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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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为父报仇

    天将亮时,穆青松将公皙家族人的尸体带回了京城。

    死伤惨重,若非穆青松及时赶到,恐怕连老弱妇孺都难以留下性命,是以就算朝廷问罪,这些老弱妇孺也能成为他们最好的无罪证人。

    拓跋陵闻听此事,仅在楚宁宫怔了片刻,便又拿起奏折道:“既然死了,那就带回老家埋了吧。”

    之前他还烦劳朝令夕改,如今,倒是不用了。

    而且,就算要用,也拉不下这个面子。

    因为杀了他们的人,自称乃是公皙淑慧所灭之诸位大人所留之私生子,乃是“为父报仇”。

    此事太后已然罪己,便是有过,而那私生子“为父报仇”,却未伤及老弱妇孺,在有些人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宽赦”。

    公皙淑慧便是再愤怒,令顺天府尹彻查,务必找出此“私生子”,确定其真假,额间已经在怀疑是南王府从中作梗。

    但那又如何呢?拓跋连城这件事做得极为干脆,根本没有留下半点线索,反借此掀起了百姓的反抗之心。

    乱世起,则妖魔鬼怪横生。

    朝廷不公,则必有江湖义士为民除害。

    前者令人担惊受怕,后者却反而多了几分令人神往的仗剑风流、浪漫色彩。

    人人都说,太后为了一己私欲,令皇上失了民心,也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为了大局,公皙淑慧此刻也只能偃旗息鼓,可私下却越加严厉地派人去查探南王府近日是否有人手调动,结果可想而知。

    拓跋连城动用的不是王府之人,而是蓝玉的人脉,动用的是江湖势力。

    不知不觉间,南王府甚至已经将手伸到了那些游侠儿浪迹之所,那些朝廷无法接触的地方,也有了他的记号,甚至为他所用数回。

    对此,蓝玉凶狠地瞪了眼拓跋连城,“这么大的功劳,王爷是不是要给我和我的朋友再记一功?”

    “再?”拓跋连城挑出重点。

    蓝玉道:“上次寿山寺遇险,也是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倒的确立了一大功,拓跋连城正色,“那就请你转告他们,今日之所作所为,本王铭记在心,天朝铭记在心,如今暂不发迹,而将来……自有他们青史留名之刻。”

    蓝玉倒被他惊了一下,“青史留名?”

    “他们该当如此。”保住了他的母亲、娘子,便是保住了他如今的孩子,天朝未来的皇子,称得上是从龙暗兵。

    “那也不用这么,咳,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蓝玉莫名尴尬,“我也不过是打着为民除害的名义请他们帮忙,他们并不知道这人是为你杀的。”

    拓跋连城眯起眼睛,“……”

    蓝玉见他面露嫌弃,立刻又道:“不过寿山寺上之变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我的身份他们也知道,想来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计算如此,他们

    也还是愿意隐姓埋名替他杀人,这便是说,他们也有心推翻拓跋陵。

    江湖义士,无外乎此,他们可比禁军要灵活多变得多,至少那“忠君”之思想,不会太过禁锢。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古往今来,多少揭竿起义的能人志士皆出于此。

    但对拓跋连城来说,这倒不算是问题,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做一个令万民臣服的明君!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既如此,此话还请带到,至于这功劳且先记下,让他们今近日莫要太过张扬,否则到时候拓跋陵下令禁军‘除害’,他们终究势单力薄。”

    “明白,”蓝玉莞尔,“昨夜之后,他们便各自逍遥江湖去了。你放心,这么重要的事,他们还有妻儿老小,可不会放在嘴上乱说。”

    此事既毕,拓跋连城又在府中等了两日消息,第三日上朝才知,公皙淑慧大病不起,御医在皇宫里来来回回,连皇帝都阴生后悔之意。

    拓跋连城不动声色走出皇宫,在皇宫大门停了停,对穆青松笑了笑,“穆将军近日可好啊?”

    穆青松离他颇有几步距离,淡淡道:“承蒙王爷厚爱,末将一切都好。”

    “将军错了,”拓跋连城负手往前,看着那长长的街道,意味不明道,“只有皇上厚爱,将军才能一切安好。”

    穆青松微露不解,拓跋连城脚步不停,与之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压低了声音,“将军这两日,还是不要出现在皇帝面前得好。”

    穆青松怔了下,回头看时,拓跋连城已经翻身上马,离开了宫门。

    他皱了下眉头,迈步进了皇宫,守门之人对他点头行礼,穆青松却未注意,远远便见高士从前方走过,忙高声道:“高公公且慢!”

    这宫里有再多姓高的公公,但凡有高士在常,别人都不敢应声,高士自然而然地驻足,“穆将军?”

    “高公公,”穆青松扫了眼两边的小太监,小声问道,“皇上这两日,莫非心情不好?”

    废话,这两日心情能好就怪了。

    高士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旧宽和,“慈宁宫那边下不来床,皇上当然不高兴了,将军这是怎么了?”

    穆青松捏着拳头咳了声,“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这皇上生气,与末将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高士顿时神色一敛,老眉之下,凌厉的目光往后一瞥,那两个小太监登时倒退三步,离得远远的了。

    高士沉吟片刻,这才笑道:“将军莫不是忘了,太后因何而病?”

    因为公皙家,穆青松皱眉,“公皙家覆灭之凶手已在捉拿,莫非皇上是觉得末将去得晚了,才会导致太后气病?”

    “将军哟,您啊,还是想得太简单,”高士示意他往前走,边走边道,“这救人不及时,但好歹救了人。可您为什么需要救

    人呢?”

    穆青松微怔,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高士见他若有所悟,微微摇头,“将军想必也明白,公皙家被赶出京城,虽然是皇上的主意,可皇上后悔了,却也不能找自己的麻烦不是?”

    穆青松脸色恶变,放在武器上的手慢慢收紧。高士这才拱手,叫上了两个太监,静静向着原有的目的地而去。

    拓跋连城回到南王府之时,顺便往几个驿站周围转了转。

    大宛驿馆上始终挂着白灯笼,而于阗驿馆则几乎都是白灯笼环绕,哭丧的声音绕梁不绝,怕是在故意恶心拓跋陵。

    戎狄驿馆的人则不悲不喜,只是怒,他们没想到竟然还会被人扣下,想走都走不了。戎狄之人脾气大,早就同禁军干过仗,禁军也不是好惹的,三番四次的挑衅,索性就在驿馆门口上演了全武行。

    拓跋连城见戎狄使者一时半会是离不开驿馆了,嘴角含笑,调转马头便回了南王府,南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就是街对面监视的人可说是明目张胆了。

    “看见对面的人了吗?”一进莲亭,拓跋连城便直接挑明了,“今日换了些生面孔。”

    苏莞然没有半点惊讶,“本来就是来监视人的,换谁不一样?”

    拓跋连城扫了眼旁边的药丸,将炭炉挪到了躺椅旁边,自己坐在那躺椅的扶手上,似笑非笑道:“宫里如今是半点都不掩饰了,看来公皙家覆灭,让她紧张了。”

    “她早就该紧张了,”苏莞然睁开眼,仰视着他的下巴,“她若不紧张,又怎会叫我嫁给你?”

    “欸,这不一样哦,你我这是天作之合,就是没有她,我们也是要在一起的。”拓跋连城振振有词。

    苏莞然吃笑,“得了吧,先说说,你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拓跋连城笑了下,俯身将人抱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当软垫,伸手在苏莞然肚子上轻抚着,舒舒服服地喟叹一声。

    “故弄玄虚,”苏莞然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嫌硌得慌,快说,别卖关子。”

    “温香软玉在怀,又怎么会硌得慌,本王舒坦极了,”拓跋连城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戎狄与禁军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苏莞然眼睛一亮,“箭在弦上?”

    拓跋连城轻笑,眼中微冷,“已经发了。”

    这日傍晚,戎狄与禁军再次打了起来,据说这次戎狄直接被揍了个头昏眼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苏莞然好巧不巧,正好看见这出好戏。

    那将人打晕了的禁军有些慌,但很快就不慌了,因为穆青松上前讥讽道:“几位既然这么想离开京城,大可向皇上上奏请求离开这里,干什么还要硬撑着?莫不是被吾皇吓破了胆?”

    “不过吓破胆也正常,我们是天朝上国,就不该跟那

    些偏远还未开化的胡虏之地胡搅蛮缠,说出去也嫌丢人,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

    苏莞然轻笑,“这穆将军平常看着不言不语,讽刺起人来倒有一张能将人气炸的嘴。”

    “他办的是禁军的职,是皇上手中的刀,自然是少说话多做事,”拓跋连城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穆青松怼人,忍俊不禁道,“怕是被压抑惨了。”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各自理了理衣裳。

    “走吧,”拓跋连城替她捂了捂披风,伸手在她腹上轻轻一按,叮嘱道,“小家伙,你这次可也得挣点气,千万别给你娘找麻烦啊。”

    “放心吧,我现在状况已经稳定许多了,”苏莞然看看那边,戎狄主使者已经怒不可遏地向着皇宫而去,不由眯了眯眼睛,“狸奴他们准备好了吗?”

    “行动时间已经到了,他们知道怎么做,你该担心的,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