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字体: 16 + -

第四十章 当日的小贼

    苏莞然素来与疯癫之名,听小凝这么说,芸娘霎时有点担心,上前推了推苏莞然,轻声问道:“小姐,你别怕,这南王最得先皇恩宠,府中莫说家财万贯,就是上亿也是足够的,据说还自己藏了个金库呢。”

    苏莞然脸色发僵,眨了下眼睛,有些木讷道:“所所所所以,那些东东东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我我我我一个人的?”

    芸娘失笑,将彩礼折子往她手上一塞,“小姐!你可是南王妃,这些啊,都是你的,全都是!”

    所以,她有钱了,有好多好多钱,足够买下一座城池的钱!苏莞然倒吸口凉气,终于后知后觉地心头狂跳起来,脸色涨红,忍了片刻,到底没忍住,猝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有钱啦!这么多钱!”她拉着芸娘的手臂,眼睛发亮,“芸娘,我有那么多钱!都是我的、我的耶!”

    若是阿娘真的在天有灵,能够看到这一幕,想必也要激动的吧?

    世间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有一场倾国倾城的婚礼?苏莞然激动地红了脸,虽然,哪怕她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只是拿在手里一段时间,将来逃走也带不了多少离开,但是她依然开心!开心得不得了!

    芸娘哭笑不得,伸手拍着她的手臂,“是是是,都是你的。”

    “啊哈哈,拓跋连城,当今南王,阔气!豪爽!你简直就是散财童子啊!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可爱!哈哈哈,快把单子给我,我再看一眼,不不不,我要背下来……啊”

    笑声一路传出亭外,好似就和满京城的艳羡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叫人忍不住心旌摇曳,也叫站在墙头上的人难以自已地勾起嘴角,无奈道:“什么散财童子,本王可是把自己的老本都翻出来了。”

    黑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拓跋连城笑容随即一敛,又冷了脸,哼道:“若不是看她可怜,又为了不让他觉得本王在敷衍,本王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哦,”黑怀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忍笑道,“主子跟我说什么,黑怀什么都没问啊。”

    拓跋连城瞪他一眼,转身正要跳下创墙头,不想余光一扫,却发现韶紫庭后面出现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正要打开窗户往里看。

    “黑怀!”拓跋连城目光一冷。

    黑怀会意,几乎在他出声的瞬间,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亭中的几个丫头面色微变,瞬间反应过来,守在了门口戒备。

    那人没想到会被抓给正着,立时转身便跑,同黑怀两个一前一后,霹雳雷霆般闪出了苏府。拓跋连城目光发寒,也飞快地跟了上去。

    拓跋连城堵住那人时,此人已经被黑怀拦在了一处暗巷中,气喘吁吁道:“我说你、你追个屁啊!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人不是!我就是去还钱的!”

    黑怀神色不动,拇指抵着手中长剑,就要拔出。

    “且慢!”那人气急败坏道:“你让我跟你家主人说话,你这人不讲道理!”

    黑怀翻了个白眼,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拔出的长剑立时出鞘,向着那人攻了过去。拓跋连城在路口看了许久,只觉那人功夫不济事得很,轻功也算不上好,估计也就比平常人跑得快些。

    “停!”那人终于忍不住了,竟撑着墙壁,扯着嗓子求道:“大哥,神仙!你最讲理了,放过我行不行?”

    黑怀回头看了眼拓跋连城,拓跋连城点头,他才收剑,那人登时松口气。

    拓跋连城慢慢走上前,看着那人,阴沉的面孔都被面具挡住,脸上全是森冷寒气,“董霓云派来的?”

    “不是,我说了不是了,”那人无奈,“我都说了我是来还钱的,你们怎么不相信呢?”

    “什么钱?”拓跋连城问。

    那人嗫嚅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就、就上次遇到了一点急事,从苏家七小姐身上摸走的钱,这不就来还了嘛。”

    拓跋连城眉毛一挑,视线从他头上的斗笠一直往下看,眯了下眼睛,“你就是她口中的‘小贼’?”

    小贼上次“借钱”,是为了一点酒资。

    小贼喜酒,喝酒对他来说,犹如吃饭一样寻常而重要,一日无酒形同一日未填五脏庙,整个人都会陷入疯狂之状。

    他见苏莞然身上待在钱袋,又打量那一身衣服,到底是官家小姐,那衣服料子怎么也比寻常人家显得富贵些,因此小贼笃定此女虽然孤身在外,但背景一定不小。

    “果然如此,”小贼感叹道,“我今儿还在外面犹豫了一下,你看那排成长队的聘礼,乖乖,这般天价的聘礼只怕是皇室都没这么大方,这点小钱,她兴许还不稀罕呢,哈哈哈。”

    话一说完,小贼就感觉对面的两个人眼神变了。

    黑怀嘴角抽了抽,目光凶恶地瞪了他一眼,果然世间最让人厌烦的就是小偷小摸,不问自取竟还理直气壮,偷了别人的救命钱还沾沾自喜。

    不过,这事,他不好说,黑怀默默将目光放在了拓跋连城身上,拓跋连城鄙夷而阴沉地看着他,许久,才问:“你可知,那是她的救命钱?”

    小贼笑了一声,“她还差那点钱吗?”

    拓跋连城脸色越加难看,青黑色面具又泛起了银光,视线如刀,钉在了小贼身上,“她此刻虽然不缺,但彼时,那些钱却是她当了身上最后的首饰所换来的钱,为了与他小弟抓药,几乎要命的咳血症。”

    小贼愣了一下,偷偷抬起斗笠一角,露出点滴怀疑之色,“殿下可当真是护妻,谁人不知苏家七小姐那一日与你定下婚约?”

    “所以呢?”拓跋连城无来由地难抑怒气,又颇觉复杂,若不是此人,苏莞然也不会误会他是小贼,而后才会有宴会上一幕。

    “所以?”小贼语气古怪,“所以她会差

    钱?”

    拓跋连城幽幽地盯着他半晌,又问:“看来你觉得自己没错?”

    小贼摸了摸下巴,“这个……错自然是错了,可我不是来还钱了么。”

    黑怀在旁听得火大,忍无可忍道:“不要脸!害得人家姐弟分离险些身死居然还好意思提还钱,你以为自己欠下的只有钱吗?你毁了一个女孩平静的一生!把人推进了虎狼之穴!!”

    小贼未动,拓跋连城冷冷地转过头,咬牙道:“哦?虎狼之穴?”

    黑怀猛地反应了过来,尴尬讪笑,大声道:“幸好有我家主子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拓跋连城无语,被他两句话说得怒气都有些消减,索性转过身,往事不可更改,如今追究已无作用,遂抬了抬手。

    “杀了,做得干净点。”

    ……

    苏莞然过了许久才从那聘礼之中醒神,一醒过来,未免就有些可惜。

    这么多的嫁妆,旁人看起来,必然是南王对自己用情至深,然而有多少是做做样子,他们一清二楚。此去南王府,必然步步艰难,那些聘礼,能否有用,还是个未知数。

    伸手拉上披风,苏莞然摆了摆手,让小凝和芸娘退下,自己来到了韶紫庭外的月台上坐着,无聊地看着水面倒映的月光。

    芸娘说,从明日开始,就要请人教导她伺候男人。

    呵。

    轻笑一声,苏莞然闭上眼,慢慢靠在了柱子上,玉指抬起,对准天上的圆月,指尖如握住了那浅色暗云一般握紧又松开,仿佛散花的天女。

    寒夜出水,涟漪随风,衣袂上的层层波浪方起又落,清澈的目光对上垂落的飘纱,她的身影都仿佛在月台上变得模糊失真,犹如幻梦里的精灵一般,虽是都要消散。

    小凝有些想上前,脚步却一时未动,不解道:“芸娘,怎么小姐好像不太开心了?晌午时候明明很欢喜的。”

    芸娘摇了摇头,看着那飘纱里的人,叹了口气,“南王府,不是个好相与的地方,她此去是祸非福,越是高昂的聘礼,越需要足够大的代价。”

    小凝还是不解,“但是南王殿下对小姐不是很好吗?再说了,小姐之前可什么都没有呢,南王殿下难道还能有所求?定然是心悦于小姐才是。”

    芸娘不置可否,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们去收拾一下床,让小姐独自静一静吧。”

    两人既去,苏莞然才在月台上坐下,她没有去碰那张躺椅,嫌脏,而是直接坐在了月台上,脱下鞋子,脚尖轻轻拨动水面。

    这韶紫庭她虽然不是很喜欢,但自入京后,她一直住在这里,尽管不如江南老家那般舒服,却也勉强算是一个家。

    看到聘礼的时候,她才真的觉得有些遗憾。

    忽地,水面光影一闪,苏莞然抬起头,抬头看看天空,想是什么大鸟之物,却并未见到,只看到对面摇晃的青树。

    她默了默,又收

    回视线,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耳边不断响彻苏子默那一声声“姐姐”。她就要出嫁了,可她唯一认可的亲人,却被锁在宫里。

    她将一个人离开苏府,没有人会想要挽留,大概就像送走一个瘟神,这个“家”的每个人都会暗自高兴,“那个疯女人终于走了”。

    “子默……”苏莞然忽地怔了怔,她穿起鞋子,动作从匆忙地冲回到竹林里。

    “芸娘?”苏莞然大喊,“芸娘,你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