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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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淮南水灾

    苏子默是苏莞然的心头肉,苏莞然同拓跋连城关系越好,知道的东西也会越多,而有了苏子默这个把柄,苏莞然就会牢牢被他掌握在手心里,拓跋连城藏得东西再深,也不可能永远不露出马脚。

    他才不相信,拓跋连城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屈就于一个南王府?

    拓跋陵看得久了,难免就让人察觉,拓跋连城盯着他的目光都隐约带上了几分寒意,正在这时,拓跋连城也听到了刺啦一声。

    他转过头,却见苏莞然将自己的袖子撕了下来,露出一截白璧无瑕的手腕,让人忍不住想握上去,好好……

    拓跋连城脸色登时黑了,“你干什么!?”

    一干人都被他吼愣了,苏莞然拿着自己的袖子,刚才沾了水,呆呆道:“擦擦、擦血啊,怎么了?”

    拓跋连城气结,“你以后再敢随便在外面给我撕衣服试试?!”

    苏莞然:“……你脑袋摔出包了?”

    楚宁宫,红炉飘香,碧纱窗外,二八少女垂头侍立,翠绿宫绦随风而动。

    太医包扎了伤口,背着药箱来到拓跋陵面前,行礼道:“启禀圣上,南王殿下只是皮外伤,老臣已经看过,并无大碍,只是手臂暂且不可多动,亦不可沁水,这半个月,还是在府中多多休养为上。”

    拓跋陵长长地呼出口气,面带笑容道:“有劳太医了,高士,送太医出去,记得去库房拿些补身子的药草送到南王府。”

    “是,”高士转身对太医道,“大人,咱家与你同去吧。”

    太医觑了两眼拓跋陵的眼色,随即又低下头,跟着高士离开了美人香遍布的暖阁,悄悄儿的回了自己太医院,选了两只上等野山参交给了高士。

    送予南王府的药草,本该由太医院直接送去,无须宫里这一趟,但高士特地跟来要了这野山参,自然有他的用意,或者说,拓跋陵的用意。

    只是这个用意,太医心照不宣,也不敢置喙,只是心中感叹,皇家兄弟,残酷非常罢了。

    苏莞然安安静静地坐在拓跋连城身边,不时扫两眼那包扎好的伤口,从上臂一只到手肘,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伤痕,但外露的血色却还是红得扎眼。

    拓跋连城却不以为意,只苦笑道:“让皇上见笑了。”

    拓跋陵的确笑了,但却不能在拓跋连城面前笑出来,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满,“连城何必与朕这般客气?朕早就说过,在这暖阁,叫我皇兄便是。”

    “君臣有别,臣不敢失礼,”虽如此说,拓跋连城却连头都没点一个,硬气得很,“此番臣携王妃进宫,来向圣上谢恩,若非圣上,臣也不会得此良缘,奈何……”

    “不过是小事,”拓跋陵似笑非笑道,“连城是朝中栋梁,天下支柱,不过终究年轻了些,新婚燕尔虽然亲密,打闹之间也要注意安全才是,今日回去,只怕太妃

    又要念叨了吧?”

    苏莞然心神一紧,才一进宫,她就害得拓跋连城摔伤了手,回去只怕又要让顾闲静责骂了。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又将目光投向了拓跋连城,却听拓跋陵突然道:“弟媳不必担心,这宫中太医比不得外面,便是咳血症之绝症都能控制住,就不用说这皮外伤了。”

    苏莞然脸色一白,忙起身低头回道:“多谢圣上关心,莞儿自然对宫中太医是放心的,只是王爷今日受伤,多是莞儿失了分寸,心中难免忐忑。”

    拓跋连城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见她双手扭紧发白,雪色双颊微微冒着怒红,不知在下想些什么,目光变得晦暗失色。

    拓跋陵撑着下巴,看着苏莞然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眯了下眼睛,“莞儿?弟媳这名字,倒似美人莞尔一笑,岂可辜负了这样的好名字?”

    啊?

    苏莞然有些懵,险些抬头看向了拓跋陵,心中不由得沉了下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怎的让人无端觉得恶心了起来?素闻拓跋陵好女色,不会……

    苏莞然脸色蓦地难看起来,拓跋连城轻轻收紧了拳头,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息怒,好似全然未曾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拓跋陵却是素来在这暖阁放肆惯了,心中也未必就有那个意思,却是口头上不输人的,他是皇帝,本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偏偏公皙淑慧告诉他,皇帝是最不能随意之人。

    但在这暖阁,他总可以随意一些。

    他笑了笑,对苏莞然那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漫步尽心道:“所以弟媳,连城的伤势并不甚重,你就莫要因他失了颜色,回头若让苏家人知道了,怕是要担心的,快坐下吧。”

    苏家人,指的自然不是苏安和,苏莞然心头一跳,由惊转喜,眼睛瞬间亮了。

    拓跋连城低头饮茶,茶水中的眼眸,却像是带了毒一般,冰冷摄人。

    拓跋陵不觉,又叹道:“今日连城进宫,朕本有一件差事要交付,但既连城受了伤,又是刚成亲的日子,朕也不好再劳累贤弟了,这半月时间,贤弟就好好在家中养伤,也好与我这弟媳多多亲近亲近,如何?”

    拓跋连城抬起头,眼波微动,情绪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语气却温和,连用词都亲近了许多,“连城多谢皇兄体谅,但不知皇兄有何要事交托,待连城身体康泰了,必愿为皇兄赴汤蹈火。”

    苏莞然视线微微偏了一分,这两兄弟的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够足的,又是“贤弟”,又是“皇兄”,心中只不知冷笑了多长时间。

    “蹈火却不能,赴汤么,倒有那么些意思。”拓跋陵往软靠上贴了上去,慵懒地半倚着身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看着拓跋连城,轻描淡写道:“这淮南地方六月干旱,七月至今却已经下了两个月的雨,都知秋汛凶猛,如虎吞

    日,死伤甚重,贤弟也是知道的。”

    拓跋连城手指一紧,又听拓跋陵道:“眼看着就要到汛期了,下游低洼处的人也不知如何,也不知那防护堤坝是否修好,河道是否疏通,朝廷派去的人至今也没个消息传回,朕实在担忧得紧啊。”

    苏莞然不屑地睨了那明黄龙袍一眼,果真担心得紧,你笑什么?再说防护汛期水灾这种事不是该工部烦恼的吗?怎么又跟拓跋连城扯上关系了?只怕是恨不得叫人直接被水冲走了吧?

    幸好,苏莞然不由暗喜,正好拓跋连城的手臂受了伤,向来这次劫难应该能够避过了。

    似乎知道她的疑问,拓跋陵又缓缓道:“工部缺人,贤弟想必也明了,如今正临秋冬,洪水天灾药人性命者从来是骇人听闻,朕只怕民心动荡,故想派一名贵重之人代朕前去安抚民心,不过……”

    拓跋陵刻意顿了顿,好似在等着什么人说话,拓跋连城目光凝重,却问道:“暴雨两月,却无消息传回?淮南富庶,人口众多,那些逃难的人难道就没有来到京城的?各处衙门难道就没有人前来京城求助?户部的粮款似乎也没有拨动?”

    拓跋陵眯了下眼睛,“没有消息传回,如何救助?贤弟莫非以为是朕刻意不救?”

    “……皇上多心了,臣弟不敢,”拓跋连城低下头,面具下的脸近乎铁青,“只是淮南地方若两月暴雨,此刻想必堤坝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至今无人传来消息,恐怕有人欺上瞒下,臣弟担心皇上受人蒙骗。”

    “呵,”拓跋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所以,这就需要连城做朕的镇灾大臣,去亲自替朕看一看了。”

    无耻!苏莞然脸色忍不住难看起来,身为皇帝,子民受殃,他竟如此漫不经心,竟还想着借用这个机会算计兄弟!无耻之极!

    淮南离江南并不远,甚至有些地方是连在一起的,苏莞然想起江南,心神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看向了拓跋连城。

    不看不知道,一看,苏莞然险些跳起来。

    拓跋连城扎着药布的手臂竟然又沁出了血!都快染红整个药布了!苏莞然心头猛跳,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唤道:“夫君。”

    拓跋连城闻言一怔,转而看向苏莞然。苏莞然担忧,眼神却更倾向于坚定,她笑了笑,道:“夫君如要去赈灾,莞儿同去。”

    “哦?”拓跋陵心下一喜,“如此甚好,朕果然没看错,弟媳果然有巾帼风范,不知连城是如何想的?”

    拓跋连城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莞然,那双清澈的眼睛不曾有分毫心虚,出口的话就如同誓言一般铿锵有力。

    江南,也是她的家乡啊。

    “莞儿身为女子,尚有如此胆魄,臣弟身为朝臣,又岂能退缩?理应效仿先人,尽心竭力,救百姓于水火,”拓跋连城斩钉截

    铁地说着,站起了身,抱拳行礼,“拓跋连城恳请前往淮南,赈灾防水!”

    “甚好!那朕,便将此事交予贤弟,十日之后,户部拨银五十万两,随贤弟、弟妹一起出发!”

    拓跋陵大笑着上前,伸手扶起他,好一副兄友弟恭、君臣和谐的模样,苏莞然缓缓站起来,却觉得齿寒。

    这趟淮南之行,必然危机重重,办得好是尽了本分,办得不好……只怕逃不过一个问罪责难。

    而拓跋陵既然提出了,拓跋连城便没有拒绝的余地,苏莞然以为受了伤,拓跋连城便会逃过一劫,但其实,拓跋陵巴不得他带伤而去。

    好在,还有十天时间,只要十天之内,拓跋连城的伤好了,这趟淮南之行的危机,或许就会减小一些。可是,会好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