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球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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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三)

    比赛奖金如何处理,倒是林元和成冰所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他们以为自己和孩子们已经连为一体,石埂风雨也已成为了大家梦想的整体,所以当拿到这一万块奖金后,两人没有多想就决定用在球队的发展上。但是,这样的想法忽略了个体的利益问题。虽然孩子们现在还小,并不懂也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他们的父母以及渐渐长大后的他们,必将会想到这些。

    当然,成冰和林元,丝毫没有利用这支球队赚钱的念头,他们只是单纯地追求着一个梦。实际上,别说赚钱了,为了这个球队,林元现在已经倾尽所有的积蓄。所以丁子林母亲的误解,还是让他感到十分的憋屈,但是和她解释这些都毫无意义,她们看不到林元和成冰的付出,只看到了那1万元奖金。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成冰和林元将不仅要面对丁子林的母亲,还要面对所有孩子的父母。

    林元将奖金按照平分的金额拿给丁子林母亲以后,和成冰商量着要把剩下的奖金也发给其他孩子们。但是,林元已经拿出了大部分用在了购买猪饲料上,现在剩下的钱已经不够分了,这让两人很是为难。

    林元决定再去趟城里,跑趟银行,看能否办到贷款。此前,他已经跑了好几家大的银行,但是没有关系没有资产也没有稳定工作的他,没能通过申请,几家银行都不同意放贷给他。这次他打算去一家本地的地方性商业银行试试,此前他听人说过,这家银行刚成立不久,得到地方政府支持,开办了一些创业贷款的项目,林元想最后再去试试。

    他搭班车到了宜城后,就立即赶往这家银行。进了大厅后,他找到办理贷款业务的部门。敲门进去后,他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接待他的人竟然是赵婉。

    赵婉看到林元,也有些吃惊,但转而又感到有些欣喜。

    原来,赵婉此前所在的事业单位是一个非常清冷的单位,没有什么前途,她便通过家里人的关系,转到银行来上班了。

    林元见到赵婉,内心有些紧张也同样有些欣喜。两人分手后便没再联系,但毕竟是谈了四年的恋爱,此刻相遇,原本要被尘封的感情,好像又被人突然拂去尘土,重见天日似的。

    两人熟悉又陌生地交谈着。林元原本并不想让赵婉知道自己的现状,因为现在的他连份工作都没有,在外人看来比以前更加没有“出息”了。但是他又想了想:自己已经和她分手,过的如何也不关她的事了,为何不索性坦然些呢。

    于是,林元把自己和成冰组建了一支足球俱乐部,想通过养猪赚钱维持俱乐部的事情告诉了赵婉,同时告诉她自己想在银行办贷款。

    林元以为赵婉听了他所说的事后,会觉得自己更加不靠谱。但实际上,赵婉听完并没有丝毫轻视的想法,反而有些触动。其实她和林元分手的原因并不是林元以为的那样。她是对林元毕业后那段时间里消沉低迷、不思进取的状态感到生气和失望,而林元对她的这种反应视而不见,自己主动疏远赵婉,加重了赵婉对他的不满,最后才导致赵婉选择和他分手。现在,她听到林元讲起他的现状,反而好像重新看到了曾经那个积极努力、阳光向上的林元,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赵婉现在在银行恰好就是负责创业贷款这个项目,所以听完林元的想法后,她决定帮助林元去申请一笔贷款,但是按照程序,她要先到林元的猪场去现场调查一下。

    两人随即前往石埂乡,赵婉开着自己刚买不久的新车搭上林元。两人坐在车里,一段长时间的安静,显得有些尴尬。赵婉主动询问起林元足球俱乐部的事情来,两人才慢慢聊起来。

    到了石埂后,林元带着赵婉来到了他的养猪场,这时成冰刚喂完猪,围着一身破旧的衣服,一手提着猪食桶,一手拿着个大铁勺,完全没有大学生的模样。

    看到赵婉后,他也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来迎接。林元把赵婉来的目的向成冰介绍了一下,两人便带着赵婉看了下猪场和石埂小学的足球场。

    看完之后,赵婉有些感动。她看到了两个大学生为了保护一群孩子的天赋和梦想,将自己的人生搭进去的勇敢和坚毅,尤其是林元把自己全部的积蓄都全部投入到其中,令她既心疼又佩服。看到林元和成冰现在资金窘迫的情况,她决定想办法帮他们申请这笔贷款。

    临走的时候,赵婉接了个电话,说话的语气像是赵婉的男朋友,两人的对话让林元听到了,林元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失落。赵婉接完电话,也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林元,双方的眼神碰到后,立马就错开了。

    晚上,巡查完最后一遍猪圈后,林元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旁边床上,同样劳累一天的成冰已经在打呼噜了。林元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不停地想起赵婉,想起和她的过去,心里既充满回味又感到悔恨,他的内心还是爱着赵婉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现状已配不上这份爱情。

    贷款的事有眉目了,林元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找销路,他需要尽快把这些可以出栏的猪卖掉去。

    成冰则依旧负责留守猪场照料,同时对还在石埂小学读书的几个队员进行训练。

    这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成冰来到石埂小学,打算安排孩子们训练。李校长看到成冰,将他叫到办公室,找他聊聊。

    李校长首先为没能留住成冰而遗憾自责,成冰听完连忙安慰李校长。李校长又接着叹了会儿气,说道:“小成,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新的校长可能很快就会到位。”

    “您不是过两年才到退休年龄吗?”成冰疑惑地问道。

    “上面已经同意我提前退休了”李校长回答道。

    “是不是因为我被处分的事连累到您了?”成冰担忧地问道。

    “不是的,你不要多想,完全是我个人的原因,做了这么多年校长,我也确实累了,很多事已经有心无力了,不如让其他人来试试”李校长说道。

    “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说个事,上面派的这个新校长,昨天提前来学校看看,对你开办足球俱乐部利用我们学校操场训练的事可能有些不同意见,虽然我尽力帮你争取到他的同意,但是他表现得很勉强,所以你可能要提前做好打算。你们的俱乐部我认为很有前途,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这些孩子们的未来就看你的了。”

    成冰听完后,既为李校长所说的事感到担忧,又对李校长的关心感到十分的感动。只是一时之下,成冰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