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山北望天涯路 第四十六章 教你练刀先打铁
一身红袍的中年铁匠稳坐躺椅上，双眼眯起慢慢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粗糙有力的手指轻敲椅背，和着周围阵阵刀剑嗡鸣显得异常阴森。
而铺子正中心的李清松只觉得自己好似当初在松林里遇见陶雪剑那般，身周元气由虚凝实团团围绕，如同被一团浆糊紧紧包裹住，就连想喘气都有些困难。少年心里不禁暗骂道，莫非这些大高手都喜欢玩这个调调不成？
李清松左扭右扭挣脱不开，就连想要张个嘴都办不到，可眼看着红袍铁匠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就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屋外一声轻叹传来。
声音轻柔飘渺好似天外飞仙，本来在这铁匠铺子内柴火声、兵刃声、打铁声嘈杂交映，可这一声轻叹传进来后却好似凤临百鸟威盖宇内，李清松耳中除了叹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红袍铁匠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就用浑厚的嗓音说道“这样吧，小子，你也知道如今我不再修行。看在介绍你来那人的份上，怎么修行练刀我可以指点你一二，不过能不能入门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份悟性。”
“若是你不跟我学，那我除了刚才允诺你的一本秘籍之外，还可以让你多带走两本。要知道这木箱里的都是各门各派中不传秘学。随便一本拿到外面，都有大把的人不惜杀妻弑父也要抢到手里。三本里面你只要摸透其中一本就能立足一州，真要是能悟透三本说不定一品境界可期，到时候天下之大也是任你去的。”
“是选未来可能的一品境界，还是前途未卜的跟着一个在塞外小城里穷困潦倒的铁匠学刀，你好好考虑清楚。”
红袍铁匠低眉垂目，如同老僧入定般随着椅子起起伏伏，本以为面对这等两难之选少年应该会犹疑不定。谁知还没过三两息的功夫，李清松就是嘿嘿一笑，然后伸手一丢将册子甩回木箱内，接着反手一拍就将木箱盖的严严实实。
练刀还是不练刀？李清松的右手摸了摸腰间那把鞘内的断刀，这答案还用想吗？
见李清松决定好了，红袍铁匠也不再多说。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冲着李清松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跟着他向后院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院中，李清松定睛一瞧，好家伙！院内靠墙处一排铁锤由东到西按着个
头大小一字排开，院内地上更是堆满了黑不溜秋灰尘慢慢的大大小小铁石无计其数，旁边还有两人合抱大小的铁匠炉和风箱静立当场。没想到这间铁匠铺门脸看起来有些寒酸，可这里面的物事可不简单。
红袍铁匠指了指墙边那一排铁锤，努了努嘴说道“选一个吧。”
选一个？李清松看着眼前那些个小的不过拳头大小，大的却有快比着自己大腿还粗的铁锤，这和自己练刀修行有什么关系？摸不准红袍铁匠意思，李清松还是乖乖走到墙角拿起了一杆自己和自己手臂粗细差不多的铁锤。
等到少年铁锤入手，红袍铁匠终于揭开了谜底，开口说道“虽说答应了指点你一二，不过那是要你能通过我的考校。你要是能在三个月内学会打铁，我才会教你练刀。”
学打铁。进铺子之前李清松就有过自己难不成是来学打铁得念头，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后自己果真要学打铁了不成？
不等李清松回过神来，红袍铁匠已经一手把他按在风箱前面，然后沉声说道“怎么打铁我只给你演示一遍，看好了。”
不知何时红袍铁匠已经将墙边那杆最粗的铁锤握在手中，接着大手一挥间便有一块铁石从地上飞出，乖乖落在了铁毡之上。红袍铁匠吐气开声，说道“小子，我现在教你一段吐纳之法，等会你就按着这法子的节奏拉动风箱。”
红袍铁匠张口说出一段不算晦涩难懂的呼吸法门，然后也不管李清松到底有没有记住，抬手便点燃了炉中炭火。
炉中火势蒸腾而起，李清松还没缓过神来，下意识按着刚才红袍铁匠所言，一呼一吸间拉动了手中风箱把手。顿时间一股火辣辣的炭火气息顺着口鼻冲入李清松胸腹，少年整个人都赤红了起来。
“咳咳！咳咳！”
李清松只觉得自己如同被置身在熔火岩浆之中炙烤，体内好似还有一股滚烫的气流横冲直撞，那股酸痛感觉让他快要昏死过去。哪怕如此李清松仍旧是咬紧牙关，双眼通红如同噬人的恶鬼，双手抓紧了风箱握把不停鼓风。
红袍铁匠刚才所说的考校之言仍在少年心头徘徊，要是现在就说受不了想要放手，那他还凭什么说和红袍铁匠学刀修行？
一呼一吸间便是一股滚烫气流冲入肺腑
，一推一拉间手中握把好似千斤寒铁一般沉重难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松只觉得自己脑中空荡荡一片没了知觉，全凭身体下意识而动。
终于红袍铁匠最后一锤狠狠砸落，随着耳中铛铛打铁声也消失不见，李清松麻木的眼中终于重新闪烁起了一丝神采，难道结束了？
只见红袍铁匠将铁锤放在了一旁，满是黑灰的脸庞上连丝汗水都见不到，仿佛刚才那番挥锤对他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看了看旁边已经瘫坐不动的少年，红袍铁匠冷声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等下你自己再挥锤一千就可以去休息了。后院这几间房子你随便去选，想吃东西就到对门的馄饨铺子或者自己生火。明天一早我们继续。”
说完红袍铁匠头也不回地就回到前堂去了，留下李清松一个人在风箱前满脸苦笑。抬了抬左右胳膊，丝丝麻酥阵痛之感传入心头，好似一根根细小银针扎在上面一般让人酸爽。就这样子李清松还怎么挥锤一千？能挥一百下都算他心智坚定了。而且红袍铁匠已经回到前堂，自己有没有挥锤一千他又怎么知道？
“喂，那边傻乎乎那个，怎么躺在那一动不动了？”恍惚间一个声音传入李清松耳中。少年左右张望一圈，明明只有自己一个，刚才难不成是幻听了？
摇了摇头刚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声音又说道“看样子你被齐大叔操练的很惨啊！”
这次李清松循声看去，原来是那个靠满了锤子的院墙头上，一个小脑袋正从那里探出来。这不正是刚才馄饨店里的那个小乞儿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清松出声问道。
“许你来找齐大叔学打铁，就不许我和齐大叔当邻居？！”小乞儿翻了个有点可爱的白眼说道。
“要我说啊，和齐大叔学打铁纯属浪费功夫，我看你也坚持不了几天，还不如赶紧放弃算了。”小乞儿趴在墙头嘲笑道。
“你说的挺对，所以啊....”
只见李清松缓缓站起身来，拿起了身后自己选的那杆小铁锤，模仿着红袍铁匠的动作，哪怕双手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仍旧一锤一锤向着铁毡上的铁块砸去。留下墙头那个有些目瞪口呆的小脑袋，看着少年挥锤而动的身影。
（本章完）
而铺子正中心的李清松只觉得自己好似当初在松林里遇见陶雪剑那般，身周元气由虚凝实团团围绕，如同被一团浆糊紧紧包裹住，就连想喘气都有些困难。少年心里不禁暗骂道，莫非这些大高手都喜欢玩这个调调不成？
李清松左扭右扭挣脱不开，就连想要张个嘴都办不到，可眼看着红袍铁匠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就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屋外一声轻叹传来。
声音轻柔飘渺好似天外飞仙，本来在这铁匠铺子内柴火声、兵刃声、打铁声嘈杂交映，可这一声轻叹传进来后却好似凤临百鸟威盖宇内，李清松耳中除了叹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红袍铁匠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就用浑厚的嗓音说道“这样吧，小子，你也知道如今我不再修行。看在介绍你来那人的份上，怎么修行练刀我可以指点你一二，不过能不能入门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份悟性。”
“若是你不跟我学，那我除了刚才允诺你的一本秘籍之外，还可以让你多带走两本。要知道这木箱里的都是各门各派中不传秘学。随便一本拿到外面，都有大把的人不惜杀妻弑父也要抢到手里。三本里面你只要摸透其中一本就能立足一州，真要是能悟透三本说不定一品境界可期，到时候天下之大也是任你去的。”
“是选未来可能的一品境界，还是前途未卜的跟着一个在塞外小城里穷困潦倒的铁匠学刀，你好好考虑清楚。”
红袍铁匠低眉垂目，如同老僧入定般随着椅子起起伏伏，本以为面对这等两难之选少年应该会犹疑不定。谁知还没过三两息的功夫，李清松就是嘿嘿一笑，然后伸手一丢将册子甩回木箱内，接着反手一拍就将木箱盖的严严实实。
练刀还是不练刀？李清松的右手摸了摸腰间那把鞘内的断刀，这答案还用想吗？
见李清松决定好了，红袍铁匠也不再多说。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冲着李清松招了招手，示意少年跟着他向后院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院中，李清松定睛一瞧，好家伙！院内靠墙处一排铁锤由东到西按着个
头大小一字排开，院内地上更是堆满了黑不溜秋灰尘慢慢的大大小小铁石无计其数，旁边还有两人合抱大小的铁匠炉和风箱静立当场。没想到这间铁匠铺门脸看起来有些寒酸，可这里面的物事可不简单。
红袍铁匠指了指墙边那一排铁锤，努了努嘴说道“选一个吧。”
选一个？李清松看着眼前那些个小的不过拳头大小，大的却有快比着自己大腿还粗的铁锤，这和自己练刀修行有什么关系？摸不准红袍铁匠意思，李清松还是乖乖走到墙角拿起了一杆自己和自己手臂粗细差不多的铁锤。
等到少年铁锤入手，红袍铁匠终于揭开了谜底，开口说道“虽说答应了指点你一二，不过那是要你能通过我的考校。你要是能在三个月内学会打铁，我才会教你练刀。”
学打铁。进铺子之前李清松就有过自己难不成是来学打铁得念头，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后自己果真要学打铁了不成？
不等李清松回过神来，红袍铁匠已经一手把他按在风箱前面，然后沉声说道“怎么打铁我只给你演示一遍，看好了。”
不知何时红袍铁匠已经将墙边那杆最粗的铁锤握在手中，接着大手一挥间便有一块铁石从地上飞出，乖乖落在了铁毡之上。红袍铁匠吐气开声，说道“小子，我现在教你一段吐纳之法，等会你就按着这法子的节奏拉动风箱。”
红袍铁匠张口说出一段不算晦涩难懂的呼吸法门，然后也不管李清松到底有没有记住，抬手便点燃了炉中炭火。
炉中火势蒸腾而起，李清松还没缓过神来，下意识按着刚才红袍铁匠所言，一呼一吸间拉动了手中风箱把手。顿时间一股火辣辣的炭火气息顺着口鼻冲入李清松胸腹，少年整个人都赤红了起来。
“咳咳！咳咳！”
李清松只觉得自己如同被置身在熔火岩浆之中炙烤，体内好似还有一股滚烫的气流横冲直撞，那股酸痛感觉让他快要昏死过去。哪怕如此李清松仍旧是咬紧牙关，双眼通红如同噬人的恶鬼，双手抓紧了风箱握把不停鼓风。
红袍铁匠刚才所说的考校之言仍在少年心头徘徊，要是现在就说受不了想要放手，那他还凭什么说和红袍铁匠学刀修行？
一呼一吸间便是一股滚烫气流冲入肺腑
，一推一拉间手中握把好似千斤寒铁一般沉重难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松只觉得自己脑中空荡荡一片没了知觉，全凭身体下意识而动。
终于红袍铁匠最后一锤狠狠砸落，随着耳中铛铛打铁声也消失不见，李清松麻木的眼中终于重新闪烁起了一丝神采，难道结束了？
只见红袍铁匠将铁锤放在了一旁，满是黑灰的脸庞上连丝汗水都见不到，仿佛刚才那番挥锤对他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看了看旁边已经瘫坐不动的少年，红袍铁匠冷声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等下你自己再挥锤一千就可以去休息了。后院这几间房子你随便去选，想吃东西就到对门的馄饨铺子或者自己生火。明天一早我们继续。”
说完红袍铁匠头也不回地就回到前堂去了，留下李清松一个人在风箱前满脸苦笑。抬了抬左右胳膊，丝丝麻酥阵痛之感传入心头，好似一根根细小银针扎在上面一般让人酸爽。就这样子李清松还怎么挥锤一千？能挥一百下都算他心智坚定了。而且红袍铁匠已经回到前堂，自己有没有挥锤一千他又怎么知道？
“喂，那边傻乎乎那个，怎么躺在那一动不动了？”恍惚间一个声音传入李清松耳中。少年左右张望一圈，明明只有自己一个，刚才难不成是幻听了？
摇了摇头刚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声音又说道“看样子你被齐大叔操练的很惨啊！”
这次李清松循声看去，原来是那个靠满了锤子的院墙头上，一个小脑袋正从那里探出来。这不正是刚才馄饨店里的那个小乞儿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清松出声问道。
“许你来找齐大叔学打铁，就不许我和齐大叔当邻居？！”小乞儿翻了个有点可爱的白眼说道。
“要我说啊，和齐大叔学打铁纯属浪费功夫，我看你也坚持不了几天，还不如赶紧放弃算了。”小乞儿趴在墙头嘲笑道。
“你说的挺对，所以啊....”
只见李清松缓缓站起身来，拿起了身后自己选的那杆小铁锤，模仿着红袍铁匠的动作，哪怕双手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仍旧一锤一锤向着铁毡上的铁块砸去。留下墙头那个有些目瞪口呆的小脑袋，看着少年挥锤而动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