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雄棋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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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乔中

    国象队选拔一开始,海金鹏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比赛开始没多久,跟自己一起来的那些人就已经成了观战的,海金鹏琢磨,虽然很自己来的那些人都是从g市来的,但作为平常的棋友和工作伙伴,他们的实力海金鹏可是一清二楚,虽然他们达不到那种超然的实力,但是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海金鹏曾经和光儒生院儒风队的几个人对弈过,给海金鹏的感觉的确是很强,那种没可能战胜的强,但是也没有很快就落败,只要不出昏招,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变,但时间还是要拖一拖的。

    海金鹏注视着场上的局面,一开始海金鹏有意避讳定式,而是选择开拓,但对方似乎也是如此,局面越来越复杂,海金鹏都不敢想象,这复杂程度已经超越了他平生最复杂的盘面,而且那年轻人避免兑子,一直向着更复杂的局面走,海金鹏还没有什么办法。

    海金鹏没有办法。这个场面,只能任由它乱去了,罢了,乱就乱吧,反正乱不是针对一个人,两个人都乱,除非对手能理清头绪,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是能在这种局面理清头绪,那也太变态了。

    海金鹏脑子中一团乱麻,眼下倒是有几手可以试着走走,而且看着还不错,但也就是看着,海金鹏不确定那到底行不行,海金鹏真想直接就和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人拼上一把,管他什么胜负成败,这世道,比自己年轻的棋手越来越厉害,莫不是自己真的老了?海金鹏只觉得这是放屁,但,事实的确如此,自己已经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了,这感受真他娘的难受,但你还没什么办法。这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来,先不说自己这一拼能不能拼下来,就算拼下来了,简直是透支自己的脑子,一场争斗都要拼了命去搞,真不知道自己能搞多久。

    但还是有很大的概率拼不下来,这样复杂的局面,海金鹏已经出了几次小错了,而对面的人一次小错都没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再有,海金鹏带过的学生,20岁左右出头,今年一共来了六位,一个正月出生的领头人实在忍不住看下去,倒不是海金鹏的棋惨不忍睹,而是棋盘外出了大事,一个人要死要活,二十岁的大孩子,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这正月出生的领头人低下头来,靠在海金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原本这种小动作属于违规行为,两人对弈,最基本的东西就是观棋者不语,这家伙来的,不但观棋者说话了,而且还如此说,万一是偷偷支招怎么办?要是搁一般人,早就跳起来说犯规要求判对方负了,但海金鹏对面的年轻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棋,不明就里的人称赞,什么是肚量,这就是肚量,看到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悄悄话,嘿,人家还不动如山。

    但,海金鹏知道不是对面这位肚量大,而是内心骄狂,不就是说句悄悄话吗?不信你还能翻盘,这可不是人多力量大的事儿,人多主意杂,真有用的不好说。

    海金鹏起身,痛快说道:“我认输了”

    然后海金鹏就跟着那个正月青年离开,众人似乎明白的很,连说这个海金鹏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主动认输,倒也不算一个赖子,还有点棋品,至于海金鹏对面的少年,不用说,什么是未来的棋才,这就是,有棋艺,还有德才。

    海金鹏匆忙认输,实在是自己带来的一个叫古雷武的青年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这个古雷武,是六个人中最小的一个,平时是棋艺最好的一个,原本是放弃了许多东西,硬要坚持走这条路,家里人怎么劝都不听,放弃了大学,放弃了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最努力的一个,但,天不遂人愿,你坚持的路说不定是最难走的那一条。

    海金鹏见到古雷武的时候,古雷武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古雷武的脸上清晰带着两道红印,不用说,这古雷武肯定是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一群人围着古雷武,先给海金鹏让出来座位,海金鹏没有坐,只是蹲下,看着眼中还带着泪花的古雷武。

    “雷武,寻死寻活的,还有点男人样子吗?”

    古雷武觉得憋屈十分,海金鹏一开口,眼泪哇哇往外溢出,古雷武哽咽的说道:“老师,我,我第一场就输了,我好后悔,好后悔没有坚持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我到最后稍微放松一下,绝对不会这样的。”

    海金鹏摇摇头:“最后的时候是我让你休息的,初战溃败,的确是没有在我的意料之内,但这一次有些不同寻常,我刚才就输了,也是第一局。”

    古雷武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海金鹏可是绝对的强势,所以古雷武平时一直偷偷以海金鹏为标准努力,而现在自己的标准就这样被打破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次好像来了一批特别厉害的人,这些人都很年轻,而且棋力格外强大,最重要的是,这群人都非常厉害,厉害之处最主要的就是气势,就像和我对弈的那个青年,一开始就步步紧逼,专门往复杂的地方走,然后凭借精准的计算力,将他们的对手击败!”

    海金鹏刚说完,又有一个青年疑惑地说道:“老师,我觉得我对弈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好像进入了一个什么地方一样,就像是做梦,我梦到那些棋子好像都活了一般,这简直就是不符合常理嘛”

    海金鹏一愣,这一愣可不是被震惊,海金鹏说到底也是个领队,愣神儿是想起来了自己的对手,那个看似很年轻的人,和他下棋的时候不也是这样?那棋局一展开,原本死物个个变得生龙活虎起来。那车马炮简直就是自己的亲兵,这是怎么回事?

    可海金鹏没有说,海金鹏不能说,这种莫须有的事儿,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海金鹏也是不能说,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国象队选拔赛,真到了功成名就的时候了,这几个青年,以后可都是靠着这工作吃饭的,这是活命的本事,这个时候,怎么能说些玄乎的事儿,让自己分心呢?这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海金鹏张口便说:“嗨,你们说那些个干什么,棋子还能活?说出去谁信?这就是心理作用,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想别的,开门输棋,这谁都不想,但事儿出了,总得面对不是?行啦,今天谁也别提这事儿了,赶紧的哈,该吃吃,该喝喝,谁再提这事,就直接不用参赛了”

    海金鹏说完这话,也不停留,直接就离开了六个人住的地方,海金鹏原本是要跟这六个人住在一块的,但是钱岑溪这个光儒生院中的古阵无理手研究人,可是海金鹏的老师,再加上曾经钱岑溪想要收川橙,川橙死活不同意来京都,还是海金鹏接下的,算是半忽悠着来到了京都,学了一个月,虽说时间不长,可也是算成了,了了钱岑溪的一番心愿。

    所以这钱岑溪叫海金鹏过去,海金鹏还真不能拒绝,盛情难却,尤其是恩师,你给恩师办点事,恩师想要照顾照顾你,不管是什么招呼,你得接着。

    钱岑溪比海金鹏大不几岁,但钱岑溪已经在京都置办好了房子,寸土寸金的地方,靠下棋讲棋,硬生生办了一套房,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天色渐晚,六个年轻人凑一块吃了顿饭,晚上其他五个就早早睡下,这不睡觉不行,明天还得奋战,但古雷武不行,他这心里不踏实,他是个十分自信的人,绝不认为今天那“活棋”的事是幻觉,他担心呐,担心明天后天,或者接下来几天都是这种情况,每想到这事儿,他就不寒而栗,当初自认为有才,在学校里拿了市里的总冠军,荣耀促使兴趣,古雷武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讨厌学习,都是看书看多了,看到一句你为什么要做着不感兴趣,又不能给你高报酬的工作卖命呢?

    古雷武辗转反侧,自己的高中同学都已经步入大学,当初自己那个学渣同桌高考爆发来到了京都大学,有次见面,人家意气风发,而古雷武就显得狼狈不堪,古雷武悔恨,不多说,这一夜注定无眠。

    古雷武不知道的是,这事儿让他的老父亲知道了,老父亲今年有了六十多岁,当初古雷武考上一中,古雷武的老爹别提多高兴,古雷武从小没妈,听老爹说妈死了,可古雷武知道,自己的妈没死,只是改嫁了而已,但古雷武不问,这么大了,也知道体谅老爹。

    古雷武老爹一听自己的儿子在京都输了棋,输棋没大关系,古雷武的老爹古三早就看透了,这辈子不图孩子有多大出息,能养活自己就成,至于养活自己,那个古三不图,古三自己能种地,有块地,这就没事。

    但事古三听说古雷武在京都因为输棋要寻死寻活,这古三就慌了,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古三已经过了耳顺之年,但是这耳还真顺不了,人这一辈子,总得惦记点什么,这古三就惦记这古雷武,当天傍晚,在京都那边刚来信不久,古三越寻思越不对,于是乎当夜离开了村,先去了镇上,镇上没有车站,得去市里才能做火车,可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车?平时通的公交六点就停车了,难道这几十里要走过去?古三是能走,但真没那功夫,索性站在路边拦车,好几辆车都是不停,古三没办法,只能铤而走险一些,把自己往旁边一横,一辆车果然刹车而停,是一个年轻人,大大咧咧,探出头来就骂:“老头,嫌命长啊?活够了钻别人车去,钻老子车,老子赔不起!”

    年轻人态度很恶劣,但古三一点也没生气,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笑,古三心里有数,最近的市里有夜班工程师,这年轻人虽然外面穿着黑外套,但里面的蓝领子古三早就看到啦。

    更何况这事儿古三知道是自己不对,所以只是陪笑,大概年轻人看着古三傻乎乎的,被自己骂着还笑,以为是个头脑有问题的老头,上车就要走,古三这下拦住了年轻人。

    “小哥,行行好,捎上我去市里成吗?”

    年轻人一听,这不傻嘛,再在车灯下一看古三,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都数不清啦,那脖子通红,一看就是长年劳作的主,这样一个老头,在这里常见的很,不过大晚上赶着去市里的,年轻人还是头一回见。

    于是好奇问道:“你怎晚去市里干啥?”

    古三讲述自己的儿子在京都出了事,要寻死寻活的,自己这一辈子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不能再没了,得赶紧去京都找儿子。

    年轻人蹭了蹭鼻子,似乎是想跟古三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张开嘴,只是自己嘟囔了一句:“奶奶的,老爹都这么大年纪了,他娘的还不让人省心,什么玩意”

    嘟囔完后,年轻人一招手,示意古三上车,古三连忙谢谢再谢谢,一路上两人没话,到了下车,古三要给年轻人两个钱,年轻人没收,还问了句有没有钱买车票。

    古三说有,年轻人似乎还不放心,然后说我给你网上看看吧,说完以后掏出来手机一查,有是有,不过这是无座,路程有五六个小时,无座怎么能行?古三看了看软座,又看了看那些高等座,最后考虑到老人的经济能力。买了一张软座。

    “老爷子,刚才是我不对,这给你买好票了,你到时候把身份证往上一贴,就成了”

    古三感谢,从兜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团钱,最大的面值是十块的,而且都比较皱,要给年轻人钱,年轻人琢磨了琢磨,估摸着有近一百块,于是报了个硬座的价格。

    古三数来数去,一共是九十多块,最后还差五块钱,年轻人收了五十,说路上买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