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找上门来
妈妈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就算你不黏她，她还黏你呢。之前就隔三差五的来找你，更不用说现在还单独在一块了。”
“我们还是小孩子呢，你乱七八糟想些啥呀？”
“知道自己还是小孩子就成，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可不能跟她在外面……”
妈妈还没说完，陈作文就像突然得了啥魔症似的，又是挤眼，又是弄鼻，还大声咳嗽。
“咋了这是？”
陈作文朝着门口挑了挑下巴。
丁桂香扭头一看，竟然是胡美丽站在那儿。
“胡老师，你有事吗？”
陈作文听得出妈妈的语气有点儿硬，他也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硬，因为现在胡美丽不教自己了，再也用不着低三下四了。
胡老师笑了笑，说：“没啥事儿。”
陈作文走出去，说：“胡老师，您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我路过这里，听见你在家，想着跟你说几句话。”
“有话您尽管说。”
“哦，我吧，就是想向你道一声谢。”
“道谢？”
“是啊。”胡美丽往前迈了一步，说，“我们家秀兰跟我说了，你在学校里帮了她不少的忙，实在是该好好谢谢你。”
“没……没，我也没做啥呀。”陈作文有点腼腆，下意识地回头望了妈妈一眼。
胡美丽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个尖子班，竟然发生了打架斗殴的事情，打就打吧，还把热水撒到别人身上，真是可耻！”
“还有这样的事情？”丁桂香走出来，问陈作文，“你干的？”
陈作文摇摇头，说：“不是，我怎么会干那事呢？再说了，我又不在学校吃午饭。”
胡美丽转向丁桂香，说：“是这么回事，男孩子打架，踢翻了热水桶，把我家闺女的脚给水烫，多亏着你们家文学帮着去找医生上药，还把鞋子借给她穿，要不然就麻烦了。”
丁桂香笑了，说：“你家闺女还穿他的鞋子？大好几个码不说，还臭气熏天的。”
“妈，你说什么呢？”陈作文白了妈妈一眼。
胡美丽说：“要不是穿了他的鞋，秀兰就得光着脚，一个女孩子家，多难堪啊！”
陈作文说：“胡老师您别客气，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陈作文，还有一件事儿，我想打听打听你。”
“啥事？”
胡美丽望了丁桂香一眼，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一看胡美丽的神情，陈作文就有些心虚了，不知道她又耍啥幺蛾子。
一直走到了大门口的草垛旁，胡美丽才停了下来，小声问陈作文：“你们班上是不是有男生缠着秀兰？”
“好像没有吧？”
“什么叫好像没有呀，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一看胡美丽的脸色又变得凶巴巴，陈作文心里就堵得慌，语气也不如之前友好了，说：“放学后我就去我爸那儿，她在学校里干了些啥我一点儿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没看出点啥来？譬如有男生故意靠近她，或者送东西给她？”
“没有。”
“那么肯定？”
“反正我没看到。”
“陈作文，我是你老师，教过你好几年，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是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那你看到秀兰头上的蝴蝶结了吗？”
“哦。”陈作文心头一紧，表面却很镇静，说，“班上很多女生都戴那个，这没啥好奇怪的吧。”
胡美丽说：“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白天戴着不奇怪，可连睡觉都戴着，就有点不正常了。”
见陈作文低下头，没说话，胡美丽接着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是谁送给秀兰的？”
“不知道，是她自己买的吧？”
“不可能，我看过她兜里的零花钱了，一分都没少。”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
“是啊胡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既然陈作文一口咬死了，再问下去也就没意义了，胡美丽就说：“回去后，你多留意着点儿，发现情况及时告诉我，好不好？”
陈作文点了点头，说：“胡老师，您还有其他事吗？我要去帮着妈妈下地干活了。”
“好，那你去吧。”
胡美丽没有急着走，一直盯着陈作文回到了院子里，才默默离开了。
“走吧，去南岭锄地。”妈妈从门后闪了出来。
陈作文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妈妈：“你不是说地里没活了吗？”
“你傻呀！”妈妈瞅了他一眼，小声说，“你都说下地干活了，要是继续呆在家里，人家会咋想？”
“还能咋想？”
“会觉得你是心里有鬼，是在骗人！”
陈作文有些不情愿，本来他想看会儿书，再写一篇题目叫《梦中蝴蝶结》的诗歌，可觉得妈妈说得也在理，就接过锄把出了门。
妈妈紧跟在后面，刚刚出了村子，就问陈作文：“你说，那个蝴蝶结是不是你给那丫头买的？”
“你偷听了？”陈作文回头问妈妈。
“是啊，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我不放心，就躲在门后听了。”
“人家不就是问问嘛，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个熊孩子，咋就不听话呢？”
“我怎么就不听话了？”
“不是说不让你跟她走近嘛，你偏不听，你去帮她看脚也就罢了，还把鞋借给她穿，这还了得？你说，怎么就想起给她买那种玩意的？”
“我说过了，不是我买的！”
“不是才怪呢，你那眼神我一看就懂，一准是跟我这个发夹一起买的！”妈妈很生气，嘴唇微微颤动。
陈作文铁了心顽抗到底了，大声吼道：“不是……不是，就不是！”
见不远处有人朝他们张望，妈妈软了下来，小声说：“这次买了就买了，以后别再那样就成了，好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知道了不？”
“别再唠叨了，烦不烦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陈作文加快脚步朝前走去，把妈妈远远落在了后面。
一天转眼就过去了，星期日的下午就该返校了。
临出门的时候，妈妈拿出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陈作文，说：“爸爸的饭票不够两个人吃，带点煎饼掺着点儿。”
陈作文接过来，说：“等我腿完全好了，就不去爸爸那儿住了。”
“你想干啥？”
“我想跟其他同学一样，不想搞特殊。”
“不行，学校太乱了，听着都吓人。”
“那只是个别坏犊子，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谁还敢再闹腾？”
“不中……不中，还是住你爸那儿踏实，也好有个照应。”
陈作文没再说啥，提起包袱出了门。
按照星期六的约定，他径直来到了村东的麦场边，远远就看见郑秀兰站在那儿。
陈作文加快脚步走过去，看见郑秀兰眼睛红红的，就问她怎么了。
“没事。”郑秀兰说一句，眼泪夺眶而出，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咕噜噜直往下落。
“我们还是小孩子呢，你乱七八糟想些啥呀？”
“知道自己还是小孩子就成，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可不能跟她在外面……”
妈妈还没说完，陈作文就像突然得了啥魔症似的，又是挤眼，又是弄鼻，还大声咳嗽。
“咋了这是？”
陈作文朝着门口挑了挑下巴。
丁桂香扭头一看，竟然是胡美丽站在那儿。
“胡老师，你有事吗？”
陈作文听得出妈妈的语气有点儿硬，他也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硬，因为现在胡美丽不教自己了，再也用不着低三下四了。
胡老师笑了笑，说：“没啥事儿。”
陈作文走出去，说：“胡老师，您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我路过这里，听见你在家，想着跟你说几句话。”
“有话您尽管说。”
“哦，我吧，就是想向你道一声谢。”
“道谢？”
“是啊。”胡美丽往前迈了一步，说，“我们家秀兰跟我说了，你在学校里帮了她不少的忙，实在是该好好谢谢你。”
“没……没，我也没做啥呀。”陈作文有点腼腆，下意识地回头望了妈妈一眼。
胡美丽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好的一个尖子班，竟然发生了打架斗殴的事情，打就打吧，还把热水撒到别人身上，真是可耻！”
“还有这样的事情？”丁桂香走出来，问陈作文，“你干的？”
陈作文摇摇头，说：“不是，我怎么会干那事呢？再说了，我又不在学校吃午饭。”
胡美丽转向丁桂香，说：“是这么回事，男孩子打架，踢翻了热水桶，把我家闺女的脚给水烫，多亏着你们家文学帮着去找医生上药，还把鞋子借给她穿，要不然就麻烦了。”
丁桂香笑了，说：“你家闺女还穿他的鞋子？大好几个码不说，还臭气熏天的。”
“妈，你说什么呢？”陈作文白了妈妈一眼。
胡美丽说：“要不是穿了他的鞋，秀兰就得光着脚，一个女孩子家，多难堪啊！”
陈作文说：“胡老师您别客气，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陈作文，还有一件事儿，我想打听打听你。”
“啥事？”
胡美丽望了丁桂香一眼，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一看胡美丽的神情，陈作文就有些心虚了，不知道她又耍啥幺蛾子。
一直走到了大门口的草垛旁，胡美丽才停了下来，小声问陈作文：“你们班上是不是有男生缠着秀兰？”
“好像没有吧？”
“什么叫好像没有呀，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一看胡美丽的脸色又变得凶巴巴，陈作文心里就堵得慌，语气也不如之前友好了，说：“放学后我就去我爸那儿，她在学校里干了些啥我一点儿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没看出点啥来？譬如有男生故意靠近她，或者送东西给她？”
“没有。”
“那么肯定？”
“反正我没看到。”
“陈作文，我是你老师，教过你好几年，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是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那你看到秀兰头上的蝴蝶结了吗？”
“哦。”陈作文心头一紧，表面却很镇静，说，“班上很多女生都戴那个，这没啥好奇怪的吧。”
胡美丽说：“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白天戴着不奇怪，可连睡觉都戴着，就有点不正常了。”
见陈作文低下头，没说话，胡美丽接着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是谁送给秀兰的？”
“不知道，是她自己买的吧？”
“不可能，我看过她兜里的零花钱了，一分都没少。”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
“是啊胡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既然陈作文一口咬死了，再问下去也就没意义了，胡美丽就说：“回去后，你多留意着点儿，发现情况及时告诉我，好不好？”
陈作文点了点头，说：“胡老师，您还有其他事吗？我要去帮着妈妈下地干活了。”
“好，那你去吧。”
胡美丽没有急着走，一直盯着陈作文回到了院子里，才默默离开了。
“走吧，去南岭锄地。”妈妈从门后闪了出来。
陈作文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妈妈：“你不是说地里没活了吗？”
“你傻呀！”妈妈瞅了他一眼，小声说，“你都说下地干活了，要是继续呆在家里，人家会咋想？”
“还能咋想？”
“会觉得你是心里有鬼，是在骗人！”
陈作文有些不情愿，本来他想看会儿书，再写一篇题目叫《梦中蝴蝶结》的诗歌，可觉得妈妈说得也在理，就接过锄把出了门。
妈妈紧跟在后面，刚刚出了村子，就问陈作文：“你说，那个蝴蝶结是不是你给那丫头买的？”
“你偷听了？”陈作文回头问妈妈。
“是啊，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我不放心，就躲在门后听了。”
“人家不就是问问嘛，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个熊孩子，咋就不听话呢？”
“我怎么就不听话了？”
“不是说不让你跟她走近嘛，你偏不听，你去帮她看脚也就罢了，还把鞋借给她穿，这还了得？你说，怎么就想起给她买那种玩意的？”
“我说过了，不是我买的！”
“不是才怪呢，你那眼神我一看就懂，一准是跟我这个发夹一起买的！”妈妈很生气，嘴唇微微颤动。
陈作文铁了心顽抗到底了，大声吼道：“不是……不是，就不是！”
见不远处有人朝他们张望，妈妈软了下来，小声说：“这次买了就买了，以后别再那样就成了，好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知道了不？”
“别再唠叨了，烦不烦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陈作文加快脚步朝前走去，把妈妈远远落在了后面。
一天转眼就过去了，星期日的下午就该返校了。
临出门的时候，妈妈拿出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陈作文，说：“爸爸的饭票不够两个人吃，带点煎饼掺着点儿。”
陈作文接过来，说：“等我腿完全好了，就不去爸爸那儿住了。”
“你想干啥？”
“我想跟其他同学一样，不想搞特殊。”
“不行，学校太乱了，听着都吓人。”
“那只是个别坏犊子，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谁还敢再闹腾？”
“不中……不中，还是住你爸那儿踏实，也好有个照应。”
陈作文没再说啥，提起包袱出了门。
按照星期六的约定，他径直来到了村东的麦场边，远远就看见郑秀兰站在那儿。
陈作文加快脚步走过去，看见郑秀兰眼睛红红的，就问她怎么了。
“没事。”郑秀兰说一句，眼泪夺眶而出，划过她白皙的脸颊，咕噜噜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