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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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表哥表哥

    心中烦闷一扫而光,拓跋连城忍着笑意,却沉声道:“言心,这书房重地,若无必要,今后你不要轻易接近,出去吧。”

    叶言心瞪大了眼睛,苏莞然轻捂胸膛,替她感叹,“好一个铁石心肠的郎君!”

    拓跋连城瞪了眼苏莞然,却见她讨好卖乖地又藏进了窗子底下,身后却传来轻若无声的抽泣。

    “表哥,言心现在是你的妾室了。表哥可还记得我是叶家大小姐?为了来见表哥,为了能跟表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了,表哥现在难道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唉,烦啊。

    “言心!”

    拓跋连城侧过身,本有几句重话要说,却见叶言心吞声忍泪,端着一碗绿豆汤,手臂不停地打颤,仿佛凄入肝脾,千言万语快要将她压垮了一般,气势蓦然一顿。

    这么多年,他未尝不对她抱有体贴,但那只是基于兄妹之情而已。是叶言心,她陷得太深,也是当初的顾闲静,给了她太多的承诺,更是因为自己,不曾早早与她说清楚。

    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增长,那童言稚子的无心之言,都不会再让人放在心上,却没料到,叶言心记住了,刻骨铭心地记住了。

    可是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身上背负着旁人无法想象的重担,童年时光虽然值得怀念,但那些不经之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孩子是单纯的,成长却注定充满了失去和伤口,只是他的伤口太大,承载不住童年了。

    拓跋连城一时间无话可说,叶言心脸色越见苍白,最终还是无法面对那双无情而冷漠的漆黑瞳眸,将手中的绿豆汤砰地放下,转身跑出了书房。

    绿豆汤洒出来了很多,但其香甜却还是能够入味,拓跋连城却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多看。既要断绝一切,又何必再叫人抱着希望挣扎?

    “进来。”坐上阔椅,拓跋连城对着窗外道。

    只听一声故作正经的轻咳,“今儿阳光不错,本王妃出来走走,小凝,在外候着。”

    小凝掩嘴轻笑,“是,小姐!”

    苏莞然施施然走了进来,目光在那碗绿豆汤上停了停,嘴角一扬,“殿下如此绝情,担心叶姑娘因爱生恨啊。”

    “哦?这么说你希望本王不要如此‘绝情’?”拓跋连城拿起一本书,视线却还没在书上停留片刻,眼睛就往苏莞然身上扫了过去。

    她近来气色不佳,为叫人看起来入眼些,芸娘特特给她选了几件鲜艳不俗的衣裙,妆容也是明艳动人,那双眼睛里的灵气便更加叫人注目。

    因此倒反把人衬得古灵精怪、如花似玉了些,她倒不觉自己一路来吸引了多少视线,自己装模作样地在书架子旁边转悠来去,袖间飞雪一晃,便晃花了人的眼睛。

    拓跋连城干脆将书放下,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了起来,“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我没有啊

    ,”苏莞然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目光却偷偷飘移着往他身上,“那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书房重地么,我哪敢找什么啊。”

    小狐狸,又来试探他。

    拓跋连城嗤笑,扫了眼这屋中大小物什,“这书房里仔细看,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你若想来,随时来便是。”

    苏莞然从书架后面往外看,嘴角挂着莫名笑意,“随时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凭你欢喜,”拓跋连城将手放在两旁的扶手上,双眉一扬,“你就算想坐我这把椅子,也可以。”

    “啪”的一声将书本合上,苏莞然走到了书桌前,双手按在桌子边沿,拿起他面前的狼毫,歪了下头,“那你让开,我见你日日坐在这儿,倒的确有些好奇,这把椅子坐起来舒不舒服了。”

    拓跋连城忍俊不禁,竟还真的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她,“本王敢让,你敢坐吗?”

    “怎么不敢?”苏莞然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大步绕过书桌,直接提着裙子便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左右感受了一下,略有些失望,“这位置不好坐嘛,又冷又硬,倒像坐在刀口上似的。”

    不错的形容。

    拓跋连城忽地伸出手,长臂按在了扶手上,将她困在了椅子中央,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我让你坐,你就坐啊?什么时候本王的南王妃也变得这么听话了?嗯?”

    不自觉的尾音上扬,略微带点少年人的轻挑诱惑,苏莞然脸上有些发烫,目光倒仍是坦然无畏,竟还挑眉,“所以,你要珍惜,毕竟这种时候,屈指可数。”

    拓跋连城险些失笑,她怕是不记得自己在外身为南王妃的时候,对南王言听计从的时候吧?

    正笑着,苏莞然忽地抬起了手。她手中还拿着那只狼毫,笔尖沾了墨汁,漆黑浓重,就像他的眼睛一样黑得发亮,据说正是因为这双比寻常人更黑的眼睛,他当年才会颇得先皇厚爱。

    因为人们总是说:天生异人,非祸即福。

    而拓跋连城出生的那一天,捷报频传。

    “你干什么?”拓跋连城微微往后仰了下头,看着她手中的笔。

    “你这面具也太单调了,唉,你躲什么?又不是要戳瞎你的眼,”苏莞然一抬手,将他反拽了下去,似笑非笑道,“别动,我给你的面具画上一朵花来。”

    拓跋连城目露嫌弃,身体却是纹丝不动,“恶俗。”

    苏莞然不以为然,“恶不恶俗,总得画出来才知道,你别乱动,等会真的戳瞎你的眼睛了,可不怪我。”

    “凶神恶煞,南王妃未免太不体面了些,”拓跋连城靠着桌子笑她,“再说你的字迹都是不堪入目,这画画又能画多好?别弄脏了本王的脸。”

    “是啊,丑死了,等会看你怎么见人,”苏莞然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继续动手,“你

    再动?再动我在你脸上画乌龟了信不信?”

    拓跋连城偏一仰头,得意地笑,“可惜,你不仅胖,还手短。”

    苏莞然为之气结,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休要胡言……啧,谁让你长这么高的?给我低头!”

    “你要作弄我,还要我自己低头?”

    拓跋连城越加往后仰,下颌正对着苏莞然的额头,腰腹线条流畅,锁骨凸出,微露性感,看得凑近的苏莞然不觉咽了口唾沫,却故意道:“你不低头?我就在你脖子上画了。”

    “这可是百银方得一块的徽墨,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拓跋连城笑着伸手去抓她的笔,却不想那纤长柔弱的手竟灵巧地从他手中滑出,脖子上顿时沾了一点凉意。

    “别动,”苏莞然后悔不迭地咬牙,脑海中不停闪过自己房中藏着的那副拼拼凑凑画出来的画像,用笔杆抬着他的下巴,面红耳赤,语气倒反见平静,“你乖一点。”

    拓跋连城:“……”

    气氛莫名有些怪异,拓跋连城盯着房梁看了半晌,鼻间除了墨香,还有几分淡淡的梨花香。这时节府中没有梨子,只有女子用来熏染衣料的梨雪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脖子这个位置太危险了,苏莞然手上的笔同样危险,只要稍稍用力,没准便能要了他的命。他素来警戒,有些不习惯被人掌住咽喉的感觉,正欲低头,一只手指却又抵着下颌不让他动作。

    作画的手有些不稳,紧贴的地方就像快烧起来了,她现在的脸一定很红,苏莞然可不想让拓跋连城看见,慌乱地将人抵住,“别动,还没好呢,你怕什么?”

    “怕你杀我,”拓跋连城伸手按住桌面,喉结上下滚动,在那温热的手指上一走,目光蘧然一深,“……怕我死在你手上。”

    握笔的手停了停,苏莞然脸上的热意忽如潮水般褪去。

    她抬起头,手指撩起一缕乌黑的头发,看着那戴着面具仰头不语的人,慢慢在锁骨上落下一笔,“那你为什么还要露出命门?不是怕死吗?”

    拓跋连城轻轻一笑,不像冷酷阴狠的南王,倒像一个诗书为伴、清净柔雅的雪玉公子。不像他平日被面具罩满全身的柔和,尽露一身芒刺,让人敬而远之,反叫人不自觉地沉溺、沦陷、无法自拔,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文人骚客特有的旖旎情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为什么?”苏莞然叹息般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南王妃,其实是个坏人,她杀了自己的主母,逼疯了自己的父亲,很残忍的。”

    “嗯,我记得,”拓跋连城握住她的手,微微低头,就像飞扬跋扈的高傲少年,偶露一丝温存慈悲,照亮了苏莞然的眼睛,“我们是共犯。”

    这样的人,她怎么好意思出出卖他换回自己的弟弟。

    苏莞然有些郁闷地戳了下他的喉结,

    “抬头,别乱动。”

    “嘶,”拓跋连城假意皱眉,“王妃,你的指甲可以杀人了。”

    “你就不能不说‘杀人’?”苏莞然气闷,“咱们又不是黑白双煞,整日把杀人挂在嘴上干什么?”

    拓跋连城却好似偏要跟她作对似的,似笑非笑道:“那可就糟了,本王就是从战场上杀过来的,这双手可比你那双脏多了。”

    苏莞然将笔重重一放,“胡说,保家卫国是荣誉。”

    拓跋连城低头看去,却见一面小镜子竖在眼前,镜中冷铁寒霜加面,而耳廓至脖颈,却见一条腾飞蛟龙张牙舞爪,气势浑雄。

    “如何?”苏莞然挑眉。

    话音未落,两人骤听有人冷喝,“表哥!太妃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