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孰轻孰重
秦老爷子脑中风，肢体运动出现障碍，伴随短暂的失语，卧床不起。
“算你们运气好，这是缺血性脑卒中，问题不算太严重……让老爷子忌口，辛辣食物和海鲜类的全部戒掉，更不宜饮酒……”
主治医生与秦家人都相识，更是秦修母亲孟梅的领导，医院院长。
老院长态度严厉，殷切叮嘱了一番秦家众人，细心交代一系列的注意事项，还责令每天必须有专人陪护。
秦父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浑身上下散发低气压的秦修身上，儿子是让老爷子卧床不起的罪魁祸首，他这个当老子的，理应要第一个发话。
“秦修，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北城半步，全天候陪在爷爷身边。”
秦母闻言挑了挑眉，虽不喜秦父的语气，但儿子能留在北城也不错，省得以往大半年回来一次。
“这样也好，心病需要心药医，老爷子要是醒来看不到你，估摸会更气，你要和老爷子好好说声对不起，臭小子，你态度太嚣张了。”
秦家其余人大致赞同秦父的意思，但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想把陪护的重担全部压在秦家最忙的人身上。
秦家大伯最先表态，“老三最忙，别压在他一人身上，我们定个时间表，大家有空轮流陪护。”
“大伯说得对，三哥也不是有意刺激爷爷的，三伯，您消消气。”秦鹤难得一见的正经，出声支援秦家大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各自的工作时间，争取尽快拿出一个合理的陪护时间表。
秦修抬眸，视线笔直地落在秦父与老院长身上，“我陪护，何叔，我跟您去一趟办公室，麻烦您要再说一遍，我把注意事项打印下来。”
老院长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你随我来。”
秦修跟着老院长离开走廊过道，秦爱芳陪着老太太守在病房里，其余人各自散开去做事，有的去领住院用品，有的去补缴费用，有的回老宅取东西。
晚上，秦老爷子醒了。
老爷子一睁眼就见到坐在病床旁边的秦修，眼皮抖个不停，要不是暂时无法说话，肯定要大骂出声。
秦修起身，走近床头，伸手按响床铃，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对着老爷子微微鞠躬。
“爷爷，对不起，我不该朝您发飙，这段时间我来照顾您，您别生气，等您身体痊愈，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单膝跪地求饶做不到，老爷子做得确实不对，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老爷子鞠躬道歉。
秦老爷子表情愤慨，似乎不想见到秦修，要不是手背上挂着吊针，旁边又有人看着他，说不定抓起床头柜旁的拐杖就要抡过
去。
“好了，老三都向你道歉了，你就消消气，回头等你好了再说。”老太太充当和事佬，端起水杯，把吸管递到老爷子嘴边，示意他喝点温水。
秦老爷子配合地张嘴，咬住吸管，吸了两小口。
嗓子得到湿润，身体里的火气降了一丢丢，他不再瞪着令他头痛的孙子，偏头看向老太太。
老院长带着两个接手的医生进来，秦修退到床尾，认真聆听。
大半个小时后，他被秦爱芳撵回去，示意他回去洗澡换衣服再来守夜。
“老爷子这边，我和你妈盯着呢，你把老太太送回去，再带两个素净的枕套过来。”
叶霆一群人回家抱来了轻薄的羽绒被和蚕丝被，枕头也带来了，唯独没带可供换洗的枕套。
一个给老爷子用，一个给守夜的人用，医院的枕头被褥又重又不算干净，有些被褥上面还有洗不掉的血迹。
“嗯，我很快回来。”
秦修衬衫上沾染了蛋糕，得知余安安飞走时，急得出了一身汗，送老爷子来医院的路上又出了一身汗，不说臭味扑鼻，但浑身不自在，急需回去清洗。
“不赶时间，你慢点开。”
秦修送老太太回老宅，留思彤等小一辈留在老宅照应。
“三哥，今晚我替你去吧？”秦思彤明天休假，自告奋勇替换秦修。
三哥女朋友被爷爷逼走，他与爷爷争吵，把爷爷气病了，从医院到现在一直沉默寡言，身体绷得很紧，黑眸淬了冰，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秦修轻轻拍了拍秦思甜的肩，“用不着一窝蜂全部挤医院病房，那又不是好地方，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奶奶。”
秦思彤拧眉，还想劝说。
秦思甜拉了拉她衣角，“听三哥的，我们别耽搁他时间了，他还要赶回医院。”
秦思甜只得作罢。
安排好一切，秦修回楼上卧室冲澡。
一人独处时，情绪被无限放大。
被人抛弃的失落、失望等各种情绪充斥心间，浑身燥得没法冷静，想要狠狠摔东西发泄情绪。
打开水蓬头，仰首对准脸，冷水令他清醒，这连轴转的一天，真他妈操蛋。
手握成拳，狠狠地拍打着墙壁，恨不能立刻飞去机场，买张票去把没良心的女人逮回来！
他对她不够好吗？她说走就走，不问他要解释，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好样的。
余安安，你好样的！
迅速冲澡换了衣服，搁在电视柜上的手机不停地振动，他一边套着卫衣一边走过去。
贺寅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喂，贺二，
什么事？”
“你在哪？阿姨说你回老宅了，你现在过来没有？”
贺寅和徐谦等人在医院，他们已经探望过秦老爷子，想约秦修好好聊一聊。
“马上就去。”
大半个小时后，秦修与贺寅等人在医院停车场碰头。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藏在夜色里嚼口香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小混混地痞流氓之类的人。
没办法，秦修刚洗过澡，夜里还要陪护，身上不能沾染烟味，他们只好跟着戒烟。
“你走后，路绫兴致缺缺，大家勉强凑合吃了一顿饭，我们几个也找了借口溜了。”
一群人里，沈玉最聒噪，说着秦修走后的事，不外乎就是路绫如何失望、路振国如何套他们几个话芸芸。
秦修缄默，手插裤兜，兴味索然地望着远处的行道树发怔。
贺寅推了推沈玉，示意沈玉闭嘴。
“路叔太——”沈玉忙打住话茬，接收到贺寅的暗示，望着秦修颓唐的模样，眼珠轱辘一转，“三哥，要不要我们替你去找安安？”
秦修仿佛没听见沈玉的提议，兀自出神。
江岩白了一眼沈玉，“你傻啊，老爷子重要还是安安重要？这节骨眼上，三哥若是真的撇下老爷子不问，去找安安，不是给安安找罪？”
再说找了，她就会回来吗？秦修不亲自出面，她不会回来的。
沈玉心里一咯噔，还真是。
秦老爷子与余安安，在秦修心里孰轻孰重？
很明显，这时候秦老爷子比较重要！
（本章完）
“算你们运气好，这是缺血性脑卒中，问题不算太严重……让老爷子忌口，辛辣食物和海鲜类的全部戒掉，更不宜饮酒……”
主治医生与秦家人都相识，更是秦修母亲孟梅的领导，医院院长。
老院长态度严厉，殷切叮嘱了一番秦家众人，细心交代一系列的注意事项，还责令每天必须有专人陪护。
秦父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浑身上下散发低气压的秦修身上，儿子是让老爷子卧床不起的罪魁祸首，他这个当老子的，理应要第一个发话。
“秦修，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北城半步，全天候陪在爷爷身边。”
秦母闻言挑了挑眉，虽不喜秦父的语气，但儿子能留在北城也不错，省得以往大半年回来一次。
“这样也好，心病需要心药医，老爷子要是醒来看不到你，估摸会更气，你要和老爷子好好说声对不起，臭小子，你态度太嚣张了。”
秦家其余人大致赞同秦父的意思，但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想把陪护的重担全部压在秦家最忙的人身上。
秦家大伯最先表态，“老三最忙，别压在他一人身上，我们定个时间表，大家有空轮流陪护。”
“大伯说得对，三哥也不是有意刺激爷爷的，三伯，您消消气。”秦鹤难得一见的正经，出声支援秦家大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各自的工作时间，争取尽快拿出一个合理的陪护时间表。
秦修抬眸，视线笔直地落在秦父与老院长身上，“我陪护，何叔，我跟您去一趟办公室，麻烦您要再说一遍，我把注意事项打印下来。”
老院长欣慰地点了点头，“好，你随我来。”
秦修跟着老院长离开走廊过道，秦爱芳陪着老太太守在病房里，其余人各自散开去做事，有的去领住院用品，有的去补缴费用，有的回老宅取东西。
晚上，秦老爷子醒了。
老爷子一睁眼就见到坐在病床旁边的秦修，眼皮抖个不停，要不是暂时无法说话，肯定要大骂出声。
秦修起身，走近床头，伸手按响床铃，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对着老爷子微微鞠躬。
“爷爷，对不起，我不该朝您发飙，这段时间我来照顾您，您别生气，等您身体痊愈，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单膝跪地求饶做不到，老爷子做得确实不对，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老爷子鞠躬道歉。
秦老爷子表情愤慨，似乎不想见到秦修，要不是手背上挂着吊针，旁边又有人看着他，说不定抓起床头柜旁的拐杖就要抡过
去。
“好了，老三都向你道歉了，你就消消气，回头等你好了再说。”老太太充当和事佬，端起水杯，把吸管递到老爷子嘴边，示意他喝点温水。
秦老爷子配合地张嘴，咬住吸管，吸了两小口。
嗓子得到湿润，身体里的火气降了一丢丢，他不再瞪着令他头痛的孙子，偏头看向老太太。
老院长带着两个接手的医生进来，秦修退到床尾，认真聆听。
大半个小时后，他被秦爱芳撵回去，示意他回去洗澡换衣服再来守夜。
“老爷子这边，我和你妈盯着呢，你把老太太送回去，再带两个素净的枕套过来。”
叶霆一群人回家抱来了轻薄的羽绒被和蚕丝被，枕头也带来了，唯独没带可供换洗的枕套。
一个给老爷子用，一个给守夜的人用，医院的枕头被褥又重又不算干净，有些被褥上面还有洗不掉的血迹。
“嗯，我很快回来。”
秦修衬衫上沾染了蛋糕，得知余安安飞走时，急得出了一身汗，送老爷子来医院的路上又出了一身汗，不说臭味扑鼻，但浑身不自在，急需回去清洗。
“不赶时间，你慢点开。”
秦修送老太太回老宅，留思彤等小一辈留在老宅照应。
“三哥，今晚我替你去吧？”秦思彤明天休假，自告奋勇替换秦修。
三哥女朋友被爷爷逼走，他与爷爷争吵，把爷爷气病了，从医院到现在一直沉默寡言，身体绷得很紧，黑眸淬了冰，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秦修轻轻拍了拍秦思甜的肩，“用不着一窝蜂全部挤医院病房，那又不是好地方，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奶奶。”
秦思彤拧眉，还想劝说。
秦思甜拉了拉她衣角，“听三哥的，我们别耽搁他时间了，他还要赶回医院。”
秦思甜只得作罢。
安排好一切，秦修回楼上卧室冲澡。
一人独处时，情绪被无限放大。
被人抛弃的失落、失望等各种情绪充斥心间，浑身燥得没法冷静，想要狠狠摔东西发泄情绪。
打开水蓬头，仰首对准脸，冷水令他清醒，这连轴转的一天，真他妈操蛋。
手握成拳，狠狠地拍打着墙壁，恨不能立刻飞去机场，买张票去把没良心的女人逮回来！
他对她不够好吗？她说走就走，不问他要解释，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好样的。
余安安，你好样的！
迅速冲澡换了衣服，搁在电视柜上的手机不停地振动，他一边套着卫衣一边走过去。
贺寅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喂，贺二，
什么事？”
“你在哪？阿姨说你回老宅了，你现在过来没有？”
贺寅和徐谦等人在医院，他们已经探望过秦老爷子，想约秦修好好聊一聊。
“马上就去。”
大半个小时后，秦修与贺寅等人在医院停车场碰头。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藏在夜色里嚼口香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小混混地痞流氓之类的人。
没办法，秦修刚洗过澡，夜里还要陪护，身上不能沾染烟味，他们只好跟着戒烟。
“你走后，路绫兴致缺缺，大家勉强凑合吃了一顿饭，我们几个也找了借口溜了。”
一群人里，沈玉最聒噪，说着秦修走后的事，不外乎就是路绫如何失望、路振国如何套他们几个话芸芸。
秦修缄默，手插裤兜，兴味索然地望着远处的行道树发怔。
贺寅推了推沈玉，示意沈玉闭嘴。
“路叔太——”沈玉忙打住话茬，接收到贺寅的暗示，望着秦修颓唐的模样，眼珠轱辘一转，“三哥，要不要我们替你去找安安？”
秦修仿佛没听见沈玉的提议，兀自出神。
江岩白了一眼沈玉，“你傻啊，老爷子重要还是安安重要？这节骨眼上，三哥若是真的撇下老爷子不问，去找安安，不是给安安找罪？”
再说找了，她就会回来吗？秦修不亲自出面，她不会回来的。
沈玉心里一咯噔，还真是。
秦老爷子与余安安，在秦修心里孰轻孰重？
很明显，这时候秦老爷子比较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