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武疆的执念
她比我大一岁，是前圣女的女儿。听说前圣女任期未满便与男人苟合，怀了身孕，被千夫所指，郁郁寡欢，导致早产而死。但好歹，孩子是活下来了，虽然先天不足，虚弱的很。
我父亲为这个孩子取名乌禅，可能是希望她面对花花世界，也能守住禅心，或许，这个名字是取给前圣女听的吧，因为他喜欢前圣女。
我父亲喜欢前圣女的事，是我不小心发现的。听说前圣女乌澜死后，他变得沉默寡言，我出生后，他也不怎么关心我，反而时常责备乌禅，我以为他是讨厌乌澜的浪荡，所以连带着不喜乌禅，直到有一日，我无意中看到他半夜出门。
他偷偷去了乌禅住的院子，那棵大树下埋着乌澜，他在树前站了一夜，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思念、悔恨和爱恋，诉说着自己看见乌禅极像乌澜时的欣喜、彷徨和愤怒。
他以为心意无人知晓，却不知道，我在偷偷看着这一切，乌禅，也在。
自那之后，乌禅由不爱说话变成干脆不说话，我觉得，她纵然小，也似乎听懂了我父亲的那些话，收起了所有对大人关爱的期待。
我五岁，乌禅四岁这年，有个男人带着个小女孩来到苗疆。一向不主动说话的乌禅，竟然抱着那人的腿说喜欢他，我看了看那人的眉眼，又看了看乌禅，竟发现十分相似，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为女儿求药而来，也是为迎娶圣女而来，可惜，他的圣女，早已成了一抔黄土。本来我以为，他的女儿，也会与他终身陌路。可那晚，父亲将乌禅和他的女儿荀千炎单独叫到房中，迷晕了荀千炎，又施以易魂禁术，将乌禅分成了两个人。
只承载了乌禅二魂六魄的荀千炎，将一切都忘得干净，有如一张白纸，纯粹而大胆。原先的乌禅，却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神志不清的傻子。我眼睁睁得看着那人带走荀千炎，看着乌禅的世界完全沉默，却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
不知为什么，痴傻的乌禅让我更加怜惜了，我小心翼翼得偷偷得暗中保护她，除去看书养蛊的时间，我几乎一直跟着她，她从未发现过，也对，傻子嘛，怎么可能发现。
有一日，我梦到了荀千炎，第二天，我决定去看看那另一个乌禅。到京中时，我直接去了荀府，暗中跟了荀千炎几天，方知她被二皇子举荐，要参与朝廷的副将选拔。我便化名裴豁，趁机相助，最终她如愿以偿。为了及时掌握她的消息，我开了一家来去当铺，招了个算账先生，帮我打听她的日常，定期飞鸽传书与我。
有段时间，算账先生的信中说，圣上有意对付荀家，她可能有危险。我便再次回到京中，与荀千炎结交，她若有烦恼，我就为她出谋划策。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掌控局势的能力，她将虎符交给我保管时，我并没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一个不小心，她就被圣上围剿，服毒自尽。
我知道她不会就此消亡，荀千炎的肉身殒灭，她的魂魄也就会回归乌禅的身体，我快马加鞭，想赶在魂魄归位前再见乌禅一面，因为当她再次重生后，她又会忘记，曾有一个人名为武疆，爱过她许多年。
我还是没能赶上，废太子在何锦的建议下，撺掇赵宇宁请旨赐婚，我赶回苗疆时，重生后的乌禅已经被送上了花轿。我一边跟着送亲队伍保护她的安全，一边飞鸽传书，让人处理了赵轻缘。还好，这次，终于赶上了。乌禅进赵府前，赵轻缘就一命呜呼。
她问我是否知道些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能告诉她。因为有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不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傻子乌禅，还是魂魄不全的荀千炎。对于荀千炎，我虽帮她，但终究心有芥蒂，她爱的是别人，只有乌禅，是完全属于我的。
后来我发现，我又错了。当我得知重生后的她会渐渐枯萎后，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的爱，起源于儿时的心疼，随着时光累积，早已溶于骨血，不管她的魂魄完整与否，不管她的性格沉闷与否，不管她爱上别人与否，我都愿意用尽全力保护她，尊重她的选择，也成全她的幸福。
其实我宁愿萧毓秀拒绝救她，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得把她抢过来，哪怕让她爱我一天也好。沧浪或许不知道萧毓秀私下里为荀千炎做过什么，但我知道，我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不用愧疚得将他们拆散，但萧毓秀没给我这个机会。
我用蛊救了她，只告诉了沧浪一人。这是我的私心，因为我本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大概，我希望她以后问起我时，沧浪能告诉他真相，她就会一直记得我。
她醒来之前，我偷偷走了，过不了多久，我的身体会渐渐枯萎，我的力气会慢慢耗尽，我的生命将走到尽头。我只希望，她在弥留之际，眼前滑过的人影中，能有一个，是我。
我父亲为这个孩子取名乌禅，可能是希望她面对花花世界，也能守住禅心，或许，这个名字是取给前圣女听的吧，因为他喜欢前圣女。
我父亲喜欢前圣女的事，是我不小心发现的。听说前圣女乌澜死后，他变得沉默寡言，我出生后，他也不怎么关心我，反而时常责备乌禅，我以为他是讨厌乌澜的浪荡，所以连带着不喜乌禅，直到有一日，我无意中看到他半夜出门。
他偷偷去了乌禅住的院子，那棵大树下埋着乌澜，他在树前站了一夜，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思念、悔恨和爱恋，诉说着自己看见乌禅极像乌澜时的欣喜、彷徨和愤怒。
他以为心意无人知晓，却不知道，我在偷偷看着这一切，乌禅，也在。
自那之后，乌禅由不爱说话变成干脆不说话，我觉得，她纵然小，也似乎听懂了我父亲的那些话，收起了所有对大人关爱的期待。
我五岁，乌禅四岁这年，有个男人带着个小女孩来到苗疆。一向不主动说话的乌禅，竟然抱着那人的腿说喜欢他，我看了看那人的眉眼，又看了看乌禅，竟发现十分相似，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为女儿求药而来，也是为迎娶圣女而来，可惜，他的圣女，早已成了一抔黄土。本来我以为，他的女儿，也会与他终身陌路。可那晚，父亲将乌禅和他的女儿荀千炎单独叫到房中，迷晕了荀千炎，又施以易魂禁术，将乌禅分成了两个人。
只承载了乌禅二魂六魄的荀千炎，将一切都忘得干净，有如一张白纸，纯粹而大胆。原先的乌禅，却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神志不清的傻子。我眼睁睁得看着那人带走荀千炎，看着乌禅的世界完全沉默，却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
不知为什么，痴傻的乌禅让我更加怜惜了，我小心翼翼得偷偷得暗中保护她，除去看书养蛊的时间，我几乎一直跟着她，她从未发现过，也对，傻子嘛，怎么可能发现。
有一日，我梦到了荀千炎，第二天，我决定去看看那另一个乌禅。到京中时，我直接去了荀府，暗中跟了荀千炎几天，方知她被二皇子举荐，要参与朝廷的副将选拔。我便化名裴豁，趁机相助，最终她如愿以偿。为了及时掌握她的消息，我开了一家来去当铺，招了个算账先生，帮我打听她的日常，定期飞鸽传书与我。
有段时间，算账先生的信中说，圣上有意对付荀家，她可能有危险。我便再次回到京中，与荀千炎结交，她若有烦恼，我就为她出谋划策。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掌控局势的能力，她将虎符交给我保管时，我并没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一个不小心，她就被圣上围剿，服毒自尽。
我知道她不会就此消亡，荀千炎的肉身殒灭，她的魂魄也就会回归乌禅的身体，我快马加鞭，想赶在魂魄归位前再见乌禅一面，因为当她再次重生后，她又会忘记，曾有一个人名为武疆，爱过她许多年。
我还是没能赶上，废太子在何锦的建议下，撺掇赵宇宁请旨赐婚，我赶回苗疆时，重生后的乌禅已经被送上了花轿。我一边跟着送亲队伍保护她的安全，一边飞鸽传书，让人处理了赵轻缘。还好，这次，终于赶上了。乌禅进赵府前，赵轻缘就一命呜呼。
她问我是否知道些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能告诉她。因为有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不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傻子乌禅，还是魂魄不全的荀千炎。对于荀千炎，我虽帮她，但终究心有芥蒂，她爱的是别人，只有乌禅，是完全属于我的。
后来我发现，我又错了。当我得知重生后的她会渐渐枯萎后，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的爱，起源于儿时的心疼，随着时光累积，早已溶于骨血，不管她的魂魄完整与否，不管她的性格沉闷与否，不管她爱上别人与否，我都愿意用尽全力保护她，尊重她的选择，也成全她的幸福。
其实我宁愿萧毓秀拒绝救她，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得把她抢过来，哪怕让她爱我一天也好。沧浪或许不知道萧毓秀私下里为荀千炎做过什么，但我知道，我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不用愧疚得将他们拆散，但萧毓秀没给我这个机会。
我用蛊救了她，只告诉了沧浪一人。这是我的私心，因为我本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大概，我希望她以后问起我时，沧浪能告诉他真相，她就会一直记得我。
她醒来之前，我偷偷走了，过不了多久，我的身体会渐渐枯萎，我的力气会慢慢耗尽，我的生命将走到尽头。我只希望，她在弥留之际，眼前滑过的人影中，能有一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