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十节：异力（破戒）
内心遭受复杂的思绪干扰，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关键时候退缩。
可令我惊讶的是，逃避的小人行径早已离我远去，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了逃避的念头。
硬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内心，将逃避给遗忘。
印象当中，我的精神要更脆弱才对。
半。
我忆起这个姓氏，这个不知从大脑何处钻出的姓氏。
越是想要追回记忆，脚步越是加快。拜内心的复杂思绪所赐，雨声与脚步声达成了一致的节拍。在脚步的驱使下，我再一次看见熟悉的山脚广场和那几棵比公寓还高的千年古树。
站在山脚广场上能清晰地望见御宇神庙的外院，而眺望台就位于御宇神庙和山脚中间的地段。东明山的空气格外清新，可能由于下雨造成的，也可能是我的感观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增强。
我——
怀揣着对杀人魔的杀意、怀揣着对死者和熟识之人的歉意、怀揣着对季园楠和许尹颖的怜悯之意。
以及怀揣着对无为的自己的恨意，与最忠实的仆从一同登上东明山。
为了阻止内心的不祥预感再次放大，为了阻止接下来的事情持续发生恶化。
今天，在没有旁人经过的眺望台上，我必须与他对决。
这是挚友之间的对决，也是异常之间的对决，亦是敌人之间的对决。
周围的雨声清晰可辨，当然，夹杂在其中的呼吸声也无法逃脱我的鼓膜，紊乱的呼吸不止一道，我在感受呼吸的同时踏上实木的地板，目视那熟悉的背影搭在边缘的栏杆处。
“来的真快啊。”他背对着我，仰头感叹一声。
“彼此彼此。”
“那个外国女生也来了啊，说实话，我不是很习惯对付陌生人。”
园楠口中的“她”指的是站在我身后的狮子神依。
“巩圭，为何上天要赐予我这种能力。”
园楠转过身，他的眼角还带有清晰的殷红泪痕。
“上高中之前，我与这些奇怪的东西毫无瓜葛，可当我遇见尹颖之后，一切都朝着崭新的未来进发了。无论是内心迸发的恋情、还是和幸福相衬的这个能力，都赐予了我新生。”
我和狮子神依立在原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聆听他的叙述。
“我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个能力给世间带来更多幸福，却没想到会造成这个结果。”说到中途，园楠爆发出大笑，“多么可笑！我连自己的幸福都把握不住，何谈带给他人幸福！”
我移开视线。
明明他就是异常的持有者，明明他就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而我的内心依然在为他辩解。
“你分明在哭啊，她的死让你很痛苦，不是么！”
心声通过嘴唇的张合转换成了实际的话语。
“我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明白。对死者尸体的演绎，本来不是你的夙愿，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想的对象获得幸福，才选择牺牲那些无辜的人。”
“正因如此，你才罪大恶极，因为你口中的幸福是积累在他人的不幸之上的！”
面对我一番强有力的言语，他不合时宜地露出笑容。
“你一直都在帮助杀人魔，以此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然而你没想到，最想让其得到幸福的对象却被他杀害，凄惨地死去了。所以她的尸体才被装饰的那么华丽，随着她一同踏入死亡的还包括你的心！”
“我做错了吗？”园楠苦笑，“我知道这段恋情无法修得正果，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她。”
很快，他收敛了笑容，以严肃的语气问道：
“利用我体内的能力能不能将她复活？”
“什么？”
“巩圭，你看不到自己的心脏处绽放着多么明艳的幸福。绽放在你体内的是我至今为止所见最绮丽的幸福，如果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远超从普通人那里得来的幸福，只要夺过你的幸福，然后交给尹颖，就可以复活她！！！”
“园楠......”我捏紧拳头，“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巩圭，为了她，我会杀了你。”
“这就是你的想法么。”
你那扭曲的爱恋，我感受到了。
“我，巩圭。身为你的友人，同样身为她的友人，一定会亲手阻止你——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
说完，我伸出食指，指向他。
一方是不受法律和社会规则制约的异常，一方是受到无数规则约束的准大学生。
大概是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鲜警官才特意嘱咐了我：
“以异常的身份介入。”
而不是以人类的身份介入。
想要对抗异常，就要化身为异常。
“依，你不是我的仆人吗，你不是会为我赴汤蹈火吗，你不是任何命令都要听我的吗！”
我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
“杀了他......杀了他！！！”
不知道她听到这些话之后是什么想法，但她的确慢慢在木板上踏步，以单薄的身躯挡在我身前。
“遵命，巩圭大人。”
她撩开裙子，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小太刀。
刀已出鞘，此刻，刀身上的花纹显得多么凛然。
冰冷的刀背靠在右臂内侧，狮子神依压低身子，将左手放在右臂的关节处。
“吾乃巩圭大人的仆从狮子神依——我必应王的命令！”
皮鞋踏裂木板，狮子神依化为利影即刻出击，就在那个瞬间，草丛发出窸窣的声响，突然跳出的黑影将毫无防备的狮子神依击飞到数米外，没有反应过来的她瘫倒在眺望台的中心，一动未动。
“狮子神依！”
我跑到狮子神依身旁，检查完她的伤势后紧盯住那个穿着破烂衣物的家伙。如此超出常理的力量，攻击者的身份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杀人魔。
被雨淋湿的黑色长发散乱的不成样子，我凝视着对方的脸，顿时咬牙切齿。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的内心已经被愤怒装满，现在根本没空打理站在身旁的园楠，我一心想的只有干掉这家伙。
“竟敢伪装成尹颖的脸......”
这个世界到底要滑稽到什么程度？！
胸口一紧，未知的动力驱使着身体各处。周围的雨点下降的极其缓慢，手臂的疼痛也在慢慢消失。
“破戒。”
我轻喃出两个字，右手背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我要杀了你。”
不是虚张声势，痛彻心扉的我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异常了。
面对如此鞭策懦弱心灵的现实，只剩下毁掉一途。
忍住所有的欲望，将其集中到一点。
只需要杀了他，仅此而已！
我奋力抬起迟钝的双腿，克服这世间最滑稽的玩笑，朝杀人魔所在的方向冲去。
可令我惊讶的是，逃避的小人行径早已离我远去，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了逃避的念头。
硬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内心，将逃避给遗忘。
印象当中，我的精神要更脆弱才对。
半。
我忆起这个姓氏，这个不知从大脑何处钻出的姓氏。
越是想要追回记忆，脚步越是加快。拜内心的复杂思绪所赐，雨声与脚步声达成了一致的节拍。在脚步的驱使下，我再一次看见熟悉的山脚广场和那几棵比公寓还高的千年古树。
站在山脚广场上能清晰地望见御宇神庙的外院，而眺望台就位于御宇神庙和山脚中间的地段。东明山的空气格外清新，可能由于下雨造成的，也可能是我的感观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增强。
我——
怀揣着对杀人魔的杀意、怀揣着对死者和熟识之人的歉意、怀揣着对季园楠和许尹颖的怜悯之意。
以及怀揣着对无为的自己的恨意，与最忠实的仆从一同登上东明山。
为了阻止内心的不祥预感再次放大，为了阻止接下来的事情持续发生恶化。
今天，在没有旁人经过的眺望台上，我必须与他对决。
这是挚友之间的对决，也是异常之间的对决，亦是敌人之间的对决。
周围的雨声清晰可辨，当然，夹杂在其中的呼吸声也无法逃脱我的鼓膜，紊乱的呼吸不止一道，我在感受呼吸的同时踏上实木的地板，目视那熟悉的背影搭在边缘的栏杆处。
“来的真快啊。”他背对着我，仰头感叹一声。
“彼此彼此。”
“那个外国女生也来了啊，说实话，我不是很习惯对付陌生人。”
园楠口中的“她”指的是站在我身后的狮子神依。
“巩圭，为何上天要赐予我这种能力。”
园楠转过身，他的眼角还带有清晰的殷红泪痕。
“上高中之前，我与这些奇怪的东西毫无瓜葛，可当我遇见尹颖之后，一切都朝着崭新的未来进发了。无论是内心迸发的恋情、还是和幸福相衬的这个能力，都赐予了我新生。”
我和狮子神依立在原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聆听他的叙述。
“我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个能力给世间带来更多幸福，却没想到会造成这个结果。”说到中途，园楠爆发出大笑，“多么可笑！我连自己的幸福都把握不住，何谈带给他人幸福！”
我移开视线。
明明他就是异常的持有者，明明他就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而我的内心依然在为他辩解。
“你分明在哭啊，她的死让你很痛苦，不是么！”
心声通过嘴唇的张合转换成了实际的话语。
“我知道的，一直以来都明白。对死者尸体的演绎，本来不是你的夙愿，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想的对象获得幸福，才选择牺牲那些无辜的人。”
“正因如此，你才罪大恶极，因为你口中的幸福是积累在他人的不幸之上的！”
面对我一番强有力的言语，他不合时宜地露出笑容。
“你一直都在帮助杀人魔，以此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然而你没想到，最想让其得到幸福的对象却被他杀害，凄惨地死去了。所以她的尸体才被装饰的那么华丽，随着她一同踏入死亡的还包括你的心！”
“我做错了吗？”园楠苦笑，“我知道这段恋情无法修得正果，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她。”
很快，他收敛了笑容，以严肃的语气问道：
“利用我体内的能力能不能将她复活？”
“什么？”
“巩圭，你看不到自己的心脏处绽放着多么明艳的幸福。绽放在你体内的是我至今为止所见最绮丽的幸福，如果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远超从普通人那里得来的幸福，只要夺过你的幸福，然后交给尹颖，就可以复活她！！！”
“园楠......”我捏紧拳头，“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巩圭，为了她，我会杀了你。”
“这就是你的想法么。”
你那扭曲的爱恋，我感受到了。
“我，巩圭。身为你的友人，同样身为她的友人，一定会亲手阻止你——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
说完，我伸出食指，指向他。
一方是不受法律和社会规则制约的异常，一方是受到无数规则约束的准大学生。
大概是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鲜警官才特意嘱咐了我：
“以异常的身份介入。”
而不是以人类的身份介入。
想要对抗异常，就要化身为异常。
“依，你不是我的仆人吗，你不是会为我赴汤蹈火吗，你不是任何命令都要听我的吗！”
我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
“杀了他......杀了他！！！”
不知道她听到这些话之后是什么想法，但她的确慢慢在木板上踏步，以单薄的身躯挡在我身前。
“遵命，巩圭大人。”
她撩开裙子，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小太刀。
刀已出鞘，此刻，刀身上的花纹显得多么凛然。
冰冷的刀背靠在右臂内侧，狮子神依压低身子，将左手放在右臂的关节处。
“吾乃巩圭大人的仆从狮子神依——我必应王的命令！”
皮鞋踏裂木板，狮子神依化为利影即刻出击，就在那个瞬间，草丛发出窸窣的声响，突然跳出的黑影将毫无防备的狮子神依击飞到数米外，没有反应过来的她瘫倒在眺望台的中心，一动未动。
“狮子神依！”
我跑到狮子神依身旁，检查完她的伤势后紧盯住那个穿着破烂衣物的家伙。如此超出常理的力量，攻击者的身份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杀人魔。
被雨淋湿的黑色长发散乱的不成样子，我凝视着对方的脸，顿时咬牙切齿。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的内心已经被愤怒装满，现在根本没空打理站在身旁的园楠，我一心想的只有干掉这家伙。
“竟敢伪装成尹颖的脸......”
这个世界到底要滑稽到什么程度？！
胸口一紧，未知的动力驱使着身体各处。周围的雨点下降的极其缓慢，手臂的疼痛也在慢慢消失。
“破戒。”
我轻喃出两个字，右手背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我要杀了你。”
不是虚张声势，痛彻心扉的我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异常了。
面对如此鞭策懦弱心灵的现实，只剩下毁掉一途。
忍住所有的欲望，将其集中到一点。
只需要杀了他，仅此而已！
我奋力抬起迟钝的双腿，克服这世间最滑稽的玩笑，朝杀人魔所在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