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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女性主义(2)

    “喜欢千依百顺的情人,处处冲锋陷阵的男人,都多多少少都有这个情结吧。总是希望女人仰视她,忠诚她的男人。”

    “你不喜欢?”

    “曾经喜欢过。可能是我那个时代的文学故事里,只能塑造这种深沉的英雄,或者相反的花心大少,小学和中学时候读多了。所以在开始和男人在现实中一对一恋爱之前,我头脑中对完美男人的期待是这样的。一对多,或多对一这么争夺着,爱恨着。”

    “然后呢?”

    “我觉得厌烦。这与真实相差太远。人其实可以收敛嫉妒,在内心接纳很多人,爱上很多人。从一而终的爱情当然很美,只是渐渐已经不再能打动我的心。同样的,那样嫉妒,将嫉妒化为暴力和软暴力喜形于色或者不动声色的男人也不再让我感动了。”

    说中了齐涛内心的柔软处,男人笑问,“如果像我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出现在你的笔下,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停了停补充,“我有妻子,和李寒交往,也不避讳拜访你。当然更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拒绝别人的,和被人拒绝的。”

    白露一笑,想起了圣经里人们决定用石刑惩罚一个妓子的故事。在人间,谁又真的拥有白璧无瑕的人生?可以审判他人道德的善恶?私生活的幸福与否?

    “是什么?”齐涛追问的脸贴近但笑不语的白露靠过来,眼角的纹路和他睿智而伤痕累累的人生是般配的。

    女人手指抚上他的眼尾,说,“如果男人停止追逐女人,或者女人停止衰老,你,我和李寒现在的私生活就是真正的地狱。”

    齐涛要把白露推荐给钱渝浓,如李寒所愿。

    激情燃烧的岁月已成过往,对坐见面只是威严的岳母与精明的女婿。

    齐涛倒是更加欣赏岳母不再恋爱状态的社交魄力,一个在上海城叱咤风云的女帝,并不是完全凭借天生的高贵出身,获得今日的殊宠的。

    好久没有这么对坐喝咖啡,齐涛特意穿了便礼服。放空了领结,等待姗姗来迟的长者。

    男侍庄重得体地接驾引路,陪伴着贵妇人向齐涛的座位走来。

    钱渝浓对自己的爱婿欣赏有加,将手袋放在座位一边,微笑说,“今天这么好,可以拿出金子般的时间请妈妈喝咖啡。”

    齐涛站起来也笑,看着侍者拉开座椅,女人落座,才兀自坐低,说,“是啊。天气突然好得不得了。就想到您了。”男人一张嘴真是甜蜜。

    两人都笑,气氛如室内的咖啡香圆融得流动着。

    “您在瑞士玩得怎么样,没有遇上熟人吧。”

    “现在哪里没有熟人。到处都是人。挤挤挨挨的。让人不知所措。”女人化了妆,服帖,有质感。

    齐涛笑说,“我看这护肤之旅也值得,您皮肤现在的状态真是美极了。”

    “是吗?”钱渝浓得意一笑,“我就说瑞士的医学护肤不错,要比法国的芳香疗法更适合我的肤质。”

    齐涛附和着钱渝浓说了些闲话,衣食住行,游玩,享乐,派对,晚宴。这些私生活的世界,钱渝浓是个女王,也是她的职业。一个以奢侈为业的人。愿意讲自己的专长给懂得的人听。

    “你是不会对我这些美容心得,服饰心得生厌的,妈妈看得出来,你对自己的生活关心,也对我们的生活关心,不是简单的敷衍搪塞。最近,我看丹丹他们的杂志上讲什么男人不喜欢女人讲些什么奢侈品的话题,说为了自己的男人少把男女话题设定在这些上。真是虚伪的嘞。什么男人,女人,男人自己还不是在工作之外疯狂追逐什么座驾,什么美人?哪一个只是工作狂,就彻底断了饮食,休息和男女的?说这些不入流的鬼话,还标榜懂什么文艺,真的去欣赏文艺,就要先懂得怎么高尚的生活。那些艺术和艺术品是为什么存在的,缺了文艺,脱离了生活,其他还有什么乐趣呢。真是不明白,为了迎合这么幼稚的大男人想法,在女性杂志上传播这些。完全没有我们女性的言论自由了嘛。”

    齐涛笑,“所以说妈妈您是真正的名媛。您的思想影响了中国的女性,不光丹丹她们在追逐您的想法。就更不用提,也不会理会我们这些人,还不是,挤破头想来您的世界,享受上流生活的普通男人们?”

    齐涛宽慰的一番话后,钱渝浓眉眼舒展,如沐春风。

    品尝到口中的咖啡也变得异常甜美了。她问齐涛,“最近过得怎么样?丹丹有没有欺负你。”

    男人摇头笑,“丹丹是名门淑女,她不仅有我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对了,妈,我确实有事相求。”

    钱渝浓静静听着。齐涛真是很少自己主动提要求。

    “有个女孩子想要推荐给您。编剧赵胜手下的新人。”

    “要当作家,还是导演的孩子?”钱渝浓倒是有些诧异,“礼节和脸蛋都好么,也足够聪明?”

    齐涛笑,“她要当什么我不知道,也只是在饭局上见了几次。不过曾经是祁镇中意的女朋友,钱绎也喜欢过。长相,怎么说呢。是种病病歪歪的样子。大概是祁镇喜欢的法国女作家类型,颓废的小美人。”

    “北方女孩子?”

    “是吧。”齐涛递给钱渝浓,李寒和白露的合照,星巴克户外的那个下午。

    阅美无数的钱渝浓细细打量着,笑说,“手上长相一流的人才倒是不少,旅欧政治家喜欢的类型倒是没有。这个年头,早就没有什么饥渴了,来张文艺类的新面孔倒显得很有档次。”

    齐涛一喜,急忙道,“谢谢,妈,不过您可不能让丹丹知道这是我的推荐。”

    钱渝浓点点头,喟叹,“妈妈也算是半个文艺经纪人了,这么多年,各种女人的命运也见识了不少,都说红颜薄命,是没错的。我能给她们社交开眼界的机会,但她们才艺的修行有没有成果是靠个人了。”

    女人语重心长,名利之外的爱才之心也可见一斑,齐涛见到钱渝浓真情流露的一面,点头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