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掉包
南门榀奉旨到离府中，看到李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之状显露无遗。府中众人神色悲切。
南门榀想起与离轩、朱家之往事，心下黯然。回咸阳后，南门榀知晓离轩李斯失宠，以他的眼光，也看到了目前的朝政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赵高。李斯和离轩尽早会被赵高所清洗，和他们接触已经很危险。
为了妻儿，南门榀咬咬牙，主动去拜访了赵高。都是故人，以南门榀的身份，赵高又急于在朝中寻求没有过深根基大臣的支持，自然会见他。
想到这里，南门榀有些愧疚。但如今看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离轩已死，李斯看这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一个有力的靠山，别说今后的仕途，就以自己和离轩的关系，连身家性命都有危险。
“见过丞相。下官奉陛下之诏命，前来对犯官尸身进行查验。”南门榀向李斯见礼，不管怎么说，李斯离轩都算是他的恩人，对李斯的敬意也没有丝毫虚假。
李斯看到是他，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南门大人乃陛下使者，请自便。”
两具木板上，覆盖着白色麻布。南门榀心下难过，慢慢走到木板前，轻轻揭开白布。
细细观察，突然眼眶一缩。
此人面色乌青，当然是因毒之故，与离轩有五六分相似，如果是一般人来查验，死者与生者有五六分相似，看不出太大差别，基本可确认为正身。然而，以南门榀与离轩长期工作生活所见，却几可认定此人为替身。
南门榀再揭开萝嬴身上白布，此人却与萝嬴一般无二，只是看去似乎与数年前的萝嬴差不多。
“萝嬴公主性情纯真，不显岁月，应该……应该是真……如此一真一假，若是他人来验，必能过关。难道……难道是丞相有意牺牲公主，救得离轩？”南门榀沉思，“但是……以离轩对公主的情意，显然不会……是了，阳滋公主！必是如此！”
南门榀心中明了，抬起头来。
李斯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知晓他已看出端倪，轻声说道：“离轩在死前，嘱托老夫告知南门大人，一生兄弟，至死不渝。”
南门榀心头一震，盖上两人白布，说道：“丞相，南门榀奉旨办差，如今验讫并无异状，下官先回宫覆命，离大人与我情如兄弟，南门榀感念在心，永世不忘。”
说罢，向李斯拱手道别。
李斯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所谓的离轩，其实是廷尉狱中一个死囚，与离轩有几分相似；而萝嬴公主尸身，却是她的亲妹妹阳滋公主的遗体。阳滋公主在萝嬴嫁人后，最得始皇喜爱。二世思及始皇父恩，未与其他公主一样肢解其躯，而是以酒赐死，被萝嬴离轩收葬。因此时正值严冬，遗体保存完好，又与萝嬴极是神似，是以李斯用她的尸体假冒萝嬴。
此时的离轩和萝嬴，却是在李斯府中。萝嬴一身小厮打扮，既紧张又期待。当日李斯入廷尉大狱中，称奉二世之命，赐二人美酒，可是把她吓坏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小石头小木头。没想到李斯大声宣布之后，却让他们更衣，随即带他们离开。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离轩离轩也推说不知。
“夫君，陛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放了我们，为什么要换这身衣服？难道是将我们贬为黔首吗？”萝嬴不解地问。
离轩苦笑，萝嬴其实甚是聪明，只是不喜欢动脑子，而且看人看事，总往乐观方面想，以至于笑话不断。
“萝儿，陛下是真的下令要杀我们，如今是师傅救了我们。至于今后……我们已经不能回去了，看师傅有何安排，应当是远走避祸，隐姓埋名了。”
萝嬴默然片刻，幽幽道：“隐居避世，与夫君共享天伦，乃萝儿所愿。只是……只是……府上众人怎么办？小树、凝香她们……”
“师傅既然救了我们，自然会有相应措施，我们等他回来再问明情况。”离轩说道，心中也不甚确定。
闲谈间，李斯回府，寻到离轩和萝嬴，告知当前局势，商讨后续事宜。
“离轩，赵高势大，耳目众多，且此人为人谨慎至极。为今之计，你们惟有悄然离开咸阳，避世隐居。”李斯分析了当前情势，果然提出了让离轩离开咸阳的办法。
离轩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放心不下师傅你……”
“没事，再怎么说，老夫还是大秦丞相，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这个祸事因我让步于赵高而起，如今赵高为祸朝廷，老夫得看住这个摊子。”李斯提到赵高，对当初与虎谋皮极为后悔。事已至此，自己必为之周旋，尽量让朝政重回正轨。
“离府中人，我自会逐批遣散，小树和凝香送到宁秦，你们定居后再与她们联系。你父母及众人，也最好处置好后悄悄离开，以防后患。”李斯一件一件说着，思虑甚详。
“还有如依，小木头小石头……”萝嬴早忍不住了，听李斯一直未提他们，急忙说道。
李斯一笑：“公主放心，他们自然和你们在一起，不过，你们两人情况特殊，他们目标太大，待出关后再会合。”
萝嬴面上一红，但听李斯早有安排，心下甚喜。
“趁陛下和赵高还没对小木头小石头动手，得赶紧就走。你们更是不能久待，万一为人所知，大事不妙。”说到这里，李斯想到南门榀，“对了，南门榀已经知晓你们已脱身。如今他取得了赵高的信任，他的宅院比较僻静，且出城渡河方便，可往他处想想办法。”
李斯带着离轩和萝嬴，将他们送出后门，回到当初离轩的小院，找到了其风。
其风正在庭前焦急等待，见李斯过来，急忙问道：“老爷，公子顺利走了没有？”
李斯将一应计划托出，其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风，如今咸阳危险重重，我虽宽心于离轩，但实知凶险莫名。你也收拾东西，就与如依他们一起出关吧！”李斯看着这位在府上二十多年的老朋友，有些不舍。
其风却平静了下来：“老爷，其风自随公子入秦，在府上二十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说起来，其风当年本应与公子一起走的，如今弟也近七旬了，既然离轩已经有了安排，其风自当在这里陪着老爷。当年我没有陪着公子一起走，如今若老爷有不测，我就陪着老爷一起去见公子吧！”
李斯听他提到韩非，紧紧抓住其风的手，眼中泪光闪动。
南门榀想起与离轩、朱家之往事，心下黯然。回咸阳后，南门榀知晓离轩李斯失宠，以他的眼光，也看到了目前的朝政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赵高。李斯和离轩尽早会被赵高所清洗，和他们接触已经很危险。
为了妻儿，南门榀咬咬牙，主动去拜访了赵高。都是故人，以南门榀的身份，赵高又急于在朝中寻求没有过深根基大臣的支持，自然会见他。
想到这里，南门榀有些愧疚。但如今看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离轩已死，李斯看这样子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一个有力的靠山，别说今后的仕途，就以自己和离轩的关系，连身家性命都有危险。
“见过丞相。下官奉陛下之诏命，前来对犯官尸身进行查验。”南门榀向李斯见礼，不管怎么说，李斯离轩都算是他的恩人，对李斯的敬意也没有丝毫虚假。
李斯看到是他，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南门大人乃陛下使者，请自便。”
两具木板上，覆盖着白色麻布。南门榀心下难过，慢慢走到木板前，轻轻揭开白布。
细细观察，突然眼眶一缩。
此人面色乌青，当然是因毒之故，与离轩有五六分相似，如果是一般人来查验，死者与生者有五六分相似，看不出太大差别，基本可确认为正身。然而，以南门榀与离轩长期工作生活所见，却几可认定此人为替身。
南门榀再揭开萝嬴身上白布，此人却与萝嬴一般无二，只是看去似乎与数年前的萝嬴差不多。
“萝嬴公主性情纯真，不显岁月，应该……应该是真……如此一真一假，若是他人来验，必能过关。难道……难道是丞相有意牺牲公主，救得离轩？”南门榀沉思，“但是……以离轩对公主的情意，显然不会……是了，阳滋公主！必是如此！”
南门榀心中明了，抬起头来。
李斯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知晓他已看出端倪，轻声说道：“离轩在死前，嘱托老夫告知南门大人，一生兄弟，至死不渝。”
南门榀心头一震，盖上两人白布，说道：“丞相，南门榀奉旨办差，如今验讫并无异状，下官先回宫覆命，离大人与我情如兄弟，南门榀感念在心，永世不忘。”
说罢，向李斯拱手道别。
李斯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所谓的离轩，其实是廷尉狱中一个死囚，与离轩有几分相似；而萝嬴公主尸身，却是她的亲妹妹阳滋公主的遗体。阳滋公主在萝嬴嫁人后，最得始皇喜爱。二世思及始皇父恩，未与其他公主一样肢解其躯，而是以酒赐死，被萝嬴离轩收葬。因此时正值严冬，遗体保存完好，又与萝嬴极是神似，是以李斯用她的尸体假冒萝嬴。
此时的离轩和萝嬴，却是在李斯府中。萝嬴一身小厮打扮，既紧张又期待。当日李斯入廷尉大狱中，称奉二世之命，赐二人美酒，可是把她吓坏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小石头小木头。没想到李斯大声宣布之后，却让他们更衣，随即带他们离开。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离轩离轩也推说不知。
“夫君，陛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放了我们，为什么要换这身衣服？难道是将我们贬为黔首吗？”萝嬴不解地问。
离轩苦笑，萝嬴其实甚是聪明，只是不喜欢动脑子，而且看人看事，总往乐观方面想，以至于笑话不断。
“萝儿，陛下是真的下令要杀我们，如今是师傅救了我们。至于今后……我们已经不能回去了，看师傅有何安排，应当是远走避祸，隐姓埋名了。”
萝嬴默然片刻，幽幽道：“隐居避世，与夫君共享天伦，乃萝儿所愿。只是……只是……府上众人怎么办？小树、凝香她们……”
“师傅既然救了我们，自然会有相应措施，我们等他回来再问明情况。”离轩说道，心中也不甚确定。
闲谈间，李斯回府，寻到离轩和萝嬴，告知当前局势，商讨后续事宜。
“离轩，赵高势大，耳目众多，且此人为人谨慎至极。为今之计，你们惟有悄然离开咸阳，避世隐居。”李斯分析了当前情势，果然提出了让离轩离开咸阳的办法。
离轩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放心不下师傅你……”
“没事，再怎么说，老夫还是大秦丞相，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这个祸事因我让步于赵高而起，如今赵高为祸朝廷，老夫得看住这个摊子。”李斯提到赵高，对当初与虎谋皮极为后悔。事已至此，自己必为之周旋，尽量让朝政重回正轨。
“离府中人，我自会逐批遣散，小树和凝香送到宁秦，你们定居后再与她们联系。你父母及众人，也最好处置好后悄悄离开，以防后患。”李斯一件一件说着，思虑甚详。
“还有如依，小木头小石头……”萝嬴早忍不住了，听李斯一直未提他们，急忙说道。
李斯一笑：“公主放心，他们自然和你们在一起，不过，你们两人情况特殊，他们目标太大，待出关后再会合。”
萝嬴面上一红，但听李斯早有安排，心下甚喜。
“趁陛下和赵高还没对小木头小石头动手，得赶紧就走。你们更是不能久待，万一为人所知，大事不妙。”说到这里，李斯想到南门榀，“对了，南门榀已经知晓你们已脱身。如今他取得了赵高的信任，他的宅院比较僻静，且出城渡河方便，可往他处想想办法。”
李斯带着离轩和萝嬴，将他们送出后门，回到当初离轩的小院，找到了其风。
其风正在庭前焦急等待，见李斯过来，急忙问道：“老爷，公子顺利走了没有？”
李斯将一应计划托出，其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风，如今咸阳危险重重，我虽宽心于离轩，但实知凶险莫名。你也收拾东西，就与如依他们一起出关吧！”李斯看着这位在府上二十多年的老朋友，有些不舍。
其风却平静了下来：“老爷，其风自随公子入秦，在府上二十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说起来，其风当年本应与公子一起走的，如今弟也近七旬了，既然离轩已经有了安排，其风自当在这里陪着老爷。当年我没有陪着公子一起走，如今若老爷有不测，我就陪着老爷一起去见公子吧！”
李斯听他提到韩非，紧紧抓住其风的手，眼中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