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星志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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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贵人相助过河去 沧州彩楼抛绣球

    话说这不知名的高人相助功,才躲过了一场伤身之难。

    二人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位:生得龙头人身,腰间系着水火丝绦,足下踏一双云头靴,手中拿一把乾坤扇,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二人却以为是个妖怪,不由得心惊。

    不成想,那人把脸一歪,用手拂了拂,就换了张面孔——分明是一个俊俏的白面小生。

    俊生看他变成人脸,抖着胆子过来拱手问道:“足下是哪一位?怎生称呼?”小生笑道:“不必害怕!我姓敖,名真,住在黄河神府。”俊生说道:“敖公子,有礼了!怪我才疏学浅,只听说有泰安府、青州府、沧州府、东昌府……未曾听说有什么黄河神府。敢问去处往南还是往北?”敖公子听了笑着说:“此地乃是济南城外,再往北走,就到了黄河。我就住在那里。”

    袁书吏闻言嬉道:“这话说的,莫不成你家在水里?”敖公子笑道:“正是水中。家父乃是黄河龙王,我是龙王大太子。前日云游四方,遇见东岳天齐座下的金童,特请我来此助力!”

    二人闻言,都说:“原来如此!参见太子!”说罢,过来就要行礼。

    敖真躲闪不过,好歹受了一拜,近前掺起说道:“适才那个怪物,乃是此地修炼多年的一只大蛇成精。他已经修炼了四百九十九年,今年正好走蛟渡劫化龙。不成想他竟然动了邪心,要吃人增功。幸亏我来了,否则你二人定是被他吃了。”

    二人仔细的听了,具都点头不止,又来相谢。

    喜得龙太子说道:“不必谢我!此番都是你二人造化之功。只是有一点:你二人明日就要分手。一个前去考试,一个仍在此地候着,绝不可在此地耽误。但请宽心,日后你二人还要见面结缘。”俊生问道:“这是怎么说?”龙太子道:“天机不可泄露!前路多艰,你须处处留意,时时存心,方可化险为夷、遇难成祥。”俊生拱手谢道:“是了!”龙子转过身来又朝那书吏说话:“你在此地守着便是,绝不可外出走了。只有一点,小心候着后院那只报晓金鸡。”袁书吏听了疑惑道:“那不就是一只寻常的野鸡么?”龙太子笑道:“你哪里知晓?此乃东岳天齐座下修行的报晓金鸡,并非凡间之物。他此番奉了法谕前来保你不死,诚然是看你身有冤仇之故。不然,他又岂肯助你?”听闻此言,书吏这才明白,过去跪在神像前面不住地叩头道:“天有眼!天有眼!”

    龙子见状,说道:“祸福无依,为人自招!”说罢,化作一道金光走了。二人见状,朝上礼拜不止。

    忽然听见后院鸡鸣,原来闹腾一夜,如今已是五更天明。

    二人想起适才之言,都是心中有数。

    少时,俊生拱手说道:“书吏大哥,你我虽是半日相见,却好似多年故友。不好在耽误时间,这就要上路走了。若真如同龙子所说你我有缘,日后少不了相见。告辞了!”说罢,抽身就走。慌得书吏赶紧送了出来,往外送了三里,俊生拦住道:“龙子走之前吩咐:小心守护报销金鸡,不可走动。你回去吧!”书吏拱手道:“贤弟好走!一路平安!”说罢,二人分别。

    且不说那书吏如何,单来说这位进京的张俊生。

    走了两日,来到黄河边上。一眼望去,无有桥梁横跨。

    正在为难之际,忽见水面上来了一条撑船,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摆渡的。俊生赶紧招呼来人靠岸,上了船一看,竟是龙子渡他过河。俊生情知承受不起,遂说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怎敢劳烦尊驾亲自渡我过河?”太子言道:“黄河水急,若无御水之法难过河去,故此亲来渡你。另有几句话要交代你说。”俊生道:“万望赐教。”太子道:“你此番上岸往北走,定要经过沧州地界。那里有一桩喜事等着你哩!”俊生问言,老大不信说:“无有灾祸就算是福了,那里还有什么喜事哩?!”龙子笑道:“天赐姻缘,焉敢不受?”俊生苦笑道:“家中已有结发之妻,怎好不告而娶?”龙太子笑道:“届时恐怕由不得你了!”说罢,二人笑笑嘻嘻,过了黄河。

    只说行动迅速,船来到岸边,俊生上了岸回头一看,撑船人早已无影无踪。俊生见状,面朝黄河做个大揖。

    又过了数日,来到沧州地界。恐生变故,不敢露宿野外,进了城住下。

    进城一看,这沧州府真是热闹至极,大道之上买卖行人不胜其数。尽是些:

    卖菜的、走路的、抬轿的、带刀的、巡逻的、拿人的、唱曲儿的、唤人的、搂肩的、擦背的……无般不有,看花了眼。

    俊生边走边看,点看不尽,嬉笑耍闹,乐在其中。

    磨磨蹭蹭地,来在了一栋酒楼下。

    只见这酒楼挂着彩带灯笼,二楼牌子上有两个大字:招亲。那里有个座位,座上有个美娇娘,正在点看楼下争宠的公子哥儿。

    忽然,美人儿看见了行路的张俊生,心生欢喜,不由得把手中绣球抛了下来。只见那绣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俊生的额头上,把他砸了个晕乎。

    刚想说话,忽见一美人儿在二楼朝他笑哩!一时间,不知怎么才好,愣在那里。

    此时间只听楼上美人儿吩咐手下人说:“还等什么?快把新姑爷请上楼来。”手下人看定了是俊生,赶紧下楼来相请。只说这俊生还不知内情,就被一帮人推推嚷嚷搀扶进了楼,上了二层,来在美人儿身边。

    美人儿上下打量一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俊生不敢说话,只是在那里傻傻地看着。

    须臾,美人儿说话:“公子是哪里来的?可中意奴家么?”俊生闻言见状,过来拱手说道:“姑娘,小可有礼了!我是行路之人,看见这里人多,特来瞧个热闹。不成想冲撞了小姐,有罪!有罪!”说罢,作个大揖。

    小姐见之喜道:“敢问公子可是读书人?”俊生回道:“正是!”小姐又问道:“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为何赶路至此?”俊生老实说道:“姑娘容禀:小可乃是泰安府人氏,因赴京考试行路至此。本来图个热闹,不料被小姐抛绣球砸中。诚然是错了!”说罢,捧着绣球,就要归还。

    不料小姐却说:“公子莫要如此!此地乃是沧州府地界,知府是我父亲,我是知府大人的千金。是我做主,彩楼招亲。半月有余,竟无一人入眼。今日看见了你,不由得心生欢喜,将这绣球抛下正好就砸中了你。看来你我诚然是有缘,不然这绣球为何独独打中了你?!不消讲了,你我定是有缘!”

    俊生刚想说话,一帮人过来见礼,口称“姑老爷”,弄得俊生羞红了脸,老大为难。小姐见状,使个眼色,那些人就搀着俊生下了楼,上了轿,小姐在后面跟着,二人一前一后,径往知府内宅不题。

    到了知府大人内宅,接了新郎,进了府中,换上一身华丽服装,胸前挂上一朵红花。这小姐也去换衣,一时间,阖府上下喜气盈盈。

    当天,二人就拜了天地、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