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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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静安宫

    关怀?

    苏莞然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哈哈笑道:“太妃娘娘就是嘴硬心软罢了,后面还叫人给我炖汤呢,是莞儿从淮南回京,心里一松,自己累得不大起身而已,有劳太后关心了。”

    说着,她颤颤地看了眼拓跋连城,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拓跋陵嗤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拓跋连城,“连城什么都好,对太妃也孝顺,这样的事情往后还多着呢,弟妹,朕这兄弟可不好伺候啊。”

    公皙淑慧堵了他一眼,“行了,今儿皇上也累了,哀家就不拦着你们休息了,窈窕,带南王、南王妃去静安宫吧。”

    她顿了顿,又道:“好好伺候。”

    有了太监的帮助,苏莞然身上的负担瞬间消减了大半,拓跋连城酒气沉沉地搭在她肩上,坠着她的手臂,若非是在慈宁宫,苏莞然就把人撂下了。

    她对着公皙淑慧和拓跋陵笑了笑,同太监一起扶着人出去,走到门口,视线却下意识看向了左边的走廊。

    廊间尽头,苏子默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似乎等了很久,肩膀上都是雪花,一见苏莞然出来,本想上前招呼,却又看见了她身边的拓跋连城。

    苏子默叹了口气,隔着十几步远,抱手行礼,嘴唇无声微动。

    新年快乐,姐姐。

    苏莞然眨了下眼睛,笑了笑,没有停顿多久,便又离开了。

    苏子默揉了下胳膊,缎蓝衣料外披着厚毛披风,见人消失了,才失落地收回视线,提着灯笼转身,明亮的蜡烛点亮了前路,将白雪也染了红晕。

    他才走到月洞门前,还未跨过,一个声音却突然叫住了他,“站住。”

    苏子默翻了个白眼,神态动作同苏莞然一般无二,回过头又是那样清雅安静,提着的红灯笼映着他的脸也带着温暖颜色,他垂着头,俯身行礼,声音却别风雪掩盖,听不太清晰。

    拓跋陵无所事事地负着手,高士提着灯笼站在边上引路,他踱步到苏子默面前,问:“你到前面来干什么?”

    “回皇上,我想见一见姐姐,同她说一句‘新年快乐’。”苏子默老老实实道。

    拓跋陵却还是没怎么听清,只觉得这风雪莫名其妙地扎人,而苏子默这病秧子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两只耳朵都觉得冰冷,不由皱眉,“说什么?朕没听清。”

    苏子默心道晦气,索性抬起头,大声吼道:“新年快乐!”

    高士被他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同看那些得罪了皇帝即将处斩的罪奴别无二致,拓跋陵也愣了片刻,怔怔地看着苏子默,一时间没想起来生气,反而有些不可思议,“你敢吼朕?!”

    苏子默一惊,下意识缩了下肩膀,低头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在……祝皇上新年快乐。”

    这个新年皇帝快不快乐高士不知道,但苏子默一定会过得很不快乐,他抬起头,去看拓跋陵的表情,

    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带着笑意。

    拓跋陵似笑非笑地弯了下腰,看着苏子默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朕耳聋?”

    “……草民没有。”苏子默的脸扭曲了一下。

    “哼,”拓跋陵又直起腰,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打量他濡湿的肩膀,嗤笑一声,“苏莞然今晚会在宫里休息。”

    苏子默不解地抬头,转瞬又低了下去,拓跋陵转身,似要离开,才要旋过的脚步忽又收了回来,问道:“你苏家人祝福别人新年快乐,都喜欢两手空空?”

    拓跋陵今日心情不佳,只怕又是来刁难他了,苏子默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四下摸了摸,却只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块糕饼,还是他在等苏莞然的时候吃剩的。

    他默了一下,将糕饼从新塞进袖子里,一只手却从前面探出,直接将它抓了出来,“藏的什么东西?”

    “那是……”苏子默脸色一变。

    拓跋陵将巴掌大的布包打开,嫌弃地看着他,“这玩意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皇宫亏你吃的了?”

    苏子默:“……”

    “寒酸小气,”拓跋陵不忍直视地将布包扔给了高士,转身离开,边道,“让御膳房给他送点吃的去,别饿死在慈宁宫,丢人现眼。”

    苏子默冷笑了一下,转身回了院落,拓跋陵在慈宁宫门口回了下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这小狐狸,现在连一句‘恭送’都不讲,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高士闻言,立即凑上去笑道:“那皇上可需要奴才给他些颜色瞧瞧?”

    拓跋陵抬手便往他那颗硕大无眼的胖脑袋上敲了过去,温和道:“朕先给你些血色瞧瞧,你看可好?”

    高士心下一怵,再不敢言。

    长廊宫道的尽头,堆积在角落里白雪层层叠叠,许久无人过问的宫殿里人来人往,好片刻,窈窕才带人出来。

    宫灯已经点燃,被褥都换了新的,炉火也算旺盛,窈窕心觉不满,但也没有忤逆公皙淑慧的意思,拓跋连城如今是功臣,慢怠功臣的罪名可不小。

    她看了眼苏莞然,又扫了眼睡得不省人事的拓跋连城,轻哼道:“王爷、王妃,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这静安宫僻静得很,两位一定可以睡个好觉,窈窕这就告辞了,请。”

    说完,她也没有看苏莞然的表情,便直接带着宫女太监离开了静安宫,一个都没留下。

    苏莞然:“……”

    走得这么干净,深怕自己被拉过来帮忙是吧?苏莞然心中冷笑,一转眼看着沉重的拓跋连城,又只好叹气,“没有沐浴的热水,也没有伺候的宫人,摔着你了可不怪我啊。”

    说着,她便挽起袖子,一手抱住拓跋连城的腰,一手抓住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用力将人扛了起来,一站直腿,却险些没被带到地上去。

    “啊!你站稳点!”苏莞然被连累得左右摇晃,咬了咬牙,“活该,谁

    让你喝那么多酒的,气死了……你是猪吗?这么重!”

    “我是猪,那你是什么?猪夫人?”

    苏莞然身体一顿,豁然转头,看着耷拉在自己肩上,眼神清明透彻,漆黑深邃,姣好的薄唇上挂着一丝微弱笑意,俏丽的小脸瞬间瞪大了,“你、你装醉?!”

    拓跋连城勾了下唇角,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用力,便反将苏莞然按进了怀中,“你真的以为,我会在慈宁宫喝醉?”

    苏莞然呆呆地仰着头,近得几乎能够看见那面具下双眼的睫毛,交错的呼吸吹打在对方脸上,带着酒香、梨花香、冷雪气息,暧昧得叫人心慌。

    她的心砰砰砰地急速跳动着,几乎就要以为这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欢喜,但转念,她就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个人可是龙阳大军的一员啊!!

    “这附近有耳朵?”苏莞然紧张兮兮地问。

    要是没耳朵,他干嘛要凑这么近说话?耳聋吗?

    拓跋连城本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没想到苏莞然不仅没有推开他,就连放在他腰上的手都没有松开,呼吸顿时急了起来,又有些迟疑,“莞儿,皇宫处处都是耳朵,但是风雪这么大……”

    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敢听的,再说了,夫妻之间的事,听了也没什么关系。

    拓跋连城慢慢收紧手臂,臂弯中的脑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即将接触的时候,苏莞然突然推开了他,松口气道:“那你吓死我了,那你就好好说话嘛,没事靠这么近,我还以为隔墙有耳呢,万一叫人误会怎么办?”

    她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直接走进去,将红泥茶壶提起来倒了两杯茶水,边道:“不过你装醉也可装别的样子嘛,干嘛非得抱着人呢你说?你要是闹将起来,咱们不早就可以休息了?笨。”

    拓跋连城黑着脸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故意的?”

    故意这般欲擒故纵,还是故意这么若即若离?

    “什么故意无意的?”苏莞然扔了个坐垫到四角红泥绕麒麟的炭盆边上,丝毫未曾发现拓跋连城怪异的情绪,神色反而有点懒懒的,“这风雪太大了,我冷死了。”

    拓跋连城捂了下嘴巴,沉叹口气,也端着茶水坐在炭盆前面,默了默道:“你知道这静安宫是什么地方吗?”

    是你娘的旧宫,苏莞然在心里默默回答,调了下眉头,“听你这话,是想给我将一个故事下火?”

    拓跋连城脸色微妙,“下什么火?”

    “当然是你面前的炭火,不然是什么?”苏莞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对上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睛,蓦然见反应过来,嘴角往一边偏了偏,暧昧道:“你说你,多大个人了,这要是让那人看见了,不得误会啊?”

    “……”拓跋连城被她这句话震了震,“让谁看见会误会?”

    苏莞然呵呵轻笑,声音放得极低,

    “哎呀,咱两什么交情?怎么着也算患难与共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出口,没事,我理解。”

    拓跋连城听得一头雾水,苏莞然见他如此,登时摇头,“还不就是让喜欢你的人误会?”

    拓跋连城张了下嘴巴,垂眸想了片刻,而后眉头一动。喜欢他的人,莫非说的是叶言心,但叶言心已经被送回老家了,她……莫非是在吃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