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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上海不及你

    k粉,摇头丸,迷幻药,开心佛,二甲基色胺,天使尘,派对丸……压力和期望之下,空虚和寂寞之下,堕落的理由没有国界,祁镇一阵冷笑,他之所以没有仿效法国人在这些有毒的食物中沉迷,纯粹是因为童年隐秘的自卑心和饥渴,并非他没有远离后现代的思潮。

    电话打来,一个甜美彬彬有礼的女声告诉他,“昨晚手帕落在了派对上。”

    祁镇笑着说,“你帮忙保管好了。”

    对方笑着问,“不约个地点来取吗?”

    “当然。不过最近都脱不开身啊。”

    “要付管理费啊。”

    “一定,一定。”

    祁镇等待对方说再见然后结束通话,他长出一口气。

    自从追到了白露后,他对私人物品小心谨慎到安全套都不会惹来麻烦,怎么可能不过饮了酒,就丢了手帕,真是那么糊涂的话,下一次岂不是内衣?在亲朋的世界里,寡廉鲜耻,他如何向家族交待,又如何保护他的最爱?祁镇心中有一颗爱的种子在发芽,生根,抽枝,成长。

    在学会逢场作戏,鱼水之欢后还有余力去爱个情人,真心对待女人,更是个不同凡响的奇迹。

    他为自己成功抵御了上海的又一轮诱惑感到兴奋而恐惧。

    白露的正常生活被她有规律地划分为两段:白昼写作,工作;夜间阅读,社交。她在晚间阅读,室友苏雨去了广州忙她的工作。2005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演说,题目是艺术,真相与政治。

    她一向对社会派敬而远之,可不知为什么,从上海回来后,居然有了阅读品特戏剧的冲动。政治什么的,国际关系诸如此类的,她是兴趣全无,更完全看不懂的。几个简单的国名几乎使她发疯。女人站起身来走到苏雨的书柜前去找世界地图,单只确定萨尔瓦多这一个国家的地理位置,白露就花费了好长时间。

    太过自我的生活,白露发现自己居然生活了二十年。

    或许选择致力于私生活写作的娱乐版真是最适合自己不过的选择。她数学虽好,却没有理科擅长;她能把语文和英文考到很高分数,却没有政治和地理的头脑。最记得高中时候的地理课堂,学习各国风情,白露觉得特别难以接受,课文里主要简介各国的资源,各国的产业,而这些不是他国的财富么?关心别人的财产好像自己也有所企图似的。而她想了解的,比如这个国家的人穿什么布料的衣服,女人用什么来化妆,吃些什么特色的饮食,去哪里喝酒,去哪里聚会,交通工具里是不是也有加长房车,总是少有介绍。

    祁镇为她打开了一扇门,男人让白露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有很多过着不同于自己的生活。男人中的大多数会被财经,会被国际政治所吸引,而这两者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结。就比如说北京和上海,这两座城市,各擅胜场,密不可分。

    白露的思想被牵扯到很远。祁镇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呢?经营剧社?他做过。经营酒店,似乎他也讲过这是他的梦。女人无法想象,男人在上海的社交生活,只是觉得那是男人世界的茫远。听李寒说,这类的社交,其实女人也是不可或缺的点缀。

    白露扶扶耳朵,撤回思路,继续看她的世界地图,目光还是不自主的被法国所吸引。如此坐立难安无所静心的时候,在她来说,真是太少见了。

    这是思念,是爱。

    女人把手中的书本收好,拿起手机看时间。

    祁镇来了短信息,她没有留意,“在楼下等你。”一个多小时前了。

    现在过了午夜,寝室楼都已经封门。

    补救如同疾风骤雨般,白露手攥紧手机,开始换衣服,她顾不得礼貌,收好东西一股气冲下楼来。

    窄小的一楼门厅在声控灯,亮了之后,显得空阔极了。隔着玻璃门,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果然在不远处的花墙边等待。是他!

    提前了二十四小时回来。女人握着手机挥手,对方没有反应,白露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她得外出,这个时间,他不可能进来!

    宿管老师一脸睡意地被白露吵醒了,“这么晚还出门?”

    白露点点头,又理直气壮地哀求老师开门。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女人从来没有今天这么主动。

    或许宿管老师也被她的自信震动,没有多问,只是按规矩让她签字报备,然后,披上羽绒衣,身着睡裤,光脚踩着拖鞋,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去开门了。

    双层的大锁,白露等得心焦。祁镇也回头发现了这边的响动。他大概在微笑。走上前。宿管老师用朦胧的睡眼打量了一下眼前和他赔尽小心的帅哥,拢拢大衣,眼睛亮了。

    “刚刚没看到你呢,这么冷等在外面。”

    宿管老师的口气是牙膏浓重的薄荷味。

    祁镇只是道谢,执着白露的手双双对对地离开。大门被重新关了起来,门厅的灯暗了下去,宿管老师的房间也灭灯了。

    楼前的路灯昏黄,此时两人相对,真有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

    不是梦境,因为可以拥抱,可以拥吻,只是没有言语。

    走下一长串的阶梯,坐进祁镇的车子里。一切感觉还是新鲜的。

    白露问,“冷么?”

    “不冷。”祁镇脱掉手套,摘下围巾,双手捧着女人的手,“还是暖的。”

    女人笑,“打个电话多好,我就能早点下来了。”

    “现在不也下来了么。”祁镇也笑,“看到短信后,打个电话多好,没头没尾地向外闯,像个傻子。”

    “不及你。”白露可能哭了,她还是笑问,“上海不好么?回来江城。”

    祁镇掏出手帕,边给女人拭泪边笑,“不及你。”

    欢乐和泪水都淹没在热吻里。

    男人说,“我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车里,就像现在。”

    白露笑,第一次,这个词听起来真是刺耳。女人从男人的双手里挣出来,一双温暖的小手,攀上祁镇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