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第91章 不是冷，是心寒
我回到家，唐煌也还没有加班回来。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褪在了卫生间门口，去冲了个澡。只是，太多的烦闷，难过，委屈，悲愤，怎么都冲不走。
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没有开灯，只有透过阳台和窗户洒进来些许旁人家的灯火，我只身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不是冷，是心寒。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我的手机屏幕很突兀地亮了，嗡嗡嗡地蜂鸣，我看了一眼是米粒儿。
迟疑了下，我还是挂断了。
至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推心置腹地谈论这件事，我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等到唐煌回来了都收拾不好，让他看出端倪来。虽然这事儿没有什么好瞒的，但他最近都在忙他的“大项目”，听他说是极有可能让他起底翻身的大项目，我实在不想拿这些破事儿来烦他。
再说了，余明海和李晚棠，不就俩渣渣吗？
我干嘛这么在意！
就是，本来就不该难过的，为他们掉一滴眼泪都是猪！
想到这儿，我的电话再想起来的时候，我顺手就接了。
“喂？”我的嗓子竟然有些沙哑。
米粒儿立马关心地问，“怎么了，你感冒了？”
“没有，你什么事儿？”
米粒儿“哦”了一声，“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刚刚念实让他妈给叫回去了，听她在电话里的意思，是他们打算要把梁念初给弄出来呢！”
“有本事弄就弄呗！”我倒是没多在意这事儿，顶多就是她出来找我寻仇呗，她找不找得到我另说，而且就算她找上门来，我就不信梁念实能叫她胡作非为。
本来梁念初坐牢就是唐煌的功劳，有他对相关部门施加压力，才给她重判了五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现在唐煌都这样了，梁璞想要张罗这事儿倒是有门儿。
“我听说，梁璞找的唐之姚，让唐之姚给他们张罗这事儿。”
怎么那儿都有唐之姚！
“我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发愁呢，梁念初那个疯婆子一出来，还不跟个疯狗一样冲着你就去了。当然了，我是向着你的，也不会让梁念实偏帮她，但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妹，他总不会因为帮你得罪他妹妹吧，这不是让他难做吗。”米粒儿碎碎念着。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等她找上来再说好了，就算为现在害怕又能怎么样。”
“这倒也是，唐煌最近老加班，你自己在家多注意着点，陌生人来，你可别开门。”
我被她逗笑了，“知道了，事儿妈！挂了！”
挂了她的电话，才发现唐煌早就发了微信过来，说他忙完了，正在往回赶了，让我准备一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
吃的？
我才记起今天就早上吃了两个包子，都没正经吃上饭，怎么就不知道饿呢。趿拉着拖鞋打开冰箱，发现还有一大碗水饺，怎么都不好再让他吃一顿剩饺子了。
就开了灶，给他煮面。
我这边水还没开呢，唐煌已经进门了。看到屋里乌漆嘛黑的，一边开灯，一边叫了我一声，“余果？”
“哎！我在厨房给你煮面呢。”我探了探头。
“怎么也不知道开灯啊？”他进门，又看到卫生间门口那堆积如山的衣服，皱了下眉，弯腰抱起来放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洗衣机里，放上洗衣液，很熟练地操作上面的按键。
洗上衣服，他才到厨房找我，“你不冷啊？”
屋子里倒是有暖气，但是这种老小区集体供暖跟兰亭苑那边没得比，撑死了也就十五六度，我这边只穿着浴袍，露着腿，看上去是很冷，但我自己却浑然不觉。
“去，穿衣服去，我来煮。”
我去卧室找了套家居服穿戴好了，折回来的时候，唐煌已经把面下到锅里了。
“你那项目怎么样了？”我随口问他。
“八九不离十了，过几天就跟香港那边签合同了。我们老板说，他公司成立十来年了，还从来没碰上这么大的项目。这单要是成了，咱们光是佣金就能拿到五百万。”
五百万，还真是不少。
唐煌继续兴致勃发地说，“有了这五百万在手上，我就不用跟别人打工了，我可以自己注册公司，不管是做影业，珠宝，还是通讯，先从哪一行入手都行，很快咱们就能翻身了。”
我寡淡地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说的这些心里没多大感想，从前的日子，现在的日子，未来的日子，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有他在身边，对我来说基本上没差。
面起锅了，他盛了两大碗，端了出去。
端上桌，见我傻愣愣地还站在厨房没有跟出去，“余果，想什么呢，不过来吃饭？”
我赶紧跟上来，抿唇向他一笑，“在想你的五百万啊！”
唐煌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我看到他满眼都是希望的火苗，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他的这些希望就会遍地开花，给我们带来精神上和物质上的丰收。
所以干嘛老去想那些痛苦和阴晦的事情呢？
“吃饭吧，我老公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应该珍惜现在的机会，等你成了唐老板，可没那么时间为我下厨煮面了。”我挑着面条说，即便没怎么有食欲，还是往嘴里秃噜。
“谁说的，只要你想，老公就给你做。”
“嗯，这还差不多。”
我没有想到，避之不及的人，很快就找上门来了。那是在大约三个月后，我刚刚送唐煌打上出租车，正准备
去搭乘地铁，就看到李晚棠从对面的车上下来了，朝我走了过来。
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就连头发都没怎么搭理，蓬蓬地就来了。
是故意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来我面前装可怜？
还是她跟余明海的事情败露了，唐之姚不要她了？
还是梁璞那个战斗力极强的母老虎已经把她打了个落花流水？
不管哪一种可能，我都应该感觉到大快人心才对。
“我赶时间。”我冷淡地说。
“余果，我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李晚棠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我冷哼一声，“我真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我都说了，咱们两清了呀。”
李晚棠哀号一声，“那是你以为的两清了，在我这儿，到死都清不了了，余果，妈妈欠你的太多了，在你嗷嗷待哺的时候抛弃你，是我欠你的，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是我欠你的，我还欠你孩子一条命呢，你怎么能说咱们两清了呢。”
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在这里号，有病吧！
不知道还以为我这儿在拍家庭伦理剧呢。
我可不想别人都议论我们，回头让唐煌听到这些有的没的，他又该担心了。
“你跟我来。”我转身就往回走。
李晚棠傻子一样怔了怔，才跟着我上楼。
我打开门，她快步跟了进来，打量了一下我们的房子，“这些日子，你们就住这儿？”
我哼笑，找都找来了，还跟我装傻，“有什么话你快说，说完赶紧走人，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余果，我的事情你也大概都知道了，那时候我年轻，一门心思跟余明海好，他去上大学我替他照顾他妈，还打工赚钱给他凑生活费，他却不声不响地在海市跟梁璞结婚了，还生了儿子。可能他越走越高，就看不上我了，他要是好说好散也行，他不能一边跟梁璞过日子，一边还回去把我搞大了肚子，我是真没办法，才不得不离开你和你奶奶的，不然，光是村里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我给淹死。”
她只怕人家的吐沫星子淹死她，有没有想过，在别人眼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像余明海这样的男人，我就是再傻我也不可能回头找他了。唐之姚这些年看着对我是不错，那是我也是为了利用我，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亲外孙给害死啊，我已经跟他一刀两断了！”
她是不是觉得她跟那两个渣男都断了，就特别伟大！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我挑眉看她。
李晚棠吸了吸鼻子，“我这辈子眼瞎，特别是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但是余果，我还有你这么一个亲生的闺女呀，以后，让我照顾你和唐煌好不好
？你不用把我当妈，还跟以前一样，当我是你们家保姆也行？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就当让我向你赎罪了……”
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想后半辈子跟着我跟唐煌，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李晚棠，你跟哪个男人，不跟哪个男人，都跟我没关系。别说我是你闺女，从你抛弃我远走高飞那一天起，我就没妈了。你不是也当我已经死了，咱们俩没关系，真没关系了！至于什么当牛做马来赎罪那一套，就算你肯放下身段，我也不愿意。因为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会想起我那死去的孩子。”
我狠戾地看着她，“别妄想修复咱们之间的关系，除非我死，或者你死了。否则，我不会有一刻不恨你。”
“余果……”她许是被我吓到了，一下子没有刚才那死缠烂打的劲儿头了。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本章完）
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没有开灯，只有透过阳台和窗户洒进来些许旁人家的灯火，我只身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不是冷，是心寒。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我的手机屏幕很突兀地亮了，嗡嗡嗡地蜂鸣，我看了一眼是米粒儿。
迟疑了下，我还是挂断了。
至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推心置腹地谈论这件事，我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等到唐煌回来了都收拾不好，让他看出端倪来。虽然这事儿没有什么好瞒的，但他最近都在忙他的“大项目”，听他说是极有可能让他起底翻身的大项目，我实在不想拿这些破事儿来烦他。
再说了，余明海和李晚棠，不就俩渣渣吗？
我干嘛这么在意！
就是，本来就不该难过的，为他们掉一滴眼泪都是猪！
想到这儿，我的电话再想起来的时候，我顺手就接了。
“喂？”我的嗓子竟然有些沙哑。
米粒儿立马关心地问，“怎么了，你感冒了？”
“没有，你什么事儿？”
米粒儿“哦”了一声，“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刚刚念实让他妈给叫回去了，听她在电话里的意思，是他们打算要把梁念初给弄出来呢！”
“有本事弄就弄呗！”我倒是没多在意这事儿，顶多就是她出来找我寻仇呗，她找不找得到我另说，而且就算她找上门来，我就不信梁念实能叫她胡作非为。
本来梁念初坐牢就是唐煌的功劳，有他对相关部门施加压力，才给她重判了五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现在唐煌都这样了，梁璞想要张罗这事儿倒是有门儿。
“我听说，梁璞找的唐之姚，让唐之姚给他们张罗这事儿。”
怎么那儿都有唐之姚！
“我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发愁呢，梁念初那个疯婆子一出来，还不跟个疯狗一样冲着你就去了。当然了，我是向着你的，也不会让梁念实偏帮她，但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妹，他总不会因为帮你得罪他妹妹吧，这不是让他难做吗。”米粒儿碎碎念着。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管了，等她找上来再说好了，就算为现在害怕又能怎么样。”
“这倒也是，唐煌最近老加班，你自己在家多注意着点，陌生人来，你可别开门。”
我被她逗笑了，“知道了，事儿妈！挂了！”
挂了她的电话，才发现唐煌早就发了微信过来，说他忙完了，正在往回赶了，让我准备一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
吃的？
我才记起今天就早上吃了两个包子，都没正经吃上饭，怎么就不知道饿呢。趿拉着拖鞋打开冰箱，发现还有一大碗水饺，怎么都不好再让他吃一顿剩饺子了。
就开了灶，给他煮面。
我这边水还没开呢，唐煌已经进门了。看到屋里乌漆嘛黑的，一边开灯，一边叫了我一声，“余果？”
“哎！我在厨房给你煮面呢。”我探了探头。
“怎么也不知道开灯啊？”他进门，又看到卫生间门口那堆积如山的衣服，皱了下眉，弯腰抱起来放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洗衣机里，放上洗衣液，很熟练地操作上面的按键。
洗上衣服，他才到厨房找我，“你不冷啊？”
屋子里倒是有暖气，但是这种老小区集体供暖跟兰亭苑那边没得比，撑死了也就十五六度，我这边只穿着浴袍，露着腿，看上去是很冷，但我自己却浑然不觉。
“去，穿衣服去，我来煮。”
我去卧室找了套家居服穿戴好了，折回来的时候，唐煌已经把面下到锅里了。
“你那项目怎么样了？”我随口问他。
“八九不离十了，过几天就跟香港那边签合同了。我们老板说，他公司成立十来年了，还从来没碰上这么大的项目。这单要是成了，咱们光是佣金就能拿到五百万。”
五百万，还真是不少。
唐煌继续兴致勃发地说，“有了这五百万在手上，我就不用跟别人打工了，我可以自己注册公司，不管是做影业，珠宝，还是通讯，先从哪一行入手都行，很快咱们就能翻身了。”
我寡淡地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说的这些心里没多大感想，从前的日子，现在的日子，未来的日子，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有他在身边，对我来说基本上没差。
面起锅了，他盛了两大碗，端了出去。
端上桌，见我傻愣愣地还站在厨房没有跟出去，“余果，想什么呢，不过来吃饭？”
我赶紧跟上来，抿唇向他一笑，“在想你的五百万啊！”
唐煌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我看到他满眼都是希望的火苗，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他的这些希望就会遍地开花，给我们带来精神上和物质上的丰收。
所以干嘛老去想那些痛苦和阴晦的事情呢？
“吃饭吧，我老公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应该珍惜现在的机会，等你成了唐老板，可没那么时间为我下厨煮面了。”我挑着面条说，即便没怎么有食欲，还是往嘴里秃噜。
“谁说的，只要你想，老公就给你做。”
“嗯，这还差不多。”
我没有想到，避之不及的人，很快就找上门来了。那是在大约三个月后，我刚刚送唐煌打上出租车，正准备
去搭乘地铁，就看到李晚棠从对面的车上下来了，朝我走了过来。
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就连头发都没怎么搭理，蓬蓬地就来了。
是故意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来我面前装可怜？
还是她跟余明海的事情败露了，唐之姚不要她了？
还是梁璞那个战斗力极强的母老虎已经把她打了个落花流水？
不管哪一种可能，我都应该感觉到大快人心才对。
“我赶时间。”我冷淡地说。
“余果，我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李晚棠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我冷哼一声，“我真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我都说了，咱们两清了呀。”
李晚棠哀号一声，“那是你以为的两清了，在我这儿，到死都清不了了，余果，妈妈欠你的太多了，在你嗷嗷待哺的时候抛弃你，是我欠你的，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是我欠你的，我还欠你孩子一条命呢，你怎么能说咱们两清了呢。”
这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在这里号，有病吧！
不知道还以为我这儿在拍家庭伦理剧呢。
我可不想别人都议论我们，回头让唐煌听到这些有的没的，他又该担心了。
“你跟我来。”我转身就往回走。
李晚棠傻子一样怔了怔，才跟着我上楼。
我打开门，她快步跟了进来，打量了一下我们的房子，“这些日子，你们就住这儿？”
我哼笑，找都找来了，还跟我装傻，“有什么话你快说，说完赶紧走人，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余果，我的事情你也大概都知道了，那时候我年轻，一门心思跟余明海好，他去上大学我替他照顾他妈，还打工赚钱给他凑生活费，他却不声不响地在海市跟梁璞结婚了，还生了儿子。可能他越走越高，就看不上我了，他要是好说好散也行，他不能一边跟梁璞过日子，一边还回去把我搞大了肚子，我是真没办法，才不得不离开你和你奶奶的，不然，光是村里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我给淹死。”
她只怕人家的吐沫星子淹死她，有没有想过，在别人眼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像余明海这样的男人，我就是再傻我也不可能回头找他了。唐之姚这些年看着对我是不错，那是我也是为了利用我，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亲外孙给害死啊，我已经跟他一刀两断了！”
她是不是觉得她跟那两个渣男都断了，就特别伟大！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我挑眉看她。
李晚棠吸了吸鼻子，“我这辈子眼瞎，特别是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但是余果，我还有你这么一个亲生的闺女呀，以后，让我照顾你和唐煌好不好
？你不用把我当妈，还跟以前一样，当我是你们家保姆也行？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就当让我向你赎罪了……”
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想后半辈子跟着我跟唐煌，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李晚棠，你跟哪个男人，不跟哪个男人，都跟我没关系。别说我是你闺女，从你抛弃我远走高飞那一天起，我就没妈了。你不是也当我已经死了，咱们俩没关系，真没关系了！至于什么当牛做马来赎罪那一套，就算你肯放下身段，我也不愿意。因为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会想起我那死去的孩子。”
我狠戾地看着她，“别妄想修复咱们之间的关系，除非我死，或者你死了。否则，我不会有一刻不恨你。”
“余果……”她许是被我吓到了，一下子没有刚才那死缠烂打的劲儿头了。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