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星志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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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嫉妒女暗心伤人命 刘县令献计埋祸根

    却说那刘大此番真是迅速,好似惊着了的兔子。来时快,去时更快。快是快,只是丢了良心,舍了本意。

    刘大在轿中高喊:“那些抬轿子的,快些走。若耽搁了,老爷定要杀人;若成了好事,老爷赏你银子。”轿夫听了,愈加迅速,只是撞到了路边不少的人。那些人都来骂道:“真是个短命的鬼!青天白日的,既是投胎轮回,也要夜里。”说不了,咒咒骂骂地。

    那刘大自然听不见,轿夫听见了也不管。一行人等,径往正阳县而来。要说此番真是应了那句话“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

    哪消半个时辰,就到了正阳县。

    到了县衙大门前,刘大下轿,见门前有几个喊冤告状的,他也不理,只是传话,要见妹妹。

    有道是:一心为富贵,哪顾民苦怨?此时只追利,他日殴了命。

    且不说那天理循环,只说这为名为利的刘大刘老爷。只见他见了县衙,直奔后院,进屋而去,见妹妹刘红坐在屋中。他就拉着手说:“妹妹快走!”刘红急急发问:“何往?”刘大说:“去见兵马大人,成此姻缘,岂不美哉?”刘红听了,笑道:“哥哥莫要心急,今日天色已晚,我女流之辈怎可轻易出门?再说今日哥哥赶路,你不累,那轿夫也累了。我看不如先吃饭,养足精神,备足金银细软,而后再去不迟。”刘大急道:“而后再去,恐生变故。此事宜早不宜迟。”刘红又说:“哥哥,那兵马大人见了画像否?如何说话?”刘大回道:“见了,只说喜欢的紧。”刘红喜道:“那就是了。若今日就去,他见我貌美,定然心怡。何不略施小计,吊吊他的胃口。一来要些花红酒礼,二来也好让他明白,若想美人进门,须得除去我心头之虑。”刘大听了,说道:“还是妹妹考虑的周到,为兄不如妹妹的智谋。不知妹妹说的‘心头之虑’,是什么?”二人随坐下。

    那刘红说道:“哥哥,我自成人以来,便要寻个知心的人嫁了。哥哥如今与我说与了兵马大人,本来是件好事。怎奈他已有妻室,妹妹就算进了门,只好做妾。我只要他一心相对,怎可又有一人让他分心?若此时进了门,做了妾,也只是不愁吃穿,怎能人前显贵?因此,才要拖上一拖。”刘大听了,不住地赞叹,想了想说道:“话虽如此,只是天长日久,恐有变故。若他变了心,若之奈何?”刘红说道:“哥哥明日可再去兵马府,他若问我,你只说偶感风寒,不能出门。你需看他神色,若急,此事便成了,若不急,此事成不了。”刘大说道:“今日拿出妹妹画像,他就眼放光,口生涎。是他急要见你,故此差我回来请你。”

    刘红听了,哈哈大笑。少时,她说:“如此甚好!可见他实在是爱我美色,此事成了。”二人具都大笑。

    须臾,下人来报:“老爷,饭已备好。”二人随一同用饭。

    饭后,刘红说道:“哥哥明日去兵马府,你就说我偶感风寒,不能亲至。再将我忧虑之事说与他。”刘大听了,阴阴笑道:“此番定让他休妻再娶,也好让妹妹做大。”刘红听了,叹道:“哥哥真不愧是哥哥,想的这般周到。我若成了兵马府的大夫人,第一个就要提拔哥哥。”刘大听了,拱手道:“那就先谢过妹妹了!”

    二人大笑。

    此番真是贼心勾出来了贼胆,美娇娘引来了色魔。

    二人又在房中叙话多时,直到天晚。

    一夜无书,次日天亮。

    且说那刘大此番真是心里喜,既有计谋在心,也不急了,命轿夫慢慢前往。轿夫心里纳闷,不知其故。四人抬着轿子到了汉州城,进了城门,一行人还在城中茶楼喝了壶茶,才慢悠悠地往兵马府而来。

    到了兵马府,此番也不掏银子,就命人传话。少时,王六亲自迎出来,站在门前说声:“刘大人来了!快屋里坐!”只见刘大摇摇摆摆的,进了兵马府。

    进府后,直奔后院,屋里坐下,又命下人上茶。

    茶过三巡,王六说道:“刘大人为何一人前来?令妹为何没来?想来是不同意?”刘大听了,拱手说道:“并非如此。只是胞妹偶感风寒,不便出门,故此我一人前来。她倒是愿意,只是稍有忧虑。”王六听了,急的站起身来,说道:“美人怎么病了?厉不厉害?可曾研医治疗?”刘大见了,情知是中计,笑道:“大人不必担忧,只是风寒,不碍事的,稍稍将息就好。”王六听了,这才放心坐下。不想又问:“适才你说,美人尚有忧虑,不知是什么忧虑?权且说与我听。”

    那刘大站起身,说道:“大人,胞妹所忧虑之事,乃是身份地位。”王六不解。刘大又说:“想我胞妹,芳龄二十,不敢说貌比西施,却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从不愁嫁人。自她成人,家里不知来了多少媒婆牵绳?我都未允。如今大人看上,想要娶进门来。本来是件好事,怎奈她担心,若进得门来,恐受他人欺负,不如不来。另寻一家人,穷点不怕,只是做个夫人。”说完,坐下。

    那王六何许人也?听了此言,已经知晓其意。

    随让人关上中门,打发了手下,说道:“美人的意思,我已知晓。只是家中已有妻室,她若来只好做妾,怎能主次不分?”刘大听了,就要走。慌得那王六一把拉住,说道:“再商量!再商量!”

    说完,刘大又坐下,说道:“我有一计,不知大人允否?”王六说:“什么计谋?但讲无妨。”刘大说道:“此计狠毒,只恐大人不忍,还是算了。”站起身来,又说:“身旁有糟糠,何必想美人?”就要走,又被那王六拉住,王六说道:“我要美人!我要美人!”

    二次坐下。

    刘大见时机成熟,开口说道:“大人,此计虽然狠毒,却能得美人儿。”王六说:“快快讲来!”刘大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说道:“大人若想得到美人,就陷入夫妻不和的两难境地。顾得了夫人,顾不了妾。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永绝后患。事后做个法会超度。传出话去,只说是身染暴疾,不治身亡。”

    要说这王六,终究是个纨绔浪荡弟子,听了这番话,不恼反喜,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知如何行事才好?”那刘大欲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子风吹开了门。吓得二人心惊。

    刘大看了,过去关上门,转身说道:“大人勿要心惊。且听我说。”刘大坐下,说道:“此事不需大人动手。我有一手下,名叫刘农,乃是我的家姓奴才。此人身怀绝技,善使刀枪棍棒,平日里在县中为我做事,倚为心腹。可让此人来府中,趁着夫人不备,取了性命。再与他些银两,让他逃生。这件事就成了。”

    王六听了,一时心惊,说道:“你我以前交往,怎么不听你提起此人?今日却就有了此等计谋,可怜我那夫人,虽不生育,但却为人善良,杀她我心不忍,只是为了美人,不得不如此。杀了他后,定要做场法会,好生超度与她。今生欠了她,来生再还!”说完,抽噎起来。

    少时,王六说道:“此事全权拜托你了!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这里缺一个管事的,届时你来我府上管事,也算是半个兵马都监。”刘大听了,不住地谢恩,说道:“多谢大人!此事包在我的身上。”

    说不了,已近正午。二人又吃了顿饭。饭毕,那刘大就匆匆地走了,回去准备按计而行。

    可怜的兵马府太太,还不知有此一伤身之难,还巴巴地前后忙活哩!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