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大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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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对这孩子越发有些好奇了。”宋秋水凝视着拎着扫把打扫庭院的徐长青缓声道。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这孩子资质一般,料想以后最多便是中品之流,哪的夫人如此挂怀。”站在宋秋水身旁的老妇道。

    “那老家伙三十年未开口了。”

    “夫人您是说泥菩萨当日给他的那段批言?”

    “前些日子我只当这是那疯和尚醉酒之后的胡言乱语,便没甚在意,当日从城外归来之后,这孩子两月之间方才摸到入九品之境,我很好奇这孩子日后怎么应了这段批言。”

    “夫人相信那孩子的命数。是想把他带回山。”

    “命数,我天音阁何时将之放在眼里,带回山,若是他早生十五年,我还有一丝兴趣带他回山看看,只是终究是晚了,于我无益啊!”

    既然无益,那跟她有何关系,自然不愿再费心。

    徐长青依旧如常的打扫庭院,浇花,似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周身三百六十五窍。通了整整十一窍,将手太阴肺经这条经脉尽数凝练,徐长青也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依旧有是那个有些乖巧的小厮。

    今世襁褓之时便被扔在野外,若非是爷爷心善,早已成了野狗之食,八岁之时,卖身典籍,只为替爷爷置那一口薄皮棺材。跪遍乡里,求爷爷告奶奶,终是将爷爷给葬了,心中的那片情也随着埋入了这黄土之内。

    徐长青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身装清丽白衫的姑娘站在房内,徐长青略感疑惑,只是脸上却是陪着小心:“林大姑娘来我这地方不知有何贵干?”

    “两月时间便能修通手太阴肺经,入了品阶,资质虽然中人,悟性却还算不错,只是在这红尘中打滚,若无机缘,最后约莫也只能混个打手教头之流,没甚出息。”

    “大姑娘说的是?只是我这等市井小民,哪能靠的上那神仙一流,便是混个打手教头,那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徐长青脸上笑容越发自然。

    林灵素也不正眼看他,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便是那一剑断岳小剑仙,一指横江的小天师若无机缘亦不会有此成就。”

    “大道修行,缘,法,财,侣,缺一不可,后两者也还罢了,首重的便是一个缘字,一个缘法。”

    “林姑娘的意思是?”

    “你若是还不明白,便在这红尘泥泞中继续打滚吧!或许能够活的更自在一些。”林灵素转身便欲踏出门框。

    徐长青连忙跟上去小心道:“还是怪我蠢,这才想清楚姐姐的意思。”

    听着徐长青称呼的变化,林灵素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仔细个儿听着,我今日来便是送你份机缘。半年之后西蜀剑阁便要开门收徒。”

    “可是我这般资质,人家也未必要啊!求姐姐支个法儿。”徐长青哀声道。

    “剑阁虽然是六大之一,入门却也不全看资质,除非是那天下一等剑胎,剑仙之资,更重的是心性,练剑是个苦活儿,若无那第一等的品性,是断然难有通天成就,以你资质能不能拜入剑阁全看你自个儿了。”

    “多谢姐姐,姐姐这般大恩,小鱼儿记在脑里,念在心里。”

    “姐姐也不需你如此,只是日后若是发达了,记着姐姐些好便是。我走了。”林灵素走出门内。刚回到房间便看到白夫人坐在房内,林灵素也不紧张,只是唤了声:“薛师叔。”

    “自个儿的主意,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也不怎么打紧,只是这幻音坊终还是我说了算,你回山去吧!”

    “是。”林灵素也不着紧,她虽喊她一声师叔,但是她却非她这一支,更不必听她差遣,对她也不甚敬畏。

    薛夫人回到房间内手中的那串念珠够快被捏碎了,在她手里的东西,虽然她不在意,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去想心思。

    听着坊内大丫鬟们的传闻,薛夫人身边的林大姑娘因为惹怒了夫人,被夫人赶回了老家。

    徐长青心中一惊,随后有些心虚,昨日林灵素说的那些话,徐长青便将那薛夫人在心中捧的高高的,身边的大姑娘都有这般眼力,在这燕赵之地,经营着一家青楼,若没有后台能力,便是那游侠豪客也早将这幻音坊给翻了底朝天,可徐长青在这五年间却是一起打斗事件都没看见过,便是有了口角也是约个时间到坊外去解决,断断然没有在坊内出手的人。往日都以为是那薛夫人背后的势力如何,可万万想不到这娇滴滴的薛夫人竟不是一般人。想到这里徐长青有些挠头,只是这却不是他挠头的原因,因为让他挠头的是那西蜀剑阁在哪呢?西边肯定是没错。

    徐长青极为心疼的花了十文钱问了个街边写书卖画的穷秀才,那秀才也是个实诚人,将那西蜀所在给他说了一遍,还将那沿途七十三城给他标了出来。

    东川距西蜀六千里路途,途中多崇山野瘴,多猛兽毒虫,却是绝少那剪径劫道之徒,西蜀荒蛮之地,物资稀缺,也无甚特产,难有豪商大户之人来往,那些个行脚挑夫身上有几个钱财,便是遇见了那穿着富贵之人,也怕是那剑仙剑侠的愿者上钩,只因这西蜀剑阁之故,游侠之风盛行,若是听说那有个山寨强盗之事,便是一窝蜂般的涌了上去。只为博个大侠的威名,好让那剑阁的剑仙剑侠多看两眼,有那么一丝的机会能侥幸拜入剑阁。在这西蜀混饭吃风险太高,付出与收获全然不成比例,所以那些个绿林好汉早就一窝蜂的逃离了西蜀。

    六千里,半年之期,时间上却是绰绰有余,只是这一路上的盘缠,想到这里徐长青又要挠头了。一路上就是光吃烙饼,那也需要不少钱财了,又何况还要准备一套新的衣服鞋子。

    看着放在墙角的标枪,明日去老山林看看吧!

    东川老山林,林深木茂,山中最常见野兔狍子,若是侥幸遇见个白狐那是大发一笔,只是不幸遇上那一猪二熊三虎只能怪你命不好,靠着这老山林吃饭喝水的猎户虽说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却是绝没人入那山林三十里内。

    徐长青白日在那幻音坊里侍候,到了傍晚便出那城门去,带着标枪,绳子,一路奔袭到老山林。在爷爷的小竹屋里将藏在床板下的牛角大弓取了出来,五尺大弓全身通黑麻绳绑缚,一条巨蟒长筋作弦。

    夜半将至,徐长青布置好陷阱,顺着大树便蹿了上去,仰躺在树上眯眼小憩。

    连续二十三日,在这山林中布置了整整十七个陷阱,月至半空,徐长青升起一堆篝火烤着一只狍子,今日入山竟然在这山林中遇见了一只傻狍子,一记标枪便将那狍子扎倒在地。剥皮,洗净,点起一堆火柴便烤了起来。烤肉的香气在这夜空中便飘散了开来,只听一阵风起,树木簌簌作响,一声虎啸响彻山林,徐长青将身边长弓提起,背在身上,攀上了树干之上,在树干只见来回跃行,只见一只猛虎从陷阱之内跳出,徐长青皱着眉头这下方的竹刺竟然没能刺破老虎皮肉。徐长青一声长啸,那猛虎一抬头,一声大吼,便冲向徐长青,徐长青在树干上不断绕着陷阱前进,直到将那十七处处陷阱全部越过一遍,那猛虎落在最后一处陷阱中,筋疲力尽再也爬不出来,最后一口陷阱挖了整整三丈不止,耗了整整五日功夫,徐长青将身后牛角大弓握在手中,单腿站立,以右腿撑开大弓,双手拉弦,标枪为箭。瞄准那落入陷阱中的猛虎,全身气力皆在这支箭上,长箭破空而出,弓弦爆出一声大响,徐长青神情猛地一怔,只见一个身穿黄袍袒露半袖的和尚出现在那猛虎之前,一手便将那徐长青竭尽全力的一箭轻而易举的给拦了下来。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双掌合十道。

    “大师,是要救这只大虫。”徐长青从树上跃下。

    “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众生平等。”

    “大师救这大虫,心怀慈悲,自然是大大的功德,我不似大师这般慈悲心坏,我是要靠这大虫去换取每日三餐的。”徐长青哀声道

    “这,小僧身无常物啊!”和尚面露难色道。

    “看大师威武好似那庙中的金刚罗汉一般,方才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箭给挡住了,只求大师能传授个一两手,够我换个职业去街头卖艺或者去当个护院打手,这样大师岂不是更加功德无量,救了这山林中无数生灵。”

    僧人沉吟一会儿便道:“看你练习的是手太阴肺经,我便教一式大摔碑手。”

    和尚带着那头老虎早已离开良久,徐长青看着那倒塌一片的林木沉吟良久,一招之威撼动这两人合围的大树,拦腰折断,这一式大摔碑手竟然如此恐怖。

    徐长青脑中不断回忆着大和尚那一招大摔碑手,那大和尚的身姿犹如被慢放了一般,一举一动,在徐长青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便是那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徐长青闭上双眼,照着脑中的人像,随之打了起来一式式接连不断,竭尽全力修炼这大摔碑手。接下来一月徐长青仍然在林中捕猎野兽,只不过运气不好,竟然连一只大货都没碰到,只存下来不到二两银子。

    两月时间转瞬即逝,徐长青不得不踏上行程前往西蜀。徐长青趁着天亮跟着运货挑夫走一路,也帮人挑货朝着下一城去,顺便赚些外快。

    幻音坊的阁楼上薛夫人望着城门方向:“那孩子领了月钱走了。”

    “走时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看来也是个没情意的。”

    老妇也不搭这话,只是说道:“夫人觉得这孩子能拜进剑阁吗?”

    “蜀道难,剑阁更是难上加难。”

    整整两个月过去,徐长青离着那西蜀还有两千里之遥,蜀道难绝非虚谈,沿途崇山密布,山路及其难行,天气酷暑,只能在阴凉之时前行,那二两多银子在三天之前便已经全部花光,衣服虽破够蔽体便行,只是这鞋却费的很,沿途买了两双鞋,最后这一双也走的有些破损了。只是运气也好些在附近的城里找到了份挑夫的活计,正好是西蜀去的路上。一行七人加上老板在这山中走了两天,还没走出这深山,晚上找了个地方歇息,徐长青警觉的睡在了树上,剩下几人分配好守夜的工作,丑寅交替之时,只听到一阵女人声音,徐长青睁开双眼,从树上便看见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站在火堆之前,其余六人全都躺在地上,那女子抬头便看向了徐长青,徐长青只觉那一双眼睛是如此的迷人,比幻音坊里最红姑娘还要勾人夺魄。徐长青从树上摔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狐媚妖娆,眉目如画说不出的艳丽。那女子看着徐长青一步步走过来,嘴含笑意,待看清徐长青的容貌更是开心不已,双臂揽着徐长青的脖子,红艳朱唇便要凑上去。只见徐长青那迷离双眼忽然变得冰冷骇人,全身杀意迸发而出,一连七式摔碑手耗尽全身气力打在那女子胸口,将那女子胸口都打穿,五脏六腑被拍的稀烂,瞬间毙命,那女子倒地后现出原形,化为一只白狐。

    “竟然是一尾,怎么可能?”徐长青气喘吁吁的说道。

    狐族中以白狐为尊,三百年生三尾,称妖狐,六百年生六尾,称玄狐,千年度过天劫者称为九尾天狐。狐族修炼三百年才可化形,可这只狐狸不过一尾,修炼最多不过百年之期,怎么可能会化形为妖呢?

    徐长青不敢在原地多逗留,将其余六人身上的钱财,干粮全部取走,连夜朝着下一城前去。

    待到徐长青走远,那白狐尸体上浮现一道白狐虚影,眼含阴毒的望着徐长青离开的方向,朝着密林深处飞去。

    两月之后,衣衫褴褛的两个少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离山。

    “齐白歌,终于到了。”少年摸着鼻子,拨开遮着眼睛的刘海,气喘道。

    “苏二傻,我们走了多久?”另一个少年喘声更甚,一跤跌坐在地上,扬起满地尘土。

    “二月初七,今日九月初七我们走了两百一十一天。”

    近万里路,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下水摸过鱼,上山抓兔子,被野猪撵的绕着林子跑,讨了一路的饭。两个少年精疲力竭,眼中满含笑意,名叫齐白歌的少年从怀中摸出一只鸡腿,然后放在口中咬了一口。苏二傻愣愣的盯着他手中的鸡腿。

    齐白歌一边啃着鸡腿,艰难的咽下去一边说道:“来一口。”把手中的鸡腿递过去,这鸡腿极小,上面还没二两肉,齐白歌又啃了几口,肉更少了,苏二傻接过鸡腿,三两口将骨头都咽了下去。

    两人相互又望了两眼,饿啊!这地方恐怕乞讨都不好乞讨,难不成还要再来,可是风险太大了。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若是饿死了,更没机会了。

    两人一人端着个破碗蹲在路边,瞄着过往人群,一边乞讨一边寻觅着下手对象。半天下来就讨到了两个馒头,两三文钱。

    齐白歌用手臂拐了一下苏二傻,眼睛瞅到了一个身着华贵,身量不高,相貌俊美的公子哥儿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在腰间摆来摆去的钱袋,齐白歌和苏二傻两人对视一眼,齐白歌端着破碗就迎了上去,当场就扑了上去,手在那公子哥的腰间走了一场,顺势抱着那公子哥的大腿道:“少爷行行好吧!给口饭吃吧!”那公子哥震惊当场愣愣的看着小乞丐抱着自己的大腿,齐白歌一边抱着一边心想:“妈妈的,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腰怎么那么细,腿还这么软。”苏二傻转身便从公子哥儿身边路过,从齐白歌手里接过钱袋。朝着另一人迎去。

    齐白歌看着那人半天没动静,仰起头来,只见那公子哥面色发红,手掌扬起一巴掌打在齐白歌的左脸上。扇的齐白歌一个趔鞠,齐白歌顺势滚到一边,摸着自己的左脸然后赶紧落跑。

    跑到两人约定好的地方,只见苏二傻坐在旁边憨笑着数钱。

    齐白歌看着苏二傻从钱袋中拿出的金豆子银子,连脸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数完钱袋中的钱,一共价值一百多两,“妈妈的,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有这一百多银子,别说一巴掌了,要是还能得一百两,再来一巴掌都行。”齐白歌捂着左脸有些肉痛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你说我们现在干什么好?二傻?我都有些兴奋过头了。”

    “吃饭,吃肉,大块的。”

    “对对对,我们先去买两件衣服,然后把衣服换了再去吃饭,省的那帮跑堂的狗眼看人低。”

    福临酒楼

    徐长青坐在角落里看着活计跟一个公子哥争执不休,在徐长青的身旁还坐了一个衣着白净,儒雅温和之人。

    只见那小厮一直拽着那公子哥儿的手,口中还念道:“吃霸王餐还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不是说了嘛!我钱袋丢了,等我回家,我让我家里人把钱送过来好了。”

    “您可别难为我啊!您要是一走了之,掌柜的可要拿我开刀啊!我一年的月钱也比不上您这一桌菜啊!”

    “让他走吧!他的饭钱记载我帐上。”一个衣着华贵,潇洒不羁的男子一副懒洋洋的表情靠在门口,拎着酒壶喝酒。

    小厮抬头一看,立刻笑道:“韩公子,有您这句话就成。”

    “小二,给我搬十坛到车上。”

    “好嘞。”店内一会儿出来三四个人,将怀中之酒抱到牛车上。韩非打了个嗝,坐上牛车。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怎么把钱还你啊!”那俊美公子哥喊道。

    “小事一桩,驾。”

    “韩非”坐在徐长青身旁的公子说道。

    “韩非乃是定西候韩谦之子,师从武神宫,其外祖父是小圣贤庄七十二贤之一,可以说是身兼儒兵两家所长。”

    “家学渊源啊!”

    “秀儿,你怎么在这?”门外一位身着鹅黄衣裳,身姿窈窕,戴着一副白色面纱,气质清冷,手中拎着一柄长剑的女子走进酒楼。

    “明月姐。”那俊美公子两步跑过去高兴的喊道。

    “你怎么这么一身装扮?又偷跑出来了。”坐在一楼的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进来的女子,女子黛眉微蹙,周围的寒意突然多了几分,众人一惊连忙转过头去。

    那俊美公子拽着女子的右臂撒娇道:“明月姐,好姐姐,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一回,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爷爷。”

    “走吧!我跟你一道,正好有事去找宫爷爷。”

    “找我爷爷那老神棍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们出去玩呢?正好过明日剑阁收徒大典就开始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许胡闹,我此次来找宫爷爷有要事。”

    “好吧!”宫秀儿揽着那女子出去而去,那女子转身刹那却是看到了坐在二楼的徐长青二人,女子眼神微微一滞,便恢复原状,跟着身旁的宫秀儿走出门去。

    “你认识?”徐长青捏了粒花生米扔在嘴里,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男子。

    身旁男子点了下头。

    “小媳妇儿。”徐长青再次道,这次嘴角咧的更大,满满一杯酒灌入口中,还来不及下咽,只听得一句。

    “是。”

    口中花生米混着米酒尽数卡在喉咙处,一下喷了出来,呛的他咳嗽不止。双眼泛红,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徐长青神情奇怪,怔怔的望着那男子,一脸好奇:“快说说看。”

    “不好说?”

    “我不问你来历,也不问你小媳妇儿的来历,捡你能说的事儿说说。”

    “不好说。”男子沉吟良久开口道。

    “得,就当我没问,不去看看你小媳妇儿。记得把账结了。”

    徐长青满不在乎,端起酒壶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男子站起身来朝着楼下走去。

    徐长青看着男子离去的身影眯着双眼道:“夏子衣啊!夏子衣,你这一句不好说,不知说了多少东西啊!”

    “小二,打包。”

    只见在酒楼门口处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望着宫秀儿两人离开的身影,其中一人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开口道:“妈妈的,真是现世报,差点碰上了。终于走了。”

    “白歌,快点吧!他们都走了,吃饭去。”

    “那个姐姐真漂亮,要是能讨来做媳妇儿,阿娘不要太开心啊!”

    “你又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你怎么知道人家长得漂亮。”

    “笨二傻,这姐姐身材,气质,还有那声音,哎呦呦,要是不漂亮那就是我眼睛瞎了。”

    “再漂亮又不能当饭吃,赶紧吃饭去,我都快饿死了。”

    “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饭都吃不上还谈啥媳妇儿。”

    九月初九,天朗气清。

    离山脚下,人群熙攘,皆是为了拜入剑阁之人,只是这在离山脚下却是不止剑阁这一门派,其余还有三个上品门派,清源观,离尘宗,铸剑山庄。

    剑阁入门需过三关,资质,悟性,心性。

    一身穿白衣御剑而来的男子站在山门之前轻哼一声,满场俱静,

    “欲拜山门者,踏山道。”说完白衣男子转身御剑离开。

    众人围在山门之前,可是踏山道者却是寥寥无几,徐长青有些不明所以拉着身边一个年长一些男子问道:“兄台,这么多人不是过来拜入剑阁的吗?”

    “剑阁哪是那么好拜的,单单就这条山道都是莫大阻拦,我看了十几年,也就见到过那么几个上去的,其余的不是半途而废就是走了几步便走不下去的,最惨的就是好些个吐血滚下山道的,几百级台阶滚下来,人也半死不活了。”

    “这是为何?”

    “不清楚。不过倒是有人说非资质绝佳者无登顶资格,非心智超凡者不得登顶,不过我看小兄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然福源深厚,说不得这登上山道者便有你一位。”

    “多谢吉言了。”一身大红金线锦衣富贵逼人的胖子摸着双下巴,眯着黄豆眼高兴不已。

    夏子衣和徐长青并肩踏上山道,只刚刚一脚踏上去,便感觉到有些奇异,打通的那三十一窍竟然尽数感应不到了。但是行走之间却能感觉到一股灵气渐渐的在经脉之中游走。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向上走去,每一层台阶皆会供给一部分灵气待徐长青踏上两百级台阶,便感觉到供应的灵气越来越少,待到踏上五百级台阶,徐长青便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已经入不敷出,六百级台阶之时,一步宛若抬起一座大山一般,竟是重达千钧,徐长青气喘吁吁的看着身边神情如常夏子衣,徐长青也没耗费力气去说话,右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夏子衣看了徐长青一眼,拱拱手抬腿便迈上六百零一级台阶。

    “非资质绝佳者没有登顶资格,非毅力超凡者不得登顶,看样子我连第一关都有些难啊!”想到这里,徐长青艰难抬起左腿再上一级。

    天色将暗,徐长青看着身边的几人,心中想到也不知这是多少级了,夏子衣那厮估计已经登上山顶了吧!想到这里,徐长青牙齿紧绷,下颚渗出淡淡血迹,后背汗水被山间晚风吹干留下一层白白的盐花。再上一级,六百八十二级,摸出怀中昨日打包的肉干和米酒坐在台阶上。一口一口细细咀嚼混着米酒咽下肚去。待到口中肉感吃完,米酒还剩半袋。徐长青将米酒放回胸口,起身再踏山道,一气再上十级,只是浑身鲜血冒出,渗入衣内。这山道无穷压力和体内灵力竟是将周身经脉穴窍都震伤了,离七百级还有十八级台阶。徐长青笑容有些苦涩,有些悲伤,有些自嘲,在那眼睛深处更夹杂着一丝疯狂,徐长青有个毛病,便是将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徐长青踏上这第六百级台阶之时便知道自己大概能到何处,只是终究是有些不甘心,一步一血印,待到踏上第刘百九十九级台阶之时,徐长青已经是个血人了,经脉受创再重几分,看着那横在眼前第七百级台阶,徐长青手有些颤抖的摸出怀中的那半袋米酒,颤抖着扒开塞子,将袋中的米酒,一小口一小口的饮下,待到最后一口喝完,将袋子塞回胸口,将身上灵气运转起来,运入到手太阴肺经,经脉受创已重,更兼受到这汹涌灵气的肆虐,伤势再添一分,徐长青趴在台阶之上,两记大摔碑手,打在台阶之上,双掌血肉模糊,骨断筋折,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再上一级,七百级。趴在那山道上,徐长青再无气力,更兼失血严重,经脉受创,意识竟是有些模糊了。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看着那趴在山道上的徐长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丝不解。只是单手一指,那徐长青便慢慢的飘了起来,那女子手中一朵娇小云莲幻化开来,将徐长青放到云莲之上,那女子脚下出现一柄长剑载着女子和徐长青朝着山顶飞去。

    一座小楼之内,徐长青躺在床榻上,身边站着那白衣女子和夏子衣,徐长青扯着嘴角笑问道:“过了?”

    “没有。”

    也不知这声问的是自己还是那夏子衣,总之徐长青长叹一声。夏子衣望着身旁的白衣女子,那女子开口道:“他经脉被灵气所创,穴窍受损严重,最后那一下强行跃上第七百级台阶,双手的手太阴肺经脉需要重练了。”

    “还请明月帮忙了。”夏子衣道。

    “我去拿药。”那女子转身离开。

    待到那女子走出门去,徐长青笑着道:“你媳妇儿。”

    “是。”

    “那怎么见着还蒙着面呢?”徐长青不解道。

    见夏子衣不愿说,徐长青亦不多问,这种事情不是他这外人好干涉的。

    “既然剑阁拜不进去,你准备如何?”

    “不知道,这天下门派虽然听你讲过不少,但是以我的资质不一定能够拜的进去啊!”

    “正一道虽然不是六大之一,但也是有名的一流门派,我跟他们有些香火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替你写封信。”

    “好。”徐长青答应的极为爽利,满脸笑意。

    “这两瓶药白瓶的外敷,绿瓶的内服。”那白衣女子拖着托盘走了进来。

    “多谢仙子大德。”徐长青感激道。

    三日之后,徐长青伤势全然回复,那白衣女子带来的两瓶药,神效至极,体内经脉穴窍已然恢复如初,折断的手掌虽然骨骼还未完全长好,但是已经好了六七成了。

    “多谢了。走了,日后有缘再见。”徐长青晃了晃手中的书信,头也不回的下了离山而去。

    站在离山一座险峰之上的奇伟男子,静静的观看着这满山云霞。

    “师兄,我观此子品性坚韧,虽然资质普通,但是未来未必不能成材啊!”一个身穿青衣,中年模样的男子说道。

    “此子身无剑心,即便是日后机缘所致,成就极大,可与我剑阁有何关系,不能一剑西来,御剑万里,我剑阁要之何用。”

    那奇伟男子不再开口说话,日出东方,映的这满山云霞尽成赤红,那东升之日竟然不及这奇伟男子之风采,一股淡淡流光在男子脸上熠熠生辉,那身穿青衣的中年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师兄,欣喜若狂道:“师兄,破境了。”

    那奇伟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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