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女孩来找他
“陈作文，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丢丑吗？”
“为打架的事呗。”
“不是，至少不是全是。”
“那是为什么？”
“先说说，是不是恨我了？”
陈作文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才怪呢，你小脸上全写着呢。”袁老师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边往前走边说，“我就是想让你把身上那股酸腐味儿抖落掉，男人就该风风火火，越挫越勇，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陈作文应一声，侧着身子抬起头，望了望袁老师。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是爷们就该落地有声！”袁老师在他头上抚摸了一下，“走吧，准备下一节课吧！”
他跟在后面，望着袁老师的背影，突然感觉天地间亮堂了起来。
……
这天是星期六，陈作文下午回家后，见妈妈神志清醒，看上去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心里面也就踏实了下来。
先干了一会儿家务，又把水缸里担满了水，陈作文就溜溜达达出了门。
他本来想去贾志刚的小卖店看看，可走着走着就拐了个弯，直接去了郑秀兰家。
到了门口一看，门是锁着的，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打开过了，上面落满了厚厚一层尘土。
陈作文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见夕阳西下，心头禁不住泛起一阵寒凉。
算了，也许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小村子了！
回家没多大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他进门就说：“你哥昨天夜里给我打电话了。”
“说啥了？”
“他在广东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月工资三百多块呢。”
“一个月能挣那么多？”丁桂香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有了久违的笑容。
陈方明说：“是啊，厂子里中午还管一顿饭呢。”
“那还真不孬，在家一年也挣不到那么多钱，难怪人家都说那边的钱像搂草呢。”丁桂香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没说找到柳姑娘了没有啊？”
陈方明说：“这个倒没说，听上去那小子好像挺开心的，大概是早就把那个事儿撂下了。”
丁桂香脸又沉下了，说：“是死是活总该有个信吧？”
“你就用不着瞎琢磨了，人家肯定是找了更好的人，所以才把咱家作权给甩了。”
“就她还甩咱？还巴不得呢。”
“这就对了，既然没有缘分，早散晚散早晚得散。”陈方明说着话，打量了小儿子一眼，问他，“老二，你现在个头多高了？”
“前几天同学给量过，好像说是一米六。”
陈方明拍了拍自行车座，问他：“骑车能够着了吧？”
“爸，你允许我学自行车了？”
“可以呀，如果你想学就学吧。”
“真的？”
“这还有假，以前不让你学，那是因为你个头矮，怕你摔着。”
“绝对没问题，不信你看。”陈作文走过去，一只脚踩在脚踏上，抬腿上了自行车，撒着欢地蹬了起来。
“行，明天你就可以学了，把车推到麦场里去，慢慢来，这周学不会，下周接着练。”
“好来！”陈作文越发用力蹬了起来，撒着欢地扭动着身子。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推着自行车去了打麦场，按照爸爸昨天夜里教他的学车要领，开始练了起来。
一开始掌握不好平衡，连续摔倒过几次，把脚踝都磕出了血。
但他忍着痛，咬牙坚持住了，半晌的工夫，就能正常骑行了。
虽然车速很慢，拐弯也不敢过急，但好歹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
正练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秀兰！”陈作文喊了一声，视线转移，车把一拧，噗嗤一下钻到了麦秸垛上。
郑秀兰跑过来，把摔进了麦秸里的陈作文拽了出来，说：“我就知道你骑得不稳，喊都没敢喊，你可倒好，自己慌成了那个样子。”
陈作文咧嘴笑着，说：“看你站在那儿，我还以为是做梦呢，眨眼了一下眼，就栽跟头了。”
“不过看上去你骑得已经有模有样了。”郑秀兰伸手把陈作文头上的草屑拿掉，说，“本来我昨天下午就能回来的，可下课后范高峰去找我，耽误了时间，没能赶上去镇上的客车。”
陈作文脸色一沉，问：“范高峰是找你干嘛？”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他也考到一中去了，不过没跟我分在一个班。”
“我还以为他被乡下的高中录取了，就他那破烂成绩，也能考到一中去？”陈作文把自行车扶起来，推到了一边。
郑秀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说出去。”
“说吧，我不说。”
郑秀兰往陈作文身边走了走，说：“他是走后门进去的。”
“不是说任何人不能走后门吗？”
“那要看谁了，他家亲戚厉害。”
“有多厉害？”
“管招生的那个县长是他……他，对了，好像是他姥姥的娘家侄子。”
“谁跟你说的？”
“范高峰亲口告诉我的呀。”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问他考了多少分，他就如实告诉我了。”
陈作文心头一堵，倒不是因为知道了范高峰走后门去了县城的一中，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连这样的秘密都能告诉她，这说明了什么？
见陈作文皱着眉头一脸官司，郑秀兰说：“其实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昨天是第一次。”
“那他找你干嘛？”
“你还记得那支钢笔吗？”
提到那支钢笔，陈作文就更来气了，忿忿地说：“你还好意思说，当初就不该拿着钢笔跟他做交易。”
“我还不是为你担心啊，万一被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私下里找了好几个同学，人家都不愿意去陪你，只有范高峰勉强答应了下来，还跟我提了条件，说用一用那支钢笔。”
“用一用？”
“是啊，后来摔断了，他就没法还我了，所以昨天才去找我。”
“他想干嘛？”
“他买了一支新的给了我，说算是赔偿。”
“你收下了？”
“一开始我不要，可他硬塞给了我。”
“你可真傻！”陈作文推起自行车就往前走。
郑秀兰跟在后面，问他：“你去哪儿？”
“回家！”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你说，我听着呢。”
“我爸回来了，过几天就搬家。”
陈作文放缓了脚步，问她：“以后你就不再回村里了？”
“是啊，我一个人怎么回来？等放了寒假的时候，你去县城里找我玩吧，坐车也听方便的。”
陈作文心头一揪，回过头来，看到郑秀兰的头上竟然戴着自己为她买的那只粉红色的蝴蝶结。
灿烂的阳光下，蝴蝶结好像活了起来，扇动翅膀翩翩起舞。
“为打架的事呗。”
“不是，至少不是全是。”
“那是为什么？”
“先说说，是不是恨我了？”
陈作文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才怪呢，你小脸上全写着呢。”袁老师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边往前走边说，“我就是想让你把身上那股酸腐味儿抖落掉，男人就该风风火火，越挫越勇，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陈作文应一声，侧着身子抬起头，望了望袁老师。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是爷们就该落地有声！”袁老师在他头上抚摸了一下，“走吧，准备下一节课吧！”
他跟在后面，望着袁老师的背影，突然感觉天地间亮堂了起来。
……
这天是星期六，陈作文下午回家后，见妈妈神志清醒，看上去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心里面也就踏实了下来。
先干了一会儿家务，又把水缸里担满了水，陈作文就溜溜达达出了门。
他本来想去贾志刚的小卖店看看，可走着走着就拐了个弯，直接去了郑秀兰家。
到了门口一看，门是锁着的，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打开过了，上面落满了厚厚一层尘土。
陈作文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见夕阳西下，心头禁不住泛起一阵寒凉。
算了，也许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小村子了！
回家没多大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他进门就说：“你哥昨天夜里给我打电话了。”
“说啥了？”
“他在广东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月工资三百多块呢。”
“一个月能挣那么多？”丁桂香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有了久违的笑容。
陈方明说：“是啊，厂子里中午还管一顿饭呢。”
“那还真不孬，在家一年也挣不到那么多钱，难怪人家都说那边的钱像搂草呢。”丁桂香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没说找到柳姑娘了没有啊？”
陈方明说：“这个倒没说，听上去那小子好像挺开心的，大概是早就把那个事儿撂下了。”
丁桂香脸又沉下了，说：“是死是活总该有个信吧？”
“你就用不着瞎琢磨了，人家肯定是找了更好的人，所以才把咱家作权给甩了。”
“就她还甩咱？还巴不得呢。”
“这就对了，既然没有缘分，早散晚散早晚得散。”陈方明说着话，打量了小儿子一眼，问他，“老二，你现在个头多高了？”
“前几天同学给量过，好像说是一米六。”
陈方明拍了拍自行车座，问他：“骑车能够着了吧？”
“爸，你允许我学自行车了？”
“可以呀，如果你想学就学吧。”
“真的？”
“这还有假，以前不让你学，那是因为你个头矮，怕你摔着。”
“绝对没问题，不信你看。”陈作文走过去，一只脚踩在脚踏上，抬腿上了自行车，撒着欢地蹬了起来。
“行，明天你就可以学了，把车推到麦场里去，慢慢来，这周学不会，下周接着练。”
“好来！”陈作文越发用力蹬了起来，撒着欢地扭动着身子。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推着自行车去了打麦场，按照爸爸昨天夜里教他的学车要领，开始练了起来。
一开始掌握不好平衡，连续摔倒过几次，把脚踝都磕出了血。
但他忍着痛，咬牙坚持住了，半晌的工夫，就能正常骑行了。
虽然车速很慢，拐弯也不敢过急，但好歹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
正练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郑秀兰！”陈作文喊了一声，视线转移，车把一拧，噗嗤一下钻到了麦秸垛上。
郑秀兰跑过来，把摔进了麦秸里的陈作文拽了出来，说：“我就知道你骑得不稳，喊都没敢喊，你可倒好，自己慌成了那个样子。”
陈作文咧嘴笑着，说：“看你站在那儿，我还以为是做梦呢，眨眼了一下眼，就栽跟头了。”
“不过看上去你骑得已经有模有样了。”郑秀兰伸手把陈作文头上的草屑拿掉，说，“本来我昨天下午就能回来的，可下课后范高峰去找我，耽误了时间，没能赶上去镇上的客车。”
陈作文脸色一沉，问：“范高峰是找你干嘛？”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他也考到一中去了，不过没跟我分在一个班。”
“我还以为他被乡下的高中录取了，就他那破烂成绩，也能考到一中去？”陈作文把自行车扶起来，推到了一边。
郑秀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说出去。”
“说吧，我不说。”
郑秀兰往陈作文身边走了走，说：“他是走后门进去的。”
“不是说任何人不能走后门吗？”
“那要看谁了，他家亲戚厉害。”
“有多厉害？”
“管招生的那个县长是他……他，对了，好像是他姥姥的娘家侄子。”
“谁跟你说的？”
“范高峰亲口告诉我的呀。”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问他考了多少分，他就如实告诉我了。”
陈作文心头一堵，倒不是因为知道了范高峰走后门去了县城的一中，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连这样的秘密都能告诉她，这说明了什么？
见陈作文皱着眉头一脸官司，郑秀兰说：“其实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昨天是第一次。”
“那他找你干嘛？”
“你还记得那支钢笔吗？”
提到那支钢笔，陈作文就更来气了，忿忿地说：“你还好意思说，当初就不该拿着钢笔跟他做交易。”
“我还不是为你担心啊，万一被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私下里找了好几个同学，人家都不愿意去陪你，只有范高峰勉强答应了下来，还跟我提了条件，说用一用那支钢笔。”
“用一用？”
“是啊，后来摔断了，他就没法还我了，所以昨天才去找我。”
“他想干嘛？”
“他买了一支新的给了我，说算是赔偿。”
“你收下了？”
“一开始我不要，可他硬塞给了我。”
“你可真傻！”陈作文推起自行车就往前走。
郑秀兰跟在后面，问他：“你去哪儿？”
“回家！”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你说，我听着呢。”
“我爸回来了，过几天就搬家。”
陈作文放缓了脚步，问她：“以后你就不再回村里了？”
“是啊，我一个人怎么回来？等放了寒假的时候，你去县城里找我玩吧，坐车也听方便的。”
陈作文心头一揪，回过头来，看到郑秀兰的头上竟然戴着自己为她买的那只粉红色的蝴蝶结。
灿烂的阳光下，蝴蝶结好像活了起来，扇动翅膀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