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燕子筑巢
办公室里的事，和袁幽回家以后的事，叶樟并不知道。等到周母回到病房，两个人静静的坐着，守着各自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日影西斜，华灯初上，周书彦和穆闻同时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要不要紧？能不能喝水？”叶樟和周母围到床前，关切的问道。
“奶奶，我要喝水。”穆闻看着叶樟就顾着问周书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周母说道。
“好，给。”周母看着穆闻，笑了笑。
“奶奶最好了，不像有些人，有异性没人性。”要不说现在的孩子早熟呢，何况穆闻的智商本来就高。一番话，说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没事了。”周书彦给了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看着叶樟说道：“报警了没？”
“啊？”叶樟愣了愣，这是被什么影响了？怎么不记得报警？现在毕竟还是法治社会啊。“我现在打。”
“别打了。”周母制止了叶樟。对着周书彦疑惑的眼神，周母倒是早就想好了说辞。“那个人有精神病史，送精神病院了。袁家，应该会出国一段时间。”
“哦？想逃避？”周书彦也不知道自己母亲，曾经怎样的叱咤风云，从他记事，周母就是一个温和开通的人。
“那我们就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行，一定要给他们教训。我也不能白躺这么多天，总要有人陪着我。”周书彦摸了摸穆闻的头，老虎吃的再素，也不是一只兔子可以欺负的。
“你别冲动。他们可以打擦边球，我们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只要你和穆闻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叶樟皱了皱眉，周书彦那么温和的人，能这么冲动，一定是被刺激到了。
“爸爸，要打他们吗？妈妈说，打人是不对的。”
“放心吧，咱们都是斯文人，打人是野蛮人的做法。”
“那，爸爸能让他们都失去工作吗？没有工作就没有饭吃，狠狠的饿他们几天。”
三个人看着穆闻，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工作挣钱吃饭是好事，可是他什么时候饿着了？小孩子嘛，总会把自己最怕的事，当做最严厉的惩罚。
“那个，不是我。我有个同学，说，他犯错了，都不许吃饭，饿哭好几次。”穆闻看着三双眼睛，不禁磕磕绊绊的说道。
“好主意。那，我们就让他们，全都失业。”周书彦看着穆闻，轻轻的说道。
“嗯嗯，饿到他们老实为止。”穆闻听到周书彦同意他的意见，还是很开心的点点头。却不知道，他这个主意，让袁樘和袁幽吃了多少苦头。
“好了好了，别聊了。你好好养着吧，马上要开学了，你这学期还去学校吗？”
“不去了，我上学期期末已经辞职了。龙城大学邀请你，你去吗？”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并不想离开。”
“嗯。那我就在青山花园那里买间房子，我们搬过去，好不好？”
“啊？那里离学校挺远的，都快出市区了。”
“那里清净，风景好。而且，市实验小学也在那附近，闻闻上学方便。我可以送你和闻闻去学校。”
“爸爸，爸爸，要买房子吗？妈妈说她可以付首付。”穆闻听到周书彦的话，立刻插话进来。他并不清楚，市区里的套间和郊区的别墅，价格有什么区别。“那，爸爸，你能送我一个树屋吗？我同学有一个，我好想要一个。他就住在青山花园。夏天在树屋里看星星，可好玩了。”
“对了，我也想要一个花园，我养的好多花，都可以搬过来。”周母看着穆闻说的热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爸爸，还要买花园吗？那我可以喂只狗吗？我可以跟它睡在我的树屋里。”
“闻闻要喂狗吗？那你可以帮奶奶再喂两只猫吗？它们都很乖的。”
“可以的奶奶。不过，那我就只能喂小点的狗了，要不然猫咪打不过大狗吧？”
“哦，闻闻喜欢大型犬？”
“也不是啦，不过我喜欢金毛和哈士奇，我能不能喂两只？”
“嗯，那样就太多了，你还要上学，要不，我们再请一个宠物师，帮我们一起喂？”
“哎呀，那不是还要花很多钱？”穆闻看看叶樟，又看看周书彦，下了下决心，对周母说道：“还是算了，我就养一只泰迪，我再帮奶奶养两只猫，奶奶你养花就好了。”
“哦？为什么啊？”
“妈妈一直跟我说，做事要量力而行。我们两个不会挣钱，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上班，养活我们四个人，太辛苦了，我们就不要再增添他们的负担了。”
“真是个乖孩子。就听你的。”
叶樟本来想说，自己薄有积蓄，可以出分力，可从听到花园开始，叶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了。男朋友有钱，真是不错的感觉。周书彦后来也不说话了，看着母亲脸上发自内心的微笑，心里也觉得开心起来。以往的母亲，对什么都没有热情，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她讨论的这么热闹。
看着一老一小，说的开心，叶樟和周书彦对视一眼，也笑了。
当天晚上，程屹峰和孔茉茉来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周书彦，程屹峰诚恳的道了歉，周书彦礼貌的原谅了他，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却更加疏远了。
叶樟看着他们，却无能为力。任谁都会觉得，这个事肯定有程屹峰的参与，世界首富家独子的婚礼，出这样的乱子，也太打脸了。没有家主的认同，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可能混进去？再说了，袁幽惦记穆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程屹峰不知道，穆意也不可能不告诉他，却还是让周书彦受了伤，穆闻受了惊吓，这些都是不能原谅的。
孔茉茉看着叶樟，说了几句苍白无力的安慰，就沉默下来。穆意从婚礼上消失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孔茉茉怕他出事，还特意找了找，没有任何消息，有心告诉叶樟，却没有立场，再让叶樟帮忙找。
程屹峰看着叶樟，只喃喃说了句“对不起”，就再也没有话说。
想想当初，叶樟对他的纵容和关怀，想起刚才，穆闻看着他略显陌生的眼神，程屹峰的心都揪在一起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几天前，穆意才跟他提过，婚礼的时候，可不可以让穆闻不过来，他却跟叶樟提都没有提，不管是自己对自家保安的信任，还是私心里，想让自己的婚礼办的好看，现在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叶樟安慰了程屹峰好久，才让他不那么消沉。
事情已经发生了，叶樟并不想埋怨谁。以袁幽的性格，就算今天放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伸手。今天这样一闹，至少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有动作。而且，周母说他们去外国做手术去了，希望是真的，那以后，就不用太担心。
看着携手离去的程屹峰和孔茉茉，叶樟和周书彦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同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和小程的儿子，这么熟？”周母看看周书彦，又疑惑的看着叶樟。
“程叔叔是妈妈的学生。”穆闻说道这里，又问叶樟：“妈妈，这事应该不怪程叔叔吧？”不过这个事发生在程叔叔家里，真不好解释啊。
“妈妈没有怪他。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对他就好了。”叶樟安抚了穆闻，忽然间感觉有些无措。
谁都不怪，谁都有苦衷，谁都能撇清，最后只有周书彦受伤了，穆闻受了惊吓，自己落个提心吊胆，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周书彦看着叶樟的表情，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略有些吃力的动了动身子，伸出手拉着叶樟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轻轻的环这她的腰，安静的抱着她。周母看着他们两个，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拉着穆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奶奶，妈妈不要紧吧？”
“你也看出来了？”周母十分吃惊，这孩子的感觉真的好敏锐。叶樟的情绪，要么平静下来，要么就会有一个大爆发，希望儿子能够安抚住她。
“从那天，他出现在我家又消失，我就感觉到了。妈妈的情绪不对。”穆闻看了看周母，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实话：“妈妈其实一直都对爸爸有好感，不过她自己并不清楚，那天他出现后，妈妈就愿意我叫爸爸了，可是我能感觉到妈妈的心情不正常。”
“那你爸爸知道吗？”神奇的是，周母居然听明白了，穆闻嘴里的他和爸爸都是谁。
“知道。可是，我们俩都没办法。奶奶，你知道吗？妈妈自制力非常好，她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也没有对爸爸发过脾气。”看着穆闻清澈的眼神，露出超出年龄的担忧，周母不由叹了口气，叶樟是真的不容易啊。
她心性平淡，并不争名夺利，也不在乎外界的看法。要不然，早就要崩溃了吧？跟穆意那样的人谈恋爱，人们的议论绝对不会少；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又怎么会少了闲言碎语；自己儿子又一直徘徊左右，更是给了别人太多的谈资。她能把孩子教的这样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还有，他们从来不肯陪我一起睡，还说等明年，就让我自己睡了。爸爸也真是的，连妈妈让他留下，他都不听，有好几次连故事都没有给我讲完，就走了。真让人伤心。”小孩子的思维，果然跳度比较大，刚才还在忧心叶樟，现在就在告状了。
周母听穆闻这样说，愣了愣，他们并没有同居？不由失笑，果然，自己的儿子还是那样的体贴啊。干巴巴的谈恋爱，估计儿子也憋坏了，要不然不会把自己叫过来。看来，可以准备儿子的婚礼了。
“哦，那奶奶可要说他了，等我们买了大房子，就买一张大床，好不好？”
“当然好，而且，我要睡中间。”
“哈哈，好，就按你说的办。”
病房外的两个人，说的热闹，病房内，却陷入了沉寂。
周书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心里有些东西，憋的久了，就会成为顽固的石头，要么打碎，要么继续这么磨损着理智。周书彦静静的抱着叶樟，握着她的双手，还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栗。
叶樟一时有些魔怔，她能感觉的到周书彦的担心，也知道周母和穆闻出了屋子，可就是动都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心在越缩越紧。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父母死后，她从来没有哭过。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也没有人会安慰她。和穆意在一起的三个月，时间太短，短到还没有出现摩擦，这段从少年时期就藏在心里的感情，就断掉了。
还没有来得及伤心，穆闻的出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照顾孩子，挣钱养家，牵扯了她太多的精神。
两年前，终于决定和周书彦在一起，多少有些移情的作用，又有些赌气。虽然日久生情起了很大的作用，可当时的叶樟，并没有爱到可以为他彻底交出心的地步。
白天看到周书彦倒在血泊里，她当时的心情就已经不对了。有对周书彦的心疼，有对凶手的痛恨，有对袁幽的仇视，有对穆意的埋怨，要不是当时还有穆闻在，她估计当时就发作了。可具体发作了能做什么，又很茫然，打人杀人当然不会，可心底莫名的情绪，左冲右突，没有出路。
直到，看到周书彦毫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还在想着以后怎样怎样，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任由心里的焦躁控制了脑子，却固执的不肯表现出来，现在就是这样一幅灵魂出窍的样子。
周书彦多少能理解她的想法，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让她发脾气没问题，不过自己的身体，现在可不适合当沙包。让她哭出来，自己又不舍得，却又怕她真的憋出个好歹。真的是左右为难。
直到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周书彦的手上，滚烫的灼烧到心脏，令他心疼不已，却也让他放下心来。
哭出来就好，憋了这么多年，还是让她好好的哭一哭吧。周书彦把脸靠在叶樟的背上，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只是伤在腰上，没有办法揽人入怀，真是遗憾啊。
窗外夜色已深，周母和穆闻一直没有回来，病房里并没有开灯，幽暗的房间里，身后是周书彦温热的身体，还有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叶樟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漂泊，终于找到了停泊的地方。
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随着眼泪的落下，也渐渐都从心里流了出来。
日影西斜，华灯初上，周书彦和穆闻同时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要不要紧？能不能喝水？”叶樟和周母围到床前，关切的问道。
“奶奶，我要喝水。”穆闻看着叶樟就顾着问周书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周母说道。
“好，给。”周母看着穆闻，笑了笑。
“奶奶最好了，不像有些人，有异性没人性。”要不说现在的孩子早熟呢，何况穆闻的智商本来就高。一番话，说的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没事了。”周书彦给了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看着叶樟说道：“报警了没？”
“啊？”叶樟愣了愣，这是被什么影响了？怎么不记得报警？现在毕竟还是法治社会啊。“我现在打。”
“别打了。”周母制止了叶樟。对着周书彦疑惑的眼神，周母倒是早就想好了说辞。“那个人有精神病史，送精神病院了。袁家，应该会出国一段时间。”
“哦？想逃避？”周书彦也不知道自己母亲，曾经怎样的叱咤风云，从他记事，周母就是一个温和开通的人。
“那我们就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行，一定要给他们教训。我也不能白躺这么多天，总要有人陪着我。”周书彦摸了摸穆闻的头，老虎吃的再素，也不是一只兔子可以欺负的。
“你别冲动。他们可以打擦边球，我们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只要你和穆闻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叶樟皱了皱眉，周书彦那么温和的人，能这么冲动，一定是被刺激到了。
“爸爸，要打他们吗？妈妈说，打人是不对的。”
“放心吧，咱们都是斯文人，打人是野蛮人的做法。”
“那，爸爸能让他们都失去工作吗？没有工作就没有饭吃，狠狠的饿他们几天。”
三个人看着穆闻，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工作挣钱吃饭是好事，可是他什么时候饿着了？小孩子嘛，总会把自己最怕的事，当做最严厉的惩罚。
“那个，不是我。我有个同学，说，他犯错了，都不许吃饭，饿哭好几次。”穆闻看着三双眼睛，不禁磕磕绊绊的说道。
“好主意。那，我们就让他们，全都失业。”周书彦看着穆闻，轻轻的说道。
“嗯嗯，饿到他们老实为止。”穆闻听到周书彦同意他的意见，还是很开心的点点头。却不知道，他这个主意，让袁樘和袁幽吃了多少苦头。
“好了好了，别聊了。你好好养着吧，马上要开学了，你这学期还去学校吗？”
“不去了，我上学期期末已经辞职了。龙城大学邀请你，你去吗？”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并不想离开。”
“嗯。那我就在青山花园那里买间房子，我们搬过去，好不好？”
“啊？那里离学校挺远的，都快出市区了。”
“那里清净，风景好。而且，市实验小学也在那附近，闻闻上学方便。我可以送你和闻闻去学校。”
“爸爸，爸爸，要买房子吗？妈妈说她可以付首付。”穆闻听到周书彦的话，立刻插话进来。他并不清楚，市区里的套间和郊区的别墅，价格有什么区别。“那，爸爸，你能送我一个树屋吗？我同学有一个，我好想要一个。他就住在青山花园。夏天在树屋里看星星，可好玩了。”
“对了，我也想要一个花园，我养的好多花，都可以搬过来。”周母看着穆闻说的热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爸爸，还要买花园吗？那我可以喂只狗吗？我可以跟它睡在我的树屋里。”
“闻闻要喂狗吗？那你可以帮奶奶再喂两只猫吗？它们都很乖的。”
“可以的奶奶。不过，那我就只能喂小点的狗了，要不然猫咪打不过大狗吧？”
“哦，闻闻喜欢大型犬？”
“也不是啦，不过我喜欢金毛和哈士奇，我能不能喂两只？”
“嗯，那样就太多了，你还要上学，要不，我们再请一个宠物师，帮我们一起喂？”
“哎呀，那不是还要花很多钱？”穆闻看看叶樟，又看看周书彦，下了下决心，对周母说道：“还是算了，我就养一只泰迪，我再帮奶奶养两只猫，奶奶你养花就好了。”
“哦？为什么啊？”
“妈妈一直跟我说，做事要量力而行。我们两个不会挣钱，爸爸和妈妈两个人上班，养活我们四个人，太辛苦了，我们就不要再增添他们的负担了。”
“真是个乖孩子。就听你的。”
叶樟本来想说，自己薄有积蓄，可以出分力，可从听到花园开始，叶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了。男朋友有钱，真是不错的感觉。周书彦后来也不说话了，看着母亲脸上发自内心的微笑，心里也觉得开心起来。以往的母亲，对什么都没有热情，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她讨论的这么热闹。
看着一老一小，说的开心，叶樟和周书彦对视一眼，也笑了。
当天晚上，程屹峰和孔茉茉来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周书彦，程屹峰诚恳的道了歉，周书彦礼貌的原谅了他，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却更加疏远了。
叶樟看着他们，却无能为力。任谁都会觉得，这个事肯定有程屹峰的参与，世界首富家独子的婚礼，出这样的乱子，也太打脸了。没有家主的认同，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可能混进去？再说了，袁幽惦记穆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程屹峰不知道，穆意也不可能不告诉他，却还是让周书彦受了伤，穆闻受了惊吓，这些都是不能原谅的。
孔茉茉看着叶樟，说了几句苍白无力的安慰，就沉默下来。穆意从婚礼上消失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孔茉茉怕他出事，还特意找了找，没有任何消息，有心告诉叶樟，却没有立场，再让叶樟帮忙找。
程屹峰看着叶樟，只喃喃说了句“对不起”，就再也没有话说。
想想当初，叶樟对他的纵容和关怀，想起刚才，穆闻看着他略显陌生的眼神，程屹峰的心都揪在一起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几天前，穆意才跟他提过，婚礼的时候，可不可以让穆闻不过来，他却跟叶樟提都没有提，不管是自己对自家保安的信任，还是私心里，想让自己的婚礼办的好看，现在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叶樟安慰了程屹峰好久，才让他不那么消沉。
事情已经发生了，叶樟并不想埋怨谁。以袁幽的性格，就算今天放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伸手。今天这样一闹，至少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有动作。而且，周母说他们去外国做手术去了，希望是真的，那以后，就不用太担心。
看着携手离去的程屹峰和孔茉茉，叶樟和周书彦对视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同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和小程的儿子，这么熟？”周母看看周书彦，又疑惑的看着叶樟。
“程叔叔是妈妈的学生。”穆闻说道这里，又问叶樟：“妈妈，这事应该不怪程叔叔吧？”不过这个事发生在程叔叔家里，真不好解释啊。
“妈妈没有怪他。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对他就好了。”叶樟安抚了穆闻，忽然间感觉有些无措。
谁都不怪，谁都有苦衷，谁都能撇清，最后只有周书彦受伤了，穆闻受了惊吓，自己落个提心吊胆，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周书彦看着叶樟的表情，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略有些吃力的动了动身子，伸出手拉着叶樟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轻轻的环这她的腰，安静的抱着她。周母看着他们两个，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拉着穆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奶奶，妈妈不要紧吧？”
“你也看出来了？”周母十分吃惊，这孩子的感觉真的好敏锐。叶樟的情绪，要么平静下来，要么就会有一个大爆发，希望儿子能够安抚住她。
“从那天，他出现在我家又消失，我就感觉到了。妈妈的情绪不对。”穆闻看了看周母，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实话：“妈妈其实一直都对爸爸有好感，不过她自己并不清楚，那天他出现后，妈妈就愿意我叫爸爸了，可是我能感觉到妈妈的心情不正常。”
“那你爸爸知道吗？”神奇的是，周母居然听明白了，穆闻嘴里的他和爸爸都是谁。
“知道。可是，我们俩都没办法。奶奶，你知道吗？妈妈自制力非常好，她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也没有对爸爸发过脾气。”看着穆闻清澈的眼神，露出超出年龄的担忧，周母不由叹了口气，叶樟是真的不容易啊。
她心性平淡，并不争名夺利，也不在乎外界的看法。要不然，早就要崩溃了吧？跟穆意那样的人谈恋爱，人们的议论绝对不会少；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又怎么会少了闲言碎语；自己儿子又一直徘徊左右，更是给了别人太多的谈资。她能把孩子教的这样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还有，他们从来不肯陪我一起睡，还说等明年，就让我自己睡了。爸爸也真是的，连妈妈让他留下，他都不听，有好几次连故事都没有给我讲完，就走了。真让人伤心。”小孩子的思维，果然跳度比较大，刚才还在忧心叶樟，现在就在告状了。
周母听穆闻这样说，愣了愣，他们并没有同居？不由失笑，果然，自己的儿子还是那样的体贴啊。干巴巴的谈恋爱，估计儿子也憋坏了，要不然不会把自己叫过来。看来，可以准备儿子的婚礼了。
“哦，那奶奶可要说他了，等我们买了大房子，就买一张大床，好不好？”
“当然好，而且，我要睡中间。”
“哈哈，好，就按你说的办。”
病房外的两个人，说的热闹，病房内，却陷入了沉寂。
周书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心里有些东西，憋的久了，就会成为顽固的石头，要么打碎，要么继续这么磨损着理智。周书彦静静的抱着叶樟，握着她的双手，还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栗。
叶樟一时有些魔怔，她能感觉的到周书彦的担心，也知道周母和穆闻出了屋子，可就是动都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心在越缩越紧。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父母死后，她从来没有哭过。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也没有人会安慰她。和穆意在一起的三个月，时间太短，短到还没有出现摩擦，这段从少年时期就藏在心里的感情，就断掉了。
还没有来得及伤心，穆闻的出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照顾孩子，挣钱养家，牵扯了她太多的精神。
两年前，终于决定和周书彦在一起，多少有些移情的作用，又有些赌气。虽然日久生情起了很大的作用，可当时的叶樟，并没有爱到可以为他彻底交出心的地步。
白天看到周书彦倒在血泊里，她当时的心情就已经不对了。有对周书彦的心疼，有对凶手的痛恨，有对袁幽的仇视，有对穆意的埋怨，要不是当时还有穆闻在，她估计当时就发作了。可具体发作了能做什么，又很茫然，打人杀人当然不会，可心底莫名的情绪，左冲右突，没有出路。
直到，看到周书彦毫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还在想着以后怎样怎样，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任由心里的焦躁控制了脑子，却固执的不肯表现出来，现在就是这样一幅灵魂出窍的样子。
周书彦多少能理解她的想法，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让她发脾气没问题，不过自己的身体，现在可不适合当沙包。让她哭出来，自己又不舍得，却又怕她真的憋出个好歹。真的是左右为难。
直到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周书彦的手上，滚烫的灼烧到心脏，令他心疼不已，却也让他放下心来。
哭出来就好，憋了这么多年，还是让她好好的哭一哭吧。周书彦把脸靠在叶樟的背上，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只是伤在腰上，没有办法揽人入怀，真是遗憾啊。
窗外夜色已深，周母和穆闻一直没有回来，病房里并没有开灯，幽暗的房间里，身后是周书彦温热的身体，还有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叶樟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漂泊，终于找到了停泊的地方。
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随着眼泪的落下，也渐渐都从心里流了出来。