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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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XIV

    我没法在去干活了,那钢板像钉子一样把我永远钉在了床上,冷冰冰的,我开始遐想自己买了牛的场景。

    人呐,就是要先从小的东西开始拼,然后再去发展,例如先扛米,再买牛、买地、娶妻……可惜,我没能买成牛。

    我越想越是操心,血浆也像是凝固了,那只腿难动,僵硬的比刚刚植入钢板还僵硬。

    是出不了门了,也吃不上饭,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房间内还是就孤零零的自己,能咋活?哪有人还想照顾我这瘸子呢。这样一想我就有站起来的觉悟,但是那也是疼啊!咬牙切齿才撑了下来,不过所幸吃上了饭。

    吃完饭我躺在床上哭,以前多好啊!爹有米店,娘还在,我还有一口一口的热饭吃,现如今我的腿瘸了,爹娘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继续撑下去呀?

    哭声愈来愈大,把我房间也盖住了,继后我想去看看娘,持着木棍便出了门,天任固黑着,水往常流淌着。

    到了娘的坟前,我趴在了坟上哭,双手紧紧抱着娘的坟,像是抱着娘一样。我心情好了许多,在来的路上有寻死的念头,但是我没脸去死呀,我死了去见娘该说啥?还有爹,爹肯定会继续揍我。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就这样在娘的坟前呆了一宿,第二天醒来感觉全身舒坦了许多,仿佛把这几月来的悲伤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回到了家里头,我开始坐不住了,我口袋里头没一分钱,吃饭开始是件麻烦事儿。我知道该出去找找了,持着木拐杖出了门,来到了野狗常来的小巷,里头有几个读书的野孩子,如今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没爹没妈的人了。

    我随处找了个地坐了下来,看见有人把坏了的地瓜丢出来后,急切冲上前,把那地瓜浅入怀中。所幸我离得较近,否则这群野孩子的速度必定远超我,哪有正常人跑不过瘸子的呢?

    有了这地瓜我也不再奢求太多,免得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回家罢,这瓜能撑上几日。

    此生活将近持续了半年,我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有几次倒在地上就没起来了,还是有好心的孩子来把我扶起,当我斜眼看过才知道是那群孤儿。

    我时常会哭,但总是到娘的坟头去哭,这样我就不想死,就想好好的活,但我也只得到了最后一个活字,好好的?那也得等我买头牛呀。

    半年后的某日,仿佛是天来之惠,一位记者来到此地,他见着了我,对我起了兴趣。我就和他讲起了与你们讲的相同的故事,他说为我写一篇报道,理由是将那些人们看不见的一面都写出来。

    我开始觉得麻烦,但却无所事事,便欣然同意了。他写后说将给我点稿费,我以为他是心疼我,便说不必,他眼神流露感慨,却不好多说,塞了点钱就匆匆离去。

    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满面春光,手中搓着报纸跌跌撞撞奔来,和我说我上了报,上头说要重视贫困人民,说完他塞了厚厚的一大叠纸币,说让我去买点儿东西好好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