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字体: 16 + -

第三百零八章 盛装出席

    “多谢太后关心,莞儿已经好多了。”

    公皙淑慧分明就是故意做给顾闲静看的,苏莞然面笑心不笑的低垂着眼帘,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自己的小腹,确认很是正常后,才抬起头。

    却见公皙淑慧竟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翠绿猫眼石嵌刻的凤钗下来,在众人怔愣间,插入了苏菀然的头发里,假意嗔道:“你这孩子,大病一场,就该带些鲜活的首饰,瞧你这一身的素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受了委屈呢。”

    “哀家这只翠翘,还是当年一个海外佛朗机的异国人上贡的贡品,先皇亲自送给哀家的,哀家今日就送给你了,好求个平安。”

    苏莞然表情微僵,“多谢太后。”

    殿中左右都愣住了,就连那两个从公皙家出来的女子都不由得脸色奇怪起来,回头问自己的长辈,“叔公,太后这是意思?怎么……那么像在给苏莞然撑腰呢?”

    “就是啊,不是说她只是太后手中的棋子吗?没必要对她这么好吧?”

    “你们懂什么?”那叔公冷冷一笑,“太后此举,看似在抬举苏莞然,其实是在拿着苏莞然打顾闲静的脸,也不想想那王府中,谁和苏莞然不对头有敢给她甩脸子的?”

    除了顾闲静和拓跋连城,也没有别人了。

    苏莞然下意识看向顾闲静,却见顾闲静整张脸都黑了下来,目光一闪,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

    顾闲静皱眉道:“太后说笑了,莞儿在府中一切都好,哪有人敢给她委屈受呢?”

    “哦,是吗?”公皙淑慧松开握住苏莞然的手,“若真是如此,自然最好不过了。莞儿可是哀家赐给南王的王妃,与南王又是如胶似漆,情投意合,哀家最怕有人看不过去,背地里使坏了,想必妹妹也是如此想的吧?”

    顾闲静嘴角一抽,想说当年那碗绝育汤难道不是你下令让苏莞然喝下的?如今倒来假惺惺,到她这个正经婆婆面前给她的媳妇找面子了。

    “妹妹自然是这么想的。”顾闲静脸色不善,“莞儿,谢恩之后就下来吧,别站在上面,没规矩。”

    公皙淑慧见她脸色奇差,心中越加畅快,又见苏莞然一时没动,似乎在请求自己的同意,更加得意,都有些喜露于色了。

    “下去吧。”公皙淑慧挑衅地睨了眼顾闲静,对苏莞然道,“好生孝敬婆婆,毕竟她年纪大了,四十六长得跟六十四似的,可见素日忧心操劳之巨矣。”

    苏莞然都有些乐了,“是,太后。”

    顾闲静嘴角一抽,我年纪大?合着你公皙淑慧的年纪就小了是吧?你比我还大两个月呢,也好意思逞这口舌之勇!

    拓跋连城轻咳两声,等苏莞然慢慢回到座位上,才起身道:“连城代莞儿多谢太后恩赐。”

    公皙淑慧见顾闲静那一脸敢怒不

    敢言,心情正好,连对拓跋连城也难得真诚地给了好脸色,“南王客气了,哀家待莞儿如亲女,自然非同一般。”

    苏莞然恰到好处地露出得意与羞涩并存的表情,结结实实地羡煞一群无知之人。

    顾闲静忍无可忍,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脱下来,拽起苏莞然的手就往她手腕上塞,“太后说的是,我也觉得你今日素净了些,当初母妃不是给了你一个镯子么,正好可与这凑成一对,你且带着,略作装点。”

    才刚坐下的拓跋连城:“……”

    才刚得了猫眼石的苏莞然:“……”

    公皙淑慧轻笑,眼底划过几分轻蔑,也从手腕上取下两个金圈子,拿给采采道:“这玉啊到底清凉了些,冬日戴着也不合适,哀家手上这对金镯子倒是不错,采采,拿去送给王妃。”

    顾闲静将手中一串晶莹佛珠送出去,好笑道:“这金金银银的未免太俗气,这风寒过气啊,不若拿着这佛珠有用。”

    “莞儿又不吃斋念佛,拿佛珠何用?依哀家看,采采,将这吉祥福禄寿喜的玉如意拿给南王妃!”

    “太后一片好心,但玉如意着实不好随手拿着,母妃腰上这错丝嵌双鸾的木槿紫香囊十分可用,你戴着!”

    ……

    “皇上驾到!”

    高士尖利的声音打破静寂,身着一袭明黄的天朝皇帝慢慢步入麟德殿,翼善冠略有改善,虽是常服,却更显庄重高贵,盘领绣升龙,窄袖引腾云,玉带皮靴,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剑眉英目棱角分明。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大步走进殿内,那靠着左下坐着的带着面具的两位女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红了脸,拓跋陵却没有注意到她们,他先注意到的是那珠帘后得意洋洋的公皙淑慧。

    顾闲静可怜身不在王府,纵然藏了百千珍宝也无处可取,最终败在公皙淑慧一双缠金绕红袖的双鱼鸳鸯玉佩上,棋差一招,脸色很是难看。

    公皙淑慧心中很是舒坦,“皇帝,你来了,快快入座。”

    拓跋陵轻笑,看了眼高士,高士心领神会,即刻带着苏子默等挑选出来的画师往两边早就安排好位置上走过去,拓跋陵乃道:“宴会还未开始,母后今日倒是兴致颇浓,可是有人讲了什么笑话?”

    说着,他已经坐上了龙椅,扬手对众人道:“诸位爱卿平身,今日是朕的寿宴,朕素不喜过于规矩,及时行乐便可。”

    “多谢皇上。”

    “多谢天朝皇帝!”

    拓跋连城皱眉,抬眼看看中间坐着的戎狄、高丽及其余小国的使臣,静静起身,却没有出声。

    公皙淑慧正高兴,也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只是笑道:“哪有什么笑话,不过是多年没有见过太妃,今日一见,更觉姐妹情深了而已。

    ”

    众人无语,刚才那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是谁?是他们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这也叫“姐妹情深”?

    拓跋陵挑了挑眉,下意识看向了顾闲静,不想一看见苏莞然目光就离不开了,眼睛盯着那满头珠翠、双耳明月珰、肩上灰鼠坎、胸前珍珠链、手中玉如意、腕上金玉镯,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南王妃今日……真是盛装出席啊。”

    噗嗤一声,拓跋连城竟被他逗笑了,可惜,除了他,别的朝臣可都不敢这么笑。

    苏莞然脸色通红,尴尬不已地将玉如意放下,脸上的笑容早就僵硬了,硬生生扯出一个甜美如花的笑来,“皇上谬赞,这些,都是太后和母妃的赏赐,莞儿实在受之有愧。”

    “何处此言?”拓跋连城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笑非笑道:“为夫倒觉得颇为合适。”

    拓跋陵目光一转,视线在公皙淑慧与顾闲静两人身上绕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道:“佳时已至,高士,念吧。”

    高士颔首,从小太监处取过一道明黄色圣旨,打开之后,目光扫过其下众臣,方才归座之人,即刻便又起身跪地。

    高公公乃敕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七载,素秉寡得,咸奉神威,固守持节,笃行明怀,天人和谐,诚为宇宙圣子,顾照于兆民,励精图治,巩固大统,今即万寿,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今刑杖之罚以下,皆为赦免,彻查冤狱,凡洪涝、干旱、兵戈之地,蠲免税粮三年。责令三川祭祀与天坛作法,奉告历代先祖,护佑天朝万岁,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兵藏武库,马入华山,兹此详著!”

    “钦此!”

    语落,麟德殿山呼之声震破房梁,苏莞然只听耳边轰隆隆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七字毕,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压抑的腹部传来丝丝沉闷,苏莞然额上不由得滴下一滴冷汗,汗液浸透了地面的百鸟朝凤地毯,融入干净的地底。

    忍不住伸手擦去头上的冷汗,苏莞然起身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莞儿,起来。”拓跋连城伸手扶着苏莞然,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拉了起来,只是面具下的脸,却阴沉的好像嗜血猛兽一般,凶狠而狂躁。

    “没事。”悄声吐出两字,苏莞然坐回了位置上,不动声色地对着后方看了一眼,未料顾闲静比她想象中要镇定许多。

    她应该没看到吧,那就好。

    苏莞然长舒口气,坐在顾闲静身边的人蓝玉却低下头,看着顾闲静揪紧衣服的手,轻轻按了按,顿了片刻,才道:“娘,冷静。”

    顾闲静手臂一颤,惊讶而动容地转过头,凝视着蓝玉的脸,半晌才闭上眼,嘴角轻颤着,将眼底氤氲的水汽扫去。

    她必须冷静,她和公皙淑慧太过了解

    彼此了,只要她表现出半点担忧,公皙淑慧一定会看出来。

    顾闲静咬了咬牙,或许,她今日不该进宫。

    忽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前方的拓跋连城。

    拓跋连城看起来倒是很冷静,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苏莞然,那表情藏在面具底下,暴露在外的,只有那坚实宽阔的脊梁,还有骨节分明竟露出几分嶙峋狰狞的拳头。

    “连城。”顾闲静看着一步之外的背影,轻轻喊了一句。

    拓跋连城听见了,他动了动肩膀,慢腾腾地转过身,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光彩,深得让人恐惧,“怎么了,母妃?”

    顾闲静正要说话,忽见数位臣子起身,此地来到御前,扬声祝贺,声如洪钟,震慑震慑寰宇。

    “臣等恭祝皇上福寿安康,健泰永铸,祝我天朝千秋万代,永世繁昌!”

    拓跋陵大笑,“哈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