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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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痴人

    碣石城顶上,白云深处,云中阁初现端倪。五州界有几处最难拜访的山门,南寒雪刀阁,虽是一处吃肉喝酒的好去处,但地处寒渊万年玄冰山之上,就算身披三层万金裘但修行境界未到或是无大能同行未到山腰也得冻成冰坨子。五台山佛音寺,有万佛颂经道,不似一般道观佛寺注重鼎盛的香火。登山拜佛需过颂经道,但一般人可受不了那梵梵之音,有甚者颂经道未过十步便七孔流血就此昏去。再者西江白帝城地处渭湖之中,周围浓雾缠绕,十分容易迷失其中。至于东海云中阁相较前者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云中阁逐云而移,隐于云深不知处,若没点斤两恐怕御剑花上几十年行遍东海州也不能睹其风采。

    此前那位黄姓长老回云中阁报信没了下文,并非是路上有所麻烦,相反早早的便回到了阁内。

    云中阁一处偏阁内黄姓长老与比他更显龙钟老态,挂着白须白眉的老人并肩于木栏边,俯瞰阁外的滚滚白云。

    黄姓长老深感疑惑道:“那人就这么惹不得?”

    身旁龙钟老态的老人哀叹道:“先不说去龙缸负伤的那五人未来此次剑典,连北岭凡是有点底蕴的山门掌门也未见来一个,也都是不想蹚这混水。不然你认为那残余的几个龙族能安然无恙大摇大摆的来这碣石城。”

    黄姓长老一惊,然后有些忧心道:“李老,那阁主那边怎么交代?”

    被称为李老的老人在云中阁辈分排的上前三,虽同为云中阁十大太上长老之一,但他那夸张的辈份连徐无刃也得敬上五六分。

    李老满脸皱纹中填满忧虑说道:“阁主那边我去交代,但阁主一生无大坎坷,只是在那管圣人手中碰了一鼻子灰。只怕他心高气傲坏了大事。”

    黄姓长老自然知道李老口中的大事,但不敢过多非议,识趣的不再言语。

    考虑了一会儿李老直呼道:“黄金,吩咐下去谁都别去招惹那行人,要是有别家不长眼的小辈也拦下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能劝得住阁主。”

    被叫做黄金的长老应了一声退步作揖转身离去。

    待黄金走后,李老又忧虑的看着云海过了半个时辰,或许是想到了劝说的办法,行色匆匆的往云中阁的主阁不知楼而去。

    到了不知楼之前,李老脚步才缓了下来,流星步变作踉跄步不断咳嗽的进了不知楼。

    楼内大堂之中,主椅

    上坐着一位看着约摸二十七八的青年身着墨衣在白云缭绕之地显得一枝独秀,面上如此年纪便坐到了云中阁阁主的位置可见峥嵘。

    青年着手拿着一柄三尺断剑,用一块周锦小心擦拭,面露怜惜。周锦出自中平州周国巧匠手中,小小的一个蚕茧抽丝剥茧一根丝线接连不断。如果中途蚕丝断裂便弃之不用,然后巧匠再以这蚕丝织锦,所以周锦产量极少,当初奉军入太平城时把周国国库翻了个遍也才找到百余匹闻名中平的周锦。

    尽管周锦稀有名贵,但擦拭完手中的三尺断剑就被青年扔到一旁,显然他并不是对这名贵的周锦感到怜惜。青年眼神忧伤的看着不知未断之前长有几尺的断剑怔怔入神。

    不过一阵咳嗽声打乱了青年的思绪,让他有脸上升起些许愠色,回过神来,收起三尺断剑抬头放出视线看着走路虚弱无力的李老说道:“是李老啊,身体有恙?”

    李老借此又装模作样的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但座上的青年也没起身搀扶的意思,抬手放了放,淡淡道:“李老坐吧。”

    立在大堂之中好似风吹欲倒的李姓长老这才一步一踱的往旁坐去。

    见李老坐下青年微微笑道:“都一把年纪了,就别学人风流,听下人说前几天你又带了几个年芳十八的姑娘回来,身子都被掏净了吧。”

    李长老老脸一红,不是觉得难堪,只是生气怒道:“也不知道是哪人乱嚼舌根子,我这幅身体能折腾的起来吗。”

    随后他好像忘了来此的目的,脸色愈发阴冷。心中在盘算要是让他查出是何人把这事传了出去,定要将此人抽筋拔骨。

    李定江确实在云中阁资历很老,伴了三位阁主的兴衰。但让人诟病的是,他年轻时不知是从哪里习来采阴摄魂的狠毒功法。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人买来几个芳龄处子,当作炉鼎。前两代阁主都睁只眼闭只眼,而徐无刃虽敬重他,但对这种事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此前云中阁不少人都修有一些邪门功法或行妖邪之事,如取食精怪灵魄,用童男童女做引练丹,收刮未入幽冥的人魂铸剑。不过自徐无刃坐上阁主位置便吩咐道:“云中阁乃是仙门之地,绝不能有这种邪祟之事。”

    当然有些辈份高的长老,仰仗着资历,不把徐无刃这年轻阁主放在眼里,冒天下之大不韪顶风作案。就早前有一辈份较之李定江还要高的

    太上长老吸食童男精魂东窗事发。阁下众人以为徐无刃也没办法把这位云中阁的梁柱如何,但徐无刃的手段却惊了云中阁上下。

    徐无刃只出了两剑,便断了那人的手筋脚筋废了修为扔下云中阁葬身鱼腹。这让这位年轻阁主威名大震,所以李定江才对徐无刃口中那下人透出无尽杀意。

    阁主座上的徐无刃猜出了李定江心中所想,脸色一阴沉声道:“如果是我亲眼所见,你是不是也要对我起杀心?”

    李定江背后一凉,霜白的两鬓跑出几滴汗珠,慌忙起身跪倒在徐无刃身前,埋下头不敢与徐无刃对视,为显一片忠肝义胆解释道:“阁主,蚀灵阵开启在即,我也是想多为阁中多尽一分力。此事之后,必然负荆请罪。”

    说完李定江微微仰头偷看了一眼阁主的脸色,好在徐无刃并无杀意,心放下了一大半。

    徐无刃轻笑道:“李老起来吧,现在正是阁中的用人之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身为阁主,说的话得有威信。”

    李定江自然知道言外之意,夸口道:“若有再犯,定双手奉上首级。”

    徐无刃哈哈笑道:“我到想看看你是怎么双手奉上首级的。”

    李定江一脸尴尬,只得以陪笑缓解。

    随后徐无刃问道:“你是为那人来的?”

    心中大起大落的李定江这才恍然记起此行的目的,忧心说道:“阁主,那人的事?”

    徐无刃淡然一笑道:“那人的事就不用说了,他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他。若他要蹬鼻子上脸,要我忍气吞声实在不可能。”

    正打算给徐无刃讲讲其中的利害,但却见他闭上双眼,有罪在身的李定江只好识趣的不再出声默默退去,心中只好求爷爷告奶奶那人可千万别惹什么乱子出来,云中阁所图的大业可就在这些日子了。

    李定江走后,徐无刃才缓缓睁开双眼,又拿出那柄看着折断之后仍有三尺的断剑,忆起往事轻抚断剑,眸子里满是爱慕,随后带着淡淡苦楚看了看跨出门庭的李定江,但早已不见踪影,随即叹道:“若是你可容不得这种事,为覆管宽的规矩,先让他蹦哒些日子。”

    徐无刃小心翼翼的把断剑收入剑鞘,神回以往,记忆中一个小丫头鼓着腮帮子对他理直气壮的说道:“谁说女子一定要痴琴,痴棋,痴书,痴画,痴男人,就痴不得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