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焦金流石 第十二节 白色深渊
应玄的左臂在手肘处一分为二，他抬起头，望向旱魃，神情显得极为厌恶，或许是因为旱魃没有妖灵，无法让其饱餐一顿吧。
“哈……哈……一只强壮的蝼蚁！”
“吼……”
“有趣……有趣……”
说话间，应玄的左臂切口处迅速生长着血肉，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着！
原本暴怒的旱魃此刻竟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攻击应玄，而是抱着肩膀，眼神中有些许期待的打量着应玄。“有趣的……蝼蚁，臣服于我，我不杀你。”
“吼！”
*
师父，小理儿，师兄，二小，黑子……对不起……
师兄，小理儿你们一定要活着离开……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或许只有师父才有办法了吧……
三颗妖祖丸……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反正都要死了……也和我无关了……
可是好不甘心啊……我真的不想死……
再也见不到你了……
师父……在昆仑要保重……不要死……
我只是意识死掉了吧……这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呢……
呵……不会也变成一只怪物吧……
那就真的是死了都要给大家添麻烦……
在回身望向郁理不甘的发出吼声后，应玄的意识就如同坠入黑暗深渊一般，只剩无尽的失重感。此刻的他千百思绪瞬间爆发，或许这可能就是人死之前，弥留之际最后的留恋吧……
深渊没有尽头，应玄一直在下坠，意识渐渐模糊，直至彻底失去意识……
*
“我……这是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万年，或许是一瞬间，谁知道呢？应玄再度恢复意识，此刻他正站在一处白色的空间内，他抬起双手看了看，又向身上扫了一圈。“恢复如初，一点伤都没有……呵，人死了之后还有灵魂这一说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想必，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个世界了吧……
突然，他抬起右拳，猛的砸向自己胸口。“咦？没有痛感……”
“算了……”摇了摇头，不再期许些什么，应玄起身向前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这空间入眼之处，皆是白色，没有尽头。
“感觉不到累……”
“脚步落下也没有声音……”
“无尽的白色吗……”
连心跳和脉搏都感觉不到，只得在心中一直默数，虽然不准确，但至少也算在计量时间。
因为没有体力的消耗，他漫无目的的流浪在白色空间内，按照他的计算，自己至少已经在这个空间内行走了一年，可四周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失了耐心，不再去管时间的流逝，只是依旧坚持着行走，毕竟这似乎已成为他在这白色空间内的唯一乐趣。
孤独……寂寞……烦躁……无助……绝望，应玄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状态，更不知道自己已在这空间内流浪多久。
无尽的时间内，他唯一能做的两件事，只有行走，以及思考。虽说空间内单调枯燥，可他一直安慰着自己，如果可以走到尽头呢？
“这样算是死了吗？可还真的没听说过人还有灵魂这一说，呵……也是，就算有灵魂，死人怎么告诉给活人呢？”
“可就算真的变成灵魂，总不该只有我一人吧……”
“或者说，我没死……也不对，三枚妖祖丸，或许我的肉身能奇迹般的活下来，但那已经不是我了吧……”
“死的只是我的这缕意识吧……”
“可我现在意识还存在啊……”
“好想回去啊……好想大家啊……”
“呵……想的好，就算回去了，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在这里过了多久，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完全妖化的我能不能打的过旱魃呢？”
“还真是无聊啊我……居然想着这种问题，打不打的过，跟现在的我也没有关系了……”
“小理儿会不会找了个异妖伴侣呢……”
“嚯……这事不能想，本来就要疯了，再想这事情不是更刺激自己……”
“想想，我还是很厉害的嘛……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居然还没疯……”
绝望？绝望是什么，应玄都已经忘记了绝望的感觉，他现在只是本能的在行走，自言自语，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他怕停下来，自己连讲话都会忘记……
“感觉忘记了很多事情啊……唉。”
“这就是人类的卑微吧，即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不算死，还活着，只是这活的生不如死，但我还是不想死啊……”
行尸走肉一般，应玄自言自语的次数越来越少，漫无目的行走在白色空间内，如同本能驱使一般，多久了？不记得了，似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突然，他疯魔一般冲向前方，表情不断变换，眼泪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但眼泪就是止不住，想不到自己还记得哭这种行为。
在应玄前方不远处，出现五团光芒，在这无尽的白色空间内，这凭空出现的光芒，大大刺激到了他的感官。当他走近光芒，停下脚步时，光芒一阵变幻，最终化为五道光门，应玄瞪大了双眼，望着五扇光门内的场景，眼泪决堤……
“这算什么……安慰奖吗？”
“这扇门……是我小时候的家，是啊，老爸老妈还在吗？”
“这……是秦岭，是和老头子一起生活过的秦岭……”
“这……是我的房间，哈……要不是这门，恐怕我都已经忘记自己在f市还有个房子了吧。”
“特案二科？我的办公室吗……”
“这是……粉色的卧室……这是小理儿的卧室！”
应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这无尽的时间内，自己都未曾崩溃，可在这一刻，看到五扇光门内的场景后，瞬间情绪失控了……
该说是抓住最后一颗稻草，有了些许活下去的希望？
还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记得自己是应玄？
应玄抹了抹眼泪，在五扇光门前来回走动着。“也许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吧，所以说，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吗……”
“该选哪一个……”
应玄思考着，他不是
没有想过，说不定自己这一脚迈进去，就回到了现实世界，可这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太可笑，太天真……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光门的出现，倒是激起了无数回忆，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他时而傻笑，时而愤怒，时而哭泣，过了一阵，应玄啜泣几声后，总算停止了这疯癫的行为。
“第五扇吧，就算是假的，也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再进去见到她呢。可惜……这算不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不义？”应玄自嘲的念叨着，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他仍然无法迈出这一步，他不舍的望向另外四扇光门……
“不管了，死都死过了，这还怕什么？”
应玄深呼吸了几下，不再犹豫，抬腿迈进第五扇光门内，随着他彻底走进“郁理的房间”，光门也如同沙子一般，渐渐飘散消失。
“果然没有回头路吗……”
应玄在郁理房间内走了一圈，窗户外可以看到小区内的场景，但是没有人，他也打不开窗户，用力砸了几下，玻璃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没放弃，又走到门口，拧了拧把手，当然还是无用功，任凭他用尽力气，把手都没有转动一丝一毫。
“所以我从一个无尽的空间内，被软禁到郁理的卧室了吗……”
应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前方。
“其实……我还没死……对吧？”应玄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让我想想……上次和长老彘战斗时完全妖化，我的意识虽然昏迷了，但肉体依旧在本能的战斗……不对，小理儿和啸风说过，我那时候是有情绪变化的！”
“情绪变化……情绪变化！”
“所以妖化时的我，是有思维，有意识的，并不是什么依靠本能去战斗！”
“我懂了……所以妖化时候的意识，就是另一个我，另一个应玄！”
“我现在这样‘活’着，就应该说明，我的身体还没有死！所以我的意识还存在！不可能肉身死亡之后，我的意识还存在，这不可能！”
“所以，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应玄站起身，大喊大叫着，宛如一个疯子，一边狂笑，一边哭泣……
发疯过后，归于沉默。应玄用手托住下巴，梳理着自己知晓的全部信息。“这光门，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也怕我忘记了自我，对吗？如果我连自己都记不起来，只是如同机器一般行走在白色空间内，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所以你不想让我死，你要让我活着。”
“我活着，你才能活着！我死了，你也就死了……”
“所以你给我这个安慰奖，是想让我继续保留希望，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这样你也可以一直活着……你还要关住我，不能放我出去……”
应玄这一刻终于想通了，他将自己知晓的信息全部理顺后，终于发现自己还未身死的事实，只不过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现在控制身体的，是妖化后自己的意识，也就是另一个“应玄”。但归根到底，二者同为一人，如果应玄这缕意识消散了，妖化应玄也就不存在了。
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意识空间，但至少应玄现在重获希望，自己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能够回去……
（本章完）
“哈……哈……一只强壮的蝼蚁！”
“吼……”
“有趣……有趣……”
说话间，应玄的左臂切口处迅速生长着血肉，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着！
原本暴怒的旱魃此刻竟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攻击应玄，而是抱着肩膀，眼神中有些许期待的打量着应玄。“有趣的……蝼蚁，臣服于我，我不杀你。”
“吼！”
*
师父，小理儿，师兄，二小，黑子……对不起……
师兄，小理儿你们一定要活着离开……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或许只有师父才有办法了吧……
三颗妖祖丸……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反正都要死了……也和我无关了……
可是好不甘心啊……我真的不想死……
再也见不到你了……
师父……在昆仑要保重……不要死……
我只是意识死掉了吧……这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呢……
呵……不会也变成一只怪物吧……
那就真的是死了都要给大家添麻烦……
在回身望向郁理不甘的发出吼声后，应玄的意识就如同坠入黑暗深渊一般，只剩无尽的失重感。此刻的他千百思绪瞬间爆发，或许这可能就是人死之前，弥留之际最后的留恋吧……
深渊没有尽头，应玄一直在下坠，意识渐渐模糊，直至彻底失去意识……
*
“我……这是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万年，或许是一瞬间，谁知道呢？应玄再度恢复意识，此刻他正站在一处白色的空间内，他抬起双手看了看，又向身上扫了一圈。“恢复如初，一点伤都没有……呵，人死了之后还有灵魂这一说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想必，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个世界了吧……
突然，他抬起右拳，猛的砸向自己胸口。“咦？没有痛感……”
“算了……”摇了摇头，不再期许些什么，应玄起身向前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这空间入眼之处，皆是白色，没有尽头。
“感觉不到累……”
“脚步落下也没有声音……”
“无尽的白色吗……”
连心跳和脉搏都感觉不到，只得在心中一直默数，虽然不准确，但至少也算在计量时间。
因为没有体力的消耗，他漫无目的的流浪在白色空间内，按照他的计算，自己至少已经在这个空间内行走了一年，可四周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失了耐心，不再去管时间的流逝，只是依旧坚持着行走，毕竟这似乎已成为他在这白色空间内的唯一乐趣。
孤独……寂寞……烦躁……无助……绝望，应玄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状态，更不知道自己已在这空间内流浪多久。
无尽的时间内，他唯一能做的两件事，只有行走，以及思考。虽说空间内单调枯燥，可他一直安慰着自己，如果可以走到尽头呢？
“这样算是死了吗？可还真的没听说过人还有灵魂这一说，呵……也是，就算有灵魂，死人怎么告诉给活人呢？”
“可就算真的变成灵魂，总不该只有我一人吧……”
“或者说，我没死……也不对，三枚妖祖丸，或许我的肉身能奇迹般的活下来，但那已经不是我了吧……”
“死的只是我的这缕意识吧……”
“可我现在意识还存在啊……”
“好想回去啊……好想大家啊……”
“呵……想的好，就算回去了，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在这里过了多久，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完全妖化的我能不能打的过旱魃呢？”
“还真是无聊啊我……居然想着这种问题，打不打的过，跟现在的我也没有关系了……”
“小理儿会不会找了个异妖伴侣呢……”
“嚯……这事不能想，本来就要疯了，再想这事情不是更刺激自己……”
“想想，我还是很厉害的嘛……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居然还没疯……”
绝望？绝望是什么，应玄都已经忘记了绝望的感觉，他现在只是本能的在行走，自言自语，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他怕停下来，自己连讲话都会忘记……
“感觉忘记了很多事情啊……唉。”
“这就是人类的卑微吧，即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不算死，还活着，只是这活的生不如死，但我还是不想死啊……”
行尸走肉一般，应玄自言自语的次数越来越少，漫无目的行走在白色空间内，如同本能驱使一般，多久了？不记得了，似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突然，他疯魔一般冲向前方，表情不断变换，眼泪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但眼泪就是止不住，想不到自己还记得哭这种行为。
在应玄前方不远处，出现五团光芒，在这无尽的白色空间内，这凭空出现的光芒，大大刺激到了他的感官。当他走近光芒，停下脚步时，光芒一阵变幻，最终化为五道光门，应玄瞪大了双眼，望着五扇光门内的场景，眼泪决堤……
“这算什么……安慰奖吗？”
“这扇门……是我小时候的家，是啊，老爸老妈还在吗？”
“这……是秦岭，是和老头子一起生活过的秦岭……”
“这……是我的房间，哈……要不是这门，恐怕我都已经忘记自己在f市还有个房子了吧。”
“特案二科？我的办公室吗……”
“这是……粉色的卧室……这是小理儿的卧室！”
应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这无尽的时间内，自己都未曾崩溃，可在这一刻，看到五扇光门内的场景后，瞬间情绪失控了……
该说是抓住最后一颗稻草，有了些许活下去的希望？
还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记得自己是应玄？
应玄抹了抹眼泪，在五扇光门前来回走动着。“也许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吧，所以说，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吗……”
“该选哪一个……”
应玄思考着，他不是
没有想过，说不定自己这一脚迈进去，就回到了现实世界，可这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太可笑，太天真……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光门的出现，倒是激起了无数回忆，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他时而傻笑，时而愤怒，时而哭泣，过了一阵，应玄啜泣几声后，总算停止了这疯癫的行为。
“第五扇吧，就算是假的，也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再进去见到她呢。可惜……这算不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不义？”应玄自嘲的念叨着，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他仍然无法迈出这一步，他不舍的望向另外四扇光门……
“不管了，死都死过了，这还怕什么？”
应玄深呼吸了几下，不再犹豫，抬腿迈进第五扇光门内，随着他彻底走进“郁理的房间”，光门也如同沙子一般，渐渐飘散消失。
“果然没有回头路吗……”
应玄在郁理房间内走了一圈，窗户外可以看到小区内的场景，但是没有人，他也打不开窗户，用力砸了几下，玻璃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没放弃，又走到门口，拧了拧把手，当然还是无用功，任凭他用尽力气，把手都没有转动一丝一毫。
“所以我从一个无尽的空间内，被软禁到郁理的卧室了吗……”
应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前方。
“其实……我还没死……对吧？”应玄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让我想想……上次和长老彘战斗时完全妖化，我的意识虽然昏迷了，但肉体依旧在本能的战斗……不对，小理儿和啸风说过，我那时候是有情绪变化的！”
“情绪变化……情绪变化！”
“所以妖化时的我，是有思维，有意识的，并不是什么依靠本能去战斗！”
“我懂了……所以妖化时候的意识，就是另一个我，另一个应玄！”
“我现在这样‘活’着，就应该说明，我的身体还没有死！所以我的意识还存在！不可能肉身死亡之后，我的意识还存在，这不可能！”
“所以，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应玄站起身，大喊大叫着，宛如一个疯子，一边狂笑，一边哭泣……
发疯过后，归于沉默。应玄用手托住下巴，梳理着自己知晓的全部信息。“这光门，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也怕我忘记了自我，对吗？如果我连自己都记不起来，只是如同机器一般行走在白色空间内，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所以你不想让我死，你要让我活着。”
“我活着，你才能活着！我死了，你也就死了……”
“所以你给我这个安慰奖，是想让我继续保留希望，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这样你也可以一直活着……你还要关住我，不能放我出去……”
应玄这一刻终于想通了，他将自己知晓的信息全部理顺后，终于发现自己还未身死的事实，只不过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现在控制身体的，是妖化后自己的意识，也就是另一个“应玄”。但归根到底，二者同为一人，如果应玄这缕意识消散了，妖化应玄也就不存在了。
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意识空间，但至少应玄现在重获希望，自己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能够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