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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永垂不朽的记忆

    呆呆站了一会儿后,抚平情绪,又把电话拨了回去。

    “我正想打给你呢!你这是在哪儿,是不是不方便接啊。”

    “没有,我在家,刚不小心按错键了。”

    “女儿?”

    “妈。”

    “你是不是在上海有了男朋友,结婚的对象,不想回来北方了?”白妈妈叹息一声,“你今年回家时,也没有带个男友什么的回来。我猜着是没有中意的。女儿啊,虽说你是上过大学,有了份工作,可年龄已经不小了。以前怕你小,什么都不稳定,谈恋爱可能受骗什么的。现在你要抓紧一点。咱们家里是没有经济实力搬去上海的,我和你爸也没有能力在退休后去南方买个房陪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嫁个什么样的丈夫是称心如意呢,可千万不要太心高啊。南方男的,可能还是不太喜欢北方女孩子,不是?你不爱说话,两人生活起来肯定是难沟通的。有委屈都没处说。如果玩够了就收收心。妈也不强求你一定得在北京找份工作,能在家工作也行。还是回来吧。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总得受气的。眼光什么的,就放低些。找个可靠的就行。你仔细想想,我说得对不对。你的青春还能有几年哪,要是耽误了结婚,后半生靠谁?我也没敢问你,工作单位有没有医保,住房公积金什么的,这些都不给的工作单位能是个信誉单位吗?你心眼老实,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世界上还有不少黑心的商人。纯粹是压榨着你骗钱呢,上海话咱们也听不懂,谁知道他们安了什么心?全中国那么多想出名的人,你再会写,人家能支持你吗?咱们家又没有背景的。你不要走成名那条路。就算是成名,妈我也看透了,不过是那么一小阵子,没有长红的。前几年那么红的那个国际明星,不是说不红就不见人影了,那还有好多不红的呢。即便攒了点钱,这后半生和谁过呢。碰到个灾呀难的,靠当时出名暴发的那些财富,一下就什么都没有啦,一次败光是容易得很哪。人生来下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不如小门小户地过市民日子,不高攀,不妄想,人活着,这一辈子是不是就是安稳这个理儿?”

    白妈妈因为伤心,失望和担忧停了停没有继续讲下去,这一番话大约是在心底压了好久。所以才会在今天一股脑,一口气说出来。

    白露经年漂泊在外,被母亲一席话触动到了内心的最深处。

    女人总觉得自己是疏远于家族,和父母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直到今日,才发现,母亲把如此沉重的心思和溺爱安放在了独生女的身上。

    白露说,“妈,你别难过了。保重好身体。我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一时也走不开,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一定能全家团聚过上幸福生活的。”女人笃定地讲着,还是无法违背内心的原则,对于自己未来的婚姻,给母亲任何肯定的承诺,只希望通过这样殷切的谎话,让家族的长者可以稍稍心安。

    白妈妈终于松口说,“妈妈也不是要逼迫你什么。就是让你考虑一下那个男孩子,机会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你爸也不讨厌他。你是不是嫌他是个单眼皮的?你应该喜欢男孩儿大眼睛吧。”

    白露被母亲的稚气逗乐了,“妈,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祁镇在大学时,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他都有了女朋友,还来找我,你怎么能轻易相信他呢?要不你把他留下的联系方式给我吧。看看有没有时间坐下来谈谈心。不过您可别抱太大希望啊。这年头的男人都是疯狂还无厘头的。”

    白妈妈也笑了,“他又不是周星驰,什么无厘头。瞧你把人家说的。”

    气氛打开后。

    母女两人又絮絮说了些家常,体己的话题。渐渐白露就引导着白妈妈不再想关于她的未来的事情了。不过是暂时之计,从此后,婚恋的事情已经注定被提到白家的日程上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虽然这一切不是祁镇直接的责任,但白妈妈今天的情绪爆发总是他的拜访直接引起的。

    白露想着,也恨着,更爱着。这个执着不休的男人。

    女人结束和母亲的通话后,终于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都市破旧的小小阳台,盛装着二十五岁女孩的满满哀伤。

    白露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这座资本之城遥遥的支离破碎的天际。建筑轮廓阻断了天路,遮蔽了白云,更模糊了神智和远大的视野。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露在眉骨,眼窝和太阳穴的抽痛中才勉强用理智渐渐控制住了还在不断上涌的感情。其实本打算将年初的见面视为今生的永别的。可是,尘封的激情一旦再打开,占有那个男人的欲念就难以镇压的攀高,不断攀高。

    白露握着白手帕的左手,有些发抖,握着手机的右手里也掺和了汗,泪和鼻涕粘滞得难受。这可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啊。

    女人突然想起来,原来祁镇选择的拜访日子不仅是周末,还是她的二十五岁生日,现在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连母亲刚刚也忘了告诉她。

    手机短信来信提示声一响。

    白妈妈把祁镇的手机号码给发了过来。这串数字,其实早就刻在了内心里,根本忘不掉,更不用有人额外提醒。

    女人回身返回房间去洗了手,洗了脸。在镜子里看看自己已经开始肿胀酸涩的眼皮,在这么痛哭下去,明早对付被严重摧毁的脸,她要到哪里去买冰块?

    白露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心中还是难以获得解脱。

    终于拨下了祁镇的电话。女人知道听筒前的自己一定因为五脏痛楚扭曲,所以面目狰狞,丑陋不堪。但仍旧凭借旧爱有恃无恐。

    电话拨通了,但是被挂掉了。

    白露起身站起来。毫无目的地在房中转了一圈,镜子里的她,穿着宽松的家居便服,散编脑后的一条发辫黑亮有生气。女人解开发尾的束缚,摘掉了防辐射黑框眼镜,用手指理理头发,让它们自由解散。然后回身到床位上仰躺着,闭上眼睛。等待是一场耗费心力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