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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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变了

    “只是,孩儿永远都不会碰她。”

    他淡淡地说着,冷静到每个字似乎都听不见起伏,就像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毫无赘述。

    顾闲静却听得愣了,“你说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刚躺下的身体蓦然一震,大声道:“连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言心已经嫁进了王府,已经是你的侧妃了!你怎么能——”

    “母妃当初设计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拓跋连城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怒吼,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次让她哑口无言,“母妃不知前朝事,但也应该明白连城一步步走到现在,靠得不是一味的善良。”

    他眯了下眼睛,冰冷的手轻轻搭在顾闲静温热的手腕上,察觉掌下一颤,又慢慢收回了手。

    顾闲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满腔愤怒如被一盆冰水砸下,浑身发寒,“连城,你疯了吗?她是言心,是你的表妹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拓跋连城微微冷笑,起身从旁边倒了杯热茶,又坐到了顾闲静身边,缓缓道:“孩儿求的是什么,母妃应该是最明白的才对。母妃以为走这条路,手中无辜者的鲜血,会少吗?”

    他抬了下眸子,笑盈盈地看着脸色发白的顾闲静,慢慢将茶水递了出去,轻声问道:“莞儿还未进府之前,母妃身边有个叫昭儿的小丫头,乖巧可爱,能言善道,母妃当时很喜欢她的,可还记得?”

    顾闲静一愣,“她……”

    “她以为母妃喜欢她,便能靠近本王,”拓跋连城掰开她的手,将茶杯慢慢放进她摊开的手心,声音微冷,“母妃当时也有意,可是孩儿不喜欢,她前来勾引孩儿,孩儿很生气,所以,孩儿杀了她。”

    “什么?!”顾闲静一声尖叫,刚到手中的茶杯“哐啷”一声,摔下了床沿,落在了脚踏之上。

    破碎的瓷片,就像顾闲静眼中的柔光,她头皮发麻地看着面前的儿子,那张银黑色面具分明那般熟悉,那双眼睛里的关怀分明与以往并无不同,可眼底深藏的情绪,她却看不明白了。

    她的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怎么会……

    “你在吓唬娘对不对,”顾闲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激烈地质问道,“你在吓唬我!连城,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只是个孩子,连城,你——”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就像脑袋被人重重打了一下,她看着那张戴着面具的脸,突然懵了,“你真的……那样对一个无辜的人了?”

    拓跋连城残冷地笑笑,声音却无比温柔,“娘,她真的无辜吗?就像叶言心,她又真的无辜吗?娘……你找王成冒充我,对言心来说、对我来说,你无辜吗?”

    顾闲静瞪大了眼睛,“连城,你在怪我?”

    “不,孩儿不曾责怪娘,”拓跋连城替她掖掖被角,将那双冷下来的手,

    放进了被子里,紧紧按住,无奈地笑道,“娘做什么,孩儿都不会怪你,但是娘,无论是什么人,总是有一个底线的,孩儿也有。”

    “您的底线是我,我的底线是您和莞儿,只是如此。至于其它别有用心的人,孩儿手段激烈,若是一绝后患,还请娘莫要怪罪孩儿才好。”

    一绝……后患?

    顾闲静彻底僵住了,唇瓣颤了颤,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连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苏莞然那个狐狸精……”

    拓跋连城目光一暗,失望之色不言而喻,“娘,孩儿十三岁出征,多年未归,回来便面对争权夺位……您问问自己,这么多年过去,您真的还了解孩儿吗?将自己了解的过错,全数推到莞儿身上,娘,孩儿不记得您也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顾闲静从头到尾介意的,其实不是苏莞然如何,而是拓跋连城。

    拓跋连城再回京,对她一如既往,她便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拓跋连城,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何况,还是见过那么多的厮杀,人心是会冷的。

    他已经变了,是苏莞然的出现,让他渐渐显露本性,可顾闲静却不能接受而已。

    他站起身,退了两步,躬身行礼。

    “孩儿敬爱母妃,从未变过,今后也不会变。但母妃,有些事情,您不了解,就请不要轻下定论……莞儿是孩儿的妻,夫妇一体,母妃伤她一分,便是伤我十分。”

    他抬起头,顿了顿,却还是转身,没有再多逗留。

    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对顾闲静展露自己的阴暗与无情,可有些事情,若是真的不让她知道,她只会变本加厉的将所有过错都推到苏莞然身上。

    时过境迁,没有人会一直保持儿时的纯真,尤其是天家的皇子。

    意料之中的动静没有来临,南王府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风暴过境,可知道第二日傍晚,明月楼也没有半点动静。

    送饭进明月楼的丫鬟心惊胆战地进去,从晨起到落日,换了三拨人,饭菜送了进去又出来,齐嬷嬷劝了许久,顾闲静却只是闷在床帐中。

    知道太阳落山很久,早早出府的拓跋连城入了明月楼一趟,才劝得顾闲静动筷。

    至于叶言心,她吃得很好,睡得也好,一觉醒来,只叫人撤了红绸,撕了自己偷偷贴在房内的喜字,转眼将那套绯红嫁衣收在箱子底部,若无其事地在房中看了整日的书。

    正值风口浪尖,叶言心早就料到自己会独守空房,便是旁人议论嘲讽,她也没有任何计较或是失落,就仿佛完全听不见那些声音。

    直至三日之后,顾闲静从明月楼中走出,来到了她的房间,看着一若寻常的叶言心,似乎终于发现这小小房间配不上她侧妃的身份,另行安置了一个大大的院落,有人主动

    前去告知拓跋连城,却是一去无音信。

    顾闲静愧疚万分,然而事实已定,她就算不敢相信拓跋连城会对叶言心动杀手,可也实在不敢再去冒险。

    拓跋连城说得对,那么多年了,他有很多事情,她都不了解。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笃定苏莞然是南王府的毒瘤,依然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叶言心身上,哪怕她也已看出,叶言心对自己存着怨怼。

    那份怨怼来源于自己的自作主张,来源于她的骑虎难下,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的愧疚,往叶言心的南苑里送了很多东西,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拿给她。

    苏莞然伤口再次结痂,闻听此消息,难免感慨,“叶言心大概也没想到连城会碰巧跟我出府,若非如此,到时只待母妃哭一哭,没准他就妥协了。”

    “所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过了几日,小凝还是气愤不已,“她自己设下的局,自己走错的路,受点委屈也是活该。王妃当日为了救王妃,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连句谢谢都没有呢,哼。”

    芸娘拿手碰了她一下,目露嗔怪,“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把这件事挂在嘴上?叫人听见不得说咱们王妃不敬老吗?”

    小凝噘嘴不满,“本来就是事实,那些侍卫谁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苏莞然也有些无奈,“那叶言心也挺倒霉的,新郎没来便算了,还被逼着同一个替身成亲,如今满京城都是她的闲话,连门都不敢出了,咱们离她远点便是。”

    小凝只好缄口,苏莞然又看向芸娘,“说起来,连城这两日也上朝去了吧?啧,皇帝怕是故意为之,要人看他的笑话吧?”

    拓跋陵日日想着怎么给南王府使绊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王爷上朝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干站着,有烦难的外派才会交给王爷罢了,”芸娘悄声道,“反正能捞好处的事,宫里是不可能给咱们家王爷的就是了。”

    苏莞然冷笑,低头看着盘子里的几瓣橘子,默了默,忽然起身,“咱们去书房看看吧,我在卧云台里躺了这么些天,也该出去走走了。”

    苏莞然本想去卧云台看看拓跋连城,但才走到半路,便碰见了黑怀。

    黑怀告诉她,“王爷出门见客了,王妃若要找人,往城东第一家酒楼里去便是。”

    “出门见客?怎么不在府里?”苏莞然好奇。

    黑怀别有意味地笑了笑,“王妃有所不知,这书房是重地,能进去的人寥寥无几,咱们王爷可不喜欢外人。”

    那也不用特意出府吧?这王府这么大,难道还没有可以谈话的地方?苏莞然越加好奇,索性叫人准备马车出门,也顺便去看看文轩阁的画笔。

    明日她想进宫去探探,既然她和拓跋连城已经联手,而苏子默也成了宫廷画师,自然要去公皙淑慧面前提提信任

    度,奉承两把,顺便带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进去,就当刺探情报去了。

    苏莞然满怀笑意地往门口走,两边院落对称分布,各处回廊蜿蜒规整,参差片瓦琉璃泛着流光,大门就在前方。

    忽然,几个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簇拥着的丫头跟随在后,看着也是要出门的样子。

    两边人打了个照面,顿时都停住了。

    是太妃与叶言心,她们也要出门?

    见苏莞然站在照壁之前,叶言心倒没说什么,顾闲静却忍不住冷笑,“不是说在台中养伤,我看倒是好得很。”

    苏莞然看着街道对面的小乞丐,暗道一声麻烦,回身只略略行了个礼,便道:“小凝,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