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集结
木灵城深夜。
舒勒站在城楼上，夜风吹得老人头疼，浑浊目光的尽头处，那林场之外的营地上，此时却格外的喧嚣吵闹，火光之下，兵甲们拔营集结，阵阵金戈之声传来。
老人的目光，有些出神与追忆。
“这北线役，不过休整半日，又要开拔了。”孔师在一旁缓缓道，目光飞向天边，有些凝重。
他继而道:“没想到这些蹄兽速度那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水锈城也是被袭击了。”
“所有的林场与药田尽毁啊，这损失，可比我木灵城大多了。”
舒勒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很同情，他木灵城其实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北郊林场药田几乎全部被毁，这场横祸对于他猎人商会来说，便等于老本半败，这场老本翻身仗，最少也要打五年。
孔师望着那正拔营的北线役，感慨道:“三股兽潮啊，千余头蹄兽，谁能阻拦得了？而且以水锈城这种偏僻的地理位置，也是难以求援，甚至就连这遭袭的消息，我等也是这会刚刚收到。”
舒勒道:“对那三股蹄兽而言，要想碰到黑蛇主城，唯一的道路便是雪狄关。”
他又眯着双眼猜测道:“但雪狄关之前，可是个危机四伏的兽圈啊。”
孔师点头，佝偻的身影之上，目光闪烁精光:“但大北泽那兽圈，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地方。”
但舒勒目光缥缈:“对蹄兽来说，连雪山间的玉罗道都能穿过，这小小兽圈又算得上什么？”
孔师轻叹点头:“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
他又道:“今日檄文下来，不少大族要被征调。”
舒勒闻言，老目向后望去，木灵城之中，此时有着一处大族聚集之地，那里灯火通明，人马嘈杂，几乎全城的双域者在其中聚拢。
舒勒道:“我们两个老头又没收到，宗室总不至于让我们两把老骨头上去剿兽吧？”
两人哈哈大笑。
“听说了吗？”夜风袭来，舒勒缩了缩胖乎乎的身体，转移了话题:“那青岩的武技，被唐家夺回去了，而且似乎青岩并没有修习完整。
孔师目光缓缓从城中收回，转而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北线役，叹息道:“这边家的小子真是多灾多难。”孔师又有些疑惑的望着舒勒道:“你不是说让唐震在等几天吗？”
舒勒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孔师嘴角一咧，笑道:“不过要是我是那小子，就随着大族再度加入北线役。”
舒勒道:“为何？”
“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搏得生机嘛。”孔师倚靠着城墙，自觉理所当然。
他瘦削枯槁的脸庞纵横着固执的皱纹，浑浊老目沉沉转动，又朝着城内大族聚集之地望去。
在那大族聚集之地，除却大族双域人马，所有灵级也整装待发，他们身着光鲜的戎装，跟随在族人身后，跃跃欲试。
舒勒也跟着投去好奇的目光，那里是唐家兄弟，白家兄妹，以及张百越与罗戎，但并没有青岩。
灵级的征召已经到来，这些孩子将跟随族人参加北线役，最后随着队伍去往黑蛇主城参加入籍排位战。
虽然未曾见到青岩身影，但舒勒目光还是停留了一会，约莫半刻钟后，他目光一凝，果然是见到了那道黑袍小身影悠悠而来。
……
大北泽，外围边缘。
水锈城与悲云城所在的区域是北境的两个端点，水锈城路途遥远，北线役跋了不少山涉了不少水，此时已经过去了近两天。
但北线役所在的此处并非水锈城，这里距离水锈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抬头望去，前方赫然是一处气氛森然的兽圈。
两天时间，突袭水锈城的蹄兽早已是离开，向得北境深处奔腾而去，因而北线役早已放弃前往水锈城的路线，改而直奔蹄兽奔袭方向而去。
在这里向周围穷目望去，一改木灵城的北地荒野景色，这里水系发达，植被茂密，地势四处充满水色与绿意。
前方是一片沼泽地，而在沼泽地之后，则有着一处浩瀚的大泽。
大北泽。
一座军营驻地凭空升起，聂隐站在驻地之外的山地之上，陷入了思索。
地上有着宽广而密集的蹄兽蹄印，脚印笔直的汇入前方大北泽的方向。
大北泽是北境数一数二的大兽圈，其中妖兽无数，最为知名的是一种名为鬼蛇的二阶妖兽，凶残异常……越过大北泽，便是一段漫长的荒野，那片荒野被得笼统的称为雪狄关，雪狄关行至十里便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原，也就是黑蛇主城所在。
蹄兽此举，无疑是打算经走此道，转袭雪狄关，威胁黑蛇主城。
可聂隐一时未曾贸然挺进，他不知蹄兽越过大北泽是否凶险，但他们北线役若要进入兽圈行事，必然凶险难免。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便察觉到此次蹄兽之乱非同寻常，他们这支几百人的小队伍，真的能有什么抵抗之力吗？
二阶妖兽，难缠之极，蹄兽之乱，迷雾重重。
一阵攀爬山地的步伐声传来，聂隐微微侧首，水锈城领主秦楠来到了他的身侧，他激动道:“站长，脚印勘测过了，那蹄兽群，看来的确是西南而去。”
秦楠见着聂隐不动声色，激动道:“站长，附近的城池支援遥遥无期，不能在等啦！还是现在出发，我可以领头围杀蹄兽！”
秦楠模样年轻文弱，但不知是否是这几天的疲惫，他看起来面色很是苍白，脸庞之上有着赌徒一般暴躁易怒，丝毫看不出他是领主贵胄，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窝则有些暗淡，显然这些天的各方压力，让得他们秦家已经接近崩溃了。
他看着地下这些密集可怖的蹄兽印，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这些该死的蹄兽，将他们水锈城的林场田地破坏的几进殆尽，他这个领主，是真的回到了解放前。
聂隐自然摇头，沉声道:“兽圈本就是禁地，其中危险数不胜数，你贸然带头进入只怕还未遇见蹄兽，便碰上鬼蛇了。”
山地之下，一名熟悉兽圈的水锈城老猎手点头道:“家主，站长说的是啊，眼下还是等各方支援到再说吧，孤军深入太危险了。”
“支援，又是支援？！”秦楠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苍白的脸庞脸红脖子粗的跳脚道:“若非墨城救援太晚，我水锈城，又怎会损失如此之巨！”
聂隐道:“你所说若属实，我当然为你向宗室辩解。”
在那军营驻地，有着一道雄壮的身影踱步前来，理直气壮的辩解:“我墨城救援太迟？”
“若非我墨城勇士救援得急，那蹄兽群，只怕要跑进你水锈城的城门之中！”身影缓步从驻地走出，望着山地上的秦楠道:“你秦家几十口老小，只怕也被淹没在蹄子之下了！”
秦楠苍白的脸上犹有余愤，胸膛起伏，可也自知墨城领主其实所说无虚，于是只能脸色愤红，啐了一口，别过脸去。
聂隐抬起眼皮，放下手中的地形图，很是无奈的盯着双方。
他可不管这里的这些小领主所谓的天大的损失，他所在乎的，是那一万亩火花树的安危，那些是西府宗室的命根，一旦西府宗室根基动摇，这西府，甚至整个宗室的势力格局，都要变动。
他轻叹一声，从军十几年，他也是第一次承受这样重的责任，在这种钢索之上独步前行，他必须称职，必须扑灭西府军团来到前一切在北境升起的小火星。
而就在这时，聂隐站起身来，目光极力四眺，发现一支队伍正从不远处赶来，队伍坐在几辆迅龙兽车之上，带着尾迹滚烟，向着驻地由远而近。
那迅龙兽车“轰隆”一声停顿在驻地前，兵甲们赶忙让道，土烟四卷之间，一名目光肃然的中年人从车中露出身来。
聂隐对着秦楠道:“看吧，悲云城的支援已经到了。”
秦楠见状，竟真是说支援支援到，他脸上有些不好过，阴测的瞥了墨城领主与聂隐一眼，又向着那兽车看去。
驻地之前，悲云城兽车中来到的大族支援们也是接连现身，清一色的双域，约莫十位之多，以及作为家眷一同到来的几个灵级小家伙。
“聂隐站长，别来无恙！”悲云城领头的中年人对着聂隐拱手致意，聂隐也是回敬，谢过支援。
接着他挑了挑眉，却发现蹄声还未停止，蹄声稀碎而急促，只见远处有着人马骑着黑骏奔腾而来。
聂隐将目光从悲云城身上移开，向着黑骏队伍注视而去，心中一松，木灵城的大族，总算也是集结到来了。
悲云城支援中响起一阵骚乱，也是发现了木灵城的赶到。
驭！
驻地之前，一支黑骏队伍纷纷勒马，一名领头的英挺男子缓缓下马，朝着悲云城众人拱手，在他的身上，有着深厚的双域气息浮起，那种深厚，已是接近后期。
“唐家主，幸得再会！”秦楠在山地之上遥遥招呼，苍白的脸庞褪去一些激动与涨红，竟是十分兴奋见到唐震。
唐震闻言，目光扫向不远处山地之上的秦楠，轻轻点了点头，秦唐两家因为生意上的接触联系，是较为熟络的，秦楠一直觉得，唐震身上有着那令人安心的稳重感觉，很是令人信服。
驻地四处的兵甲与各个北境大族也从驻地深处走出，向着木灵城的黑骏队伍与悲云城的迅龙队伍望去，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一些有心人在两支队伍中注视片刻，便是发现了一些令人嫉妒的东西。
唐震的身后，约莫有着十四位双域者，他们气息昂然，但在他们身旁，更让人吃惊的是，有着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九级者。
男孩目光清亮，尾随于唐震身后，毫无遮掩的散发着九级气息。
细数整个北境，在他这个年纪达到九级的绝不超过三位之数。
而九级者，一般来说日后定能染指三域，进入军团与宗室，成为真正的栋梁。
三域啊。
山地之上，墨城领主魁梧的身影呆呆的出神，也是眺向驻地之中，他已是不可能达到三域了，人到中年，家族需要经营的琐碎太多，已是不可能再在修炼上投入太多精力了。
人在青年时期如若还未突破，那么随着生命力的衰败，级别桎梏便会越来越厚重，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这些双域者，深深的明白着这层绝望。
唐震见得不少人目光呆滞的望着自己儿子，虽不动声色，但心却中升起油然的自豪，令得那英挺的身影更为俊拔。
大北泽上的秋风苍凉，不知从哪里来的土烟笼罩飘散在天际，而就在此刻，伴随着两城援兵到位后，这座驻扎着几百人的小营中，双域者之数，已经暴涨到了五十位之数。
那躲在大北泽中的上千只蹄兽，待得窥视到此处后，是否是瑟瑟发抖？
舒勒站在城楼上，夜风吹得老人头疼，浑浊目光的尽头处，那林场之外的营地上，此时却格外的喧嚣吵闹，火光之下，兵甲们拔营集结，阵阵金戈之声传来。
老人的目光，有些出神与追忆。
“这北线役，不过休整半日，又要开拔了。”孔师在一旁缓缓道，目光飞向天边，有些凝重。
他继而道:“没想到这些蹄兽速度那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水锈城也是被袭击了。”
“所有的林场与药田尽毁啊，这损失，可比我木灵城大多了。”
舒勒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很同情，他木灵城其实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北郊林场药田几乎全部被毁，这场横祸对于他猎人商会来说，便等于老本半败，这场老本翻身仗，最少也要打五年。
孔师望着那正拔营的北线役，感慨道:“三股兽潮啊，千余头蹄兽，谁能阻拦得了？而且以水锈城这种偏僻的地理位置，也是难以求援，甚至就连这遭袭的消息，我等也是这会刚刚收到。”
舒勒道:“对那三股蹄兽而言，要想碰到黑蛇主城，唯一的道路便是雪狄关。”
他又眯着双眼猜测道:“但雪狄关之前，可是个危机四伏的兽圈啊。”
孔师点头，佝偻的身影之上，目光闪烁精光:“但大北泽那兽圈，可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地方。”
但舒勒目光缥缈:“对蹄兽来说，连雪山间的玉罗道都能穿过，这小小兽圈又算得上什么？”
孔师轻叹点头:“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
他又道:“今日檄文下来，不少大族要被征调。”
舒勒闻言，老目向后望去，木灵城之中，此时有着一处大族聚集之地，那里灯火通明，人马嘈杂，几乎全城的双域者在其中聚拢。
舒勒道:“我们两个老头又没收到，宗室总不至于让我们两把老骨头上去剿兽吧？”
两人哈哈大笑。
“听说了吗？”夜风袭来，舒勒缩了缩胖乎乎的身体，转移了话题:“那青岩的武技，被唐家夺回去了，而且似乎青岩并没有修习完整。
孔师目光缓缓从城中收回，转而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北线役，叹息道:“这边家的小子真是多灾多难。”孔师又有些疑惑的望着舒勒道:“你不是说让唐震在等几天吗？”
舒勒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孔师嘴角一咧，笑道:“不过要是我是那小子，就随着大族再度加入北线役。”
舒勒道:“为何？”
“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搏得生机嘛。”孔师倚靠着城墙，自觉理所当然。
他瘦削枯槁的脸庞纵横着固执的皱纹，浑浊老目沉沉转动，又朝着城内大族聚集之地望去。
在那大族聚集之地，除却大族双域人马，所有灵级也整装待发，他们身着光鲜的戎装，跟随在族人身后，跃跃欲试。
舒勒也跟着投去好奇的目光，那里是唐家兄弟，白家兄妹，以及张百越与罗戎，但并没有青岩。
灵级的征召已经到来，这些孩子将跟随族人参加北线役，最后随着队伍去往黑蛇主城参加入籍排位战。
虽然未曾见到青岩身影，但舒勒目光还是停留了一会，约莫半刻钟后，他目光一凝，果然是见到了那道黑袍小身影悠悠而来。
……
大北泽，外围边缘。
水锈城与悲云城所在的区域是北境的两个端点，水锈城路途遥远，北线役跋了不少山涉了不少水，此时已经过去了近两天。
但北线役所在的此处并非水锈城，这里距离水锈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抬头望去，前方赫然是一处气氛森然的兽圈。
两天时间，突袭水锈城的蹄兽早已是离开，向得北境深处奔腾而去，因而北线役早已放弃前往水锈城的路线，改而直奔蹄兽奔袭方向而去。
在这里向周围穷目望去，一改木灵城的北地荒野景色，这里水系发达，植被茂密，地势四处充满水色与绿意。
前方是一片沼泽地，而在沼泽地之后，则有着一处浩瀚的大泽。
大北泽。
一座军营驻地凭空升起，聂隐站在驻地之外的山地之上，陷入了思索。
地上有着宽广而密集的蹄兽蹄印，脚印笔直的汇入前方大北泽的方向。
大北泽是北境数一数二的大兽圈，其中妖兽无数，最为知名的是一种名为鬼蛇的二阶妖兽，凶残异常……越过大北泽，便是一段漫长的荒野，那片荒野被得笼统的称为雪狄关，雪狄关行至十里便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原，也就是黑蛇主城所在。
蹄兽此举，无疑是打算经走此道，转袭雪狄关，威胁黑蛇主城。
可聂隐一时未曾贸然挺进，他不知蹄兽越过大北泽是否凶险，但他们北线役若要进入兽圈行事，必然凶险难免。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便察觉到此次蹄兽之乱非同寻常，他们这支几百人的小队伍，真的能有什么抵抗之力吗？
二阶妖兽，难缠之极，蹄兽之乱，迷雾重重。
一阵攀爬山地的步伐声传来，聂隐微微侧首，水锈城领主秦楠来到了他的身侧，他激动道:“站长，脚印勘测过了，那蹄兽群，看来的确是西南而去。”
秦楠见着聂隐不动声色，激动道:“站长，附近的城池支援遥遥无期，不能在等啦！还是现在出发，我可以领头围杀蹄兽！”
秦楠模样年轻文弱，但不知是否是这几天的疲惫，他看起来面色很是苍白，脸庞之上有着赌徒一般暴躁易怒，丝毫看不出他是领主贵胄，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窝则有些暗淡，显然这些天的各方压力，让得他们秦家已经接近崩溃了。
他看着地下这些密集可怖的蹄兽印，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这些该死的蹄兽，将他们水锈城的林场田地破坏的几进殆尽，他这个领主，是真的回到了解放前。
聂隐自然摇头，沉声道:“兽圈本就是禁地，其中危险数不胜数，你贸然带头进入只怕还未遇见蹄兽，便碰上鬼蛇了。”
山地之下，一名熟悉兽圈的水锈城老猎手点头道:“家主，站长说的是啊，眼下还是等各方支援到再说吧，孤军深入太危险了。”
“支援，又是支援？！”秦楠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苍白的脸庞脸红脖子粗的跳脚道:“若非墨城救援太晚，我水锈城，又怎会损失如此之巨！”
聂隐道:“你所说若属实，我当然为你向宗室辩解。”
在那军营驻地，有着一道雄壮的身影踱步前来，理直气壮的辩解:“我墨城救援太迟？”
“若非我墨城勇士救援得急，那蹄兽群，只怕要跑进你水锈城的城门之中！”身影缓步从驻地走出，望着山地上的秦楠道:“你秦家几十口老小，只怕也被淹没在蹄子之下了！”
秦楠苍白的脸上犹有余愤，胸膛起伏，可也自知墨城领主其实所说无虚，于是只能脸色愤红，啐了一口，别过脸去。
聂隐抬起眼皮，放下手中的地形图，很是无奈的盯着双方。
他可不管这里的这些小领主所谓的天大的损失，他所在乎的，是那一万亩火花树的安危，那些是西府宗室的命根，一旦西府宗室根基动摇，这西府，甚至整个宗室的势力格局，都要变动。
他轻叹一声，从军十几年，他也是第一次承受这样重的责任，在这种钢索之上独步前行，他必须称职，必须扑灭西府军团来到前一切在北境升起的小火星。
而就在这时，聂隐站起身来，目光极力四眺，发现一支队伍正从不远处赶来，队伍坐在几辆迅龙兽车之上，带着尾迹滚烟，向着驻地由远而近。
那迅龙兽车“轰隆”一声停顿在驻地前，兵甲们赶忙让道，土烟四卷之间，一名目光肃然的中年人从车中露出身来。
聂隐对着秦楠道:“看吧，悲云城的支援已经到了。”
秦楠见状，竟真是说支援支援到，他脸上有些不好过，阴测的瞥了墨城领主与聂隐一眼，又向着那兽车看去。
驻地之前，悲云城兽车中来到的大族支援们也是接连现身，清一色的双域，约莫十位之多，以及作为家眷一同到来的几个灵级小家伙。
“聂隐站长，别来无恙！”悲云城领头的中年人对着聂隐拱手致意，聂隐也是回敬，谢过支援。
接着他挑了挑眉，却发现蹄声还未停止，蹄声稀碎而急促，只见远处有着人马骑着黑骏奔腾而来。
聂隐将目光从悲云城身上移开，向着黑骏队伍注视而去，心中一松，木灵城的大族，总算也是集结到来了。
悲云城支援中响起一阵骚乱，也是发现了木灵城的赶到。
驭！
驻地之前，一支黑骏队伍纷纷勒马，一名领头的英挺男子缓缓下马，朝着悲云城众人拱手，在他的身上，有着深厚的双域气息浮起，那种深厚，已是接近后期。
“唐家主，幸得再会！”秦楠在山地之上遥遥招呼，苍白的脸庞褪去一些激动与涨红，竟是十分兴奋见到唐震。
唐震闻言，目光扫向不远处山地之上的秦楠，轻轻点了点头，秦唐两家因为生意上的接触联系，是较为熟络的，秦楠一直觉得，唐震身上有着那令人安心的稳重感觉，很是令人信服。
驻地四处的兵甲与各个北境大族也从驻地深处走出，向着木灵城的黑骏队伍与悲云城的迅龙队伍望去，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一些有心人在两支队伍中注视片刻，便是发现了一些令人嫉妒的东西。
唐震的身后，约莫有着十四位双域者，他们气息昂然，但在他们身旁，更让人吃惊的是，有着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九级者。
男孩目光清亮，尾随于唐震身后，毫无遮掩的散发着九级气息。
细数整个北境，在他这个年纪达到九级的绝不超过三位之数。
而九级者，一般来说日后定能染指三域，进入军团与宗室，成为真正的栋梁。
三域啊。
山地之上，墨城领主魁梧的身影呆呆的出神，也是眺向驻地之中，他已是不可能达到三域了，人到中年，家族需要经营的琐碎太多，已是不可能再在修炼上投入太多精力了。
人在青年时期如若还未突破，那么随着生命力的衰败，级别桎梏便会越来越厚重，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这些双域者，深深的明白着这层绝望。
唐震见得不少人目光呆滞的望着自己儿子，虽不动声色，但心却中升起油然的自豪，令得那英挺的身影更为俊拔。
大北泽上的秋风苍凉，不知从哪里来的土烟笼罩飘散在天际，而就在此刻，伴随着两城援兵到位后，这座驻扎着几百人的小营中，双域者之数，已经暴涨到了五十位之数。
那躲在大北泽中的上千只蹄兽，待得窥视到此处后，是否是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