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你忘了吗

    急诊室的门打开来，翁子南已经醒了。

    季轩说：'挂完这瓶点滴就可以回去，小雯，没事的，就是子南这段时间太累了，让他多休息就好。'

    苏雯半信半疑，等季轩跟护士离开，她合上急诊室的门好好问问翁子南：'是不是去空间里遇到了什么事？'

    他把她发凉的小手合进掌心里暖着：'那个空间里到处都是神仙的结界，我往来穿走在各个结界里寻找九霄琉璃翊天君，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番解释和他那天说的一样，但她不敢轻信，说：'有神仙的地方就有妖魔鬼怪，你是不是受了表面上看不出来的伤？'

    '没有，我一肉。体凡胎，自然是躲着这些走，我也没那么傻，跟妖魔鬼怪正面杠，九霄琉璃翊天君归隐多年，没有人知道在哪里，所以找起来格外费力。'

    '总部的资料库里没有多少那个空间的信息，但曾派去过一位空间维护师，我无从得知那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空间，可我能想象出来，绝对凶险。'

    '因此，我去之前才没有告诉你。'

    '季医生说你要好生休养，就别去法国了。'

    '不行，已经和订货商约好了时间，我若失约，生意会泡汤的。'

    '钱可以缓一缓再赚，身体重要。'

    '但我怕把持不住，'他凑近她的唇，嗅着她唇。瓣的香气，说：'宝宝，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不撩你，这总行了吧？'

    '可我会情不自禁。'

    '你别这样。'

    她轻推开他，他越是瞳色缱绻，旖旎春。光，她越是怀疑他有事瞒着她，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所以然，她就说：'我请假和你一起去。'

    '学业要紧，晨晨又出院不久，每周都要复查，现下离不开你，雷雷也需要照顾，婕妤前段时间就在加班，接下来只会更忙，你就别跟我去了，我忙完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不会太久是多久？'

    '开春之前，所有订单就能定下来了。'

    '现在离开春还有三个月。'

    '我尽量早点回来。'

    在她眉心烙下一吻，哄骗她听他的话，无论她有多么怀疑，甚至是能肯定，他不承认，她就休想在他这里多问出一个字。

    走廊道的尽头，季轩抽着烟，跟宋婕妤面对面靠墙站着，彼此避开对方目光沉默半晌，季轩说：'别来无恙吧。'

    '嗯，如鱼得水，滋润得很。'

    '子南也这么说。'

    '我问到了安琪的电话。'

    '不是吧，子南说我们不是仇人。'

    '不想我给安琪打电话，你就老老实实告我子南究竟怎么回事？'

    '子南必须跟我回法国，别的不要问，你们俩都

    掐着我的死穴，就放过我吧。'

    '酒庄和葡萄园的生意我不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年你有帮子南照看，但主要是子南的在法国的助手在打理，一切井井有条，子南这次跟你去法国，就一定不是生意上的事。'

    烟抽完，季轩掐熄烟头，眼里全是无奈：'要给安琪打电话就打吧，我认了，下回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多保重，早点把婚结了，你不是男人，就不要再游戏人间，我希望你过得好，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好。'

    季轩说完就转身走了，又些有感伤与放心不下，回头再看看宋婕妤，宋婕妤又已从安全通道离开，拒不再见。

    情缘已尽，宋婕妤就是这样的脾气，分手不再是朋友，这辈子没必要再相见。

    翁子南要走了，张叔把行李先拿去放在车上，宋婕妤要来送一送，季轩就先去候机厅等。

    雷雷小猴子似地挂在苏雯怀里：'爸比又要出差？'

    '嗯。'

    '我会听妈咪话。'

    他亲了亲儿子，对苏雯说：'要不带雷雷回妈妈那里住？'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哪里都不去。'

    '我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

    他想最后再亲亲她，她又侧开了身，说：'你那么忙，不用记挂着我，都知道我是你的翁太太，我想跑也没人敢跟我一起，你就放心吧。'

    雷雷抱给张叔，苏雯说完就上楼去，他一定要走，她便不再挽留。

    宋婕妤拽住翁子南的衣领说：'你要是死在法国，姐不会刨你的坟，但一定会搓和小雯改嫁，相信颜靖是不会介意的。'

    翁子南离伤的目光从楼梯拐角收回，又还是那句话：'你想多了。'

    他掰开宋婕妤的手，摸摸儿子的头，宋婕妤刚才的话把儿子吓着了，儿子伸着小手要他再抱抱，他又启步走了，因为他没力气抱儿子，他已经撑到了极限。

    飞机从起飞到降落，满载乘客和行李，又有太多载不动的牵挂。

    救护车紧急驶入机场，翁子南是在担架上被抬下飞机的，季轩一头的汗，看见翁子南在法国的助手云亦，跟王昊差不多年岁的小帅哥，把云亦叫过来说：'封锁所有消息，一个字都不能传进翁太太耳朵里。'

    '先生几天前反复交待过，季医生放心，都安排好了。'

    '走，去医院。'

    季轩带云亦坐进救护车，朝着医院疾驶。

    飞机上翁子南已经两度休克，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接下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季轩也没有多少把握，从来没有见过翁子南这种情况，身体里外都没拐伤，可翁子南的身体就是像一副空壳，只待最后一口气随风散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翁子南出现第三次休克，前后不到一分钟就没了

    心跳。

    '除颤器，快点！'季轩开吼，脱了外套扔到一边，电击安全剂量分几次加到最大值，翁子南一次次被弹起，又重重落回去，心跳仍然是0。

    从医这么多年，季轩头一回六神无主，脑子里仅有的念想又是那么清晰，翁子南不能死！

    '大爷的！翁子南，你给我醒一醒！'

    丢开除颤器，顾不上抹下额头上的汗水，季轩跟库柏换着做心肺复苏，时间在这个时候流逝的飞快，而流逝的越多，活过来的可能性就越小。

    库柏看向季轩无声询问要不要宣布死亡？

    季轩决绝摇头，将所有希望寄予在握紧的拳头上，然后拳眼向上，用力扣击在翁子南心脏的位置：'翁子南！翁子南！你忘了吗？你家里有老婆孩子，苏晨的命如果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你让小雯怎么活！？'

    '季医生……'

    云亦抖着手指指心脏监护仪：'先……先生恢复心跳了。'

    季轩抬头一看，下一秒就浑身无力地跌坐到地上，翁子南活了过来，他却像死过一回。

    到达医院，季轩把翁子南送进重症监护室，病床边看着晕睡的翁子南站了半小时，难怪翁子南要跟他来法国，救护车里的一幕幕，颜靖和苏晨过后，翁子南第三个躺进重症监护室，苏雯肯定会崩溃。

    相比不知实情的担忧，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

    两小时过去，翁子南醒了。

    季轩取下氧气罩：'真以为你要昏睡百年。'

    翁子南虚弱得说话都吃力，嘴唇几番张启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围……围巾。'

    她给他织的围巾是他最重要的行李。

    季轩说：'帮你收着了，没丢。'

    '手机。'

    '干嘛？'

    '报平安。'

    '省了吧你，小雯会听出来的，你可就再也瞒不住了。'

    '给我手机。'

    '等你好一点再说。'

    '不。'

    季轩纠结得要死：'病人要听医生的话才能好得快，我也怕了你了，再闹一出心跳骤停，我只能跟你共赴黄泉。'

    '手机。'

    '能不能说点别的？'

    '手，机。'

    '你大爷的！'季轩拿翁子南没辙，拔通苏雯的号码，把手机放到翁子南耳边，但苏雯没有接。

    '这回死心了吧，'季轩说。

    '短讯。'

    '你要给小雯推短讯？'

    '嗯。'

    '你拿得稳手机吗？'

    '给我，'翁子南吃力地抬起手，季轩又是皱眉又是磨牙，又拗不过翁子南，就把手机递进翁子南手中。

    翁子南只输入了几个字，就用光了能使得出来的所有力气，手机从手里滑出来，连发送键都来不急摁。

    季轩把手机揣进兜里：'老老实

    实躺着休息。'

    翁子南的目光停在季轩的衣兜上，想说什么，季轩又让库柏把氧气罩给翁子南戴好，交待库柏说：'翁先生要是不肯乖乖配合，你就给殡仪馆打电话，拖尸！'

    然后季轩就出去了，回办公室点燃一支烟，拿出手机看了看短讯内容，湿润着眼眶替翁子南摁下发送键。

    短讯内容很简单，五个字：'宝宝，我爱你。'

    万水千山的另一端，苏雯看完短讯，犹豫后选择了什么也不回复。

    如果他好好的，她不用回复。

    如果他不好，她回复了，他也不能第一时间看见。

    '小雯，'宋婕妤推门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喝完睡一觉，你不能一直这样熬着。'

    '睡不着。'

    '生子南的气？'

    '没有，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去一趟子南取凤凰血的那个空间，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去找那位叫九霄琉璃的神仙要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