。
雨梁转过头确认宇柠的状况。时间是十二点五十八分。距离作业时间结束，只剩下两分钟。
“......”
宇柠的双手停止动作。
皱着鼻头，直盯着荧幕。
怎么了？你在做什么？
没有时间了！不赶快动手就会来不及进行下午的业务！难道已经完成了吗？
该不会，遇到瓶颈了吧？
即使重新编写系统设定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吗？
完了，已经没有选择其他方法的余地了。十二点五十九分。
宇柠一动不动，负责人开始全身颤抖，雨梁也不禁握紧拳头，使指甲陷入手掌中。
雨梁几乎要呼唤宇柠的名字。但是雨梁的焦虑若感染给委托负责人，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那样就一切前功尽弃了。
......
“完成了。”
轻声低语的同时，宇柠太高纤细的手腕。
深呼吸一次。
睁大眼睛。
拿出全身的气魄。
伸出手指。
按下键盘。
室内充满紧张地气氛。
屏息以待的雨梁等人面前。路由器的led灯开始激烈地闪烁。
开始进行通讯，服务器、防火墙和交换器，全部都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雨梁连忙看向手机。时间是下午一点整。
“是。刚结束......可以进行处理了吗？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身后的客户紧紧地抓住phs，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
雨梁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重新转向前方，看见宇柠得意地对他比出大拇指。
不禁苦笑心想，让人担心还这么得意。
脸部肌肉紧张得发硬，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露出笑容？雨梁一边想着走向宇柠。
结果问题出在韧件上的程序错误。
这次更新的厂商，旗下路由器即使韧件是同一个版本，不同机种所用的档案也不同。例如ver4-07这个韧件有a机种专用的ver-07（fora），以及b机种专用的ver4-07（forb）。当然提供的紧和支持的系统设定一样，但不同档案有可能造成在某种机种上能运行的设定，却无法在其他机种上运行。雨梁他们就是陷入这种机种专用问题的陷阱中。
虽然不知道细节，问题好像是出在vpn通道上的acl访问控制列表。更新机器的韧体无法处理虚拟端口上（也就是vpn通道等）的acl，使得连正常通讯也受阻。旧有机器和信捷系统公司的验证器材没有相同的程序错误，因此即使是同样的系统设定也可以正常运行。
宇柠重新编写系统设定的时候，以暂时不去适用acl来设定vpn，确定此方法可以顺利运作后，再将acl的设定从虚拟连接埠更为实际连接埠，确认运作状况。
、以上只是现学现卖，其实雨梁完全无法理解问题点。不过向客户说明状况后，对方惭愧地保证以后一定会确保验证器材，甚至还提出其他有问题的案子也想拜托信捷系统公司的请求。雨梁他们闻言连忙打断话题，一般的案子也就罢了，总交给我们出错的案子也只是徒增困扰。但经由社长接案也只会恶化状况。便用回公司再检讨来搪塞后迅速来开数据中心。
那之后的事已经记不清楚了。
“......发生什么问题了吗？一点就要开始运作，那么拖延时间的话，我们会很困扰。”
“只是一项测试项目还没完成而已，正在确认中，请您稍等一下。”
宇柠完全没有将视线移开荧幕。认真地持续敲打着键盘。
“确认中......你们。”
雨梁慌忙拦住准备逼近宇柠的负责人。
“请稍等一下！现在正在测试，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马上就会结束。”
“马上？”
“是......嗯。”
雨梁从数据中取出作业程序表，十二点三十分到四十分是确认系统运作的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半，时间还相当充裕。
“您看，现在是这项作业，如预期进行，没问题的。”
委托负责人仔细阅读雨梁手中的资料后，不愉快地转身：
“......算了，拜托你们真的要做好啊。”
他冷哼一声回到墙边。雨梁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想让他打扰到宇柠工作。这几天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得出来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而且还是连资深的宇柠也没有遇到过的意外。
“雨梁，帮我重新启动onu（光纤网络元件设备）。”
“onu？那是什么？”
“回路终端装置，在活动隔板上有个白色箱子吧。”
“啊......有，是这个吧。”
是刚才和路由器连接的箱子。雨梁小心翼翼地拨开光纤网线后拔开电源线，算准时间再度接上电源，确认led灯亮起。
“重新启动了。”
“谢谢。”
......
看到宇柠咬紧牙关沉默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帮我重新插一次wan端网线。”
“是。”
“......lan端也是。”
“是......”
“重新启动路由器的电源。”
“......关掉，开机了。”
重复相同作业的次数慢慢增加。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四十分，已经超过预计的测试时间。
“为什么......”
宇柠轻声低喃，浑圆的双眼透露出混乱。
“等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有连上线吗？”
机架室响起负责人的怒吼。狐狸眼男性推开雨梁俯视宇柠：
“状况呢？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宇柠依旧盯着荧幕，用坚定地口吻回答：
“据点之间无法联机。虽然取得公用地址之间的联系，但lan内的私有地址无法得到ping的回应。”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如果据点之间无法联机就没有意义了啊！？你有好好确定设定吗？该不会是打错地址了吧？”
“......地址我已经确认过很多遍了，其他设定也没有任何问题。也有检查和原设定的差异，但之间没有不同之处。”
宇柠咬紧下唇回答。客户明显露出狼狈的样子：
“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该怎么办啊？”
“只能切换回原本的机器了。请您把旧有机器运回来。”
“不可能......那不可能啊。”
客户的脸色唰地发青。
“另一个地方的旧有机器也送到别的地方去了，若不送新机器过去，下午的业务会完全停摆。而且我是交给搬运人员搬运的，根本不可能送回来。”
“什......”
雨梁感到难以置信。不只是这里，连其他据点的机器也交换了吗？而且还几乎同时进行？这计划未免也太冒险了。
“总......总之你们快想办法解决，我委托贵公司更换新机器，你们必须想办法解决啊！”
客户惊慌失措地退回墙边，拿出电话向公司报告情况。可以从对话中听到“供应商出错”和“已经让他们事先确认过了”等语句。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雨梁非常的气愤。无视我们的事前准备。扼杀复原方法，已经让我们进行高风险作业的明明就是你！竟然还想把失误怪罪到我们身上？
偷偷观察宇柠的反应，只见她扭着嘴唇低头沉思。时间显示时间是十二点五十分，距离结束时间还剩十分钟。
“......再重新输入一次系统设定，删除相异之处。也只能这样了。”
宇柠用干哑的声音低喃。全部的方法她都已经试过了，是怀疑有遗漏的地方吗？或是认为只要改变确认顺序就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吗？无论如何，雨梁不认为重复相同的方法会有好的结果。
不过自己也无法提出建议。雨梁没有vpn的相关知识，分析问题的方法也是全由宇柠传授的。自己知道的只有初步的路由器知识，以及设定机器时的基本态度——就是只输入自己理解的设定，废除多余的系统设定：输入的必须是发生问题也能在现场立即检查的设定。只有这样而已......
咦？
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雨梁心底涌出难以形容的异样感，宇柠教导的工作方式和现在的状况有些差异。
......
深入思考后突然发现。
对了......该不会是。
宇柠深吸一口气，紧闭双唇抬起手。荧幕上开启档案传输软件，只要从终端输入指令就可以让路由器复制pc里的系统设定。她注视着键盘，拇指接近输入键。
“请等一下。”
雨梁不禁出声阻止。宇柠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她抬头瞪视雨梁：
“什么事？”
“重新输入系统设定的话会浪费五分钟。如果依旧无法运作的话就糟糕了。”
宇柠满脸诧异，表情仿佛在说：“这还用你说吗？”
“所以？”
“应该考虑其他方法。”
雨梁的语气相当坚定。宇柠瞪大浑圆的双眼，眨了一次后烦躁地移开视线：
“如果有的话早就做了啊！重新启动机器、重新安插网线、重新设定程序，能做的全都试过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真的吗？”
“......什么意思？”
“可能是原本的系统设定本身就有错误，不是吗？”
宇柠哑口无言的看着雨梁。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系统设定可是安装在原本已经在运作的机器上啊，即使更改位置也不可能会改变环境的。”
“但是，这不是你编写的系统设定吧？不是你充满自信一字一行编写出来的设定。既然如此，不就有个要重写一遍吗？由你亲手编写一遍。”
“你......”
宇柠发出低吟。她咕噜地咽了口唾沫，鼻孔涨大：
“你是认真的吗？现在只剩八分钟了......不，只剩七分钟了！”
“是还有七分钟吧。”
雨梁加强自己的语气，宇柠的态度使他相当焦急。不对吧？你才不是怎么懦弱的人，应该是傲慢、难以伺候又说话毒辣，但却可以轻松跨越所有困难的天才啊！我觉得啰嗦又无法匹敌的对象不会在这种地方放弃，更不会重复毫无意义的作业程序。
“还有七分钟。请您振作一点，社长总是突然将十几台机器推给我们处理，现在我们必须设定的机器只有一台，系统设定也不到几十行。五分钟......不，三分钟绰绰有余吧？”
“......”
“在最初的ojt，你对我说过从头开始设定，只要有一行多余的设定就不行。对吧？跟那时候一样，只留下知道作用的设定，其他全部舍弃。这是件简单的事吧？还是......”
雨梁高挑嘴角，扭动脸额，故意露出挑衅的表情：
“对别人说大话！自己却办不到吗！”
雨梁以为自己会被揍，不论是巴掌或者是拳头都有可能，毕竟知道自己说了非常失利的话。
但是挨打也无所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宇柠会在这里被打败，不想看她被那个负责人贴上无能的标签。
无法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只能由我驳倒这种烦人的上司，不是其他人，而是我——周雨梁。我为了要让她另眼相待才在这两个星期这么拼命。我无法忍受由自己以外的人打败宇柠。
雨梁屏气凝神地等待宇柠的反应。她缓缓抬起头，棕色的双眼酝酿着凶暴的光芒。
“你这个新人还真是敢讲啊。”
她一把抓起雨梁的衣服。宇柠的脸近在眼前，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她肌理细腻的肌肤传出熔铁炉般的灼热气息。
“你想要说我无能吗？”
宇柠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雨梁吞了口唾液，依旧拼命地声张虚势：
“如果你想在这里放弃的话，就不能怪我这样说吧！”
突然，宇柠松开手，下一瞬间又用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雨梁的胸膛：
“没有顺利完成的话，你就跟我一起下跪道歉吧！”
宇柠重新面对电脑，卷起外套的袖管，拨开额头的刘海。
雨梁睁大眼睛。
“宇柠......!”
“雨梁，你的工作就是让我能够集中精神工作。五分钟就好，不要让任何人跟我说话，办得到吗？”
雨梁点头。
宇柠露出一抹微笑，随即抹除脸上的表情，张开十指敲打键盘。
空气仿佛在振动。
画面上弹出许多个窗口，庞大的情报倾泻而出。执行初始化指令，将系统设定设回默认值，从零开始编写。
时间还有四分三十秒。
背后响起刺耳的脚步声。
“请告诉我现在的状况。”
表情僵硬的委托负责人站定。薄嘴唇如冻僵般颤抖，原本就僵白的皮肤超越铁青，变得苍白。
雨梁缓缓转身面向负责人：
“现在正在重新编写系统设定，快要结束了，请您稍等一会儿。”
“快要？你说快要?”
客户激动地破声大喊。狐狸眼中浮现出怒火以及混乱，用咄咄逼人的气势指着自己的手表：
“你以为现在几点？剩下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要开始处理下午的业务了！到底是什么问题？请说清楚。”
“为了辨别问题原因，现在正在重新编写系统设定。等查明清楚之后会跟您报告，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我没办法等你们查明清楚，我现在就要知道问题是什么！”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
雨梁气得咬紧牙关。
现在已经告诉你正在进行调查了！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报告状况。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只顾着自说自话。而且报告又能怎么样？你这委托负责人是能提出什么解决方法吗？怎么可能。在我看来，你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才不断提出问题而已。
“既然你无法说明，那我就去问那个正在作业中的人，喂！喂喂喂！你。”
雨梁用身体挡住正在逼近宇柠的客户，并瞪视着他：
“她正在作业。”
客户瞬间无法反应雨梁突如其来的动作，一脸呆泄，但马上露出极度烦躁地表情：
“我没有跟你说话，请让开，要不然我就要向你们社长提出诉讼！”
“无所谓哦！如果那样您就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请社长亲自向您道歉。”
“......”
“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报告状况吗？还是让系统运作？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做其他的尝试了。既然如此，请让我们做到最后。”
“......如果无法顺利运行，你们打算怎么办？”
“一切都会顺利的。”
雨梁露出柔和的笑容。
表情充满自信。
沉稳的声音。
“她负责的系统一定都会顺利运作。”
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宇柠以前的工作内容。实际上按社长的个性来看，应该曾经接下无法达成的工作吧？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消除客户的不安，为此说点谎也无妨，反正没有顺利运作的话，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道歉，这点小谎就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先说先赢。
感情的浪潮渐渐地从客户脸上退去，依赖的眼神取代了怒气。这边已经解决了，只剩下。
雨梁转过头确认宇柠的状况。时间是十二点五十八分。距离作业时间结束，只剩下两分钟。
“......”
宇柠的双手停止动作。
皱着鼻头，直盯着荧幕。
怎么了？你在做什么？
没有时间了！不赶快动手就会来不及进行下午的业务！难道已经完成了吗？
该不会，遇到瓶颈了吧？
即使重新编写系统设定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吗？
完了，已经没有选择其他方法的余地了。十二点五十九分。
宇柠一动不动，负责人开始全身颤抖，雨梁也不禁握紧拳头，使指甲陷入手掌中。
雨梁几乎要呼唤宇柠的名字。但是雨梁的焦虑若感染给委托负责人，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那样就一切前功尽弃了。
......
“完成了。”
轻声低语的同时，宇柠太高纤细的手腕。
深呼吸一次。
睁大眼睛。
拿出全身的气魄。
伸出手指。
按下键盘。
室内充满紧张地气氛。
屏息以待的雨梁等人面前。路由器的led灯开始激烈地闪烁。
开始进行通讯，服务器、防火墙和交换器，全部都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雨梁连忙看向手机。时间是下午一点整。
“是。刚结束......可以进行处理了吗？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身后的客户紧紧地抓住phs，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
雨梁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重新转向前方，看见宇柠得意地对他比出大拇指。
不禁苦笑心想，让人担心还这么得意。
脸部肌肉紧张得发硬，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露出笑容？雨梁一边想着走向宇柠。
结果问题出在韧件上的程序错误。
这次更新的厂商，旗下路由器即使韧件是同一个版本，不同机种所用的档案也不同。例如ver4-07这个韧件有a机种专用的ver-07（fora），以及b机种专用的ver4-07（forb）。当然提供的紧和支持的系统设定一样，但不同档案有可能造成在某种机种上能运行的设定，却无法在其他机种上运行。雨梁他们就是陷入这种机种专用问题的陷阱中。
虽然不知道细节，问题好像是出在vpn通道上的acl访问控制列表。更新机器的韧体无法处理虚拟端口上（也就是vpn通道等）的acl，使得连正常通讯也受阻。旧有机器和信捷系统公司的验证器材没有相同的程序错误，因此即使是同样的系统设定也可以正常运行。
宇柠重新编写系统设定的时候，以暂时不去适用acl来设定vpn，确定此方法可以顺利运作后，再将acl的设定从虚拟连接埠更为实际连接埠，确认运作状况。
、以上只是现学现卖，其实雨梁完全无法理解问题点。不过向客户说明状况后，对方惭愧地保证以后一定会确保验证器材，甚至还提出其他有问题的案子也想拜托信捷系统公司的请求。雨梁他们闻言连忙打断话题，一般的案子也就罢了，总交给我们出错的案子也只是徒增困扰。但经由社长接案也只会恶化状况。便用回公司再检讨来搪塞后迅速来开数据中心。
那之后的事已经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