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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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鬼镇魂

    这天晚上空中万里无云,硕大的月亮像个磨盘高高挂在天上,把整个地面照映的清清楚楚,村西通往黄皮子坡唯一的黄土路上,鬼鬼祟祟的出现了三条影子,两高一矮,正是许三庆,王喜子和狗子三人。

    三人手里一人拎着一条木棍,狗子手里则多拎了一盏“气死风”(煤油灯),喜子见狗子居然把自家里的宝贝油灯也偷了出来暗自好笑道:“狗子,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最多不就是个破墓,点个火下去不就行了。”

    狗子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你懂个屁,听说邪行的墓里有鬼吹灯,万一它把咱们的火吹了,黑不隆冬的老子还怕出不来呢!”

    喜子一撇嘴:“你娘的就是胆小,屁的鬼,有鬼让他出来,还吹灯,让他吹爷爷的脖子爷爷也不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这句话,本来一丝风也没有的空地突然吹来一阵阴风,三人不由的都冷冷的打了个哆嗦。

    许三庆道:“别胡说,这坟有点邪行,李大伯和他儿子还没出来,我们下去千万留心,弄不好能碰着他们。”喜子点头“嗯”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三人又小声商量着等会下去的细节,憧憬着在里边找着什么金子银子,迈步往黄皮子坡走去。

    黄皮子坡一切依旧,只是白天的人群都早已散去,地上的那个洞口仍冷冷的摆在地上,月光之下,仿佛一张噬人的大嘴。三人之中喜子天不怕地不怕,许三庆人虽然瘦小实则比喜子胆子还大上三分,唯有狗子精明有余却无奈天生小胆,此时看着洞口心中着实忐忑,不由的断断续续的道:“我们…………真要下去?”

    “废话,这里面保不准就有宝贝,老子以后喝酒吃肉,娶大小老婆就靠着它们了!”喜子双眼放光盯着同口道。

    “谁先下去?都下去还是留个人在上边?”许三庆抬头道。

    喜子一脸茫然道;“不知道,哥你拿主意吧!”

    许三庆想了想道;“都下去吧,里边不知道有什么,多个人心里踏实点儿。我先下去,狗子第二,喜子你在后边断后。”说完三人动手拨拉洞口的黄土就要下洞。

    洞口盆底大小,斜斜的通向地底,明显有后来挖过的痕迹,应该是出自先前下洞的李氏父子之手。许三庆身子略瘦很轻易的就把双腿和整个身子放进了洞里,他打算这样倒退着溜进去,开始本打算头朝下的,可刚试了下发麻的头皮还是让他换了现在这个姿势。

    刚刚把整个身子溜进去,突然一个人声在三人身后冷冷的道:“几个小兔崽子,嫌命长了是不?”

    三个黑影不知何时已立到他们身后,许三庆望着来人,极不自然的叫了声:“爷爷?”而喜子则高声叫道:“爹?你怎么来了,你也来挖宝贝啊?”

    来人却是许老爷子,王麻子还有一名村里一名姓刘的老人,王麻子兜头就给王喜来了一巴掌,骂道:“挖你个瓜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无常鬼的窝窝你也敢乱钻!”

    许三庆僵在那里,望着黑暗中的三位长辈不敢言语,狗子早缩到一旁,唯有王喜犹自小声喃喃:“都是挖宝贝,凭甚你们能来我们就不能来。”

    王麻子望着盗洞四周忽然声音颤抖的道:“许大哥,刘老哥你们看,真是五鬼镇魂!五鬼镇魂啊!”许老爷子和那姓刘的老人顺着王麻子的目光看去,只见四周月光之下,清晰的能见几坐大土包层叠状附视着下边六人,而身后一片树林中一株巨大的古树鹤立鸡群,树枝树杈格外茂密盈森。

    那刘姓老人低声道:“五鬼镇魂,五余其四,镇尸阵已破,难怪李大昌能和他儿子发现这个墓,万一他们把镇魂钉……”说完陡然止嘴,三个老人面面相视,王麻子咽了一口唾沫悄声道:“下边?……真是那个女人?”

    许老爷子叹道:“不会错的,这个坟埋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刘家先人亲手做的九龙缠凤棺,茅山教大弟子亲手钉的镇魂钉,你们王家先祖折阳寿布的这五鬼镇魂阵,没想到过了三百年,还是镇不住她么?三百年了,难道当年的惨剧又要重演了吗?”

    那刘姓老者道:“据说当年方圆十里的人畜差点死绝了,那茅山大弟子和王家先人不是得了宝物镇魂钉也压她不住。”

    王麻子一咧嘴道:“当年我祖宗都镇不住她,现在我这半吊子更不行了!我看咱们还是通知相亲们早早逃命吧!”

    许老爷子道:“现在天下大乱,到处都在闹饥荒,又能逃到哪去,难道你忍心相亲们最后都沦为乞丐,饿死街头么。”

    王麻子听了不说话,显然内心也非常纠结。

    刘姓老者道:“过了三百年了,只希望她的怨气被镇魂钉和九龙盘凤棺磨的差不多了。”

    忽然一阵片狂风吹来,身后树林中一片黑压压的鸟雀冲天而起,原本明月当照的空地陡然涌来一阵寒意,众人不由都打了个冷战,狗子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许老爷子盯着许三庆一声怒喝道“还不滚出来”许三庆面上一红,双手一撑就要爬出盗洞。忽地又凝身不动,脸上由红变白,双眼中露出恐惧。

    “爷爷…………有人摸我的脚!”

    许老爷子和王麻子闻言神色咋变,飞身抢上一人一只胳膊猛的把许三庆拉了出来,而拉出来的却并非许三庆一人,只见许三庆脚上赫然挂着一只白惨惨的手臂。手臂之下是一个头发蓬乱的人。

    那人随着许三庆一起被拉了出来,蜷缩在了地上,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头,一寸一寸极是缓慢,许三庆虽然胆大包天,此时也禁不住头皮发麻,直觉得那人抬头似过了几个钟头似的漫长,终于那人的头颅完全扬起,在场六人不由的都惊叫道:“李大伯?李大昌?”

    和许三庆一起被拉出盗洞的竟然是白日里钻进去的李大昌也就是许三庆他们口中的李大伯,发现此人就是李大昌,许老爷子等人却一点没有轻松之感,反而更觉不安,只因为此时的李大昌实在不像一个活人,只看他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惨白的要命,当然包括他的脸,而且双目痴呆,活像一个傻子。

    而更邪的是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边人众人,自顾自的放开许三庆的脚,然后爬了起来,姿态扭捏,歪歪邪邪的往村里的方向而去。

    “许大哥,李大昌不对劲!”刘姓老人盯着李大昌的背影道。

    许老爷子点了点头,一脸郑重之色,饱经沧桑的脸上竟然有细微的肌肉轻轻跳动。

    此时王喜一拉王麻子道:“爹?你觉不觉得李大伯走路变的像个女人了?”

    “爹?爹?说话啊?你怎么了?”

    王喜摇了摇王麻子的手臂,王麻子却毫无反应,傻傻的盯着李大昌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方才颤抖的道:“我看见他背着个女人!”

    仿佛是回应王麻子这句话,离去的李大昌方向幽幽传来了一阵女声,婉转柔媚,却又似悲似泣,唱的乃是一首曲子“想当年奴儿正值二八,午夜鹧鸪梦早醒,更更,凭丹青重省识君,一昔如环,夜夜长如珉,春丛认取双蝶栖,盈盈,怎奈何,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泪痕莫滴翠衣透,九龙棺,镇魂钉,三百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醒矣,此恨何时已,清泪尽,纸灰起……”

    语调由高渐低,由近及远,在静谧的山野中婉转飘散,慢慢消失,而归去的方向正是小村。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起已浓浓的被盖上了层层乌云,倒在当地的许三庆,听到那女声消失,方才觉得满头立着的头发慢慢软倒,而浑身早已被冷汗失透。

    “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随之倾盆而下,可盗洞口的六人却仍如泥塑,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