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土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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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舍友

    随着各种声响渐息,蛙鸣逐渐响亮,夜深了。

    宋一一和张斐结伴把大门锁好,关掉院子里的灯光,回到宿舍里面准备洗漱睡觉。

    “好烫啊!哎呦呦!”宋一一两只脚在洗脚盆里不停试探着,直到水温和皮肤互相适应了才完全放进去:“舒服,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洗脚那么舒服?”

    张斐两只脚在热水里互相揉搓着:“那是你以前没走过那么多路,脚不累又怎么会懂得舒服的含义,就像不饿不知道吃饭是件幸福的事一样。”

    “有道理,怪不得这几天吃饭特别香,原来是饿了。”宋一一顺手从书桌上拿了一本《***的葬礼》,随意翻看了两页:“写小说很容易吗?鲁丘这家伙能写小说?”

    “写不好还写不差吗?估计和中国足球差不多,谁不会上场踢两脚,踢的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张斐顺手拿了一本劣质的纸质网络小说扔给宋一一:“这也是小说,你能看得下去吗?”

    宋一一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又是车祸死后重生的的老套小说,在过去的人生里各种开挂弥补遗憾,走上人生巅峰。

    “这书你也买?网上看我都嫌浪费时间!”

    “买一赠一送的,买《***的葬礼》送重生小说一本,不要白不要,听鲁支书说村头的厕所缺纸。”

    宋一一咯咯地笑着:“哎!你说鲁丘不会也写这样的劣质小说吧?”

    “难说,写网络小说有文学梦想的少,附和读者低级趣味挣钱的占大多数。希望鲁丘写的东西不至于让我反胃,那样我就太失望了!”

    “看他写的那首诗挺像模像样的,不至于!”

    两个人几乎同时擦脚上床,把洗脚盆往床底下一塞,打开薄被盖在身上。当灯光熄灭,由于拉着窗帘,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此起彼伏的蛙鸣声更加清晰。

    “一一,你说鲁丘帅吗?”

    “还行吧!反正照片上的还行,不过比不上我们家蔡飞!”

    “切,谁也比不过你们家蔡飞,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样的评判有失公允。”

    “那你说呢?鲁丘帅吗?”

    “挺帅的,不同于蔡飞那种奶油小生似的帅,是那种比较男人、爷们的帅。我最讨厌那种涂脂抹粉的奶油小生,没事还敷个面膜保养,干脆去泰国做个手术变性得了!”

    “哎哎哎!你这评判就公正啦?人家敷个面膜妨碍谁了?”

    “一一,我说话你还别不爱听,男人不能太注重那张脸,我不是说不要脸啊!我是指他们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事业和修养上,不能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外表打扮上,成什么样子!这样的男人也不靠谱,成天价招蜂引蝶,安全系数太低!”

    “你这属于一棍子打倒一片,当演员的那些偶像明星就靠一张脸活着,那张脸就是自己的事业,这怎么说?还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点不单指女人,男人也一样,正常的护肤保健没什么错!”

    “正常的没错啊!擦个摸脸油什么的就可以了,其它再多就过分了,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

    “男人敷了面膜也是男人,这是客观事实,你否定不了!”

    “我才懒得否定,反正不入我的法眼就是了!”

    “我不说了睡觉!”宋一一心情很不爽。

    张斐也很烦闷:“睡觉就睡觉!”

    这时,宋一一发现蚊帐里藏着一只蚊子,一直在她的头部附近嗡嗡地响着:“张斐,我蚊帐里有蚊子!”

    张斐打开灯,捡起那本重生小说,趿拉着拖鞋开始在宋一一的蚊帐里找蚊子。后者对这种小虫子比较敏感,开灯的刹那已经躲了出去,站在空地上指着大概位置。

    不一会儿,张斐捏着一只个头奇大的死蚊子给宋一一看,后者瞪着眼睛说道:“妈啊!这么大的蚊子,要是不抓出去晚上不得把我吃了?”

    “没那么夸张,不过你明天肯定要吃点东西补补血!”

    宋一一笑了:“那咱们就每人蚊帐里放一个,然后明天和鲁支书请假,一起去红塔市吃好的!”

    张斐把蚊子扔进垃圾箱:“别扯了,快睡觉吧!已经十二点半。”

    关上灯,宋一一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良久才喊了一声:“张斐!”

    “啊?”张斐半梦半醒回应道。

    “谢谢你!”

    “好!”

    “我觉得如果我一个人待在这里,肯定熬不下去,有你作伴真好!”

    “嗯!”

    宋一一突然提高音量:“张斐!”

    “啊?什么事?”张斐一惊,睡意全无:“又出什么事了?”

    宋一一却嘿嘿一笑:“没事,和你道声晚安!”

    “死丫头!”张斐狠狠地说了一句。

    ……

    第二天,宋一一起床去倒洗脚水,回来的时候路过窗台,突然看到那株沙葱挺直了腰杆,也更绿了,甚至还开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她连忙端着那盆沙葱来到宿舍,嘴里喊着:“成功了,成功了,野沙葱移植成功!”

    张斐正在洗漱,被宋一一的大喊大叫虎了一跳:“宋一一,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有仇,晚上不让睡觉,早上我刷个牙你也不放过我!”

    “我是让你高兴高兴!”宋一一不以为然,毫不在乎地说道。

    “好,我高兴了,高兴过了!捧着你的沙葱赶紧消失,我要洗脸!”

    宋一一白了她一眼,端着沙葱又来到窗台重新放回去,然后去厨房舀了一瓢水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它浇水。

    这时,老革命靳立春正路过村委大院,从铁栅栏里看到宋一一在给一株沙葱浇水,饶有兴趣的走了进来。

    “别浇太多了,沙葱喜旱,浇太多水容易烂根!”

    宋一一回头看到靳爷爷立即放下水壶鞠了一躬:“靳爷爷!”

    “嗯!别这么多礼数,我老头子不在乎这些!”靳爷爷走过来把沙葱仔细端详一番:“这沙葱长得多水灵,看着就让人稀罕,好好好!”靳爷爷看了两眼沙葱,冲宋一一笑了笑,继续步伐稳健地向村东走去。

    宋一一望着那个稍显佝偻的背影发呆,觉得这老头身上也有很多谜团。视线收回来,她望向其他早起的村民,心里不禁在想: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或心酸、或悲伤、或自豪、或难言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