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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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中了药盅

    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梁玦与曲清歌正在府中的茶亭里坐着聊起先前喝过的茶水,亭中秋风阵阵,亭下迸泉飒飒,两人高高端坐其中,轻纱袅袅生姿,二人颇有闲情逸致的在辩茶,争论的对象是到底蒙顶甘露好喝还是大红袍好喝。

    “蒙顶甘露色香俱全,淡雅清幽,一喝之后,口齿留香。”曲清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对蒙顶甘露最为感兴趣。

    而梁玦却比较喜欢大红袍,其实用他的话来说,也算不得喜欢,只是曲清歌邀他出来喝茶,就非要让他选一种,看到自小喝到大的茶叶自然而然的便选了。

    蒙顶甘露适合口味淡雅的女子,大红袍则比较适合他,不过看到曲清歌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写意与轻松,他只觉得岁月静好,不愿打扰,张口便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曲清歌无语,凤眼一瞪,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梁玦突然无声无息地仰面倒下去。

    她就坐在对面,来不及跑过去扶住他,快速反应过来,横空一个劈叉,用腿挡住他,以免他砸到地上。

    “来人啦……”

    雷音飞身而入,将他扶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曲清歌。

    “他怎么了?”

    曲清歌摇头:“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晕了。”

    不会是之前有什么心疾,或者有什么老毛病吧。

    “不可能,我跟他一块长大,他自小到大身体都很好,除了被人下药毒瞎了双眼之外,基本上从来不曾得过病。”雷音十分肯定的否定了曲清歌的心疾说。

    “小于大夫来了。”没由用最快的速度把于容淇请了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见天轮流的生病。”于容淇背着药箱几乎是被没由扯着进来的,到了内室里,已经气喘吁吁,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

    “快,先给他看看,他好像没有脉搏了。”曲清歌把自己吓到了,胡乱地捏着他的手指焦急的道。

    于容淇拍开她的手,叫她让开,亲自上前。

    曲清歌紧紧盯住梁玦的脸,他平躺在软榻上,五官立体,便是闭紧了双眼,只看着他如剑般的眉毛也能够想象得到他那双眼神里的犀利之意。

    好一会儿,于容淇才皱着眉头道:“不妙,大事不妙了,他这不是生病了,我若没有诊断错的话,他是中了南诏的药盅,我诊到他体内有一只小小的盅虫,正被母盅催促着到处行礼,暂时阻滞住了他的大脑供血,所以,他才会突然晕倒。”

    “怎么……怎么救他?”曲清歌一听到药盅,就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双眼用力地眨了眨。

    “要是得了什么病我倒是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可是这是药盅,非我所长,我是爱莫能助。”于容淇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他自认医术还算学得不错,但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南诏药盅之事,他十分不懂,一则他母亲十分忌讳,这么多年以来,愣是一直拦着不让他学,二则也是南诏对于药盅之事管理得极其严格,一般来说,寻常人都不能随随便便接触到那些核心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家族流传,而且还只在皇室之中使用,这便是药盅珍贵而且不好学,但是只要一用起来就十分管用之处。

    “会是谁要害我们家殿下?”没由袖着手满脸义愤,眼神凶狠的盯着窗外,此时恐怕只要于容淇能够说出来一个名字来,他只怕马上就要追上去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还有问吗,人家都已经说了这是南诏药盅,咱们殿下身边认识的除了南宫灵珊那个死女人之外,还会有谁?”雷音也是气得直挥拳头。

    南宫灵珊此时应该要庆幸,幸好她这会儿不在这里,否则,她说不定就会被人的拳头给一拳弄死了。

    “现在你没有办法根治,那可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曲清歌清雅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她还记得南宫灵珊在临着出宫之时还专门有婢女前来传话,只可惜,当时她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听到,此时想想,听门房传话来说,那两人来时,一脸期待,可走的时候,却是异常的低落……

    这其中很明显与梁玦中药盅之事有关。

    内室里的气氛一时之间突然沉静下来,静到落针可闻。

    “咳咳……”梁玦低哑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一片沉默。

    “殿下……你醒了。”曲清歌连忙上前,顺手递给他一杯温开水,按照于容淇的吩咐,他现在不宜饮茶。

    于容淇赶紧上前交待他的病情,询问八卦了一番他与南宫灵珊的那些爱恨情仇。

    “呸,别乱说,我家殿下才没有跟那个臭女人发生那么多事情了。”没由一听说可能是南宫灵珊将他家主子害成这样,他现在一提到他的名字,就一身的怒气。

    “咳咳……是……她们临行前是来劝我护送她们一路回南诏的,但我当时拒绝了,她们似乎很不高兴,还放话说,我现在不主动去,以后也是非去不可。”梁玦菲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将他脸上的苍白无恨的释放出来。

    “护送她们?皇上派了最靠谱最精英的一去军队前去护送,难道她们还不知足吗?也不想想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大梁后妃,与皇子同行怎么可能?”

    后母与皇子那是必须要避讳的关系,她们倒好,就直接这般大大咧咧上府里来,提出那么无聊到极致的要求。

    “我观你脉相,你这药盅只怕是早就被植入了其中的,并不是近期才有。”于容淇虽然没有致力于专心研究过南诏药盅之事,但是也算是有所涉猎,随即给众人科普了一些药盅方面的知识。

    它一般都有一定潜伏的周期,若是时辰未到,便是那人如何催动母盅都是枉然。

    “南宫灵珊……”梁玦怒了,在他记忆中,他有很多次机会都接过了她给的药物,尤其是上次治眼睛的时候,更是用的她给的南诏灵药做的药引子。

    “绝对不是那一次,有我在,我不可能看不出里面有药盅。”于容淇十分肯定。

    曲清歌凝神半晌缓缓启唇:“大概是上次在宫里那次,小于大夫不在,她给他喂了药。”

    梁玦脸上泛着苍白,神情阴郁,眸中溢着足以将人冻僵的冷然。

    “稳住,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就算咱们知道这事儿就是她干的,可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据我有限的认知,这药盅一事神乎其神,尤其是这种子母药盅,母盅能将子盅治得死死的,你若贸然动手杀了她,只怕你自己你也活不了。”于容淇有些惧怕梁玦突如其来的怒气,往后移了好远,才平举双手制止他。

    “而且你现在不宜发怒,这东西进入了你的血液里,随着你的血脉行走,你越是激动,血脉卉张,这药盅药效就越强,你被控制的可能性就越大。”于容淇眉眼认真,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曲清歌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眼下也是柳眉紧蹙,手足无措。

    “哎呀,我说小于大夫,你就甭废话了,直说吧,我们爷要做什么,怎么做吧。”没由撸了袖子,一个字就是干……

    “我想想,眼下殿下的情势不太好,刚刚之所以晕倒,乃是那持母盅之人突然以鲜血注之,发动了药盅,现在情况平和下来,但是如果抢救无效母盅之人离得越远,殿下的身体就越会受不住。”

    “如果一直跟着她呢?你能不能有什么药能够暂时克制住它的发作。”曲清歌着急的追问。

    “那暂时便不会有事,不过,持母盅之人便会知道。”于容淇很是为难,摊开手一脸爱莫能助。

    只恨当初没有偷偷多学几招,如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梁玦却不愿意就这样拜服在她的威胁之下,坚决不答应前往南诏。

    “此生我发过誓,绝对不受任何人胁迫,南宫灵珊她休想借药盅控制我。”

    “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南诏药盅可真不是开玩笑,我说你就别倔强了,强着也没有任何好处。反正就我所知,咱们这整个宛平城里,翻遍了也不可能会有任何人能够解决。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南诏。”

    曲清歌也是这般想的,不管从她的私心里,她有多么不愿意梁玦前往,可为了救他的命,再怎么样也得去一趟,只是她担心依南宫灵珊那么狡猾奸诈,只怕没有那么轻易把解盅的方式交出来。

    “万一我们找到她,她假意替他解盅,结果还给了另外一种更不好治的怎么办?”

    于容淇一滞,不得不说,依南宫灵珊那般的人,能够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之中就给他下了药盅的事情来看,曲清歌所说不无可能。

    “不如这样,我也一道跟着去,正好再多了解一番这南诏药盅。”

    说完他又有些为难,因为不让他碰南诏盅毒的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前二十来年都是乖孩子,一直听从于紫苏的话,如今若是违背了她的意思的话,他不知道他母亲会生出怎么样歇斯底里的怒意。

    想想他就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让我母亲去。”曲清歌想到了玉氏,在她印象里,她母亲跟于紫苏似乎是认识的,只是后来各自有了各自的家,来往才少了些,可逢年过节也都有所走动。

    于容淇怂着肩膀应了,他是真的不想跟他母亲杠起来,总觉得母亲一个人养大他不容易。

    可是他对于医学的痴迷又让他觉得此番南诏之行势在必行,他非去不可,为救梁玦,也为了摸透南诏药盅的秘密。

    他不想再一次面对南诏药盅时还要再次经历这番无助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