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阑珊
第二天早上，周书彦送走了穆闻和叶樟，来到财富广场d座十七楼，和赵宁兰钧亭见了面。
一个小小的投资公司，暂时不需要太多的人，周书零招来六个人，两个秘书，两个客户经理，两个投资人。都是全职小能手，一个秘书兼着财务，一个秘书兼着前台，一个客户经理兼管网络，一个投资人兼管后勤。
公司开的还算顺利，虽然资金量不是太大，但对他这个刚起步的公司，却是刚刚好。一些能够了解他家庭背景的，都是大户，资金很充足，可他这也算是投笔从融，折戟沉沙的可能比较大，而且他们父子关系也比较紧张，人家也不放心；一些打听不到他和父亲关系的，就凭他周家大少的身份，还是有人上赶着求合作的。
赵宁的专业还是很过硬，有他看着也不怕被人钻空子；兰均亭的眼光也很准，先期做的投资，都已经见了回报。
周书彦上午送完叶樟和穆闻，去公司；下午接到他们，一起回家，生活悠闲自得。果然投胎还是个技术活，普通人的生活，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有钱人的生活，玩，玩，玩娶媳妇。
叶樟晚上的时间，或者听穆闻讲学校的见闻，或者跟周书彦一起书房看书，或者陪着周母翻看一些养花的资料。
周末的时间，陪着周母侍弄花草或者逛街，书房里看书或者陪着穆闻玩。叶樟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但是感觉还不错。
周书彦偶尔会陪着她，或者去重新建立自己的交际圈。生意场上，总是要有一些酒肉朋友，不定哪一个就可以帮的上忙。
有些人，不管干什么，都会很快适应。周书彦的笑容，总会让人放下防备，不知不觉朋友就多起来，三五不时总有人约。
他虽然适应良好，却真的是个好男人，晚上回家从来不超过九点，不正经的场所，从来不去。有时候，赵宁跟他一起去，有时候兰钧亭跟他一起去，他始终滴酒不沾。
叶樟有时候也会自我怀疑：难道真正的天之女，是我？要不然这样好的男人，偏偏让我得到了，这要上辈子修了多少桥，铺了多少路才行啊。
不管是爱，还是被爱，总是令人沉醉的。
一些人得偿所愿，觉得再无所求；一些人求而不得，便觉得人生无趣。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人如意，有人不如意。
只要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有爱，自然也有恨。你看的透，自然心境平和，看不破，折磨的不止是自己。
程屹峰和孔茉茉旅行回来，带给叶樟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穆易自从那天失踪，就再也没有露面。
只是这段时间，渐渐的又有一个唱戏的出了名。
跟穆易的神仙美颜不同，他总是带着浓厚的油彩，穿着华丽的戏服，直接到剧院候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穆易，没有人联系的上他，出入都有四个保镖，隔绝所有人的接触，也没有人见过他卸妆后的样子。
剧院经理的口风也挺严，还没有任何娱乐媒体对他的身份有过报道，最多猜测是穆易复出，却并没有实锤证明。
叶樟初知道消息的时候，很是发了一会呆。连日来并不忙碌的生活，因为有陪伴，已经好久没有想起那些曾经的过往，甚至连那个曾经萦绕于心的身影，也逐渐淡化。温柔乡果然容易叫人沉迷啊。
叶樟看过孔茉茉发给她的照片，可以肯定那就是穆易。宽大的戏服，掩盖了他的身形，夸张的油彩，也遮住了他曾经诱人的眉眼，但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叶樟叹了一口，带了一丝丝的心疼：他又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了，这次又有谁，可以把他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拯救出来？
穆易回到自己的公寓，遣散了保镖，一个两居室的公寓，简单又简洁。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没有多余的装饰。
他手里有很多钱，nty的分成，数额可观。可是他除了雇佣保镖，防止人接触他，就没有多余的开销。衣柜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只有他平时用的上的戏服。整个家里空空荡荡，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倚着阳台的栏杆，点了一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他注视着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耀，静默无声。
龙城的夜晚，和江州截然不同。已经深夜的城市依然喧嚣，人流如织，繁华热闹。在这样的热闹里，在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穆易只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一切都是旧模样，又有许多的不同。近年来的经历，就像一场魔鬼编织的梦境，欢乐少，痛苦多，没有希望，明知道是梦，却又醒不过来。
而今，他又一次蜷缩进自己的壳里，连触角都不再往外伸，只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人接触，才能不伤人不伤己。
他时常会想起，和叶樟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平静而又温馨；也会想起和袁幽在一起的日子，那样欢乐的一个女孩，每天兴高采烈，他就算做一块背景板，心底多少也会有些欢乐。
可是生活，却渐渐的失去了方向，叶樟的伤心和难过，袁幽的欲望和野心，都是刺激他的一根针，锥心的疼。
唯一让他觉得温暖的，是他抱着穆心芝那娇娇软软的小身躯，父女二人为数不多的相处。
叶樟为他受的苦，他已经没有立场再去补偿；袁幽为她变的神经质，他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两个孩子对他来说，除了奇怪的血脉牵扯，只剩下对穆闻的愧疚，对穆心芝的可怜，倘若就此离别，却也没有太多不舍的感觉。他的血果然是冷的吧？
戏里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他都可以表达的淋漓尽致，可现实生活中，却总是行为错乱，情绪颠倒。
就像一个路过人间的看客，春夏秋冬，雨雪风霜，世情百态，爱恨情仇，都是世间呈现的照片，一页页翻过去，时光也就跟着溜走了。
果然还是冷眼旁观，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决定。
一个月前去某国的袁家人，给穆心芝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度过了初期的排异观察，袁幽带着穆心芝回到了江州。
穆心芝住在医院，vip病房里，都有套间，袁幽也住在医院里，照顾穆心芝，袁母也会经常来，替她看一会。病床的穆心芝，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精神看上去比手术前好多了，偶尔在袁母给她讲故事的时候，还会露出微笑。
有天叶樟上完课，被同事告知，她学校那间房的楼下，总有一个女人在徘徊，只说是找叶樟，同事们并不认识，快有一个星期了，天天三四点来。
叶樟去看了看，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女人，身形纤细，在略微冷的秋风里，显得单薄无助。
看到脸的那一刻，叶樟转身就走，实在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好感。叶樟想：我要是脾气差点，一准上去挠花你的脸。谁给你的脸，还敢来找我。
袁幽看到叶樟，连忙追了上来。“喂，你别走。”
叶樟并不想搭理她，可是听着她沙哑的嗓音，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
在学校温暖的咖啡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对面的袁幽，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双目无神。相比叶樟，显得苍老许多。叶樟倒是脸色红润，在咖啡厅温暖的气息里昏昏欲睡。
“你见过他吗？”沙哑的声音，落在叶樟耳朵里，就像刀子划过石头，瞬间清醒了过来。
“谁？哦，没见过。”一个月前的袁幽，还能有气势汹汹的跟叶樟吵架，她这样像掉了半条命似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袁幽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都没看叶樟，低头搅着手里的咖啡，向叶樟倒苦水。
“你婆婆逼得我们给芝芝做了手术，又莫名其妙被查封了公司，我和我爸爸的资金，全被冻结。要不是我母亲手里还有点有钱，我们就困在某国回不来了。”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记得周母说过，穆心芝会很快做手术，看来是真的，那以后穆闻就安全了。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要当初同意捐赠骨髓给芝芝，我怎么会惹到那个女人？你要是本本分分的做老师，不勾搭那个姓周的，谁能报复我们？”总有一些人，出了问题就是别人的错，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跟一个偏执狂是无法讲道理的。
“你当初要不抢人，根本就没有这些事。”
袁幽怔了怔，只觉得嘴里一阵阵的发苦。“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你现在不是也很幸福？”
“我幸福不幸福，是我的事，但你做的事，不能原谅。抱歉，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了，再见。”叶樟看着她有些神经质的样子，很是不耐烦，看看时间，周书彦应该快来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对不起，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我也不知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安的什么心？我们是夫妻，怎么就不能见面了？你们藏起来一个大活人，我要去告你们。”突然疯狂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声，让咖啡厅里不少人侧目，甚至有几个认识叶樟的，还用目光询问她，出了什么事。
“……”叶樟怜悯的看了袁幽一眼，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不是不想告诉她，关键是有些人是真的不知道，叶樟是真的不想说。她如果还是这么竭嘶底里，对穆易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眼前失去了目标，袁幽一时有些茫然。已经凉了的咖啡，看起来像一个漩涡，袁幽的思绪，渐渐飘远。
想起在飞机上，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瞬间被他眼里的星光吸引，总觉得以前见到的人都是尘土，只有他才是那真正的梦中情人。
下了飞机，用了手段，让穆易昏迷了一段时间，带到她家处在江州城西的山庄里，从此日夜得以相伴。
只是三天，穆易不吃不喝，眼睛里的星光，渐渐暗淡下去，人也日渐消瘦。
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被这点困难绊住。找来专门的医护人员，维持着穆易的生机。
在得知穆易心脏早衰的时候，袁幽非常开心，她找了一个人，让他爱上自己，又通过种种手段，让他捐献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穆易。
总以为这样，穆意就会完全属于自己，他们的生活，也确实甜蜜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穆意更多的是浑浑噩噩，袁幽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表现的就是温顺又乖巧。
袁幽想，就不应该带他正大光明的出现，或者直接带去国外，没有环境和人的刺激，也许他们两个，就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到老了。
她从女儿身上回过神，就再也没有见过穆意，问过认识的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丈夫，找到一个精神支柱，找回孩子的爹，这也不行吗？她已经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生活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把脸埋在双手里，袁幽无声的流着泪，有些茫然无措。
她不是没想过，当初如果没有遇到穆易，那一切都会不同。她还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大小姐，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可爱。可是已经晚了，爱上了那个人，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却还是不想放手啊。
叶樟在回去的路上，和周书彦讲了袁幽来找她的事。
周书彦偷偷笑了笑，反正报复袁家的事，叶樟是不知道的。那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也幸好，他当时留了一手，要不然更加凄惨的袁幽，会不会引起叶樟的同情心？“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跟咱们又没有关系，我能不追究，已经是胸怀宽广了。”
叶樟听着周书彦的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想：也幸好，穆易成为她心头的朱砂痣，除了留下那一点深刻的痕迹，却跟她的生活没有交集，要不然，自己最后是不是也会像袁幽一样？谁会想到，那样风流若仙的人，遇到事情只会逃避，连个承担的勇气都没有呢？
一个小小的投资公司，暂时不需要太多的人，周书零招来六个人，两个秘书，两个客户经理，两个投资人。都是全职小能手，一个秘书兼着财务，一个秘书兼着前台，一个客户经理兼管网络，一个投资人兼管后勤。
公司开的还算顺利，虽然资金量不是太大，但对他这个刚起步的公司，却是刚刚好。一些能够了解他家庭背景的，都是大户，资金很充足，可他这也算是投笔从融，折戟沉沙的可能比较大，而且他们父子关系也比较紧张，人家也不放心；一些打听不到他和父亲关系的，就凭他周家大少的身份，还是有人上赶着求合作的。
赵宁的专业还是很过硬，有他看着也不怕被人钻空子；兰均亭的眼光也很准，先期做的投资，都已经见了回报。
周书彦上午送完叶樟和穆闻，去公司；下午接到他们，一起回家，生活悠闲自得。果然投胎还是个技术活，普通人的生活，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有钱人的生活，玩，玩，玩娶媳妇。
叶樟晚上的时间，或者听穆闻讲学校的见闻，或者跟周书彦一起书房看书，或者陪着周母翻看一些养花的资料。
周末的时间，陪着周母侍弄花草或者逛街，书房里看书或者陪着穆闻玩。叶樟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但是感觉还不错。
周书彦偶尔会陪着她，或者去重新建立自己的交际圈。生意场上，总是要有一些酒肉朋友，不定哪一个就可以帮的上忙。
有些人，不管干什么，都会很快适应。周书彦的笑容，总会让人放下防备，不知不觉朋友就多起来，三五不时总有人约。
他虽然适应良好，却真的是个好男人，晚上回家从来不超过九点，不正经的场所，从来不去。有时候，赵宁跟他一起去，有时候兰钧亭跟他一起去，他始终滴酒不沾。
叶樟有时候也会自我怀疑：难道真正的天之女，是我？要不然这样好的男人，偏偏让我得到了，这要上辈子修了多少桥，铺了多少路才行啊。
不管是爱，还是被爱，总是令人沉醉的。
一些人得偿所愿，觉得再无所求；一些人求而不得，便觉得人生无趣。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人如意，有人不如意。
只要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有爱，自然也有恨。你看的透，自然心境平和，看不破，折磨的不止是自己。
程屹峰和孔茉茉旅行回来，带给叶樟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穆易自从那天失踪，就再也没有露面。
只是这段时间，渐渐的又有一个唱戏的出了名。
跟穆易的神仙美颜不同，他总是带着浓厚的油彩，穿着华丽的戏服，直接到剧院候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穆易，没有人联系的上他，出入都有四个保镖，隔绝所有人的接触，也没有人见过他卸妆后的样子。
剧院经理的口风也挺严，还没有任何娱乐媒体对他的身份有过报道，最多猜测是穆易复出，却并没有实锤证明。
叶樟初知道消息的时候，很是发了一会呆。连日来并不忙碌的生活，因为有陪伴，已经好久没有想起那些曾经的过往，甚至连那个曾经萦绕于心的身影，也逐渐淡化。温柔乡果然容易叫人沉迷啊。
叶樟看过孔茉茉发给她的照片，可以肯定那就是穆易。宽大的戏服，掩盖了他的身形，夸张的油彩，也遮住了他曾经诱人的眉眼，但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叶樟叹了一口，带了一丝丝的心疼：他又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了，这次又有谁，可以把他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拯救出来？
穆易回到自己的公寓，遣散了保镖，一个两居室的公寓，简单又简洁。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没有多余的装饰。
他手里有很多钱，nty的分成，数额可观。可是他除了雇佣保镖，防止人接触他，就没有多余的开销。衣柜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只有他平时用的上的戏服。整个家里空空荡荡，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倚着阳台的栏杆，点了一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他注视着城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耀，静默无声。
龙城的夜晚，和江州截然不同。已经深夜的城市依然喧嚣，人流如织，繁华热闹。在这样的热闹里，在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穆易只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一切都是旧模样，又有许多的不同。近年来的经历，就像一场魔鬼编织的梦境，欢乐少，痛苦多，没有希望，明知道是梦，却又醒不过来。
而今，他又一次蜷缩进自己的壳里，连触角都不再往外伸，只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人接触，才能不伤人不伤己。
他时常会想起，和叶樟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平静而又温馨；也会想起和袁幽在一起的日子，那样欢乐的一个女孩，每天兴高采烈，他就算做一块背景板，心底多少也会有些欢乐。
可是生活，却渐渐的失去了方向，叶樟的伤心和难过，袁幽的欲望和野心，都是刺激他的一根针，锥心的疼。
唯一让他觉得温暖的，是他抱着穆心芝那娇娇软软的小身躯，父女二人为数不多的相处。
叶樟为他受的苦，他已经没有立场再去补偿；袁幽为她变的神经质，他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两个孩子对他来说，除了奇怪的血脉牵扯，只剩下对穆闻的愧疚，对穆心芝的可怜，倘若就此离别，却也没有太多不舍的感觉。他的血果然是冷的吧？
戏里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他都可以表达的淋漓尽致，可现实生活中，却总是行为错乱，情绪颠倒。
就像一个路过人间的看客，春夏秋冬，雨雪风霜，世情百态，爱恨情仇，都是世间呈现的照片，一页页翻过去，时光也就跟着溜走了。
果然还是冷眼旁观，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决定。
一个月前去某国的袁家人，给穆心芝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度过了初期的排异观察，袁幽带着穆心芝回到了江州。
穆心芝住在医院，vip病房里，都有套间，袁幽也住在医院里，照顾穆心芝，袁母也会经常来，替她看一会。病床的穆心芝，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精神看上去比手术前好多了，偶尔在袁母给她讲故事的时候，还会露出微笑。
有天叶樟上完课，被同事告知，她学校那间房的楼下，总有一个女人在徘徊，只说是找叶樟，同事们并不认识，快有一个星期了，天天三四点来。
叶樟去看了看，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女人，身形纤细，在略微冷的秋风里，显得单薄无助。
看到脸的那一刻，叶樟转身就走，实在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好感。叶樟想：我要是脾气差点，一准上去挠花你的脸。谁给你的脸，还敢来找我。
袁幽看到叶樟，连忙追了上来。“喂，你别走。”
叶樟并不想搭理她，可是听着她沙哑的嗓音，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
在学校温暖的咖啡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对面的袁幽，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双目无神。相比叶樟，显得苍老许多。叶樟倒是脸色红润，在咖啡厅温暖的气息里昏昏欲睡。
“你见过他吗？”沙哑的声音，落在叶樟耳朵里，就像刀子划过石头，瞬间清醒了过来。
“谁？哦，没见过。”一个月前的袁幽，还能有气势汹汹的跟叶樟吵架，她这样像掉了半条命似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袁幽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都没看叶樟，低头搅着手里的咖啡，向叶樟倒苦水。
“你婆婆逼得我们给芝芝做了手术，又莫名其妙被查封了公司，我和我爸爸的资金，全被冻结。要不是我母亲手里还有点有钱，我们就困在某国回不来了。”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记得周母说过，穆心芝会很快做手术，看来是真的，那以后穆闻就安全了。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要当初同意捐赠骨髓给芝芝，我怎么会惹到那个女人？你要是本本分分的做老师，不勾搭那个姓周的，谁能报复我们？”总有一些人，出了问题就是别人的错，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跟一个偏执狂是无法讲道理的。
“你当初要不抢人，根本就没有这些事。”
袁幽怔了怔，只觉得嘴里一阵阵的发苦。“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你现在不是也很幸福？”
“我幸福不幸福，是我的事，但你做的事，不能原谅。抱歉，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了，再见。”叶樟看着她有些神经质的样子，很是不耐烦，看看时间，周书彦应该快来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对不起，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我也不知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安的什么心？我们是夫妻，怎么就不能见面了？你们藏起来一个大活人，我要去告你们。”突然疯狂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声，让咖啡厅里不少人侧目，甚至有几个认识叶樟的，还用目光询问她，出了什么事。
“……”叶樟怜悯的看了袁幽一眼，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不是不想告诉她，关键是有些人是真的不知道，叶樟是真的不想说。她如果还是这么竭嘶底里，对穆易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眼前失去了目标，袁幽一时有些茫然。已经凉了的咖啡，看起来像一个漩涡，袁幽的思绪，渐渐飘远。
想起在飞机上，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瞬间被他眼里的星光吸引，总觉得以前见到的人都是尘土，只有他才是那真正的梦中情人。
下了飞机，用了手段，让穆易昏迷了一段时间，带到她家处在江州城西的山庄里，从此日夜得以相伴。
只是三天，穆易不吃不喝，眼睛里的星光，渐渐暗淡下去，人也日渐消瘦。
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被这点困难绊住。找来专门的医护人员，维持着穆易的生机。
在得知穆易心脏早衰的时候，袁幽非常开心，她找了一个人，让他爱上自己，又通过种种手段，让他捐献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穆易。
总以为这样，穆意就会完全属于自己，他们的生活，也确实甜蜜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穆意更多的是浑浑噩噩，袁幽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表现的就是温顺又乖巧。
袁幽想，就不应该带他正大光明的出现，或者直接带去国外，没有环境和人的刺激，也许他们两个，就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到老了。
她从女儿身上回过神，就再也没有见过穆意，问过认识的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丈夫，找到一个精神支柱，找回孩子的爹，这也不行吗？她已经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生活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把脸埋在双手里，袁幽无声的流着泪，有些茫然无措。
她不是没想过，当初如果没有遇到穆易，那一切都会不同。她还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大小姐，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可爱。可是已经晚了，爱上了那个人，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却还是不想放手啊。
叶樟在回去的路上，和周书彦讲了袁幽来找她的事。
周书彦偷偷笑了笑，反正报复袁家的事，叶樟是不知道的。那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也幸好，他当时留了一手，要不然更加凄惨的袁幽，会不会引起叶樟的同情心？“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跟咱们又没有关系，我能不追究，已经是胸怀宽广了。”
叶樟听着周书彦的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想：也幸好，穆易成为她心头的朱砂痣，除了留下那一点深刻的痕迹，却跟她的生活没有交集，要不然，自己最后是不是也会像袁幽一样？谁会想到，那样风流若仙的人，遇到事情只会逃避，连个承担的勇气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