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帝王之晶
所谓妖魔鬼怪，它们的可怕之处其实并不在长相如何。如果一只僵尸直挺挺地站在面前什么也不做的话，我甚至会觉得它十分可爱；真正吓人的是它们与众不同的行为——异于我们本身的行为。
譬如，人能听懂人话，而僵尸听不懂；人可以正常走路，僵尸的步伐却凌乱不堪；人可以进行思考，谁知道那玩意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等等等。
正是由于我们和它们的思维无法对接，导致我们对它们毫不了解、一无所知，不知道它们下一步可能会做什么，所以才有恐惧产生。
此刻，我正处于这样的状态。
在我的想象里，凡是僵鬼诈尸等等魔物见到活人都应该像牛见到红布一样扑过去，可眼前这个恶心的东西却不是这样——
它正慢吞吞地挪动着四肢，由于那两条连骨头都已几乎支离破碎的腿过于脆弱，这家伙走几步就会绊一次，然后用那同样脆弱的手臂支撑着身子、连走带爬地向这边“蠕动”过来。
拜托，哪怕你张开恶心的大嘴嚎叫着扑过来，我都好有个准备；可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就可能会脸色一变，从恶心的虫子变成凶恶的猛兽。
面对一场灾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一场灾难。
“妈的，”我实在等不及了，莽劲战胜了恐惧，“你不是慢吞吞吗？等下让你用肚子走路！”我从嘉雨手中接过她的剑掂了掂，有些重量但又不大似的，总之似乎可以用得顺手。
这副妖王的身体早已身经百战，我也相信凭云慕的能耐，砍死这样一只野鬼并非难事。
唯一的阻碍，便是我这个人类的内心了。
要知道，人最怕的就是鬼了。
所以，只要相信着自己可以放倒它，就没问题了吧！
于是我果断拔剑，劈砍出去。
某物滴着血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怪物刺耳的尖叫。
“好！”身后的嘉雨拍着手称赞道。
看着断了手臂而陷入疯狂的怪物，一种霸气感油然而生。
见识到了？这就是你妖王爷爷的能耐！
陷入混乱的怪物变得更加凶暴，挥舞着双臂狂奔过来。我这副身体过去战斗的感觉近数回归脑海，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轻车熟路。
左脚迅速后撤，我闪身躲过迎面扑过来的怪物。与它错身的刹那我一步跨上前去，顺势斩下它的另一条手臂。
怪物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它在地上紧赶着挣扎乱动，不一会便重新站起来。横冲直撞失败的怪物好像想换个进攻方式，双腿一蹬，竟高高跳了起来。
奇怪，走都走不稳的东西怎么能跳这么高？
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东西的日子也没剩几分钟了。
我矮下身子，怪物再次从脑袋顶上错了过去。就在那个时刻，我向头顶挥剑一记盲砍，将那怪物赖以移动的双腿齐齐砍掉。
“怎样？”我得意地嘲笑它，“说要让你用肚子走，你就得用肚子走！”
嘉雨绕开地上的残肢，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她的眼睛里有着些许崇拜，“虽然还比不上哥哥。”
我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倒是回去啊。”
她像兔子一样颤了颤，不再说话。
我笑笑回过头，地上那家伙仍在企图爬过来。我一个箭步上前、轻轻一跃至怪物身后，手起剑落——割下了那颗恶心的头颅。剩下的身体挣扎了一两秒以后，就不再活动了。
我有些茫然，这算是杀人了吗？
猛地，我想起了刚才自己脑中那个凶恶的声音。它既像是别人的话语，又像是我自己的念头。
但我知道不管是哪一种，都肯定不会是件好事。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回到眼下，才想起自己还根本没有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手机失去信号，心灵沟通之术我也并不会。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找到空，问出个究竟来。
“喂，我们……”我转身招呼嘉雨。
而就在此时，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虚幻，越发模糊。一度，我觉得我陷入了虚空之中。转眼，另一个清晰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明亮华贵的大殿，我站在大殿正中，嘉雨就在身边。
这次她也在，看来不是幻觉。
我们身边站着五个人，高台上有二、其旁有三，分别是欲皇皇后以及三位欲王，短裤那混蛋赫然在列。
“喂！”我急匆匆地走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见我走来，空只是笑笑。身后传来修罗友好的声音：“慕，且听我解释。”
我疑惑地站住脚，看看修罗又看看嘉雨——她当然也跟我一样陷入了疑惑。
“恭喜你们，”零星微笑着说，“你们是几百年来第一批活着从幻境走出来的。”
“什么？！”我怒道，“你要杀我们？！”
修罗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慕，你看看自己手上拿的那东西吧。”
手上？我手上拿的不是银镜么？
然而，听他提及我才感觉到，手中那粗糙的感觉丝毫不像是水晶的触感。伸手一看，手中握的不过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黑铁矿而已。
“你知道，我等圣器守护者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守护圣器，免遭杂人窃取。”修罗解释道，“历代欲皇为了保护水晶都会在整个欲界上空施加同一种禁制。每过一代欲皇，禁制的效果就会加深一层。”
“法阵？”我疑惑道，“那是做什么的？”我的内心开始涌起兴奋之潮，难道这就要接触传说中的法术了吗！
空开口道：“万物之魂初入欲界的时候，是需要对它们的纯净程度进行检测的，剔除执念和欲望，方可进行轮回。守护阵式利用的正是这个原理，一旦检测到谁企图盗走银镜，那几十层重重叠加的禁制就会将此人顷刻间绞杀，直接结束此生，送入轮回。”
我长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幻境，是考察你们是否有拿走水晶的资格的。”修罗再次开口，“那几十层禁制极其敏锐，但凡进入幻境者心中存有千万分之一的不轨之心，他们都必定会被幻境中的怪物杀死。”
嘉雨诧异地问道：“可那个东西很弱呀！小云彩几下就把它干掉了。”
修罗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罪恶的企图，禁制无效。”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的怒火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震撼与后怕。得亏我这人平时就不慕名利，关键时刻也没有对那圣器打什么坏主意。同时也得感谢的是天真无邪的嘉雨，倘若她有什么坏心思，我一样会被一块绞杀掉。我理解修罗，因为一旦在圣器的事情上出问题，就将面临全宇宙的惩罚。
像我，若不是我海冰突然被召唤到这个世界，这妖王的身体哪里还能得以从宇宙通缉的力量下存活下来？
“所以，这才是你们真正要找的东西。”修罗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水晶，交到我手上。我握紧水晶，鞠躬称谢。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是我比较好奇的。
“我能问问，这幻境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从我房间的那个时候。”零星微笑着回答道。也就是说，从我摸到那个“银镜”的一瞬间，考察就已经开始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哪怕我动过一丝歪念，现在也早已魂飞魄散。
……好险！
“二位辛苦了！”空走过来说，“可愿在此停留？”
我回头看了看嘉雨，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全不在乎。
“谢谢，还请免了吧。”我说，“实在是有事情要去忙。”的确，好不容易得到银镜，但距离唤醒妖皇可还差两件圣器呢。
“我送你们。”修罗跟其余几位欲王交代几句，便向我们走来。
一行三人离开王城的路上，我好奇地问修罗：“哎，那假如我真的动了外脑筋，你就这么看着我挂了？”修罗是三位好友之一，对他我可以敞开心扉。
“如果那样，就算是我也最多保你活命。”修罗摇摇头，“全宇宙在圣器这件事上，都从不姑息。而你活下来以后的后半生将会如何度过，便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嘉雨突然开口，“欲皇，能讲讲那个魔域之主是怎样的人吗？”
还未等修罗答复，预感不祥的我抢先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歪着脑袋反问我：“不是要去取漩涡吗？”
修罗耸耸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件事，她怎么到底还是知道了！
难道，扯她进这趟浑水，竟是避无可避了吗？
(本章完)
譬如，人能听懂人话，而僵尸听不懂；人可以正常走路，僵尸的步伐却凌乱不堪；人可以进行思考，谁知道那玩意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等等等。
正是由于我们和它们的思维无法对接，导致我们对它们毫不了解、一无所知，不知道它们下一步可能会做什么，所以才有恐惧产生。
此刻，我正处于这样的状态。
在我的想象里，凡是僵鬼诈尸等等魔物见到活人都应该像牛见到红布一样扑过去，可眼前这个恶心的东西却不是这样——
它正慢吞吞地挪动着四肢，由于那两条连骨头都已几乎支离破碎的腿过于脆弱，这家伙走几步就会绊一次，然后用那同样脆弱的手臂支撑着身子、连走带爬地向这边“蠕动”过来。
拜托，哪怕你张开恶心的大嘴嚎叫着扑过来，我都好有个准备；可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就可能会脸色一变，从恶心的虫子变成凶恶的猛兽。
面对一场灾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一场灾难。
“妈的，”我实在等不及了，莽劲战胜了恐惧，“你不是慢吞吞吗？等下让你用肚子走路！”我从嘉雨手中接过她的剑掂了掂，有些重量但又不大似的，总之似乎可以用得顺手。
这副妖王的身体早已身经百战，我也相信凭云慕的能耐，砍死这样一只野鬼并非难事。
唯一的阻碍，便是我这个人类的内心了。
要知道，人最怕的就是鬼了。
所以，只要相信着自己可以放倒它，就没问题了吧！
于是我果断拔剑，劈砍出去。
某物滴着血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怪物刺耳的尖叫。
“好！”身后的嘉雨拍着手称赞道。
看着断了手臂而陷入疯狂的怪物，一种霸气感油然而生。
见识到了？这就是你妖王爷爷的能耐！
陷入混乱的怪物变得更加凶暴，挥舞着双臂狂奔过来。我这副身体过去战斗的感觉近数回归脑海，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轻车熟路。
左脚迅速后撤，我闪身躲过迎面扑过来的怪物。与它错身的刹那我一步跨上前去，顺势斩下它的另一条手臂。
怪物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它在地上紧赶着挣扎乱动，不一会便重新站起来。横冲直撞失败的怪物好像想换个进攻方式，双腿一蹬，竟高高跳了起来。
奇怪，走都走不稳的东西怎么能跳这么高？
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东西的日子也没剩几分钟了。
我矮下身子，怪物再次从脑袋顶上错了过去。就在那个时刻，我向头顶挥剑一记盲砍，将那怪物赖以移动的双腿齐齐砍掉。
“怎样？”我得意地嘲笑它，“说要让你用肚子走，你就得用肚子走！”
嘉雨绕开地上的残肢，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她的眼睛里有着些许崇拜，“虽然还比不上哥哥。”
我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倒是回去啊。”
她像兔子一样颤了颤，不再说话。
我笑笑回过头，地上那家伙仍在企图爬过来。我一个箭步上前、轻轻一跃至怪物身后，手起剑落——割下了那颗恶心的头颅。剩下的身体挣扎了一两秒以后，就不再活动了。
我有些茫然，这算是杀人了吗？
猛地，我想起了刚才自己脑中那个凶恶的声音。它既像是别人的话语，又像是我自己的念头。
但我知道不管是哪一种，都肯定不会是件好事。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回到眼下，才想起自己还根本没有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手机失去信号，心灵沟通之术我也并不会。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找到空，问出个究竟来。
“喂，我们……”我转身招呼嘉雨。
而就在此时，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虚幻，越发模糊。一度，我觉得我陷入了虚空之中。转眼，另一个清晰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明亮华贵的大殿，我站在大殿正中，嘉雨就在身边。
这次她也在，看来不是幻觉。
我们身边站着五个人，高台上有二、其旁有三，分别是欲皇皇后以及三位欲王，短裤那混蛋赫然在列。
“喂！”我急匆匆地走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见我走来，空只是笑笑。身后传来修罗友好的声音：“慕，且听我解释。”
我疑惑地站住脚，看看修罗又看看嘉雨——她当然也跟我一样陷入了疑惑。
“恭喜你们，”零星微笑着说，“你们是几百年来第一批活着从幻境走出来的。”
“什么？！”我怒道，“你要杀我们？！”
修罗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慕，你看看自己手上拿的那东西吧。”
手上？我手上拿的不是银镜么？
然而，听他提及我才感觉到，手中那粗糙的感觉丝毫不像是水晶的触感。伸手一看，手中握的不过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黑铁矿而已。
“你知道，我等圣器守护者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守护圣器，免遭杂人窃取。”修罗解释道，“历代欲皇为了保护水晶都会在整个欲界上空施加同一种禁制。每过一代欲皇，禁制的效果就会加深一层。”
“法阵？”我疑惑道，“那是做什么的？”我的内心开始涌起兴奋之潮，难道这就要接触传说中的法术了吗！
空开口道：“万物之魂初入欲界的时候，是需要对它们的纯净程度进行检测的，剔除执念和欲望，方可进行轮回。守护阵式利用的正是这个原理，一旦检测到谁企图盗走银镜，那几十层重重叠加的禁制就会将此人顷刻间绞杀，直接结束此生，送入轮回。”
我长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幻境，是考察你们是否有拿走水晶的资格的。”修罗再次开口，“那几十层禁制极其敏锐，但凡进入幻境者心中存有千万分之一的不轨之心，他们都必定会被幻境中的怪物杀死。”
嘉雨诧异地问道：“可那个东西很弱呀！小云彩几下就把它干掉了。”
修罗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罪恶的企图，禁制无效。”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的怒火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震撼与后怕。得亏我这人平时就不慕名利，关键时刻也没有对那圣器打什么坏主意。同时也得感谢的是天真无邪的嘉雨，倘若她有什么坏心思，我一样会被一块绞杀掉。我理解修罗，因为一旦在圣器的事情上出问题，就将面临全宇宙的惩罚。
像我，若不是我海冰突然被召唤到这个世界，这妖王的身体哪里还能得以从宇宙通缉的力量下存活下来？
“所以，这才是你们真正要找的东西。”修罗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水晶，交到我手上。我握紧水晶，鞠躬称谢。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是我比较好奇的。
“我能问问，这幻境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从我房间的那个时候。”零星微笑着回答道。也就是说，从我摸到那个“银镜”的一瞬间，考察就已经开始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哪怕我动过一丝歪念，现在也早已魂飞魄散。
……好险！
“二位辛苦了！”空走过来说，“可愿在此停留？”
我回头看了看嘉雨，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全不在乎。
“谢谢，还请免了吧。”我说，“实在是有事情要去忙。”的确，好不容易得到银镜，但距离唤醒妖皇可还差两件圣器呢。
“我送你们。”修罗跟其余几位欲王交代几句，便向我们走来。
一行三人离开王城的路上，我好奇地问修罗：“哎，那假如我真的动了外脑筋，你就这么看着我挂了？”修罗是三位好友之一，对他我可以敞开心扉。
“如果那样，就算是我也最多保你活命。”修罗摇摇头，“全宇宙在圣器这件事上，都从不姑息。而你活下来以后的后半生将会如何度过，便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嘉雨突然开口，“欲皇，能讲讲那个魔域之主是怎样的人吗？”
还未等修罗答复，预感不祥的我抢先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歪着脑袋反问我：“不是要去取漩涡吗？”
修罗耸耸肩，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件事，她怎么到底还是知道了！
难道，扯她进这趟浑水，竟是避无可避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