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之郡主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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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知庭深几许

    楚歌支着脑袋一直盯着兰馥儿出神的看。

    不时,兰馥儿唤了阿菊带来些笔墨。楚歌还是以防万一躲进了被子里。许久外面都没有动静了,楚歌憋的开始出汗,想到自己的伤口,拨开被子露出一个小孔,四处偷瞄没看到宫人又放心大胆的掀开了被子。

    窗前兰馥儿手持玉笔轻扬飘移,微风吹着额边的秀发丝丝垂落,玉面红唇,星眸闪闪。楚歌望的出神以至兰馥儿收笔时他才仓促回神,见她轻轻捻起那纸笺吐气如兰,这样一直看着心里也怪美的。

    兰馥儿看着楚歌美滋滋的傻笑,她无奈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红玉合着信递给楚歌。

    “你把这个给藏珍阁的刘伯,他会为你取出灵芝的。”

    “如此简单?”

    兰馥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抛给别人不于礼数嫌弃眼神,楚歌获此殊荣立马反映过来,“郡主大人出手必定手到擒来!时间急迫,我现在去了。”

    楚歌接到那红玉顿时感到一股暖流贯通着身体,他吃惊的看着兰馥儿。楚歌面色犹豫。

    兰馥儿笑了,淡淡道:“你拿到东西就走吧!”

    “等我伤好了,我来接你!”楚歌信誓旦旦。

    兰馥儿别过脸去,殿外的阳光明艳,失了绛玉兰馥儿瑟缩着身子走到殿外。

    望着兰馥儿的背影,楚歌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潇洒不羁在这一片刻化成狼狈,望着她飘渺的背影,咬着牙一个翻身飞出了窗外。

    兰馥儿感受着骄阳带来的热,明日将如何她不知道,失去红玉换得一份希望。

    兰馥儿把被褥丢进火盆烧掉,阿菊阿梅看着浓烟赶了过来。兰馥儿冷着脸也不多做解释,倒是头次见她在生气,宫人收拾了也不敢多问。

    算着时辰楚歌应该已经得到了灵芝,兰馥儿喝着新泡的碧螺春有些出神。日子本就是平静,这样的囚禁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晚偏殿便迎来不不速之客。

    皓月当空,兰馥儿伏案看着笔墨回味到了早上动笔的滋味。提笔而下专注的并未感受到身后来人的气息。

    “寒雾一剪秋,枯枝独饮愁。明月期时圆,何以知心忧?”

    勾笔而尽,兰馥儿忽然听见身后的呼吸声吓得身子一缩。楚歌?

    她正要回头,便听见秦夙的冷笑声:“兰馥儿,你好闲情,都有功夫悲秋思月了。”

    她也不清楚具体是多久没见到秦夙了,这次的秦夙,比上次离开时看着粗糙了,眼底泛着黑,人似乎瘦了不少,可还是挺拔高大。兰馥儿低眸掩饰着自己的心绪,“我已经任你摆布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伤大雅。”

    见她已不再是楚楚可怜的乞求了,或是心疼看着他,这样留个头顶的平静让秦风莫名的愤怒。

    “你乖乖认命,我怎么觉得就不像你了。你倾城郡主的高傲去哪里了?”

    “你要我如何?如何你都是恨我的,你该杀了我,大家都解脱。”兰馥儿说的很真诚,秦夙的一时陷落在她的话语里。

    “兰馥儿,你若没杀了君芙……”秦夙声音突然放的很软,但这话戛然而止。

    “是我任性是我自私。”兰馥儿不敢提那件事了,她怕秦夙的眸子又反正可怕的恨意,拿可以生吞活剥了她一般煎熬。

    秦夙拂袖离开偏殿,万千滋味,他不敢多想。

    熄灯已久,兰馥儿还未睡着,阿菊突然举着灯托着熏香拜在桌上。兰馥儿识得着味道,这是流国的贡品彩云香,味道淡雅,可驱虫安眠,就算舅舅也是省着赏她。

    三日后,宁怡徽带着一堆宫人阵仗颇大的来偏殿接兰馥儿去皇后的长昌宫。

    宁怡徽笑道:“馥儿,我昨儿去求陛下让你住我长昌宫,担保你好好在我那里。陛下放心我也就首肯了。你看你在这里都不成人样了!”拉着兰馥儿的手,一脸心疼。

    被囚禁在这里第二次见到宁怡徽,都是秦夙来过偏殿之后。兰馥儿想笑,当宁怡徽成了秦夙的皇后,她便不会信她了。只是想不到自己一个阶下囚居然还有这样的面子,更想不到的是秦夙在想什么。

    长昌宫大气华贵,廊灯壁画无不金秀细致,摆设布置皆为珍品可奉。舅母还在的时候这里算是素雅之地。

    宫人们都端着华衣锦饰一一呈上,这些衣物看得兰馥儿有俗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宫人门看着宁怡徽的吩咐上前为兰馥儿更衣梳妆。

    靛锦蓝纱,单髻玉簪,肤雪唇丹,明眸熠熠。

    宫人们见了都不为赞叹这世间女子都不过是为了衬托她而生,“倾城郡主”果然名副其实。

    宁怡徽似要把她看进骨子里了,久久才扯出笑容。

    “我忽然想到以前绮玉说的话了,‘若我是男子定不会取了馥儿’。”宁怡徽拉着兰馥儿入座。

    “是了,她以为世间男子都似她那般没用。”想到绮玉,从前闺中趣闹的模样让兰馥儿追忆。

    “寻常男子如果娶了你,也确实是守不住。说不定让山贼抢劫的时候弄去当压寨夫人了。”宁怡徽挥挥手,贴身宫人茉莉便上前斟茶倒水茶水。

    “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江湖豪侠或是翩翩公子。”

    “我笄礼的时候你送我的《踏香侠归》没看吗?里面的香香是被山贼给绑走了,最后岚侠救了她。”

    “还不是被我爹给收走了……”兰馥儿说到兰祯这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又跌落谷底。

    她一直都贪玩误学,师父给她的书一年就看一本,可是闺房存着的传记、话本三个月就可以换一次了。爹爹和师父都想戳破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风流野史、奇闻轶事吧。

    师父,爹爹已经不在了,你在哪里?

    “宁姐姐,我一直都没问到我爹……”兰馥儿捏着茶杯话不敢说完。

    “估计是曝尸荒野,叛党一族都被诛杀,都在乱葬岗吧。兰氏一族只剩你了。”宁怡徽看着她颤抖的手,心底的快意真是难以明言。“席家也没有了,整个朝廷都被肃清了。”宁怡徽很想告诉她,现在宁家一家独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真是让她开心的不可言喻。

    “绮玉家也没了?”席家和兰家是世交,两家通力辅佐隆德帝治理云国太平,树大招风,如今说没就没了。幸好幸好绮玉嫁去辰国,春天时候她还为绮玉抛下自己执意远嫁情郎而一直都不记着账。

    “听说席希逃奔了武成王,登基后陛下亲自带兵围剿南河,足足花了三个月才攻下来。”

    武成王秦峻是隆德帝一次打猎后莫名抱回的孩子,当时隆德帝只是称此子乃天赐,然后收为儿子,视为亲生尤为爱护。他的身世始终是云国子民茶前饭后不灭的话题。坊间传闻,武成王文武双全,一直是被隆德帝培养辅佐太子的治世之才。

    隆德帝驾崩之前他收到太子报的平安信,所以没得来赶回花都。若是当时他赶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后来呢?”

    “后来陛下回宫了啊。只是宫里人都想不到他是先去偏殿见你了。馥儿,你说你生的这么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陛下会宽恕你的。”

    兰馥儿觉得有些头疼,她其实是想问武成王和小希后面如何了。而宁怡徽这三言两语之让兰馥儿不得不好好回应。不过她也想不到秦夙会这样对自己,他曾经是恨的牙痒痒,如今……兰馥儿不希望自己在愚蠢下去。

    “宁姐姐,你会和自己的杀父灭族的仇人一起吗?何况我也害死了对他重要的人。”兰馥儿知道这样的回答让宁怡徽既是安心又是满意。

    “馥儿,别伤心了。你好好待在我这里。”

    空白了这么几个月,兰馥儿清醒许多,她还有楚歌可以等,她可以去辰国投奔绮玉,师父和师姐上次的来信在君临山,小希在武成王那里说不也能找到,她身上还有流国皇室血走投无路还可以去流国。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长昌宫不是可以长久呆的地方,宁怡徽只是利用自己。若是秦夙是恨自己,那必定不会给宁怡徽好眼色而宁怡徽的客气也只是暂时的。若是秦夙真的……爱上了自己,兰馥儿,你还有颜面见兰氏一族吗?而宁怡徽更会开始针对自己吧。

    辗转反侧,兰馥儿也会自私的任性的想着,她的夙哥哥也爱上了她,她可以为他弹琴研磨,写诗赋词。想着想着泪湿枕头。

    兰馥儿希望的头一个没有立马赶到,而她想见的一个人正在路上了,

    在长昌宫待了半月,秦夙两三日来一次,基本都是午膳,宁怡徽心里的小小失落兰馥儿是看在眼里的。每次宁怡徽有意的让兰馥儿坐在秦夙身边,秦夙的淡漠让兰馥儿心里没有底,他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欢喜,三个人一桌就是宁怡徽谈天说地。

    他是在保护自己吗?兰馥儿不禁幻想着这个答案。像秦夙这样的懂得审时度势肯定知道自己的处境。

    残阳似血,两个浇花的宫人一碰头便闲聊起来。

    “你说君夫人这得宠归得宠,但陛下还是天天都来咱们长昌宫用午膳。”

    “哎哟,你别提还好,陛下也只来用午膳,这晚膳与侍寝虽然不多但是十有八九都在君夫人那里。”

    “那也是以前,也就这半个月,听说去君夫人那里不到三次。”

    “哎,君夫人之前还颐指气使的,现在会不会气死。”

    ……

    兰馥儿听着“君夫人”心里有些紧,君芙死了好多年了,现在这个“君夫人”是谁?

    不用别人为她解答,这君夫人也就自动找上门了。

    第二日的午膳一般说来秦夙会到长昌宫来,宁怡徽耐着性子等着饭菜着凉了,随后鸿庆宫的人来报,今日政务繁重,秦夙赶不过来。宁怡徽得知自己的陛下没得空用膳立马备好参汤奔向长昌宫。

    兰馥儿心中几许道不明的惆怅,阿梅劝动着出门散散步。阿菊本是要去的,阿梅提醒她给兰馥儿纳的鞋底还差呢,最后阿菊失望的留在屋里。

    “主子,冬日花苑冷冷清清的,可惜烟池难进……”

    冬日游烟池是宫里的一道美景,烟池水暖周边的温泽许多珍贵的花草,尤其到了冬日会飘出暖暖热气,四周如至烟云之中。非一等以上的宫人私自不可进。

    兰馥儿对阿菊阿梅都是好说话的,看着阿梅期待的样子,她欣然向着烟池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