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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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争权斗利

    战败的公主,以囚车入京城,即便成了皇妃,那也是皇宫里最低贱的存在。

    因为她只是一个人质,一个于阗俯首称臣的象征,虽然拓跋陵美其名曰“迎娶”,实际打得什么主意,众人心知肚明。

    不过是贪心又起罢了。

    “他想将于阗当成自己的藏宝阁,”拓跋连城冷笑,“于阗三王子的确对于阗很重要,但要于阗就这般俯首称臣,未免也太小看他们了。”

    于阗若是能够俯首称臣,他们何必打仗打了三年?以为两个国家是在过家家吗?

    苏莞然对军事不大理解,即便这三年来,有书信来往,但有些军事机密与考量,拓跋连城却是守口如瓶的,她有事无聊了,拿着那些信件看了许久,多少也琢磨出来了几分道理。

    “那要如何,他们才会俯首称臣?”苏莞然挑眉,“直接打到人家的都城吗?”

    萧安才愣了愣,随即失笑,“王妃所言极是。若要一个国家俯首,就必须打到这个国家的君君臣臣都知道怕,知道疼,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否则,首鼠两端三天两头的闹腾,这样的臣服,不要也罢。”

    战场之上,从来如此。

    这次他们能够坚持三年,除了有拓跋连城之外,还有便是事情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拓跋陵终于肯拿出兵符。而更重要的是,连苏钱庄这些年的底蕴够厚!

    但,再厚的底蕴,也终有耗尽的一天。

    武器、粮食、药材等军资的运送和耗费,以及战后城墙、堡垒、角楼的修复和完善,更甚至于士兵的补给、救助、家人补贴等等,连苏钱庄就是吞天大物,也终有尽头。

    还连上国库那三瓜两枣,并从于阗那收缴的战利品,笼统归于一处,也只是坚持到将于阗打出天朝,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能够坚持三年,还多亏了国内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否则又是一笔耗费。

    而若要报于阗侵国掠民之仇,五年内已经不大可能,或者五年后,天朝兵强力壮,武器精进,粮草满仓,国库充足,有富国强民之策提升国力,有君臣和谐之朝同仇敌忾,再说报仇让于阗俯首称臣之话不迟。

    现在只是“打退”,终究还不是“打败”。

    攘外必先安内,内部尚且争得头破血流,谁有心思主动派兵再去进攻他国,扩土开疆?能守住天朝不乱,就已经大庆幸了!

    拓跋连城想到此处,虽然手中形势逐渐大好,但国家之衰败却日益严重,再好的心情也都冷了下去,不仅皱眉,“拓跋陵异想天开,你们不必阻止,由他去闹,只是这最后的结果,怕是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任他胡闹,对我们未必没有好处。

    苏莞然暗暗点头,努力记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狸奴说得不错,她将来或许就是皇后

    ,皇后,乃是国母。身为一国之母,若是国家交往的基本道理都不懂,那还当什么国母?不如退而求其次做个空无大脑的宠妃。

    但,她可不想看着拓跋连城跟别的女人恩恩爱爱,还等跟别人争宠斗狠。

    她在苏府不曾好好读书,为了苏子默,被人疯子泼妇的咒骂,如今看起来有了几分贤名聪慧,可脑子里知道的东西还是很少。

    上午同狸奴谈起风花雪月,狸奴身为外邦人,尚且能够出口成章,锦绣字句令人瞠目,自己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在淮南还是指着别人一通上不了台面的臭骂。

    她若是当上皇后,将来万一写个懿旨都写不好,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再说了,多学点东西,没准以后还能给拓跋连城出出主意呢。

    从书房出来,苏莞然偷偷叫来芸娘,把门关上,小心翼翼地抱手行了个大礼,“芸娘,还请——”

    “使不得!”还未等苏莞然弯下腰,芸娘便直接将人扶了起来,惊疑不定道:“王妃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断断不可下跪啊!”

    苏莞然默了默,“我没有要下跪,就是想请芸娘帮我一个忙。”

    芸娘狐疑道:“什么忙?”

    苏莞然脸上有些滚烫,压低声音上前,“你能不能教我做个……咳,我是说,正正经经的王妃?”

    芸娘愣了一下,“可是,王妃现在不就是王妃吗?”

    “不是这个意思,”苏莞然有些着急,拉着她的手往屏风后走,沉声道,“你看我啊,现在当王妃也没有什么规矩,你当初教的那些也就勉强在王府里用,将来……进了宫,怕是让人看笑话吧?”

    芸娘怔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忙起身看看外面,才回头认真地看着她,“王妃可是想让芸娘教您怎么当……皇后?”

    这要求虽然有些言之过早了,但真等到那一天,就怕再学就有些晚了,苏莞然只好腆着脸点头。

    这的确是个问题,芸娘打量苏莞然。

    苏莞然赶紧正襟危坐,抬头挺胸,让自己看起来自信满满,不露出素常的散漫。

    苏莞然不喜欢戴厚重的头冠,只一两只朱钗,但身为皇宫,简朴可以,那凤冠却是不轻的,出入都不能轻易撤下。

    苏莞然走路也极快,可穿了皇后的凤袍,又重又累赘,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端庄,眼珠子不能乱飘,怕是走两步就要摔一跤。

    苏莞然如今在府中说得开话了,言辞便没了许多忌讳,可就像那“死”啊“毒”啊一类的词,是决计不能轻易出口的,否则传出去便是一个恶毒阴险,管她是不是无意,三人成虎,谣言杀人啊。

    仔细一看,芸娘不由得有些无语,叹道:“王妃,这行坐礼仪倒不是极其难学,身为皇……的规矩,奴婢也可一一教给你,但芸娘得劝王妃

    一句,就算这些连上琴棋书画您都学会了,还有一件,您也得斟酌。”

    “什么?”苏莞然问。

    芸娘默了默,道:“纳妃。”

    一宫之后,当有皇妃,皇妃之下,尚有美人。

    身上积蓄的力气一松,苏莞然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还请芸娘教我,我不想给他丢脸,我怕我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他被人耻笑。我毕竟是拓跋陵赐给他的,也怕将来他的臣子不满意我,借故逼他……换人。”

    芸娘目光一凝,“只要王妃能够诞下麟儿,便不会有这个可能。”

    “但,若是不能呢?”

    苏莞然苦笑,她从知道他的目标开始,从自己下定决心要帮他开始,苏莞然就已经在暗暗做下准备,只是她不甘心,所以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芸娘哑然,苏莞然屡次三番重伤中毒,身体能否再有怀孕能力,的确让人担心,就连她日夜服侍在苏莞然身边,也不敢对此打包票。

    两人默然良久,忽听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同时一惊。

    “谁?”

    门外的人默了片刻,“是我,莞儿,母后让我带你去前堂用晚膳。”

    对了,晚膳!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苏莞然对着芸娘打了个眼色,而后轻哼了一声,“先等着,你家娘子正在换衣服,不准偷看啊!”

    拓跋连城挑眉,抱手靠在门上,“只是去用晚膳,你换衣服作甚?盛装出席以贺大宛陈兵边境?”

    “别乱说,”苏莞然飞快地换了件外裳,而后一把打开门,眼中闪烁着细碎的笑意,伸手在那带着面具的人下巴上轻轻一勾,“走吧,厨房可有备下红烧肉?”

    举止放肆。

    拓跋连城却嘴角一样,长臂一伸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侧头在她唇上一吻,“别吃太多,小心晚上睡得太好,我抱不动你。”

    “啊?”

    苏莞然怔了一下,而后脸上刷地红了起来,好像瞬间披上了一层火红晚霞,娇艳可爱,恼羞成怒地去抓他手指,“不要脸,什么话都说!”

    拓跋连城大笑一声,灵巧的收手抛开,苏莞然一跺脚一冷笑,提起裙子便追了上去。

    芸娘在后面敢看着苏莞然的动作,不觉摇头,“看来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芸娘便开始在私底下同苏莞然细说宫中皇后的仪态与规矩,每日都抽出半个时辰学习起坐蹲走。

    也是从这一日,拓跋连城发现,不仅京城里开始大刀阔斧地寻找刺客与狸奴,苏莞然也破天荒的拿起了她向来不喜欢的琴棋书画,而不是没事就躺在躺椅上吃东西赏荷花看话本。

    拓跋连城惊奇地同顾闲静说道:“莫非莞儿同小妹待过几日,转性了不成?”

    顾闲静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那颗榆木疙瘩的脑袋上一戳,摇头苦笑。

    这孩子,在其他方面都聪明得很,怎么偏偏在这方面什么越来越迟钝呢?难道真是因为抱得美人归,乐傻了不成?

    而后没过两日,顾闲静和齐嬷嬷也悄悄加入了“训练皇后”的阵营之中,而拓跋连城因正忙着同前朝臣子交一事,他竟不曾察觉。

    争权斗利,如火如荼。

    狸奴为了同大宛使臣接触,也深陷苦恼之中,门外多了多少眼睛,她想出去几乎难如登天,一露面怕是就要连累王府,因此竟也没有察觉。

    及某日,天朗气清,惠风拂耳。

    拓跋连城与众臣入宫,吏部尚书王卓弹劾工部尚书中饱私囊,贪墨白银两百万两,联合诸御史上奏,跪于前庭,请求拓跋陵‘忍痛割爱’,以除奸佞,以壮国库。

    另,有大理寺卿上奏,于阗王子请求面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