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粱一梦
在快速展现给安检人员伪造的美联邦特殊机构证件后，江陵穿过安检带，快步追着先前逃走的那一位影子成员。
大部队里头有明面的安保队员，还有1号和2号影子暗中跟着，再加上现在赶到机场的3号，如果还不能保证委托人的安全，那就算他也赶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刻已经不是靠质量，靠血肉之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那名披着绿色风衣的影子行动极快，等江陵过了安检带，那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走道转角处。原地蹬腿几下算是热身后，江陵爆喝一声，向着绿色身影飞奔而去。在一旁的游客本就在听到枪声后，惊吓地趴在地上颤颤巍巍，此刻又听见骤然暴起的吼叫声，还以为是恐怖分子要向他们开枪，顿时也吓的尖叫起来。
“让开！”以雷电之势奔跑的江陵一边出声示意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站在走道上的游客让路，一边紧紧盯着那绿色背影。绷实的小腿勾勒出猎豹般的线条，在每踏出一步，都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名在前方的绿衣影子好似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来，抽出藏在风衣内格的手枪，对着身旁经过的人一阵射击。
“砰...砰...砰”又见火光升起，清脆的弹壳落地声回荡在大厅，四周刚还在发愣的游客们顿时乱作一团，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该死！”心里暗骂一声的江陵赶紧刹住脚步，前进的道路被仓皇逃窜的人群挡住。只见先前来不及躲避，被击中的伤者躺倒在血泊之中，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女孩的母亲抱着血流不止的女孩，瘫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嘴里还念着谁来救救我女儿吧。
看着面色惨白，双唇颤抖不止的女孩，江陵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关荷雨的身影，和倒地的女孩面容重叠。他看到了那双清澈眼眸流露出的惶恐和绝望，关荷雨的面容又瞬间变作自己，那种酸酸的，苦涩的，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的感觉涌上心窝，蔓延至口腔四壁，不自觉地咽了咽舌，满嘴酸涩......
“先生...你救救我女儿吧...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女儿吧...”江陵被腿上传来的晃动感唤醒，惊的他暴退一步双手呈抱头状，回过神来，原来是啜泣不止的女孩母亲正跪倒在自己面前。“要是正常情况下，足够自己死上上千遍了。”江陵心里嘲笑道。
“我女儿快要不行了，他们都不敢上来帮忙，求求你救救她吧！”女孩母亲指着正在四处逃散的人群，整个走道上只有江陵还站在她们面前。
江陵看着女孩嘴里不断的涌出鲜红的血液，嘴唇颤动五六次才明显有所停顿，这是典型的由穿透性胸部损伤引起的气胸现象。他知道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停止空气继续进入并排出女孩的身体，很快她就会死于肺衰竭。
左右飞速的张望了一下，江陵看到了就在走道旁有一家化妆店，跑到瘫痪在收银台底下的店员面前问道：“有没有急救包，快点，有没有急救包！”
那位收银员伸出发抖的手臂想拉开抽屉，结果拉了几次也没能拉开，江陵只好自己抽了出来，跑回女孩的身边。
此时，女孩的的唇色已由惨白渐渐转为一种妖魑的淡蓝，并且颈处静脉异常的鼓胀，尽管女孩母亲的双手一直抵在胸口枪伤处，但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中溢出，沾湿了女孩的衣衫。江陵立即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然后取出两张四边形的无菌塑料垫贴上，把三个边封上口，只留下右下角出气。在吩咐女孩母亲按住胸前伤口后，江陵又在后背子弹穿出的地方做了同样处理。
等做完一切能进行的急救措施后，女孩的情况不见任何好转。只见女孩受了枪伤的左胸明显比右胸大上一轮，左腹又如凹了进去一般和右腹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原本还睁着双眼的女孩眼皮缓缓耷拉下来，被江陵托起的头部也渐渐朝着一旁倾斜，好似不敢看向哭泣的母亲一样，只是她的手还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臂不放。她的肺已移位，并衰竭了。
“棂儿啊，棂儿啊，醒醒啊，我的孩子，你不要就这么走了啊！你快醒醒啊，你走了让妈妈怎么办啊？不要骗妈妈了，快醒醒啊！”女孩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趴在女儿身上，紧接着又马上直起身来，对着胸部双手用力按压。这位母亲似着魔了一样，不停的做着心肺复苏，只是已经合上眼的女孩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有嘴角处还有鲜血随着每一次的按压溢出，还有那苍白的脸颊在抖动。
“夫...夫人...节哀顺变...”江陵无处次张开又合上了嘴，他已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
“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江陵脸上，女孩的母亲正满目狰狞的怒视着江陵：“你胡说！我女儿没有死！我女儿没有死！”说完又不知疲惫的继续按压，并喃喃着宝贝，快醒来吧，快醒来吧！
江陵没有躲，就让那一巴掌直直掴在脸上。他心中有愧，虽然说这位小女孩不是他杀死的，但因为他追赶那位影子的原因才导致她死亡，所以自己也算是间接的凶手。同时，他也突然厌倦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尽管这些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但也不妨他对以前所有所做的事产生厌恶。他在这几年间到底毁坏了多少个和蔼美满的家庭，摧灭了多少个孩童的依赖，又夺去了多少条活生生的性命？他自己的性命也在别人的掌控之下，为了生存他没得选择，以前他不敢想，也不愿想，他自己原本也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又怎愿做那万人唾弃的清道夫呢？在今晚的这个磅礴雨夜，在这座熙来攘往的洲首都机场，在这喧嚣红尘的22世纪大时代，他的存在就如黄粱一梦，不可说，不可怨，不可变。
伫立在空寥的机场大厅，江陵低头怔怔地望着女孩圆润的脸颊，弯弯的睫毛随着胸前的按压一抖一抖的，只是那紧闭的双眼再也睁不开了。
缓缓的直起身来，江陵双手合十，朝女孩遗体弯腰拜下，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原谅我吧...”那寂落的背影好似在说，朦胧的泪水占据了江陵的视野，他已看不清前进的道路。“也原谅自己吧...”一股灼烧感不可抑制的从心底迸出，涌上了泪腺，蒸发了视野里的雾气。
少年憧憬的青春年华，半载已在阴冷恐惧中度过，他不曾得到一份解释。
他笑了，随即大步奔走起来，含着满面泪水，多少次曾忘记，自己同样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机场大厅另一头，彪哥等人和剩余幸存的特警队员还在与叛徒对峙着。此时叛军已经缩至一根实心柱前，就算窗外有狙击手也无法瞄准并实施射击。两个叛徒在这场对峙中稳占上风，人质被控制得无法挣脱，但两位叛徒却时不时转头看向走廊末端处的卫生间，里面穿出激烈的打斗声。
“汤姆，塞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提出你们的要求，但千万不能伤害人质！”望着昔日的战友，如今的敌人，机场特警队队长大声问道。
只见两名叛徒没有回答，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洗手间方向。
若有所思的彪哥抚了抚下巴，往厕所方向跨出一步，立刻被叛徒呵斥并止住脚步：“干什么！停下！信不信我打爆他的头！”说完指着人质太阳穴的枪械狠狠地捅了下去，捅的人质放声哀嚎起来。
彪哥立刻举起双手，一边返身回到原处一边说道：“好好好，放松点，放松点...”
沉默了一会后，特警队长又说道：“汤姆，塞尔，我知道你们还有同伙，并且他们在阻止我们的大部队赶往这里，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你们投降吧！主动投降还有机会从宽处理！”
两名叛变的特警人员还是没有回应，只见他们的瞳孔愈瞪愈大，厕所传来的打斗声却愈来愈小。
终于在卫生间没有动静后，一名高大的男子扶着墙走出，满身滴落着鲜血，远远望去好像一栋血墙一般，浑身没有一处不沾血水。
“砰砰！”两声枪响响起，两名叛徒倒地，彪哥握着的手枪枪管还冒着袅袅的白烟。趁着那两名叛徒发愣之际，彪哥以电闪雷鸣之势，击毙恐怖分子，成功解救人质。
“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布下后手吗？”彪哥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笑，心里道。原来彪哥早就预料到杀手肯定会在教授远离大部队主力的时候全力进行刺杀，先前让那个小喽啰接近教授是他故意漏出的空隙，好让对方以为计划还在按照他们所想的进行。那跟着进入厕所的高大男子就是这次任务的2号影子，只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想到2号会被伤的那么重，看来对方也派出同等级的影子来刺杀。想到这里，彪哥的不禁皱起眉头，食指来回抚摸着枪侧的金属纹路。
(本章完)
大部队里头有明面的安保队员，还有1号和2号影子暗中跟着，再加上现在赶到机场的3号，如果还不能保证委托人的安全，那就算他也赶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那刻已经不是靠质量，靠血肉之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那名披着绿色风衣的影子行动极快，等江陵过了安检带，那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走道转角处。原地蹬腿几下算是热身后，江陵爆喝一声，向着绿色身影飞奔而去。在一旁的游客本就在听到枪声后，惊吓地趴在地上颤颤巍巍，此刻又听见骤然暴起的吼叫声，还以为是恐怖分子要向他们开枪，顿时也吓的尖叫起来。
“让开！”以雷电之势奔跑的江陵一边出声示意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站在走道上的游客让路，一边紧紧盯着那绿色背影。绷实的小腿勾勒出猎豹般的线条，在每踏出一步，都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名在前方的绿衣影子好似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来，抽出藏在风衣内格的手枪，对着身旁经过的人一阵射击。
“砰...砰...砰”又见火光升起，清脆的弹壳落地声回荡在大厅，四周刚还在发愣的游客们顿时乱作一团，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该死！”心里暗骂一声的江陵赶紧刹住脚步，前进的道路被仓皇逃窜的人群挡住。只见先前来不及躲避，被击中的伤者躺倒在血泊之中，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女孩的母亲抱着血流不止的女孩，瘫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嘴里还念着谁来救救我女儿吧。
看着面色惨白，双唇颤抖不止的女孩，江陵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关荷雨的身影，和倒地的女孩面容重叠。他看到了那双清澈眼眸流露出的惶恐和绝望，关荷雨的面容又瞬间变作自己，那种酸酸的，苦涩的，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的感觉涌上心窝，蔓延至口腔四壁，不自觉地咽了咽舌，满嘴酸涩......
“先生...你救救我女儿吧...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女儿吧...”江陵被腿上传来的晃动感唤醒，惊的他暴退一步双手呈抱头状，回过神来，原来是啜泣不止的女孩母亲正跪倒在自己面前。“要是正常情况下，足够自己死上上千遍了。”江陵心里嘲笑道。
“我女儿快要不行了，他们都不敢上来帮忙，求求你救救她吧！”女孩母亲指着正在四处逃散的人群，整个走道上只有江陵还站在她们面前。
江陵看着女孩嘴里不断的涌出鲜红的血液，嘴唇颤动五六次才明显有所停顿，这是典型的由穿透性胸部损伤引起的气胸现象。他知道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停止空气继续进入并排出女孩的身体，很快她就会死于肺衰竭。
左右飞速的张望了一下，江陵看到了就在走道旁有一家化妆店，跑到瘫痪在收银台底下的店员面前问道：“有没有急救包，快点，有没有急救包！”
那位收银员伸出发抖的手臂想拉开抽屉，结果拉了几次也没能拉开，江陵只好自己抽了出来，跑回女孩的身边。
此时，女孩的的唇色已由惨白渐渐转为一种妖魑的淡蓝，并且颈处静脉异常的鼓胀，尽管女孩母亲的双手一直抵在胸口枪伤处，但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中溢出，沾湿了女孩的衣衫。江陵立即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然后取出两张四边形的无菌塑料垫贴上，把三个边封上口，只留下右下角出气。在吩咐女孩母亲按住胸前伤口后，江陵又在后背子弹穿出的地方做了同样处理。
等做完一切能进行的急救措施后，女孩的情况不见任何好转。只见女孩受了枪伤的左胸明显比右胸大上一轮，左腹又如凹了进去一般和右腹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原本还睁着双眼的女孩眼皮缓缓耷拉下来，被江陵托起的头部也渐渐朝着一旁倾斜，好似不敢看向哭泣的母亲一样，只是她的手还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臂不放。她的肺已移位，并衰竭了。
“棂儿啊，棂儿啊，醒醒啊，我的孩子，你不要就这么走了啊！你快醒醒啊，你走了让妈妈怎么办啊？不要骗妈妈了，快醒醒啊！”女孩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趴在女儿身上，紧接着又马上直起身来，对着胸部双手用力按压。这位母亲似着魔了一样，不停的做着心肺复苏，只是已经合上眼的女孩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有嘴角处还有鲜血随着每一次的按压溢出，还有那苍白的脸颊在抖动。
“夫...夫人...节哀顺变...”江陵无处次张开又合上了嘴，他已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
“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江陵脸上，女孩的母亲正满目狰狞的怒视着江陵：“你胡说！我女儿没有死！我女儿没有死！”说完又不知疲惫的继续按压，并喃喃着宝贝，快醒来吧，快醒来吧！
江陵没有躲，就让那一巴掌直直掴在脸上。他心中有愧，虽然说这位小女孩不是他杀死的，但因为他追赶那位影子的原因才导致她死亡，所以自己也算是间接的凶手。同时，他也突然厌倦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尽管这些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但也不妨他对以前所有所做的事产生厌恶。他在这几年间到底毁坏了多少个和蔼美满的家庭，摧灭了多少个孩童的依赖，又夺去了多少条活生生的性命？他自己的性命也在别人的掌控之下，为了生存他没得选择，以前他不敢想，也不愿想，他自己原本也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又怎愿做那万人唾弃的清道夫呢？在今晚的这个磅礴雨夜，在这座熙来攘往的洲首都机场，在这喧嚣红尘的22世纪大时代，他的存在就如黄粱一梦，不可说，不可怨，不可变。
伫立在空寥的机场大厅，江陵低头怔怔地望着女孩圆润的脸颊，弯弯的睫毛随着胸前的按压一抖一抖的，只是那紧闭的双眼再也睁不开了。
缓缓的直起身来，江陵双手合十，朝女孩遗体弯腰拜下，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原谅我吧...”那寂落的背影好似在说，朦胧的泪水占据了江陵的视野，他已看不清前进的道路。“也原谅自己吧...”一股灼烧感不可抑制的从心底迸出，涌上了泪腺，蒸发了视野里的雾气。
少年憧憬的青春年华，半载已在阴冷恐惧中度过，他不曾得到一份解释。
他笑了，随即大步奔走起来，含着满面泪水，多少次曾忘记，自己同样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机场大厅另一头，彪哥等人和剩余幸存的特警队员还在与叛徒对峙着。此时叛军已经缩至一根实心柱前，就算窗外有狙击手也无法瞄准并实施射击。两个叛徒在这场对峙中稳占上风，人质被控制得无法挣脱，但两位叛徒却时不时转头看向走廊末端处的卫生间，里面穿出激烈的打斗声。
“汤姆，塞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提出你们的要求，但千万不能伤害人质！”望着昔日的战友，如今的敌人，机场特警队队长大声问道。
只见两名叛徒没有回答，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洗手间方向。
若有所思的彪哥抚了抚下巴，往厕所方向跨出一步，立刻被叛徒呵斥并止住脚步：“干什么！停下！信不信我打爆他的头！”说完指着人质太阳穴的枪械狠狠地捅了下去，捅的人质放声哀嚎起来。
彪哥立刻举起双手，一边返身回到原处一边说道：“好好好，放松点，放松点...”
沉默了一会后，特警队长又说道：“汤姆，塞尔，我知道你们还有同伙，并且他们在阻止我们的大部队赶往这里，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你们投降吧！主动投降还有机会从宽处理！”
两名叛变的特警人员还是没有回应，只见他们的瞳孔愈瞪愈大，厕所传来的打斗声却愈来愈小。
终于在卫生间没有动静后，一名高大的男子扶着墙走出，满身滴落着鲜血，远远望去好像一栋血墙一般，浑身没有一处不沾血水。
“砰砰！”两声枪响响起，两名叛徒倒地，彪哥握着的手枪枪管还冒着袅袅的白烟。趁着那两名叛徒发愣之际，彪哥以电闪雷鸣之势，击毙恐怖分子，成功解救人质。
“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布下后手吗？”彪哥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笑，心里道。原来彪哥早就预料到杀手肯定会在教授远离大部队主力的时候全力进行刺杀，先前让那个小喽啰接近教授是他故意漏出的空隙，好让对方以为计划还在按照他们所想的进行。那跟着进入厕所的高大男子就是这次任务的2号影子，只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想到2号会被伤的那么重，看来对方也派出同等级的影子来刺杀。想到这里，彪哥的不禁皱起眉头，食指来回抚摸着枪侧的金属纹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