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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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两探瓦屋通天洞

    三人根本没有时间休整,郁厽见念珠转动:“师太会出什么事情呢?”

    “现在我们经书尽丢,不能连身边的一个亲人都保护不了吧?”桃芷急切的说道。

    “经书还没丢完!”文和冷冷的说。

    “我陪你去!”郁厽根本没搭理经书的事情。

    桃芷说着就要走,郁厽也起身要一起走。文和却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郁厽看了他一眼:“和尚,你不像贪生怕死之辈啊?”

    文和漫不经心的说:“你们想枉去送死?之前我们一直在明,敌人在暗,所以他们随时可打我们措手不及,之前我们都是冲动的跟他们拼命,明显我们不是对手,现在我们有机会在暗为何又要跑出去转明呢?”

    “可是我们也不能置我师父生死于不顾啊!”桃芷迫切的说。

    “我明白,可是你想想你师父为什么会出现危险?第一,天下大雨,我们本就伤病在身,还未恢复,冒雨前去不明情况,还要赶那么久的路,去了只有送死。第二,你师父想来道行一定不浅,如果跟我们有关,跟桃花经有关,我们不出去,桃花经的秘密未解开前她也都是安全的,反而我们再被抓住,互相被要挟那就完蛋了。”

    郁厽眨眨眼睛:“不曾想你脑袋大想问题也多些。”

    桃芷听如此一分析也觉有道理,但还是担心。问道:“刚才危急关头,为何决定把经书交给他?既然都交给他了怎么又说没有丢完?”

    “你还记得在你们镇,他化作水怪,我们和他交手,经书被我打湿后有两页粘在了一起,我估计他全拿到也没用,所以就先给他吧。”郁厽解释。

    “我想着我们三人都看不懂他要懂也非易事,况且我过目不忘,翻看那书的时候我已经记在脑中了,所以给他无妨。”文和苦中有些得意的说。

    “那依你之计应该如何?”郁厽问道。

    “先睡一觉?”文和打了个呵欠。

    “什么?你怎么睡得着?”桃芷一瘪嘴。

    “所谓以不变应万变,欲速则不达!”文和说着靠在旁边的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这么大雨,我们先休整然后再从长计议吧!”郁厽也劝桃芷。

    于是他们也重新坐下,背靠背互相靠着,望着火苗燃得正旺,映得三人脸通红通红。

    秋阳高照,青山中泛出点点微黄,雨后如洗过一般的明净。三人一觉醒来嘴唇干裂,喉头苦涩,腹中饥渴,犹如睡了几天几夜一般。

    文和有气无力啧啧说:“哎,哎……你们俩,这也太……”

    郁厽赶紧放开怀里的桃芷,两人擦伤的脸上一阵滚烫,像是触电一般,不知所措的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冻死我了……”

    “谁不让你多拾点柴火?”郁厽还嘴。

    “你不知道天在下雨吗?”文和争辩。

    “你们怎么一醒就吵,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呢!”桃芷一副愁容爬上面来。

    “走吧,先去填饱肚子,这次我们要有备而去。”文和说着大步往山洞口迈进。

    “小二,六碗面。”文和把玩着师父身前留下的佛珠,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谦和。

    他心里其实百般的不是滋味,他从小遵守的那些清规戒律现在在他看来,都不再重要,因为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立规矩的那个人居然没有遵守。

    “客官,另外三碗是带走吗?”

    “算了,来三斤熟牛肉,几样小菜,再来一壶烧酒!”文和眯一下眼睛,狠心的说道。

    “和尚你没事儿吧!”郁厽见文和表情怪怪的。

    “没事儿,小二,给我拿笔墨纸砚来!”

    桃芷喝着茶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不吱声。

    文和拿过纸砚,抽出腰间的阴阳流转笔,想了想开始在纸上来来回回的画着。郁厽和桃芷都有些吃惊:“你真过目不忘啊?”

    “希望没记错吧!”

    “我只记得内页写着‘妖魔’两个字,其他乱七八糟的符号、文字图画、比画的符还难认,鬼知道什么意思!”郁厽说。

    “你不是鬼帝吗?”文和还嘴。

    “那你不也是,还不知道师兄说的是真是假呢!”

    桃芷:“空了大师不会骗人吧,再说你还记得我爹墓中的石碑吗?”

    郁厽点点头眼见和尚已经画好了几张,小二也上了酒菜,咽了一口口水,拿过一张来看。

    突然惊奇的发现,好像这次文和抄写的似乎能看出些端倪,他又端详了半晌,努力的思索着,桃芷也凑过来细看。

    “我明白了,《桃花经》记录着六界天道,万事万物皆在其中,但事物无穷无尽怎么能记录在薄薄的三卷书中呢?因为你手中的流转笔就像是一把钥匙,而你需要什么时候只要按照咒语一层层打开即可。”郁厽兴奋的说出这一大发现。

    文和立即停笔,凑上前来一看,果真如此:“既然这样我们不仅可以查到我们的前世今生,还可以找到那个妖孽到底是何来历,找到他的死穴,为死去的冤魂报仇。”

    桃芷也赶紧凑上前:“那师父有救了?”

    那店小二端上酒菜,看三人神神秘秘也不知写写画画弄的什么,看得入神。

    “小二,我们的菜怎么还不上?”小二这才把抹布往肩上一搭:“来咧,客官!”

    三人研究了一会儿功夫,菜都已经上齐了,就收了笔墨。桃芷依次倒上酒:“我们三人看来日后肯定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亲人因为我们离去,妖魔横行,人间遭难,这一次一定要除掉那个孽畜。”

    三人一饮而尽,文和第一次喝的这么猛,放下酒杯,夹起一块牛肉,顿了半晌。

    “叫都叫了还不吃?”

    经郁厽这么一调侃,他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了好几箸子,噎的两眼冒金星。郁厽赶紧过去帮他拍了拍,桃芷递上茶水:“你慢点……”

    “他是十八年……”郁厽到后面的那半句都没说出口,引得邻几桌的人侧目。

    吃完饭文和又带着二人在街市上转悠,也没买别的,选了许久挑了一个斜挎的布口袋,还有毛笔朱砂一应具全。

    “和尚,你这准备够充分啊!”郁厽感叹。

    桃芷建议道:“哎呀,这些东西直接放在命荒之中,危急关头随用随取嘛!”

    文和没有说话,他看看醉鬼楼对面的那个空位置,心里满是惆怅。可能是要离开酆都了,想起之前任性的自己,不免有几分离情别绪。

    “我不像你们,祖辈除魔卫道,我虽功法未精,但现在开始我要认真做一个卫道之人。”文和严肃认真的说。

    郁厽一撇嘴:“你小子,上次在命荒中就暴露了,你背着你师父偷学了不少吧?”

    “你把话装在肚子里肠子会烂?”文和鄙夷的看了郁厽一眼。

    “别吵了,我们出发吧!”桃芷劝解道。

    自古蜀地多邪魔,山势陡峭,群山环抱,叠叠重重,迷雾环绕,人烟稀少。

    三人御琴飞行,郁厽立于琴头,银丝飞扬,桃芷在中,粉裙飘飘,文和于琴尾,俯瞰脚下。

    河川闪现,目不暇接,很快已经到了蜀地境内。

    “你说还是不说,那三个小鬼已经死了,你要是好好表现,兴许到时候我也封你个菩萨,你好好考虑吧!”

    “圣君问你话呢,你聋了?”一个小鬼红毛赤面有些人形,但手如牛蹄只分两叉,脚似鸡爪,大声喝道。

    这通天洞内一处牢房内慈云师太坐在黑暗处一声未吭,那圣君怎入得了她的法眼。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这个老尼姑你们几个可不是对手!”说完把那黑袍风衣往后一撩,愤然离去。

    刚才那个小鬼和其他几个奇形怪状的看守回答:“是,圣君。”

    这通天洞里地形复杂,那圣君左拐右拐像走迷宫一般,才来到了主洞大殿之上。他往宝座上一坐,拿了那三本经书又出来比对翻看,却完全看不明白,心想不是自己被骗了吧。但转念一想,地藏王菩萨不可能说谎,要是这经书一下就看懂了反而不正常。

    他一寻思就暂时放下经书:“右护法,那酆都寺现在如何了?”

    “报告圣君,一片废墟,但一般人鬼和妖魔进不去,似乎被高人布阵施法给隔绝了。”那右护法上前施礼回复。

    “哦?又是谁?”

    郁厽三人飞得越来越低,这瓦屋凼绵延几百公里不见人烟,深山老林,参天大树,荆棘丛生。不时有鸟群扑打翅膀,从林里飞出又潜回,或者有些猴子在树间戏耍,好不自在。

    终于在一处浓烟弥漫,透着些黑气之处,隐约看见一座小山。他们缓缓落地,郁厽背上琴,轻脚轻手,慢慢前行,这里面落叶没过脚背,雨后散发着一股腐臭味,不时可以踩到骷髅白骨,光线黑暗,很多蝙蝠在里面穿梭。

    突然一条青蛇挂在树枝上吐着信子,吓得桃芷一声尖叫,郁厽立马上前一把蒙住了她的嘴。

    “嘘!”

    文和用他的笔一指那蛇,它自己就转头走了。三人走了不几步,郁厽一脚下去,一根枯柴断裂,“啪”的一声脆响,惊飞了一群啄食腐肉的鸠鸟,吓得三人不知所措的一阵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又走了不远,就看到了那个洞门,上面写着:“通天洞”三个字,周围怪石嶙峋,大树参天蔽日,雾气蒙蒙,却不见门在何处,也未见把守。

    “我们还是先撤吧!”文和示意他们。

    “可是我感觉师父越来越近了,念珠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桃芷小声的说。

    “你们俩怎么都那么急躁呢?”于是三人慢慢的退了回去。

    河水潺潺,火堆上的鱼已经香气扑鼻,郁厽翻着烤鱼一边说:“和尚,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他的死穴,我们还退回来干嘛?直接攻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摸到门了吗?我们探明了他的老巢就不怕他跑了,但冒然闯入,打草惊蛇怎么办?桃芷感应到了她师父说明我们的判断没错,现在她非常安全。”

    “来,智囊,赏你一条鱼,之前你都没吃过吧?”

    “文和,你说怎么办?”桃芷问。

    “刚才我在后面探了探那些尸骨,都是命数属阴之人,但我们离他不到数丈之远,他连个岗哨防御之阵都没有,你们不觉奇怪?”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你说这是不是你头发短的原因,才这么聪明?”

    “还有,我们光消灭了这个孽畜还有一帮小鬼呢?让他们逃啊?”

    “这……”桃芷也为她的鲁莽而感到惭愧,就说:“来,军师,请吃鱼!”

    “你们俩个真是一丘之貉。”文和无奈。

    郁厽桃芷相视一笑,继续听他讲来道:“咱们先在外面布阵,以防那些小鬼逃蹿再去为害四周百姓,你师父一样可以感受到你吗?”

    “应该可以!”桃芷回答。

    “那我们要想办法跟她来个里应外合,还有到时候我们要分工,他的命门在腋下我们怎么才能刺到他的命门,都要谋划!”

    于是三人再一次精细的谋划,出发。

    三人围着洞府位置方圆一里路全部布施结界阵法,那些小鬼们现在是出去的出不去,回来的能进不能出了。

    然后三人小心翼翼探到洞门口会合,居然也没事儿,郁厽兴高采烈:“怎么感觉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战来临之前,总是很宁静的”文和似乎老谋深算的说道。

    “这门可怎么开啊?”桃芷正说间门自己就开了,里面黑森森的一点光都没有。

    “我们一定要小心,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文和赶忙说。

    本来外面雾气笼罩,又无火把,里面不知藏有什么玄机,真的不敢轻易踏入。郁厽性子急取下号钟往洞口一坐,顿时一阵急如骤雨的琴声在这浩浩汤汤的密罗森林中回荡,可这洞里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这个时候通天洞里一名小鬼战战兢兢的报:“圣君,门外果然有三人闯入!”那圣君正斜倚在座椅上,他缓缓坐直身体。

    “命挺贱啊,非要来送死!”

    “圣君,要不让手下去替你收了他们?”立于左侧的左护法急于表现,请求道。

    “就凭你?”

    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畏畏缩缩的往后退了一步。

    郁厽一阵狂奏只是惊得里面的蝙蝠不断往外涌,在林子里乱窜。桃芷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往里进,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七枚铜钱。

    文和一把拉住他,然后示意郁厽退后,他双手合十,然后分开,脚尖立住,半蹲又起,舞出一套动作之后,往洞里一排掌:“佛光普照!”

    随着文和的大喊,一个“佛”字由小变大,照得洞里一片亮堂。

    “和尚,在命荒之中你布阵之时我就看出你偷学的本事了得!”郁厽有些嫉妒的说道。

    文和收了架势,正了正斜挎的布袋:“什么叫偷学,我是看了藏经阁最角落,最上层,灰最厚的经书,给你看你也看不懂!”

    “你师父,不是不让你学吗?”

    “要不是我自学能力强,今天我们能进去吗?”

    “这也不一定能进……”

    桃芷救师父心切:“哎呀,郁厽你……”

    郁厽自讨没趣,闭了嘴。文和赶紧往前:“快点,跟上。”

    这时三人随着前面探路的佛光一路进来,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紧接着洞内两壁怪石嶙峋中飞沙走石,乱箭飞射,三人连躲带挡,这洞似乎要垮塌一般。

    佛光立即被弹回,文和双手成掌做太极圆弧接住,施展他的绝学金钟罩:“快点过来,三人背对围成一圈,成一守势,在金钟罩的保护下暂得安全。那些乱石箭支均被挡回,发出铛铛的撞击声,整个洞里轰隆一片。

    “现在我们三人合力,一起闯进去!”文和说。

    桃芷在前,剑尖直指,三个人一起推着金光罩的圆球,一起撞向了里面,巨大的震颤把三人分开,三人闯破了圣君的阵法,跌进了通天洞大殿,从石阶上滚下来,差不多快到中央的水池。

    三人狼狈的爬起来,一看四周,螺旋的房屋紧致,对面那圣君靠在座椅上懒懒的盯着他们,似乎并不觉得惊奇。

    郁厽一个鲤鱼打挺立于殿中央,四周打量了一番:“本是神龙子,亦有通天道,哎呀圣君圣君口气不小啊,通天道!”这是座椅背后的一副对联,横批:通天洞主。

    “哈哈……你们要是愿意为本尊效力,到时候自然封你们为上仙,如何?”

    “我对什么上仙一点不感兴趣,你快点放了我师父!”桃芷说。

    “哎,桃芷,你说成为上仙要是成天看着他这样儿,我不得天天饭都吃不下?”郁厽激将说。

    文和和桃芷憋着没笑出声,那圣君气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除了耍点嘴皮子还会什么,身边的人还不是被我一个个收拾了?”

    “你……”这句话像是一把剑刺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文和苦笑着,突然转身面对桃芷和郁厽:“对,就是你们跑到寺里来,才把我害成这样,难道你们还想死更多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