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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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江岸青衣

    终长歌大惊,陆柳这几日即便遇到了风离卿和灵妖赤那般的高手伏击也都面不改色,此时回忆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居然流露出了恐惧?这第五位火系大师究竟有何恐怖之处?!

    “那孕妇的生产过程并不复杂,只是如同普通人家那般,得知婴孩成功降生,男人和我的父亲都大大舒了一口气,可没想到那才是梦魇之始!”陆柳此刻完全的忽略了终长歌这个听众,而是全身心的把精神放到了那件往事,身体紧绷,“那婴孩才一降生,外面的夜空突然变成了火一样的红色,我瞧得稀奇,连忙跑出去看,之后那一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眼中又流露出恐惧。

    终长歌也听得全身紧绷,不过却未打扰陆柳,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漫天的炽热火雹,蹿腾直欲焚天的地火,山,水,村庄,一切都变成了火,焚烧世间一切的火,刹那间我差点以为自己误闯了传说之中的八热地狱(十八层地狱中的一种)。”陆柳说话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终长歌愣住,这幅场景怎么这么像是自己曾经在那个荒岛上见到的一样?

    “我吓得赶紧进屋喊父亲,却不想房屋里面更是早已化作了火海,着火的男人和巫医惨叫做着最后的挣扎,然后化成了飞灰。父亲冲出,一把抓起了吓呆的我破空而去,最后的视线里,我看到那个才降生的婴孩赤条条的自己走了出来,眼神淡漠,手中还拎着一具烧成焦炭的尸骨,大概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了。”陆柳缓了口气,“到了外面的夜空,父亲连忙高声喝喊,试图让军队速速逃离此处,却不想整个镇子也早已化作火海,包括镇子原著居民和我们楚国的数万军人,全都葬身于此。”

    “父亲绝望之下急忙施展御风术,带着我一路往回逃。你绝想不到那种场景,漫天都是人头大小的炽热火雹,而地面上吞吐的火舌更是比比皆是,在你的视野里,你根本找不出一丝昔日世界的痕

    迹,就像走进了黑暗陌生的迷宫里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陆柳的额上已是汗水岑岑,不知是被当下的烈焰所炙烤,还是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终长歌吞咽了一口口水,试图缓解干渴的喉咙,但却无济于事。

    “足足逃了三天三夜,我们却始终逃离不了那火海一般的世界,最后父亲硬是活生生的累死在烈焰火海里,在父亲倒下去的那一刻,我自觉自己也必会步父亲的后尘,却不想被突然赶至的后续部队筑瀛将军给救下。”陆柳长叹一口气,而始终紧绷神经的终长歌也为陆柳的最终获救而松了口气。

    “筑瀛将军带着我立刻回归楚国,并把此时报与当时的楚国国主。国主大惊,立刻派人前去查探后续情况。据说在之后的数月里,那镇子始终被大火笼罩,而其所在的郡却也没能逃过一难,方圆千里之内大地龟裂,江河干涸,人畜鸟兽尽皆暴毙,一时之下赤地千里。最终国主不愿趁人之危,主动与庸国议和,并且提出要封印火魔,庸国国主大为感动,当即与楚国解除刀兵,两个绝代人物一同深入火焰世界,把罪魁祸首最终封印于庸国西方荒芜边境的苍梧之渊,这才作罢。而那个婴孩则被后世称作女魃。”说完了这段往事,陆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终长歌沉重的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陆柳。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无心功名利禄了,父亲在我面前活活累死让我触动很大,觉得一切也不过是如此,平平淡淡才是真。”

    终长歌慢吞吞的抬起手拍了拍陆柳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什么,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你陆大哥我早就看开啦!”陆柳看到终长歌安慰自己,不由笑道。

    终长歌心下难受,真的看开了么?怕也只是无奈吧?想到这,他不愿陆柳再沉浸在往事里,于是问道:“这样的阵仗,陆柳大哥猜测便是那个女魃在作祟了?”

    “是啊,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还未曾听说过又有什么火系高手出世,并且以目前这样的情况来讲,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被封印在苍梧之渊的女魃跑了出来了。”陆柳向下眺望,目光在燎原烈焰里搜寻着,“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家伙居然能够跑出来,难道当年庸王与楚王所做的封印松动了?”

    “可是这也说不通,按理说她是被楚王和庸王所封印,要是寻仇也该是去现如今的楚州和庸州,为何会跑到万里之遥的辰州来?”陆柳诧异。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终长歌问道。

    “尽量避免与她接触,这家伙的目的未知,也不一定便是为了我们而来,少作接触为妙。”陆柳沉吟道。

    终长歌点点头,心下却是有些凝重,这一路坎坷走来荆棘不断,沄姑娘究竟是遭遇了何等状况?

    由于有着女魃的拦截,陆柳不得已提前更改了路线,由北行改为直接向西,顺着鼓郁江一路西行。

    一路西行,终长歌总算见识到了女魃的恐怖实力,起火的辽源,燃烧的长河,这简直就不像是人力能够所为!

    一直虫不停翅的飞行了两日之久,终长歌与陆柳才终于看到了火焰世界的边缘,两人落下,踩在实地上,接受清凉之风吹拂的感觉让两人恍如隔世。

    平原的地形到了这里也告一段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林,青山翠林,江水茅屋,一切的景象又都恢复为画卷。

    “那有个人。”终长歌敏锐的视力察觉到茅屋前此时正站立一人,待行得近了,两人看到那女子一袭青衣,长发雪肤,一对赤足踩在茅屋前的青石上,似乎在遥望鼓郁江另一岸的青山。

    两人不愿打扰,便要直接走过,却不想那女子却在此时开口:“两位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