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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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微服私访

    苏莞然清冷的目光扫过芸娘匆匆离去的背影,垂眸时,重新拉起了拓跋连城的手,将冰冷的手心塞进了拓跋连城温暖的掌心之中。

    “走吧,娘还在等着我们呢。”

    拓跋连城扶着她,动作轻柔,目光从容,微微点了点头,“嗯,走吧。”

    速度加快,拓跋连城与苏莞然向着前堂而去,已能看见两边一丝不苟神色莫测的侍卫,侍女列次在侧,皆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望着那前堂正殿之上。

    还未走进,忽见前方顾闲静与齐嬷嬷相携而出,两人头上都带着些许冷汗,两边上的人也不敢上去搅扰,只是跟在背后的侍女丫头都面色紧张,仿佛山雨欲来,逼迫着所有人降低了声音,连走路都不敢迈开步子。

    “儿啊!”顾闲静也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两手抓住苏莞然与拓跋连城的手道:“这皇上他怎么……”

    她到底是有些慌了神,拓跋连城在她手上按了一下,些许用了些力气,顾闲静手上吃痛,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呼吸还是有些急促。

    “娘,皇上可说了什么?”

    顾闲静深吸两口气,心事重重地望了眼那正殿方向,皱眉道:“他只说是微服私访,路过此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看他脸色不好,正巧蓝玉来了,他便冷冷地盯着蓝玉看,又说让我下去休息,这可怎么办啊……”

    懂了。

    苏莞然给齐嬷嬷使了个眼色,对顾闲静温柔道:“娘,不用担心,既然他自己都说了是微服私访,与我王府有何相干?娘回明月楼休息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很快宫中就会派人接他走得。”

    就算禁军不能带他走,公皙淑慧也不会让他在南王府待着。

    齐嬷嬷会意,便将担忧不已的顾闲静硬带下去,边宽慰着边回头。

    却见那廊间两人,慢慢收敛了紧张之色,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渐盈笑意,从容而淡然地整理了衣冠,仪态端庄,落落大方,洒脱而自然,一个威仪天生,一个雅致大气,相视一笑,气场竟是不相上下,随即才转身走进前方走廊。

    齐嬷嬷放下心来,无论如何,这份气度是可以相互比拟了,正是这样的感情,才能长久。

    只是,拓跋陵突然入府,还是需要做些必要的准备才好。

    “棋丫头,”齐嬷嬷对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道,“你去厨房,先让王妃熬上一碗汤药,别说漏了嘴,另外叫芸娘上前面伺候,后面的事用不着她来。”

    顾闲静此刻也才反应过来,“是啊,芸娘呢?”

    齐嬷嬷虽也是宫里的老人,但出宫多年,一应伺候的规矩还是不如芸娘记得清楚,这会正是芸娘才能派得上用场,怎么人反而不见了?

    “芸娘让厨房去准备晚膳了,说是没准皇上会在府中留下用膳,怕饭菜做得不合胃

    口,所以自己去厨房叮嘱一番。”棋丫头轻声道。

    齐嬷嬷眉头一皱,“这会子还管他什么饭?难道不好吃,还能抄了我们南王府不成?下人伺候得不好猜真要讨罚,还不快去!”

    这芸娘,年纪还没有她大,绰约风姿都没有完全流失掉,怎么现今脑子竟这样糊涂了?

    棋丫头不敢拖延,紧着去找芸娘,前面苏莞然和拓跋连城已经到了前堂正殿见过了礼,拓跋陵抬手让人起来,目光仍旧不怎么高兴地扫了蓝玉和他身上的白玉诀。

    显然诸事烦身,看见蓝玉那张脸,又开始烦心了。

    这样的一直烦恼下去,难免会恼羞成怒,再一想起狸奴,事情怕是不好收场。

    是以当拓跋连城到了前堂,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将蓝玉给赶了下去,“这里有人伺候,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当竹竿很好看吗?还不滚下去,把子默叫来!”

    “不必了,”拓跋陵却淡淡道,“朕难得成功一次,也没见过多少人,让他站着吧。”

    蓝玉龇牙,这莫不是让他罚站?

    苏莞然给他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目光,你说你,好生生的不枉后面躲,偏往前面凑,被人按住也是活该。

    几人心中各有所思,拓跋连城与苏莞然各坐于左右首座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拓跋陵。

    见他的确身着青黑常服,外面却披着一件珍贵的短毛披风,腰上拴着一把防身用的长剑,一双平地登云靴,脚下沾了些许泥尘,看来是在外面走过一圈才来的。

    不止如此,拓跋陵头发也扎得高马尾,平日在皇宫之中纵欲过度,有人伺候,看起来总有些肾气下潜、双眼无力的症状,如今高髻长剑、身姿挺拔,倒有几分英气健朗,只是眉目间的一抹沉郁消了几分正气。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苏莞然眼观鼻鼻观心,身为内眷,她不能轻易开口,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高士。高士若有所觉,站在拓跋陵之后,轻轻冲她摇了摇手指。

    今日皇上心情不好,轻易不要开口。

    拓跋连城倒是难得露出了喜色,仿佛拓跋陵能够突然驾临南王府,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皇兄日理万机,怎么也有时间到王府来了?”拓跋连城那双点漆黑眸亮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拓跋陵,明明在笑,可惜看,那眼底就像蒙着一层薄冰,让人不敢亲近。

    拓跋陵心中烦闷,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原先还想着去找个好地方消遣,一看那些莺莺燕燕,再听耳边高士缕呼不停的“不可”,什么兴致都散了。

    兜兜转转竟发现自己无处可去,那些大臣的家中更是懒得上门,最后还是停在了南王府门口。

    “朕随便逛逛,宫中太闷了,”拓跋陵面上有些不耐烦,“你

    这里清冷得很,没有人打扰,很好。”

    苏莞然有些惊讶,若不是确定自己的耳朵没问题,而面前的拓跋陵的确非人假扮,他几乎以为自己脑子耳朵都出问题了。

    拓跋陵竟然嫌弃皇宫太闷?他不是最喜欢在皇宫之中寻欢作乐的吗?

    拓跋连城不动声色,倒是有几分理解地点了点头,叹道:“唉,明明皇兄寿宴将近,朝堂众臣却为国事争论不休,皇兄肩负重国,让人敬佩,也让人担忧啊。”

    “哦?”拓跋陵走了下神,“担忧什么?”

    “担忧皇兄汲汲营营于国家大事,却无暇分心在自己的事情上,”拓跋连城满脸诚恳,情真意切道,“皇兄想必是为了皇后的事情而烦恼吧?”

    拓跋陵险些将手中的茶杯往他头上扔过去。

    你是在故意找茬吗?!

    出来散心就是为了避开皇后这件事,结果拓跋连城竟然没两句话又给他提起来了。好在拓跋陵还算有理智,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朕不想谈论皇后之事。”

    拓跋连城:“……”竟然还这般坐得住?

    苏莞然正想着等会该怎么送拓跋陵回去,冷不防拓跋陵突然将目光一转,定在了她的身上,“莞儿近日身体可好?”

    苏莞然懵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诸多想法,比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是看出了什么?是那老太医反悔又对他们透露了什么?他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吗?!

    诸如此类,苏莞然手指一紧,下意识握紧了衣裙,却见对面的拓跋连城嘴唇微动,对她无声说道:“镇定。”

    此话仿若魔咒一般,苏莞然迅速镇定了下来,看着有些疑惑的拓跋陵,缓缓笑道:“莞儿前两日着了风寒,多亏了太后赐药,已经大安了,多谢皇上关心。”

    听见“太后”两字,拓跋陵的脸色又变了,默了默又将目光瞪向蓝玉,好像蓝玉做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了一般。

    蓝玉压力颇大地假笑起来,这皇帝没事老看他干什么?他又没开口说话,莫名其妙!

    拓跋连城目光一闪,忽地也看向蓝玉,“对了,前日王府中训练秦晋之好时,顺带请来了乐班子,惯会做些风流欢快的西域曲调,人可送走了?”

    蓝玉心下会意,忙道:“回王爷,还不曾。”

    “既如此,便请上来,奏与皇兄听。”

    打发走了蓝玉,拓跋连城兴致勃勃地看向拓跋陵,似乎很是兴奋。

    “皇兄难得来一次王府,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晚膳吧,虽然太后在宫中必定心急如焚,宫墙外虽然不全,但禁军一会儿就会来接皇兄,但皇兄难得出门,臣弟府中最是清闲,略作消遣也可。”

    拓跋连城变着法儿的提醒他该回宫了,还特特又提起了太后,可谁想,拓跋陵现

    在最烦的就是太后和皇宫。

    仿佛被触了逆鳞一般,拓跋陵脸上又黑一度,“母后耳目众多,朕好不好她还不知道吗?朕今晚就在王府用膳了!”

    拓跋连城:“……”

    他是真不怕我们给他下毒啊,拓跋连城无语地同苏莞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前想方设法在皇宫准备揭露当年真相,刺杀于他,却没有机会,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是没有机会。

    苏莞然嘴角一抽,那也没办法,禁军还没有到手,众目睽睽下弄死他,禁军等会就得弄死我们。不就是一顿晚膳嘛,怕什么!

    相视沉默间,乐班子慢慢从左边走廊上来,带头的人换成了苏子默,蓝玉躲在角落里观察着殿上情景。

    而此时,芸娘却也刚好从右边过来,她的身后,琴棋书画端着醇酒佳酿、熟食干果,皆是眼帘低垂,神情莫测。

    莫名肃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