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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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是郑三的声音

    郑云的尸体早已经没了人样,全身干瘪,收缩到一起,露在外面的手就像鸡爪般,我甚至能感觉到漆黑的那指甲有多么锋利。

    满脸血肉塌陷,反倒是眼睛凸起,就好像盯着人一般。和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下,我只感觉遍体生寒,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胜,阿根,这尸体要处理,不然今晚将会有大祸。’牛纪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声音都有些颤抖。

    ‘牛哥,你说怎么办吧。’我看了看牛纪斌的样子,想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来。

    ‘这尸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煞气阴气侵袭,很容易出现尸变。’

    ‘尸变,是不是变成僵尸般的怪物。’阿根闻言,张大了嘴巴。

    ‘差不多吧,时间不早了,若是到了子夜,阴气最浓的时候,肯定会作怪的,最好是烧掉的好。’牛纪斌面色冷清的说道。

    郑谦一听我们要把他兄弟的尸身给烧掉,说什么也不同意,正在交涉之时,郑云的老婆领着两孩子冲着我们就是破口大骂。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我们只能无奈的对着牛纪斌苦笑,‘牛哥,你也看到了,我们还是去陈怀家看看吧。’

    一路山,阿根心气难平,‘这该死的,我们好心帮他们,却这么不识好人心,活该郑云会被弄死,这样的人家不倒霉谁倒霉。’

    到了陈怀家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此时天已经大黑。牛纪斌在热闹的人群中转了一圈,鼻子嗅了嗅后,走到我们两人身边。‘这家和那边一样,可能晚上也会出事。’

    吸取上次教训,我们没有轻举妄动。

    只能混在人群中等待着,伺机而动。

    夜的深入,农村里找场子斗牌的闲汉妇女不停的聚集,不一会儿,几桌子就开了起来,耍的不亦乐乎。

    仗着人多,平日里被李强堵在家门的赌友们,此刻尽情的发挥,呼喝声一片。

    不断有人邀请我和阿根加入战场,见我们不玩,这些人也讨了个没意思。

    ‘牛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阿根掏出一盒烟,给我和牛纪斌各递了一根。

    ‘阿根,你能搞点汽油吗?我想今晚可能用得着。’

    ‘没问题,我这就回家提一桶过来。’说罢,阿根出了院子。

    此时,小院边请来的廉价管弦乐开始闹腾,一个浓妆艳抹的妇女架起了话筒,先是来了一段流行乐,可惜看客们并不买账。见此,又上来了一光头,和这妇女配合着说荤段子。

    台下的爷们一个个叫着好,那些妇女姑娘们听着害臊,却不肯挪动脚步。

    我对这些东西向来都是不喜的,看了看身边的牛纪斌和我差不多,当即拉着他,走向了另一边角落,那里有几个板凳,却没有人坐。

    看了看周边没人,我转过脸和牛纪斌聊了起来,说一些这几年的风土人情的变化,比如这廉价管弦乐队就替代了传统的哀乐。乡里的人失去了以往的淳朴,变得很势利,说着说着,就谈到了白喜事那些闹腾事上去了。

    牛纪斌的谈兴被我给撩起了兴,说了些白喜事上的闹腾,比如人死了却不噎气,在棺材里瞎折腾,挠的棺材板格格响。还有就是头七回来了不肯走,家里闹的鸡飞狗跳。比如丧事之上来了鸡脚神,在场之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大夏天都冷汗直流的场面。

    我为人算是很混蛋,在市里也就干着正经人都懒得做的混蛋事情。但是对于牛纪斌说的事情,却是感到很新奇,不禁想在市里起回来之前,一连串的不顺心之事。

    像是站在斑马线上,竟然能在绿灯之时,被泥头车给撞上,若不是身体好,估计一下子就要了小命。事后,那司机说当时,方向盘和刹车竟然同时失灵了,怎么也操控不住,眼睁着车子撞向了我。

    比如明明看到前面的马路上有小孩在蹦跳,眼看要被车给撞上,就因为我那没有彻底泯灭的良知,冲上去,差点害的人家司机出车祸。但那蹦跳的孩子不见了踪迹,我却被骂了无数遍的神经病。

    此时想想,这些事情串起来,怎么都透着一种诡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觉肚子竟然咕咕叫,算起来,也该吃晚饭了,可惜这陈怀家的晚餐早就吃过,只剩热闹可看。

    就在这时,不经意间,发现那一圈最大摊子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圈子里的狂轰滥炸。

    这中眼神我怎么也不会忘记,那晚郑三的灵堂前,就是被李强用这种眼神盯着。此时这个身影明显不是李强,到底是谁,我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应该是村里人,不然不会这么熟悉。

    “阿胜,那个人有问题。”牛纪斌轻轻的捅了我一下,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说道。

    “牛哥,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那人身上应该有东西,或者就是被附身了。”牛纪斌吐了口气,说道,“阿胜,你们救了我闺女的命,看来今晚我十有八九要把这条命丢到你们村里了。”

    “牛哥,你不要吓我,真这么厉害?”闻言,一向胆大的我,也不禁后背发凉。

    这时,阿根提着一桶汽油和一个篮子走到我们身边,“阿胜,牛哥,你们先将就的吃点东西,现在也没什么好东西了,来一桶泡面垫垫肚子吧。”

    我端着泡面,一边向嘴里扒拉,一边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向阿根问道,“阿根,那是谁?这么熟悉,我怎么想不起来。”

    “那不是李强的三叔吗?中风偏瘫了七八年,怎么这次好了,还跑出来看热闹。”阿根瞧着那身影,瞪大了眼睛说道。

    “偏瘫了七八年?”经过阿根一提醒,我想起了,当初这家伙刚得病之时,爸妈不在家,还是由我去探望过。李强的三叔叫李坚,也就比李强大了个七八岁模样,当初中风时,四十几岁很是年轻,村里里惋惜声一片。

    “想不到他的病竟然好了,我得去打打招呼,以前他对我还不错的。”阿根站起身,就要去和李强的三叔打招呼,我一个机灵,赶紧拉住了他。

    阿根很诧异的转过头,不明白我为什么拉住了他。

    “阿根,那人有问题,身上有东西,现在最好不要招惹。”牛纪斌放下面桶,很严肃的看着阿根。

    阿根看了看牛纪斌,又看了看我,轻轻的说道,“是不是呵李强一样?”

    我点点头,虽然夜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一样,想来也差不多。

    阿哥的脸上变得苍白了些,看着我和牛纪斌,嘴里哆嗦着说道,“牛哥,阿胜,我身体不怎么舒服,先回了。”

    牛纪斌一口喝干了面汤,抹了抹嘴,“阿根,今晚你还得帮忙,不然凭我和阿胜,还真不够忙的。”

    “坚叔,你怎么来了?”人群里传来了惊诧的声音。

    李坚看了看这人,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那声音不大,却传遍了陈怀家的每一个角落。李坚眼神异常冰冷,声音犹如机械般沙哑,“这几天玩的不顺,有这么热闹的摊子,我怎么能不来过一把手瘾了?”

    这次我听得分明,就是上次李强在郑三灵堂前说话的语气和口音,这到底是郑三还是李强?

    “这是郑三的声音,郑三上了坚叔的身了。”阿根声音颤抖,两腿不住的哆嗦。

    “牛哥,这该怎么办?”

    “不用怕,现在人多,这家伙闹不起来,等下先把他给收拾了,再去对付堂屋里那个厉害的。”牛纪斌伸手提起了自己那个大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件件的东西来,这些我一件也没有见过。反正和电视里,捉鬼的道士用的法器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阿胜,等下你去把这个倒在了那个李坚身上。”牛纪斌递给我一个小小的陶罐,里面好像是灰土般的东西。“那东西就会自然的从李坚身上下来,到时候我再把他给灭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很好奇。

    “这是老坟上的土,能让那些东西现行。”牛纪斌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这种老土,是那种东西最熟悉的味道,很好用。”

    这是,天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乌鸦叫声,很是密集。一刹那间,牛纪斌脸上一寒,心中咯噔一下,“这下,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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