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炼魂师
翌日。
“啊！啊……”
院中突然传来了几声惊叫声，姜小白却转了个身，继续闷头睡觉，懒得理他们。
“呯呯呯……”
随即，纸扎铺的门被敲得震天响。
“姜小白，你出来！我知道是你捣的鬼，让我们搂着纸人睡觉，好死不死，你缺了八辈子德了。”
门外传来了周天庆的叫骂声。
“我……我看不见了……我瞎了，救命啊！”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她变哑巴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不是……被纸人附身了？都是周天庆这个混蛋！”
“该死的周天庆，带我们来这么邪门的地方，你害我们！”
……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听我解释，这是姜小白那个神棍干的……哎呦，别动手啊，听我说……哎呦！”
门外又传来了周天庆的哀嚎声。
过了许久，终于安静了下来，姜小白开门一看，那些人全都跑没影了，只剩下了一地横七竖八倒着的纸人。
他一个个搬回了原位，又喝下了一大杯水，晃荡着肚子，思索今后该如何是好，老喝水也坚持不了几天啊。
“请问……”
忽然，院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姜小白转头一看，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请问送货吗？”
这是来了大客户啊！姜小白连连点头。
“送送送……”
中年男子进到铺子中，接连挑选。
“香烛纸钱……这个洋房，还有这个……那个汽车也要……”
挑了满满一大堆，男子付了钱，又写下了一个地址。
“麻烦你天黑之前送到这个地方。”
“行行行，您放心，我一准送到。”
姜小白拿着一摞钱喜笑颜开，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用再喝白开水了。
把男子送出院门，他又开始装车，一辆人力拉的木板车，装了个满满当当，然而，一看地址便挠起了头。
这地方离得倒不是很远，不过记得以前是一片荒郊野地，现在那里有人家住吗？
“不管了，收钱办事便是。”
看时间还早，他打算出门先填饱肚子再说，谁想又在弄堂口碰到了昨日那个青年。
未等姜小白开口，那青年却主动围着他绕了一圈，郑重道：“你身上有股气，需要引导，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姜小白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自己才是相师，怎么却让别人看起了命。
“嗯？气？”
他心头蓦然一震：“是相气！”
一般相气都是一股白色的氤氲之气，随着境界段位的提升而逐渐变得浓郁，外人是无法看到的，只有修为越高深者才能体会察觉。
比如自己，相术微末，也只是稍微能看到些许师父身上的气息。
“难道……他也是身怀异术之人？”
姜小白不仅诧异地打量起青年。
这次看得仔细，对面之人身上的衣着虽老旧，但浑身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脸也是如此，虽相貌平平，但皮肤好得他都有些嫉妒，不由想上去捏一把，比一般女子保养得都要好，但这都不是重点。
“你为何能看到我身上的气息？”
片刻后，姜小白不禁开口。
“我是炼魂师，自是能看到有灵气的东西。”青年又是赧然一笑。
“炼魂师？巫蛊师？”
这让姜小白不由一阵恶寒，巫蛊之术传自南疆，最是神秘无比，听说专门跟各种蛇虫鼠蚁，蜈蚣蝎子打交道。
“是，也不是。炼魂师的确也出自南疆一脉，但又有别于巫蛊之道，我们以魂为主……”
青年还未说完，姜小白立时打断了他：“等等……你说的魂具体是什么？”
“这……”
青年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解释，少顷，似找到了形容词，一拍脑袋。
“鬼。”
“鬼！”姜小白不由后退一步，仿若青年便是个鬼魂一般。
他的表情倒是让对方一阵莫名，仿佛在说，鬼的存在跟呼吸一般自然，有何惧之？
姜小白瞬间又觉得与眼前之人有了“代沟”，对他所有说过的话都产生了怀疑。
忽而记上心头，惊异道：“你昨天就在此地，难道已经在这晃悠了一整天？”
青年一脸茫然，随即点点头。
姜小白顿时感觉此人不谙世事，似乎是个久避红尘，心思单纯又有点死脑筋的奇人，不由诧异笑问：“你叫什么？从哪来？”
“我叫慕云……从天山之南而来，也正是你们说的南疆。”
青年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晶晶亮。
“我叫姜小白，你不远千里，却在这弄堂里守了一整天，是在等什么人吗？”
“不是人，是机缘。”
慕云一本正经地看着姜小白，继而道：“我这次入世，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机缘，是师父跑路前告诉我的。”
“什么！你师父也跑路了？”
姜小白瞪眼，原来这世上不靠谱的师父不止自家的老头子一个，远在南疆之地也有，而且徒弟同样都这么老实可爱，试问他们于心何忍？这让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觉得跟眼前之人又没有了“代沟”。
“他是不是也卷走了你的‘老婆本’？哦，就是全部钱财。”
姜小白好奇心顿起，试图找出两人之间更多的相同点。
但慕云想了想，却摇摇头，这让他不免心头有些小失落，感叹世上还是有好师父的。
“他以我的名义把整个村子都借了一遍，给我留了一屁股债……然后自己跑了，还给了我这里的地址……”
“禽兽啊！不带这么坑徒弟的！”
他如此一说，姜小白都立时跳了脚，真是天下师父一般坑，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自家的老头子好歹还给自己留了个遮风挡雨的住处，这慕云的师父倒好，干脆给他整了个无家可归，这让姜小白越发地同情这个有些呆愣的老实青年了。
“咕噜噜……”
慕云的肚子叫了起来，两人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姜小白也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走，我请你吃饭去。”
今天做了笔“大生意”，心情好，他拉起慕云便一头扎进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中，还特地找了个好点的饭馆。
很快，他便为此付出了“代价”。
这慕云一顿风卷残云，其间又加了好几次菜，到最后，吃得姜小白每上一道菜都要肉痛的数一遍口袋里剩余的钱，眼看离喝白开水的日子又是越来越近了，姜小白索性一咬牙，不吃白不吃，与他一起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仿佛吃的是别人的钱。
两人吃饱喝足，一拍肚皮，一顿饭吃光了一车丧葬品。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姜小白哈哈一乐，宽慰着自己，至少还有白开水。
“对了，你师父为什么不带你一起走？倒叫你一个人来这里找什么机缘，莫不是又诓骗与你。”
回去的路上，他转头随口问道。
慕云又摇摇头：“师父应该是去有危险的地方了吧，而我来这里……他说是神相卜算的结果。”
“神相！！！”
姜小白身如过电，猛地转身，一把拉住了他，一脸肃然地盯看道：“那神相可是姓姜？”
世间能配得上神相两字的相师可是少之又少，这不止是个尊称，更是个至高的境界，全称通天神相！
但慕云仍旧表示不知，更不晓得自己的机缘是什么，只知道师父几天前便四处坑人，然后就跑路了，他也莫名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师父几天前就跑了，我师父也是刚消失的，如若真在一起，难道老头子早有了要走的打算？到底去哪了？又为何要走？”
姜小白不禁又想起师父给那老者起卦前说的话，什么羁旅他乡，不正是远离家乡，飘荡在外的意思吗？
这一切让他一路都陷入了沉思，越发的扑朔迷离。
“或许，这慕云的机缘便是遇到我，倘若一切真是这般，那么，他也是我的机缘！”
姜小白兀自点头，旋即，看向一旁的慕云，有些事情或许是真的……
“你之前说我身上有股气需要引导？那该当如何？”
“很简单，打通天地之脉，也就是足底涌泉至头顶的百会，让你体内之气可自行在穴窍内循环周天，如人呼吸，一吐一纳，周而复始，至此后便可连绵不绝，取之于天地，用之于如意。”
谈起这类问题，慕云像换了个人一般，说来头头是道。
姜小白顿时眼中有精芒，听来似乎不难。
有了相气才可沟通罗盘，卜算前程，师父所留相书上的诸般手段也可一一施展，接着成为职业神棍，攒够“老婆本”，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想想就激动。
“你可能助我？”他试探着询问慕云。
慕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无比的自信，一股傲然之色，溢于言表，朗声开口。
“一饭之恩自当相报，我师父可是号称‘毒王’，作为弟子，反掌之间我便可助你打通天地之脉。”
“怎么成用毒的了？你不是炼魂师吗？”
姜小白一听毒就不淡定了，怕他给自己用那些瘆人的“毒玩意儿”。
“最好的毒师也一定是最好的医师，你看。”
慕云说着，立时解下身上挎着的布包，一摊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几排银针便露了出来。
“原来如此，用针便好。”
姜小白顿时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慕云给自己用那些传说中的“毒物”。
“啊！啊……”
院中突然传来了几声惊叫声，姜小白却转了个身，继续闷头睡觉，懒得理他们。
“呯呯呯……”
随即，纸扎铺的门被敲得震天响。
“姜小白，你出来！我知道是你捣的鬼，让我们搂着纸人睡觉，好死不死，你缺了八辈子德了。”
门外传来了周天庆的叫骂声。
“我……我看不见了……我瞎了，救命啊！”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她变哑巴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不是……被纸人附身了？都是周天庆这个混蛋！”
“该死的周天庆，带我们来这么邪门的地方，你害我们！”
……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听我解释，这是姜小白那个神棍干的……哎呦，别动手啊，听我说……哎呦！”
门外又传来了周天庆的哀嚎声。
过了许久，终于安静了下来，姜小白开门一看，那些人全都跑没影了，只剩下了一地横七竖八倒着的纸人。
他一个个搬回了原位，又喝下了一大杯水，晃荡着肚子，思索今后该如何是好，老喝水也坚持不了几天啊。
“请问……”
忽然，院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姜小白转头一看，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
“请问送货吗？”
这是来了大客户啊！姜小白连连点头。
“送送送……”
中年男子进到铺子中，接连挑选。
“香烛纸钱……这个洋房，还有这个……那个汽车也要……”
挑了满满一大堆，男子付了钱，又写下了一个地址。
“麻烦你天黑之前送到这个地方。”
“行行行，您放心，我一准送到。”
姜小白拿着一摞钱喜笑颜开，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不用再喝白开水了。
把男子送出院门，他又开始装车，一辆人力拉的木板车，装了个满满当当，然而，一看地址便挠起了头。
这地方离得倒不是很远，不过记得以前是一片荒郊野地，现在那里有人家住吗？
“不管了，收钱办事便是。”
看时间还早，他打算出门先填饱肚子再说，谁想又在弄堂口碰到了昨日那个青年。
未等姜小白开口，那青年却主动围着他绕了一圈，郑重道：“你身上有股气，需要引导，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姜小白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自己才是相师，怎么却让别人看起了命。
“嗯？气？”
他心头蓦然一震：“是相气！”
一般相气都是一股白色的氤氲之气，随着境界段位的提升而逐渐变得浓郁，外人是无法看到的，只有修为越高深者才能体会察觉。
比如自己，相术微末，也只是稍微能看到些许师父身上的气息。
“难道……他也是身怀异术之人？”
姜小白不仅诧异地打量起青年。
这次看得仔细，对面之人身上的衣着虽老旧，但浑身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脸也是如此，虽相貌平平，但皮肤好得他都有些嫉妒，不由想上去捏一把，比一般女子保养得都要好，但这都不是重点。
“你为何能看到我身上的气息？”
片刻后，姜小白不禁开口。
“我是炼魂师，自是能看到有灵气的东西。”青年又是赧然一笑。
“炼魂师？巫蛊师？”
这让姜小白不由一阵恶寒，巫蛊之术传自南疆，最是神秘无比，听说专门跟各种蛇虫鼠蚁，蜈蚣蝎子打交道。
“是，也不是。炼魂师的确也出自南疆一脉，但又有别于巫蛊之道，我们以魂为主……”
青年还未说完，姜小白立时打断了他：“等等……你说的魂具体是什么？”
“这……”
青年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解释，少顷，似找到了形容词，一拍脑袋。
“鬼。”
“鬼！”姜小白不由后退一步，仿若青年便是个鬼魂一般。
他的表情倒是让对方一阵莫名，仿佛在说，鬼的存在跟呼吸一般自然，有何惧之？
姜小白瞬间又觉得与眼前之人有了“代沟”，对他所有说过的话都产生了怀疑。
忽而记上心头，惊异道：“你昨天就在此地，难道已经在这晃悠了一整天？”
青年一脸茫然，随即点点头。
姜小白顿时感觉此人不谙世事，似乎是个久避红尘，心思单纯又有点死脑筋的奇人，不由诧异笑问：“你叫什么？从哪来？”
“我叫慕云……从天山之南而来，也正是你们说的南疆。”
青年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晶晶亮。
“我叫姜小白，你不远千里，却在这弄堂里守了一整天，是在等什么人吗？”
“不是人，是机缘。”
慕云一本正经地看着姜小白，继而道：“我这次入世，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机缘，是师父跑路前告诉我的。”
“什么！你师父也跑路了？”
姜小白瞪眼，原来这世上不靠谱的师父不止自家的老头子一个，远在南疆之地也有，而且徒弟同样都这么老实可爱，试问他们于心何忍？这让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觉得跟眼前之人又没有了“代沟”。
“他是不是也卷走了你的‘老婆本’？哦，就是全部钱财。”
姜小白好奇心顿起，试图找出两人之间更多的相同点。
但慕云想了想，却摇摇头，这让他不免心头有些小失落，感叹世上还是有好师父的。
“他以我的名义把整个村子都借了一遍，给我留了一屁股债……然后自己跑了，还给了我这里的地址……”
“禽兽啊！不带这么坑徒弟的！”
他如此一说，姜小白都立时跳了脚，真是天下师父一般坑，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自家的老头子好歹还给自己留了个遮风挡雨的住处，这慕云的师父倒好，干脆给他整了个无家可归，这让姜小白越发地同情这个有些呆愣的老实青年了。
“咕噜噜……”
慕云的肚子叫了起来，两人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姜小白也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走，我请你吃饭去。”
今天做了笔“大生意”，心情好，他拉起慕云便一头扎进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中，还特地找了个好点的饭馆。
很快，他便为此付出了“代价”。
这慕云一顿风卷残云，其间又加了好几次菜，到最后，吃得姜小白每上一道菜都要肉痛的数一遍口袋里剩余的钱，眼看离喝白开水的日子又是越来越近了，姜小白索性一咬牙，不吃白不吃，与他一起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仿佛吃的是别人的钱。
两人吃饱喝足，一拍肚皮，一顿饭吃光了一车丧葬品。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姜小白哈哈一乐，宽慰着自己，至少还有白开水。
“对了，你师父为什么不带你一起走？倒叫你一个人来这里找什么机缘，莫不是又诓骗与你。”
回去的路上，他转头随口问道。
慕云又摇摇头：“师父应该是去有危险的地方了吧，而我来这里……他说是神相卜算的结果。”
“神相！！！”
姜小白身如过电，猛地转身，一把拉住了他，一脸肃然地盯看道：“那神相可是姓姜？”
世间能配得上神相两字的相师可是少之又少，这不止是个尊称，更是个至高的境界，全称通天神相！
但慕云仍旧表示不知，更不晓得自己的机缘是什么，只知道师父几天前便四处坑人，然后就跑路了，他也莫名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师父几天前就跑了，我师父也是刚消失的，如若真在一起，难道老头子早有了要走的打算？到底去哪了？又为何要走？”
姜小白不禁又想起师父给那老者起卦前说的话，什么羁旅他乡，不正是远离家乡，飘荡在外的意思吗？
这一切让他一路都陷入了沉思，越发的扑朔迷离。
“或许，这慕云的机缘便是遇到我，倘若一切真是这般，那么，他也是我的机缘！”
姜小白兀自点头，旋即，看向一旁的慕云，有些事情或许是真的……
“你之前说我身上有股气需要引导？那该当如何？”
“很简单，打通天地之脉，也就是足底涌泉至头顶的百会，让你体内之气可自行在穴窍内循环周天，如人呼吸，一吐一纳，周而复始，至此后便可连绵不绝，取之于天地，用之于如意。”
谈起这类问题，慕云像换了个人一般，说来头头是道。
姜小白顿时眼中有精芒，听来似乎不难。
有了相气才可沟通罗盘，卜算前程，师父所留相书上的诸般手段也可一一施展，接着成为职业神棍，攒够“老婆本”，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想想就激动。
“你可能助我？”他试探着询问慕云。
慕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无比的自信，一股傲然之色，溢于言表，朗声开口。
“一饭之恩自当相报，我师父可是号称‘毒王’，作为弟子，反掌之间我便可助你打通天地之脉。”
“怎么成用毒的了？你不是炼魂师吗？”
姜小白一听毒就不淡定了，怕他给自己用那些瘆人的“毒玩意儿”。
“最好的毒师也一定是最好的医师，你看。”
慕云说着，立时解下身上挎着的布包，一摊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几排银针便露了出来。
“原来如此，用针便好。”
姜小白顿时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慕云给自己用那些传说中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