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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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王秋水

    人到了一定压力下情绪会爆发,正如黑子心里宛如已经谩骂了千万遍。

    到了此刻,黑子也很怕,可他知道,该面对的也躲不开,这个满身火气的年轻小伙,当下抡着沙包那般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白凶见状,愈加的愤怒,竟是扯开嗓子大吼,一股极度烘臭的味道从他的口中喷出,像一道龙卷风扰着黑子的心绪。

    ****的!这味道黑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后来他和南三说起时,把这臭味比作牲畜窝,不,是比那还难闻十倍百倍的感觉,每每想到这里,黑子的胃里总会一阵翻腾,可见当时黑子的处境是有多么的悲催。

    此刻,黑子差点没被熏晕,可他还是强行忍住恶臭,一个侧身刚好躲开了白凶的冲撞。

    农村的汉子要干农活,这黑子虽说是村长的儿子,可平时也没少给村民们打下手帮下活什么的,这搬搬抬抬多了,体魄自然是强于常人。

    白凶属于僵尸一类,怒气大,但身体还是很僵硬,这一下速度太快没撞着,身体一个不平衡竟是摔了个狗吃屎。

    黑子捧着肚子大笑,“就这点能耐么,再来啊,看老子不给你手撕喽...哈哈哈”他强忍着笑意总算是把一句话给说完整了。

    白凶将头转过一百八十度,恶狠狠地盯着黑子。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一条条像是细长蠕虫的血管外露,鼻子变成鹰嘴倒钩状,两个长有五厘米极其尖锐的獠牙,在一层薄薄的白毛衬托中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黑子失了神,眼前的一切像是电视机突然关闭之后的黑暗,不断扩大,直至黑幕笼罩全世界。

    “我是谁?我在哪里?”黑子脑袋一片空白,机械地想着,他想喊,宣泄某种压力,强烈的压迫感促使黑子加快地奔跑起来,这是人的本能,就算是一只普通的动物被囚禁在一个无比陌生,安静的令人可怕的环境中显得焦躁不安。

    曾经在国外有个实验,心理学家将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关进一处荒无人烟的房间里,遮住所有的透光窗,连缝隙都不放过,再用一块黑布蒙住罪犯的眼睛,反绑其双手于椅子上,假装划了一下他的手腕,并且在一个角落安上能滴水的装置。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滴水的声音,心理学家们很满意地离开了。

    到了隔天人们再来查看的时候,犯人已经没有了声息,只留下一副狰狞的面孔,那是由于惊吓过度致使的心肌梗死的现象,只是流了这么一个说法,但是这种心理的惊恐确实不容忽视的,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每天都有人健康的人突发猝死,从根本上来说是发生了什么事,专家也很头疼。

    所以,绝对不能忽视这种精神压迫会给人带来的毁灭性灾难!

    “唔.”一位面相慈祥的女子举起手,思考了片刻,最终轻捏着襁褓中的婴儿,柔软而圆润的小脚丫轻轻地动了两下,惹得她不禁缩了缩手,温柔地抚过婴儿胖嘟嘟的圆脸。

    女子微晃着摇篮,转过头看着他,双眼半眯地说道:“新楚,我给儿子想好名字了,叫秋水好不好,嗯,看看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总算转来转去的,多水灵啊,入秋之后一轮清水,清凉而不与冬的冰寒,夏的燥热,又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意,想想,多么美啊。”

    “呵呵,好啊,一切都听你的,王秋水,好听,今儿起我儿子就叫王秋水了,嫁给我们小岚真是我的福气,嘿嘿”一旁的王新楚此刻倒举着一个精致的小奶瓶,挤下两滴奶水滴在手背上,一副相当认真的表情,差点没把旁边的李岚逗乐,新楚装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笑盈盈地接着说道:“温度刚好,你看这小家伙快要醒来了,就像你早上被我叫醒总要发大小姐脾气一样,哟,这小脸崩得紧紧的,真有些我不想起来的意味,更像了。”

    “错了,岚,我错了,别,别捏了啊,疼疼疼。”新楚丝毫不敢违拗,捂着耳朵,一脸的委屈。

    画面在一片打闹声黯然落幕,陡然消失,像是为在一片阴沉的天空拉上幕布。

    简单的相濡以沫,令人感动,不是么,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奶粉可是洋人玩意,不可置否的稀罕物,这一家却是省吃俭用的跑到镇上去买,多么的奢侈,毕竟这种亲情与挚爱之间是物质基础的堆积怎么都不能逾越得了的。

    流不出一秒的时间去怀疑,咕隆!一阵淅淅的雨声在电闪之后悄然落下,视角从天空缓缓地下移,是一个院子,屋檐下一位壮年男子正架着旱烟枪儿,装着烟叶子,吸了一口,却因抽的过猛忍不住咳嗽不止。

    旁边挨着个青年,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在印象中,下雨在这潮湿的地儿不是常事吗,为何今天这雨的连绵,像是苍天在落泪,只能给人心里带来无限的惆怅呢。

    天空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颜色,总有那么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在里面。

    哦,娘可是这地儿唯一的大学生呢,这不,跟着大伙上山下乡的,不正好是佐证“知青”这个美好的身份吗,我再怎么蠢不也跟着学到了一点诗词歌赋么,每次说出来,村口那帮小子总会不知所云,磨着嘴皮子,却也流露出不可掩饰的羡慕。

    想到这里,我嘴角高高挂起,不料耳边很突兀地传来了父亲不停的咳嗽声,我转过头去,轻拍着父亲背,想让他咳得好受点。

    不断的咳嗽,使他说不出话,直不起身子。

    “爹,没事吧?”我收起了手,关切地问道。

    自从母亲跟着大部队下乡接受教育后,总能听见父亲的哀叹与咳嗽,或许因为落寞的影响,近来的天气不是很好这点也是原因吧。

    我愣住了,心里时刻都感到不安,为何我会想那么多,这事情是我能考虑的吗,在记忆深处,我似乎还是一个淘气又爱捣乱的孩子啊。

    虽然十四岁的年龄也不小了,可那个年代农村的孩子普遍晚熟,作为当代的一个熊孩子能够这么理性地沉下心情去思考么,显然是很怪异的事情。

    抛下了满脑的疑问,心里的不安愈加的明显,我已经无法再去思考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有先不适应的是,对自己知道的更多那种难受的晕厥感总会席卷而来。

    我的目光继续落到了父亲身上,他此刻已经停下了咳嗽,正望向远方,露出一脸焦虑的神色,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由于雨中的喧嚣,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爹...”我想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不禁吐出组织好的语言。

    话刚出口,却看见父亲伸出手,向我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吸了一小口旱烟,烟雾弥漫在半空中,慢慢地消散而去,他很帅珍惜地抚着手腕上的银表。

    这是小岚离开前的几天,那天他生日,她送给他的礼物。

    “秋水,今天是你娘回来的日子,你去接她吧。”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却又让我感到那么的不可抗拒,心里莫名的不安也转变为了悲伤,不知为何,母亲回家了,我不该感到开心才是吗。

    可为什么叫我秋水,我的名字是秋水吗,可他不正是我的父亲么,不正是从小到大都努力地把最好的给我,那位至亲么,血浓于水啊,我不知道为何心里会冒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正想说些什么,不想父亲摸了摸我的脑袋,沉默地走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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