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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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交锋

    进到房间关上门后,林梦雪突然抱住雷晓波,一声也不吭。雷晓波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得有些不知所措。隔了很久,林梦雪才慢慢从他的怀中离开,并深情地望着雷晓波,说:“我的嘴巴有时很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昨天晚上和你聊天,没见你提到家中姐姐的事。今天下午在山上的时候,某个时刻我能感觉到你仿佛有心事。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有结,这个结对你来说可能很难解,但问题并不在于你,而在于家里那边!我不希望今后你一人去独自承受,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心事,我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一起想办法去克服,好吗?我说过,如果最后结局无法预料,我也不会怨你,在我心里,永远会有那么一个地方,谁也无法占据,它只属于你!”

    对于雷晓波来说,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是多余的,他紧紧地搂住林梦雪,在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迷醉下,呼吸开始变得灼热,慢慢地,慢慢地,他俯下头,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美丽清纯,那惹人心疼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地低头轻轻地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似乎又有些笨拙地吻着,她并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地任凭四片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对于双方来说,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的接吻,或者说是初吻,些许稚拙,些许迷离,但更多的是两人内心第一次交融时的激动和真情。

    雷晓波的大脑似乎有些空白,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某个时刻,理智突然提醒他,决不能再继续下去,因为一旦失控可能对林梦雪来说是不公平的。他必须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心无旁骛地彻底拥有她,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林梦雪似乎也沉浸在雷晓波无限的柔情和爱意中,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或许,无论用何种方式都不足以表达她对雷晓波的深情。

    隔了许久,两人才慢慢分开,雷晓波此时的脸也变得极为滚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梦雪,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今天也挺累的,赶紧洗漱休息吧!”

    说完,他便觉得不妥,什么叫赶紧洗漱休息?这不是让林梦雪产生误会吗?不过,刚才长时间的接吻让他的身体膨胀到了极点,尤其是那个极不争气,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小弟弟,他觉得林梦雪一定会感觉到他的反应,自己想想还真有些难为情!

    林梦雪一脸娇羞,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便转身走进了洗漱间。

    晚上,两人各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有些睡不着。林梦雪甚至产生奇怪的念头,渴望雷晓波能去她的床上,紧紧地抱住她,而她也能像小鸟一样,偎依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可是她发现,某些时候,雷晓波好像比她还要保守。可雷晓波越是保守、内敛,林梦雪就越觉得幸福,这真的是一个可以值得她一生去爱的男人。

    深夜,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林梦雪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的她缓缓抬起头,发现雷晓波并不在隔壁的床上,而是一个人伏在桌前正写着什么。她好奇地问:“晓波,你在做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雷晓波先是一惊,赶紧转回头,说:“没做什么,马上就好,你睡吧!”

    “我……我……我有些睡不着。”林梦雪有些疲惫地说道。

    “哦!”雷晓波转身走到林梦雪的跟前,发现她满脸全是汗珠,心疼地说:“是不是房间有些闷啊,怎么出这么多汗?”

    “刚才好像做噩梦了,想不起来做得是啥?”林梦雪弱弱地回道。

    “你等下!”说完,雷晓波到了洗漱间,拿起了一条毛巾,用热水烫了几遍后,来到床前,轻轻地在林梦雪脸上来回擦了擦。

    林梦雪感觉这一天自己的眼泪特别不争气,雷晓波的很多细节,总会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像现在这个时刻。

    当雷晓波起身正欲离开床边时,林梦雪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他,柔声说道:“能在这陪我一会吗?”

    “好,你等下!”

    等到雷晓波将毛巾送回洗漱间后,他便坐在林梦雪的床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纤细柔软的小手。

    林梦雪心里一丝失望,她的原意是希望雷晓波能到他的床上抱着她,可没想到他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鼓足勇气羞怯地说:“你这样坐着不冷吗?而且,我……我有点冷……一起睡好吗?”

    雷晓波心如鹿撞,本身今晚已经极大考验了他的定力和忍耐力,尤其自己下面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晚上似乎总想跃跃欲试。这要是再在一起躺着,自己的底线估计真的要全面失控!

    “我……我……”雷晓波吞吞吐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又不是老虎,还怕吃了你不成!”林梦雪撒娇地说道。

    雷晓波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并排躺在了林梦雪的身边。那一刻,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心跳越来越快,目光不敢与林梦雪直视,只是紧盯着天花板,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林梦雪侧着身,借着微弱的灯光深情地注视着雷晓波,而此时的雷晓波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林梦雪心里叹道:感觉好像角色反了,自己怎么突然没有了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矜持,也不知他会不会认为我在“勾引”他啊?

    “你困了吗?刚才趴在那边到底在写什么啊?”林梦雪问。

    雷晓波面朝着天花板,正准备回答时,却感觉像对天弹琴,好像有些没有礼貌,至少应该看着林梦雪说啊。于是,转过身对她说:“没……没写啥,睡不着,所以就起来瞎画画!”

    这句话倒是事实,林梦雪熟睡的时候,雷晓波依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仅仅是身上男性荷尔蒙激素的刺激,还有就是他想了很多自己和林梦雪今后可能的画面,而如何过家里的这一关才是他失眠最重要的原因。

    打开床前夜灯后,他痴痴地看了林梦雪很长一会,然后走到桌前写下了今天作给她的那首诗,他知道当时林梦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首藏头诗,他想等离别的时候再当面给她。

    林梦雪拿起枕边的手表看了看,已是凌晨的两点多钟,便说:“你到现在还没睡吧?明天还要到其他地方看看呢,睡会吧!”

    雷晓波小声说:“你睡吧,我都习惯了,平时在学校站岗、夜训,经常熬夜!我就看着你睡!”

    “我睡不着,对了,我想问你,为什么你歌唱得那么好?”林梦雪问。

    雷晓波微笑着说:“你唱得才好听呢!在军校时,还能经常回想起你曾给我唱得那首《祝福》,有时间再给我唱一次行吗?”

    “可以啊,不过……不过你得用吉他给我伴奏才行!”

    雷晓波笑道:“没问题,咱们到时整个男女二重唱,不对,是我弹你唱!”。

    林梦雪一脸甜蜜地看着他,没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头轻轻地贴在了雷晓波的怀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夜,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悄悄地度过。对雷晓波来说,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担心自己稍微一动,就会惊醒林梦雪,那一刻他仿佛觉得又回到了部队练军姿的状态。直到林梦雪翻过身,他全身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当林梦雪再次醒来时,天色已亮,她发现雷晓波此时睡得很沉。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林梦雪感觉自己的脸庞有些发烫,过去的两天对她来说,实在太过特别:第一次和心爱的人远游,第一次和心爱的人拥抱,第一次和心爱的人接吻,甚至第一次和心爱的人同床共枕,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一切似乎又来得那么自然。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时的确很可爱,这样的夜晚她知道意味着什么。上技校时,寝室里有同学就经常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谈恋爱时净想着占女人便宜,可雷晓波并不是。

    雷晓波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醒来后发现林梦雪正侧身托着腮帮看着他,眼中似乎还含着泪水,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紧张地问她:“怎么了?我……我……我没欺负你吧?”

    林梦雪扑哧一笑,说:“想被欺负来着,结果太高看自己了!”

    雷晓波当然知道她话中有话,说道:“我睡觉好像还算老实吧!不像我们宿舍里的几个战友,呼噜声,磨牙声,声声入耳,甚至梦游的都有!”

    “你呀,就是太安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植物人呢!”林梦雪有意拧了雷晓波胳膊一把。

    雷晓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一夜他的那个小弟弟就没消停过,只要自己醒着,就像电影《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对张无忌说的那样,始终保持着“一柱擎天”的状态,估计小弟弟都骂他千遍万遍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忍心舍得我“难过”呢?

    雷晓波生怕林梦雪感觉到他下面的异常,即便她靠近自己怀中时,也是尽量将下半身保持和她有一段安全距离。其实林梦雪何尝不知道呢?刚进房间拥抱接吻的时候,她已经有所感觉。那时,她既兴奋,也紧张,心跳的速度极快,以为人生的第一次可能即将发生,但没想到雷晓波竟是如此的自律。

    女人在恋爱中追求的是爱情,是一种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的过程,都希望可以把男人追自己的时间延长再延长,因为她们享受那种“被捧在手心”般的美好待遇;男人在恋爱时喜欢直奔主题,先上床再恋爱,若上完床之后大家依旧不厌烦彼此,那么,就可以展开一段实实在在的爱情了,这也是男人的浮躁所在。

    林梦雪发现雷晓波并不像同学说的那样,在感情方面他是一个特别有克制力的男人,这种克制既让她感动,也让她有一丝失望,甚至还有些隐忧。如果未来某一天必须要在她和他的家人之间做出选择,这种克制力带来的后果到底是好是坏呢?

    两人离开客栈后,林梦雪先是给母亲回了一个电话,早晨还没起床,就已收到家里两条呼叫信息。另外打听到进景区还要买票,林梦雪觉得不划算,便拉着雷晓波在溪口镇附近转了一上午,而后,两人一起坐车回到了市区宾馆。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林梦雪一到宾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雷晓波替她盖好被子后,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准备去买点吃的。

    下楼后,雷晓波来到吃早餐的那家小店,要了两个烧饼和一盒打包蛋炒饭,正要离开时,意外碰见了林梦雪的同事,也算是他的校友汪向东。

    汪向东见只有雷晓波一人,便问:“怎么只有你一人,林梦雪呢?”

    雷晓波也不隐瞒,直接说:“汪哥好!林梦雪在宾馆休息呢,刚从溪口回来,有些累,我来买点吃的。”

    汪向东脸色有些难堪,继续问:“哦,你们昨天去的?”

    雷晓波并不知道汪向东在追林梦雪,笑着说道:“是的,昨天中午去的,那地方不知你去过没有?真不错!要是其它季节过去,景色应该更美!”

    汪向东说:“去过,的确不错!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请你吃个饭,毕竟校友嘛,到这来我也得尽下地主之谊。”

    雷晓波摆了摆手,说:“谢谢汪哥,不用了,我明天上午就要返校了!以后有机会再聚,也欢迎你有时间到我们那里转转!”

    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汪向东却拦住了他,“哦……那你等下,有些话我想跟你说说,希望不要介意!”

    雷晓波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那一刻,他觉得这个汪向东好像有什么心事,突然他心里一惊:难道汪向东也在追求林梦雪?

    “你和林梦雪的事情,我早知道了。我也不兜圈子,林梦雪刚进公司,我就喜欢上了她!一开始她跟我说有男朋友了,我不相信,昨天碰到你,才知道是真的。不过你说你是军校的,其实我也有同学在军校,他们毕业后分配到部队,很多人在大学时代谈的好像最后都散了。我想问你今后毕业打算怎么办?如果分到部队,你们岂不是两地分居?而且林梦雪真的能忍受这种长期离别的生活?你能保证给她想要的幸福?还有你到底对她了解多少?”汪向东一连串的质问有些咄咄逼人。

    雷晓波感到颇为意外和惊讶,内心深处同时也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汪哥,好像我和林梦雪之间怎么样并不是你关心的吧?”

    “我当然会关心,因为如果你给不了她安全感和幸福感,那就请你尽早退出,不要伤害她!”汪向东说。

    这句话顿时让雷晓波来了气,“能不能给她幸福那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我既然选择林梦雪,就会有我的方式去处理我们之间的感情,用不着旁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